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1)


    對麵的富察格格挺著圓鼓鼓的大肚皮,沒好氣的溫怒出聲道:


    “行了,同為後院姐妹,犯不著陰陽怪氣的在此說些風涼話,隻要皇後在位一日,便由不得你們這般不知尊卑的胡亂妄加議論皇後,對皇後不敬?”


    皇後一旦失勢,便意味著側福晉烏拉那拉氏即沒了寵愛,又沒了背後可以依仗的靠山。


    加上,高格格因為意外滑胎,萎靡不振的,一下便徹底解決掉了兩大勁敵。


    這兩日,福晉的心情正好。


    這會,她微微正了正神色,不鹹不淡道:


    “行了,諸位姐妹都少說兩句,眼下富察格格你的身子越發笨重了起來,應該再過兩月就快要生養了,更應該仔細謹慎些。”


    “這段時日便不必前來給本福晉請安定寢了,免得出了什麽岔子,好生待在自個院子內靜養才是。”


    陳格格看了富察格格一眼,皮笑肉不笑道:


    “富察格格倒是個有福氣的,平日裏受寵最少,又年紀最大,卻有這般的好運氣能再次懷孕,倒不像某些人肚子不爭氣,好不容易懷上了,卻留不住。”


    “還身子骨落了病根,這輩子都恐怕跟孩子無緣了,當真是可憐,白白辜負了主子爺的恩寵眷顧。”


    此言一出,高格格神色呆愣沒什麽反應,一張小臉煞白如紙,透露一絲病態。


    倒是旁邊的蘇格格實在氣不過,冷冷道:


    “高妹妹剛失了孩子,正是傷心難過的時候,你卻在這個節骨眼上說些風涼話,往她心窩子內捅她的疼處,究竟安了何等歹毒的心思。”


    “陳格格這般能說會道的,怎麽就沒見你肚子爭氣早日為主子爺誕下一兒半女的?”


    福晉富察氏今兒心情不錯,便由著底下的小主們爭吵了幾句,若是擱在平日裏早就神色不耐的揮手,讓她們退下去了。


    這會,她懶洋洋的微微支撐著腦袋,靜靜的看了一會戲後,這才不緊不慢道:


    “行了,諸位姐妹與其耗費精力在這兒吵嘴,爭論不休,不如多花些心思在主子爺身上。”


    “跟富察格格一般能早日懷上子嗣才是最為重要的,若是無事,諸位姐妹便退下吧,本福晉有些乏了,想要歇息了。”


    眾人紛紛朝著福晉恭順行禮後,便轉身魚貫而出。


    待走到外麵院子青石小道上,蘇格格神色凝重的轉目看了看旁邊精神不濟的高格格一眼,憂色道:


    “高妹妹,我知道你失了孩子心情抑鬱不堪,可你也不能為此一蹶不振,豈不是正中她們下懷,這府邸誰不知道,當初你盛寵至極。”


    “自從蘇氏沒了之後,你的恩寵在這後院可是獨一份的,要不然當初主子爺也不會千挑萬選的讓你陪著他下江南,估摸那些人巴不得你一直這般消沉悲傷下去。”


    “如今皇後一倒,烏拉那拉氏背後再無依仗,正是你可以趁機崛起的時候。”


    “還望高妹妹一切以大局為重,暫時忘記失子之痛,更不能因為此事從今往後跟主子爺之間存了芥蒂之心啊。”


    “再說,你還年輕,這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這太醫的話也不是絕對的,指不定哪天老天爺又給了你一個驚喜,補償你,讓你重新有了身孕了。”


    “即便真的不能生,到時候趁機抱養一個侍妾的孩子養在膝下也是一樣的,萬般不該失了鬥誌和希望,平白讓人看了笑話。”


    “最近這陳格格和黃格格經常往福晉那裏走動,還不是想靠福晉提拔,趁勢而起---。”


    高書瑤黯淡無光的眼眸微微閃爍了一下,方才無奈的暗歎了一聲道:


    “我跟主子爺說,咱們未出生的孩兒並不是意外滑胎,而是有人處心積慮的謀害,為何主子爺就不信我,這些年,我盡心盡力的陪在主子爺身邊伺候,從未跟他提過任何要求。”


