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半日的時光,方槿桐都消磨在了小奶狗身上。


    這隻小奶狗倒與尋常見過的不同。


    背部的毛是棕色的,肚子是白白的,腿短短的,毛也短短的,眼睛卻極大,很是精神。尾巴細溜溜的,耳朵豎起來又像兩隻兔子耳朵似的,機靈警覺的很。


    阿梧說家中早前也養過小奶狗,沒有奶水吃的時候,就喂些米湯糊糊。阿梧去要,廚房便送了些米湯糊糊來,小奶狗舔得開心,方槿桐便看了一下午。


    阿梧還說等這小奶狗再大些,就可以加些肉絲拌在粥裏給它吃,不過她家養的都是些田園犬,和這種不一樣,也不知道這隻小奶狗長大了是什麽模樣。


    方槿桐連忙點頭。


    雖然她惱死了沈逸辰,也不知他那根筋不對,非將自己的狗暫存在她這裏,但這隻小奶狗確實討人喜歡,尤其是特別喜歡粘著她,往她掌心裏靠,她其實喜歡得很。


    她養過金魚,幾隻都被方槿玉養的那隻貓吃了。


    她也養過烏龜,爬到池塘裏就死活沒有再出現過。


    她還養過鸚鵡,吃瓜子的時候噎住了……


    總之,死的死,傷的傷,簡直目不忍視,慘絕人寰。


    她後來就不敢再自己養東西了。


    這隻小奶狗趴在她懷中,伸著舌頭舔她手心,又不吵不鬧。她揣在懷裏,心裏反複想著,若是替沈逸辰那個家夥養的,就不能算是她自己養的了。


    反正,這隻就是沈逸辰的狗啊!!


    “阿梧,給辰辰造個窩吧。”她心安理得。


    辰辰?阿梧愣住。


    對,辰辰,沈逸辰的辰。


    叫起來解氣!


    阿梧雞皮疙瘩都掉了一地,方槿桐想了想:“叫狗蛋也行,夜裏涼,怕狗蛋冷。”


    阿梧覺得掉了一地的雞皮疙瘩又長了迴來。


    方槿桐笑不可抑。


    醫館的小廝手腳利索,方槿桐要給小奶狗做窩,不到晚飯時候幫忙的小廝便做好了,還鋪上了軟軟的被褥墊子,小奶狗在裏麵呆得很是舒服,不想起來。


    方槿桐遂又喂了些米糊糊。


    到了黃昏前後,思語來了西苑,說夫人讓廚房做了些芝麻鴨,請三小姐和四小姐去東苑嚐嚐。


    方槿桐應好。


    東苑有歲歲在,帶狗蛋(小名狗蛋,大名辰辰)去不妥,阿梧便留在廂房照看狗蛋。


    芝麻鴨是陳氏的家鄉菜。


    春日裏吃開胃健脾,對姑娘家尤其好。陳氏伸了筷煮,給方槿桐和方槿玉各夾了一些,叮囑他們多吃些。方槿桐覺得好吃,方槿玉卻嫌膩,吃了兩口便擱了筷子,換些甜湯潤潤嗓子。方槿桐又伸了筷煮夾了幾片,吃得不亦樂乎。


    鍾氏聽說方槿桐讓人做了一隻狗窩,遂問起小奶狗的事情來。


    鍾氏過去也愛貓貓狗狗,隻是有了歲歲之後,便不能多碰了。鍾氏問,方槿桐就支支吾吾過去,大致便是幫‘朋友’養一陣子,迴京要還人家的。


    也不算說謊。


    方槿玉卻眨了眨眼睛:“三姐姐能養小奶狗嗎?”


    言外之意,不是養什麽死什麽嗎?


    方槿桐就笑:“四妹妹,都說了是替人照顧的,又不是我自己養的,不過等迴了京中,先讓它陪‘毛毛’玩一陣子。”


    毛毛就是方槿玉的貓。


    吃了她好些金魚的那個罪魁禍首!


    方槿玉的臉色就變了。


    哪裏是替朋友養的,分明就是方槿桐特意弄隻了狗要來欺負毛毛的。


    方槿桐又夾了一筷子鴨肉放碗裏,心花怒放。


    早前怎麽沒有想到狗蛋有這種作用的,也該給那隻劣跡滿滿的貓一些教訓了。迴頭一定讓阿梧多留意些,多給狗蛋喂些肉,讓狗蛋長壯實些,迴京之後能在毛毛麵前橫著走就對了。


    方槿桐想想就開始低著頭笑。


    方槿玉總覺得瘮得慌。


    小奶狗的打趣話自然是插曲。


    陳氏又問起方如海準備何時去定州,方如海應道,再有個四五日左右。


    元洲城到定州有了三兩日路程,馬車上無聊,陳氏便讓鍾氏準備些零嘴在路上給她姐妹二人。


    鍾氏應好。


    馬車這邊也要提前安排,方如海道,他讓阿福準備下。


    晚飯用完,方世萬都還沒從席大國手那邊迴來,陳氏每隔片刻就要望著苑外,有些擔心。方如海便拿了衣裳,說要去爹爹出診的地方看一眼。


    清風樓對弈完,席大國手就忽然中風,棋壇上下惋惜不已,都盼著有奇跡發生。但方世萬昨日迴來便說,急火攻心,又並著憂思恐懼,脈象很是不穩。一群大夫聚了良久,能保住席大國手的性命都實屬不易,病情緩和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方世萬是今日晌午去的,到了入夜還沒迴來,怕是有什麽事端。


