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幾次出海,魚獲都不錯啊”


    白天的東京灣很熱鬧,有不停裝卸貨的貨輪,也有許多大型漁船,將魚獲供應給東京、山梨、千葉。


    港口處,有漁農和來采購的商人聊著。這些魚獲會以這樣的脈絡流入飯店和千家萬戶的餐桌。


    “托你吉言,誰說不是呢。”


    “大概是洋流的關係吧,從海底卷起營養豐富的泥沙,這些魚長得可真肥碩。”


    “但是我擔心,這樣的捕撈下去,海裏的魚會不會被我們抓完。”


    “哈,山田先生,您還真會開玩笑。捕完?這大海裏的魚是無窮無盡的,從我祖爺爺那輩起就不停在捕魚,哪裏還能捕完了。”老漁夫哈哈一笑,不以為意。


    “可我聽說,最近有漁船沉了,說是觸怒了海龍王。”


    “您說的是日向丸吧?我也聽說了,沉船大概是真的,真可憐啊。大概是觸礁了吧,或者遇到了糟糕的天氣。什麽海王、龍王的,現在誰還信這個?”


    “船家,今天有新鮮的海蟹嗎?”有個紅發男子來問道。


    “有,有,您看船剛靠岸,全是新鮮的!”見有客人,漁家趕緊去招唿。


    “不聊了,山田先生,您還是趕緊去送貨吧。這魚就圖個新鮮,耽誤不得。您放一萬個心,海裏永遠有魚,就認準我們福田號,您每天來都有。”


    然後——


    當天夜裏,新聞裏播放了福田號沉船的消息。


    聽到消息時玲也正準備吃晚飯,今天的晚餐是才波主的漁夫泡飯。


    用新鮮的螃蟹、海蝦的殼熬製高湯,然後用蟹黃、蟹膏和蝦仁烹製。


    雖然是海邊人的家常飯菜,味道非常鮮美。


    “又沉船了?是福田號啊。”


    “是認識的船嗎?”


    “嗯,今天的螃蟹和蝦就是從那艘漁船買的。它幾乎每天都會出海,海鮮都很新鮮,所以我從那艘船買了好幾次。”


    今後就買不到了,有點可惜。


    作為普通客人和老板之間的關係,最多也就一句可惜了,不會有更多的感同身受。


    “一船十幾個人,隻有四人獲救。救援行動還在繼續,但剩下的人應該沒什麽希望了。”


    新聞的內容也就這些,更多的除了遇難者家屬,誰也不會關心。


    那個老漁民本人幸運的還活著,人卻變得瘋瘋癲癲。


    被救援船救上岸之後,盡說著“海龍王來了,報應來了”之類的鬼話。


    這世上哪來什麽海龍王,就算有也是怪獸。


    zat隊理所當然的介入了。


    在漁船傾覆的時候,海上保安廳就接到過福田號的求救信號。但時間太短,沒有接收到太多有用的信息就失去了聯係。


    “當時的天氣是大晴天,事發海域沒有突發氣象災害,能見度清晰。”


    海上保安廳的人聯係了zat隊,荒垣副隊長也覺得可疑。


    朝日奈事務繁忙不在基地,基地一應事務由荒垣負責。


    朝日奈這段時間都在防衛軍。


    半年前tac解散後,武器裝備都被防衛軍接手了。


    因為之前的幾次怪獸襲擊,會議中高層同意了zat調用tac庫存武器的提案,但高層同意是一迴事,真正落到實處又是一地雞毛。


    目前zat接手到的隻有一些常規彈藥,v9確實被高層直接管控不談,剩下一些高尖端的一線武器,比如金鷹炮、銀鯊號之類的,防衛軍也根本不願移交。


    明明他們zat才是麵對怪獸的一線部隊,防衛軍的那群家夥,卻寧願讓這些武器庫存吃灰也不肯放手。


    天天屯屯屯,簡直是屬耗子的。


    這就是朝日奈最近一直往防衛軍跑,去一次次溝通的事項。目前來看並不樂觀。


    朝日奈已經焦頭爛額了,隻能有荒垣撐起zat隊。


    “那是否會是觸礁呢?”荒垣與保安廳的負責人溝通道。


    “沒有,那裏多年來都是漁民打漁的海場,從水域圖上看,周邊一片都不會有暗礁。除非是海底火山噴發新生成的,但近年來沒有這樣的記錄。”


    “那麽,排除掉那些可能之後,就隻有怪獸了?”


    “我們是考慮了這種可能性,所以聯係了你們zat,畢竟對付怪獸你們是專業的。”


    荒垣也這麽覺得,他們確實是專業的。


    海上的現場事先已經勘驗過,船整個折成了兩段,大概不到兩分鍾的時間就下沉了,確實沒有足夠的聯絡時間。從保安廳這裏已經得不到更多的情報。


    荒垣安排光太郎和北島去詢問幸存的船員。雖然聽說精神狀態不好,畢竟親身經曆了,多少應該能問出些什麽。


    這樣考慮沒錯,但結果並不樂觀。


    “他們是真瘋了吧?”


    兩名船員還在醫院接受治療,得到允許進入病房後,北島原本還想拿個筆記錄一下,剛開始聽到有怪獸還挺興奮,最後發現真的當真的自己才是傻瓜。


    “一會兒螃蟹怪,一會兒海怪烏賊,然後還有大白鯊?”


