“迴頭。”


    女人沒有抬頭,隻是抽空祈禱的同時提醒了一句。


    而女人也剛剛好完全遮擋住了畢業生。


    讓他沒有看見這夜間遊行隊伍身後扭曲爬行的怪物。


    畢業生聞言才如夢初醒般的迴頭。


    心裏是止不住的惶恐。


    不止是迴頭時看見女人的麵容被燭火從下而上照的瘮人,還有對自己所作所為的害怕。


    為什麽自己會因為好奇迴頭,明明隻要跟隨大眾完成這次遊行就打算離開的。


    為什麽要節外生枝?


    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人慢慢的塞進了這個想法。


    別自己嚇自己了,說不定就是當時腦子抽抽了呢?


    畢業生強行安慰自己。


    但是耳畔莫名出現窸窸窣窣的爬行聲。


    錯覺嗎?


    感覺身體也有一些冷。


    不斷怎麽感覺慢慢變熱了?


    畢業生走著走著又隻覺自己身處火爐之中,雙肩變的熾熱像是一團火燃燒在其上。


    但這種錯覺一閃而過,寒冷與熾熱都如一場幻夢般消散。


    甚至於身後稀疏的爬行聲也不見了。


    女人默默的跟在畢業生身後。


    為他重燃了肩頭的兩火。


    如若不然隻有頭頂一火的他易迷惑,易接觸常人不可觸之物,易身死。


    而會不會因此而暴露?


    也不一定,隻有那所謂的主沒有借香火窺探這裏就能瞞過去。


    女人又看了看自己燭台上燃燒的蠟燭。


    紅豔豔的蠟油流淌而下。


    快燒完了。


    身後那個怪物已經不再是隨意爬行而是跟在女人身後。


    “還有大概三分鍾。”


    女人大概判斷了一下蠟燭燒完的時間,靜靜思索該如何處理身後的怪物。


    又或者從哪裏能拿到新的紅蠟。


    不過快到聖女屋前了……


    901門開了,從裏麵走出了之前的那個赤裸著半身用墨畫著不知其意符號的男人。


    屋內裏麵還亮著魅惑的淡紫色的燈。


    男人手中沒有拿著蠟燭。


    他隻是默默的走到隊列的後麵與女人並肩而行。


    但是那怪物卻沒有跟上這隊列,而是趁機鑽進了沒有關上門的聖女屋內。


    沉默寂靜無一點聲響從中發出。


    三分鍾後,燭火因為燭芯的燃燒殆盡而趨於寂滅。


    “你不夠虔誠。”


    女人身旁的男人冷冷之中甚至帶有威脅的意味開口到。


    “不,我真的不虔誠的話不是會被神使吃掉嗎?”


    手中的燭台還藏有餘溫,猛敲腦袋的話應該可以增添灼燒buff。


    “你的信仰摻雜雜質。”


    “如果神明能實現我的所有願望,那我願意獻上我所有的信仰。”


    這將信仰說成宛如交易的話語卻得到了男人的認可與沉默不再挑釁。


    畢業生在前麵聽著身後兩個神經病,神神叨叨的又感覺在藐視神明的話語。


    不是你倆有病去醫院啊。


    但是他不敢說出來,心裏的恐懼隻能用吐槽的方式去緩解。


    他隻能咽著唾沫盯著那搖曳的火燭。


    慢慢的來到了最後一站。


    這一樓層徹底與其他樓層不同。


    在頂樓卻像是把承重牆都給砸了,僅留下外壁的空蕩。


    偌大的地方僅僅隻有一張供桌以及數十張蒲團讓他們跪下。


    供桌因為離畢業生太遠了沒能看清上麵擺的什麽。


    所以他也隻是有模有樣的跟著前人的動作複刻一遍。


    “尊敬的願望之神譚米洛大人!”


    “尊敬的願望之神譚米洛大人。”


    畢業生有氣無力的重複了一遍,順帶在心底吐槽了一句這是什麽名字。


    “我將在心底獻上我的信仰與自私的願望!”


    “我將在心底獻上我的信仰與自私的願望。”


    這句話遠比上一句高昂。


    也對,這句話才能刺激到他們的內心。


    “我以錢洛之名起誓我的一切都將屬於你,高貴的譚米洛大人!”


    “我以錢……梧桐之名起誓我的一切都將屬於你,高貴的譚米洛大人。”


    梧桐念到一截才猛地發現前麵那人說的是自己的名字,然後轉念一想將錯就錯。


    於是就以他人姓加以自己的名念完了這誓言。


    然後看著其他人都是雙手合十鞠一躬之後匍匐跪拜在供桌之前。


    這是……該許願了?


    梧桐記得自己之所以來就是聽說這裏能滿足他人的願望。


    就是這個時候?


    梧桐抱有那麽一點遲疑的想法,但還是跟隨其他人的腳步鞠躬然後匍匐。


    心底不斷的默念暴富,暴富,暴富!


    好,你將在明日得到五百,後天得到一萬。


    假如你能擁有更多的信仰來供奉於我,你所能得到的那將超出你所想。


    梧桐腦海裏兀的傳來一串空靈辨別不清男女的聲音。


    嚇得他猛地抬起來頭,看見周圍人也紛紛起身。


    沒有來時的那種詭譎的秩序,像是領到雞蛋離去的大媽們般四散離開這裏。


    敬畏嗎?還是信仰?


    都不是……這是一場交易。


    倒是有幾位年邁的老人激動的給供桌磕了幾個響頭,顫顫巍巍的說著什麽激動的話語。


    離得太遠了,聽不清。


    這些也隻不過是梧桐根據他所看見的朦朧的猜測。


    他也不敢興趣也就沒有上前去偷聽以及詢問。


    他隻在意自己是否還要報警處理這群邪教。


    去吧,要是真的有本事也不至於被小小監司一網打盡不是?


    要是路上撿到五百就算了。


    想到這裏的梧桐也就迴家悶頭睡覺了,大半夜還來夜遊這一套有點累。


    男人也離開了,他並不在意這些羔羊。


    空蕩的地方隻剩下女人以及幾名不斷磕頭的老人。


    女人走上前去攙扶住兩名相近的老人。


    “小孟啊。”一位老人抱住女人的胳膊哭訴到:


    “我家老頭子的病終於能好了。”


    “真的是太感謝譚米洛大人了。”


    老人虔誠的談及這個名字的時候眼中帶上了光。


    “胡爺爺怎麽了?”被稱之為小孟的女人反問。


    “前不久被因為查出來了癌症晚期,要不是譚米洛大人我都不敢想。”


    要不是那什麽譚米洛,胡爺爺也不可能患癌的。


    小孟在心裏吐槽卻也不敢對正在虔誠的老人說出來這句話。


    哪怕這是實話,因為前幾日去看過胡爺爺。


    他的身體本身就堅朗並沒有任何毛病。


    所以這是沒有需求也要創造需求嗎?


    小孟撇過頭看著供桌上願望之神的木雕。


    它悲憫世人,寬恕世人,賜福世人。


    但小孟怎麽看都感覺它的笑是那麽虛偽以及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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