    “偏生唯獨這一次,我讓主子爺徹查此事,還給咱們孩子一個公道,讓他在天有靈可以安息,為何主子爺卻如此敷衍了事,連查也不願意查一下。”


    “人人皆道,主子爺對我盛寵至極,我曾經也自欺欺人的以為自己在主子爺的心目當中是獨一份的。”


    “沒想到主子爺卻如此的不在意我肚子內的孩子,虧得之前我還想方設法的吃各種中藥就是為了給他生孩子。”


    “說到底都是我太傻了,主子爺的感情不過是水中月鏡中花罷了,虧得我以前還傻乎乎的如此在意。”


    “甚至想要索取的更多,千方百計地想要成為他心目中的唯一,最後卻一場空罷了。”


    “反而還不如一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下九流的商賈之女,蘇氏雖然死了,可我居然---居然會輸給一個死人了。”


    “主子爺如此草草了事,還不是為了維護沈氏那個小賤人,除了她,誰還會對付我肚子內的孩子---。”


    高書瑤忍不住淚光點點,傷心欲絕的拿著手上的帕子,沾了沾泛濫成災的一串串落下的晶瑩的淚珠兒。


    蘇格格忙上前來,一邊輕輕的撫摸著她的後背,一邊安慰道:


    “高妹妹,雖然你在失足落水的地方發現的那支珊瑚珠釵曾經是沈氏佩戴過的,但沒有證人,僅僅憑借一支珊瑚珠釵並不能指證乃沈氏所為。”


    “況且,我聽聞那沈氏因為患了疫病,被留在了江南休養,也算是遭到了應有的報應,說不定日子久了,主子爺早就對她淡忘了。”


    “她啊,不過是仗著跟蘇氏生的同一種麵孔方才僥幸得寵,曇花一現罷了,充其量就是一件可有可無的玩意兒,高妹妹何必跟一件玩意兒計較。”


    “等你養精蓄銳,日後才能找機會替你那未出生的孩兒複仇啊,萬般不該在這個節骨眼上跟主子爺賭氣。”


    “主子爺那般身份尊貴的人兒怎麽會低聲下氣來哄你,該放下就得放下,若是過於執拗過去,無非是庸人自擾罷了,高格格向來機智聰慧,怎麽會這個節骨眼上犯糊塗呢---。”


    高書瑤眼底寒光乍現,冷冷道:


    “你說的沒錯,隻有養精蓄銳,才能待來日替我的孩兒複仇,我必定讓當初謀害我孩兒的人不得好死!”


    ***


    雍正九年,冬。


    在江南。


    白雪皚皚,冰天雪地。


    蘇念在冬日誕下一女,生產之日,弘曆千裏迢迢的馬不停蹄的趕來江南親自看望蘇念,並給小格格賜名為“婉玉”。


    隻是沒待幾日,便匆匆忙忙的馬不停蹄的趕迴了皇宮。


    此刻,丫鬟綠翠從外頭端了一碗湯藥,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頓時外麵冷颼颼的刺骨的寒風刷刷的吹了進來,綠翠立刻見大門給關上。


    然後走到床榻旁將湯藥遞給了躺在床榻上麵色蒼白,有氣無力的女子。


    她微微頓了頓神色,溫聲道:


    “主子,這幾日外頭下了大雪,主子爺擔心路途來迴顛簸折騰,濕滑不好走,便特意讓您留在江南將養自己的身子骨。”


    “等徹底痊愈後,迴了春,到時候再帶著小格格迴紫禁城,奴婢本來還擔心因為您生的是個小格格,會惹得主子爺不高興,可那日奴婢瞅著主子爺抱著小格格愛不釋手的模樣。”


    “奴婢便安心了不少,主子爺還特意給小格格賜名為“婉玉”,說小格格如同他的掌上明珠,可見主子爺對小格格的歡喜。”


    “本來奴婢還以為您生產之日,主子爺不得空,不會來看望您的,沒想到他居然千裏迢迢的趕了過來。”


    “說明主子爺還是在意您的,我聽聞主子爺走了沒多久,這福晉便因為早產的緣故,跟您一樣誕下了小格格。”


    “隻是比您早上小半月了,這次若不是因為福晉早產生子,加上富察格格生的小格格突然病危,主子爺必定會多陪您一段時日,不會這般匆匆忙忙便迴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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