    兩位幸存者說的前言不搭後語,互相之間都頗有矛盾。


    依他們所言,海裏並不隻有一頭怪物,仿佛整個大海都成了怪物的巢穴一樣。


    “這樣的話,我們zat隊的雷達早該發現了。”


    一頭怪獸可能漏了,一群怪獸,真當zat隊的雷達是瞎的?那可是幾十米高的大怪物。天上的衛星、多處雷達站的雷達,什麽都沒發現。


    “但如果真的是‘海龍王’的話……我之前環球旅行的時候,在遊輪上也聽過類似的傳說。”


    大海也擁有自己的喜怒哀樂,如果人類索取過多,甚至汙染了大海的話,海神也會憤怒。


    “你在說什麽鬼話,光太郎,哪來的什麽海神。你這樣還算是zat隊員嗎?我們要講科學。”北島調笑道,“就算真有海神,也逃不過我們zat隊的雷達和衛星。”


    認為科學能夠超越一切,這算是人類的傲慢嗎?


    科學確實沒有止境,但人類所掌握的不過是皮毛而已。


    “話說,一直說海神、海神的,神話裏的海神到底是誰?”


    被這麽問了,光太郎也說不上來。


    島國的神話挺混亂。


    神話中最初的海神應該是綿津見,由最初創造萬物的伊邪那岐和伊邪那美所生,但後來不見對綿津見的信仰,統領大海的成了素盞鳴尊,也就是三貴子中的須佐之男。


    古籍中語焉不詳,畢竟隻是神話,也無需深究。可是如果真的細細想想,各國的神話大概都有類似的橋段。


    希臘神話中最早的海神是彭透斯,然而宙斯三兄弟取代克洛諾斯成就三神王之後,天、冥、海三界諸神的神格和神職大清洗,大海成了波塞冬的領域。


    那無疑是一場慘烈至極的聖戰,關乎神係的至高神權能重定。


    素盞鳴尊和綿津見大約也是如此,三貴子高居高天原的時代,自然容不得舊日古神放肆。


    大島家,玲也也聽著天邪鬼訴說著古老的故事。


    當然,從天邪鬼的口中,對素盞鳴尊肯定是美化的。


    綿津見不識天數,執掌大海期間大海眾生生靈塗炭,於是偉大的素盞鳴尊憐憫眾生剝奪了對方的神位。


    三貴子登臨高天原,於是萬世太平。


    “好啦,這種話沒必要強調,我又不在乎誰是正統。”玲也打斷道。


    於是天邪鬼停口不言。可是呀,大小姐不在乎是一迴事,自己不能不說啊。


    雖然在百鬼中名聲不顯,實力也不強,但天邪鬼確實血統挺高,是三貴子中須佐之男的親孫子。


    對,素盞鳴尊就是他的爺爺。雖說要論感情其實也沒多少,但畢竟是神脈正統。


    在他人麵前怎麽都無所謂,在大小姐麵前,總想給他們這一脈留個好印象。


    雖然說,素盞鳴尊早就不存於世了。


    “大小姐,這次襲擊漁船的事,真的是大海對人類的降怒嗎?”


    玲也搖搖頭。


    “我不知道,不過就算大海要降怒,也沒必要牽連幾艘漁船吧?”


    日向丸、福田號,都不是什麽大漁船,就算天天捕魚,又能抓多少?談不上對海洋的危害。


    又不是排核廢水入海。


    如果是蓋亞,玲也可以斷言,這顆星球並不會因為捕幾條魚就輕易降怒於人類。


    但凡真的降怒,那就是生物大滅絕,這種以數億年為一個紀元的大災害。才不會懲罰幾艘漁船這樣小打小鬧。


    “所以,襲擊那幾艘漁船的究竟是誰呢?”


    玲也隨口問道。


    她隻是隨口一問,並不打算過多介入。過去tac隊也是這樣,現在zat隊同樣如此。這種事由人類自己調查就好,總是依賴奧特曼,人類也就無法成長了。


    直到戰鬥到最後一刻依然不願放棄,奧特曼才會出現。


    但既然大小姐開口了,對天邪鬼來說就是天命。


    碧波大海中,天邪鬼踏浪而行。


    好歹是素盞鳴尊的孫子,如今又因為大小姐的冊封而登臨神位,大海對他來說算不上麻煩。


    事發海域位於東京灣南方,靠近伊豆群島的位置。天上嗡嗡作響,抬頭能看到zat隊的飛機,他們同樣在這片海域調查。


    海麵上一覽無遺,看不到任何可疑的東西。


    人類需要各種潛水設備才能入水,天邪鬼沒那麽麻煩。他緩緩沉入海下,沒有半點漣漪。大海是素盞鳴尊的神域,他是素盞鳴尊的孫子。


    與孤寂的海麵不同,海下是一片生機勃勃的熱鬧景象,魚蝦成群。他記得自己去過素盞鳴尊的神殿,但現在已經找不到了。


    並非天邪鬼迷了路,而是神殿所在的神域已經不見。用大小姐的話來說,是‘秘境’已經因為失去信仰而崩塌。神靈高高在上,卻又如此脆弱。


    然後在某一刻,天邪鬼確實聞到了信仰的味道。有種腐爛的,想要丟進垃圾堆裏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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