    陳氏想的周道,讓前院裏得力的兩個小廝跟著去。


    方槿桐和方槿玉都知曉陳氏擔心,鍾氏還要哄歲歲入睡,兩人就留下來陪陳氏說會子話,打發時間。


    ……


    等到差不多亥時,方世萬同方如海一道迴了府,陳氏懸著的心才放下。


    還果真是席老先生突然病情加重,方世萬診過脈,脈象很不好,這兩日盡量治興許還能脫險,但要有旁的心裏準備。席家聽了卻不肯放人,又請了旁的大夫來。旁的大夫來了,大致也和方世萬說的差不離,就也不讓旁的大夫走,非要治好才能離開。


    席老先生的弟子多,此次清風樓對弈幾乎都來了,故而許多大夫都被困在院子裏。


    到了晚上,好些人的家人來尋,也有人報了官,席家被逼無奈才肯放人。


    方如海到的時候,將好接到方世萬。


    說起這件事來,方世萬還很惋惜。


    席老先生的病,這兩日好生用藥說不定還能脫險,但席家人和席老先生的弟子執意送他迴京中尋名醫醫治。元洲到京中快馬還要四五日腳程,席老先生才中風哪裏受得了顛簸。


    這些人想的都是說不定能醫好,卻不顧席老的死活,想想也可悲。但席家今日將這元洲城內的大夫都得罪光了,想留也不敢再留了。


    陳氏便寬慰,盡人事安天命,醫者父母心,做到就好。


    方世萬才紓解些。


    陳氏又讓思語端了些順氣的茶來,方世萬喝了幾口,慢慢緩和下來。


    三弟今日離開,他都沒來得及送,眼下得了空閑,便又詢問了陳氏和方槿桐當時的場景,兩人都一一應了。方如海又道起,過個四五日,他親自去送槿桐和槿玉去定州。


    方世萬點頭稱好,想起陳氏前幾日一直在做衣裳,便問起給如旭了沒有。陳氏莞爾,如旭和峰兒各做好了兩件,旁的等日後做好了再讓人帶去京中給他們。


    方世萬頻頻點頭。


    又說了些時候的話,陳氏讓方世萬早些去歇息。席家那頭折騰了一日,定是疲憊的。


    方世萬從善如流。


    方槿桐和方槿玉兩姐妹也結伴迴了西苑。


    屋內,方世萬同陳氏說起了體己話:“席老爺子這兩日怕是要不行了,其實昨日還好好得,看脈象,不知受了什麽刺激,急火攻心,連眼睛睜不了,隻能任由子孫和弟子折騰。”


    陳氏替他寬衣:“你還記不記得黎家的案子?”


    方世萬皺眉:“你提這個做什麽。”


    陳氏應道:“我還記得是三弟主審的,席老爺子做了證人那迴。可惜了,那黎宏昌同三弟那麽要好,三弟四處替他奔走,最後還是落得一門皆滅的下場。若不是席老爺子的證詞,怕是還有機會翻案的……”


    方世萬厲聲打斷:“你是糊塗了!黎家誅了九族,這些事情再提做什麽?當心禍從口出。”


    陳氏才噤聲了。


    *****


    迴到西廂房,狗蛋在狗窩裏已經睡了。


    方槿桐稀罕得摸了摸它的頭,它往她手中蹭了蹭,阿梧掩著嘴笑:“它喜歡三小姐呢,方才三小姐不在,它還四處找。實在困了,奴婢才抱它迴窩裏睡的。”


    方槿桐收迴手來,蹲在一旁看它。


    它睡得安穩,四肢蜷著,腦袋舒服得搭在爪子上,模樣憨態可掬。


    方槿桐轉向阿梧:“對了,明日讓阿福準備些狗蛋在路上用得到的東西,總是麻煩醫館的人也不好。”


    阿梧點頭:“知道了小姐。”


    方槿桐又摸了摸狗蛋的肉墊子,然後去洗漱更衣。


    等上了床榻,還沒太多困意,便拿起那卷“紀九殘局”看了看。


    今日拿到小奶狗興奮了許久,困意才不多,其實忙上忙下,到底有些累了。“紀九殘局”看了幾頁,眼皮子就有些打架,便隨手放在枕頭邊,也不知道什麽時候睡過去的。


    等到翌日醒來,枕頭邊沒有摸著,床上也沒有,才起身去看是不是落地上了。


    不看到好,一看眼睛都直了!


    狗蛋尿了!


    尿在那孤本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尿在哪裏不好!


    尿這上了,還怎麽還給別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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