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2)


    蘇念知道弘曆公務繁忙。


    再說,江南離紫禁城千裏之遙,即便快馬加鞭也至少耗費小半月的時間。


    因此,自打她懷孕以來,弘曆便從未來看望她,隻是偶爾會書信往來,倒是急壞了綠翠。


    沒少在她的耳畔邊絮絮叨叨的,深怕弘曆把她給徹底忘記了。


    其實,她跟隨在弘曆身邊許久,對他的性格脾性也是知曉一二的。


    弘曆對她越冷落,她自然也就越發安全,這次生產她本來以為弘曆會陪著懷有身孕的福晉的。


    沒想到卻不遠千裏快馬加鞭地連夜趕往江南,有他在,她自然心安了不少,深怕自己年紀太小。


    到時候死在了床榻上,她可不想為了生孩子死翹翹。


    好在雖然費了不少的力氣,倒是母子平安,有驚無險。


    對於福晉富察氏和富察格格先後產子,蘇念一點也不意外。


    記得書中劇情曾經提及過雍正九年的時候,她們倆紛紛給主子爺誕下了小格格,曆史上也是如此。


    隻是貌似富察格格誕下的小格格生產的當年便不幸夭折了,這次富察格格生的小格格突然病危,怕是救不活了。


    綠翠見蘇念低垂著眉眼,小口啜著湯藥沒吭聲,又順手拿起旁邊的針線活繼續熟撚的穿針引線。


    打算給小格格繡上幾件貼身的小棉襖。


    本來這小格格的衣裳都是親娘給親手縫製的,就連福晉也是如此。


    可誰知道自家小主居然是個不懂針線的,綠翠沒法子隻好代勞了。


    綠翠微微沉吟了一下,又繼續凝眉道:


    “真沒想到富察格格都二十好幾了,居然還有這般的好福氣給主子爺誕下一位小格格,跟福晉一般兒女雙全,多好的美事啊。”


    “隻是好端端的這小格格怎麽會突然病危呢,要不然這主子爺說不定還能多陪您幾日---。”


    蘇念將湯碗擱置在一旁,又虛聲道:


    “今兒我精氣神不錯,你陪我到外麵好好欣賞一下雪景吧!”


    綠翠頓時不悅的微微緊鎖了眉梢,勸道:


    “主子這可使不得,您還在坐月子呢,怎能見寒風,若是迴頭感染了風寒,那可是要落下的病根。”


    “奴婢聽宮裏頭的老人說,這月子內落下的病可是日後怎麽休養都養不好的,可不能由著你胡鬧任性。”


    蘇念微微皺眉道:


    “無礙,我自己的身子骨自己清楚,況且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我也想看一看這江南的雪景究竟是何等模樣,要不然等日後迴了京,可就看不到了,隻是待一小會,不礙事的---。”


    綠翠見她執拗如此,隻好暗地裏撇了撇嘴,無奈的歎了一聲。


    她立刻起身,取了一件厚重的狐狸裘皮的披風牢牢實實的將蘇念給包裹了起來。


    這才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她走到了院子外麵。


    此刻,晶瑩剔透的雪粒兒洋洋灑灑的從天空中飄蕩了下來,像一顆顆純潔美麗的珍珠,漫天飛舞,銀裝素裹。


    蘇念好整以暇的半眯著美眸,感歎了一聲道:


    “江南的雪景比紫禁城更美,更清透明亮,簡直美不勝收。”


    旁邊的綠翠看了她一眼,勸慰了一句道:


    “主子,不能在外麵待久了,咱們還是趕緊的進去吧!”


    ***


    此刻,在乾西二所的雲水間內。


    富察格格因為喪子之痛,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淒淒慘慘的小聲啜泣道:


    “都是嬪妾的錯,嬪妾見好不容易這幾日下了雪,便想著讓永璜帶著小格格到外麵玩一會兒雪,當時還玩的挺高興的。”


    “雅兒咯吱咯吱的笑個不停,誰能想到半夜便開始發高熱,全身抽搐不停。”


    “這太醫們使了不少的法子,都不管用,高熱總是退不下來,害的主子爺連咱們雅兒最後一麵都沒見著,就這般匆匆忙忙的走了。”


    “嬪妾之前生她的時候,瞧著可康健了,誰知道會---嗚嗚嗚---都是嬪妾害死了她,嬪妾的命怎麽就這麽苦啊---。”


    福晉富察氏瞅著她傷心欲絕的哀嚎不已,微微緩了緩神色,勸慰了一句道:


    “行了,既然小格格已經走了,還望你節哀順變,希望小格格走的安心些,能早日登上極樂世界。”


    “你如今說這些已然無用了,可千萬別熬壞了自己的身子骨,這永璜還指望你照顧呢---。”


    旁邊的陳格格不冷不熱的說了一句道:


    “說到底,富察格格算是伺候主子爺的老人了,永璜都是由你親自照看的。”


    “沒想到居然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這小格格才是幾個月的嬰兒,你怎麽能讓這麽小的嬰兒在外頭玩雪,受了寒氣。”


    “若不是你照顧不周,小格格怎麽會突然沒了,都是你這個當額娘的不盡心,若是永璜繼續交由你照看,指不定日後會出什麽岔子呢---。”


    被她這麽冷不丁的數落了一頓,富察格格哭的更傷心了,那還有什麽精力跟陳格格鬥嘴啊。


    倒是旁邊的側福晉烏拉那拉氏冷目狠狠的瞪了陳格格一眼,不冷不熱道:


    “眼下富察格格正忍受喪子之痛,你卻說這些話故意給她添堵,究竟安的什麽心思。”


    “世上那個為娘的不盼望自己的孩兒平安順遂的,說到底還不是底下的人照看不周,這才讓小格格貪玩受了寒氣,但凡若是盡心盡力一點,也不會出現此等意外---。”


    福晉微微正了正神色,暗地裏瞅了瞅麵色黑沉,一直沉默不語的弘曆一眼,猝然下令道:


    “行了,你們都別堵在這兒呢,都退下吧,讓富察格格一人好生靜一靜。”


    “另外,凡是雲水間伺候的宮人們全部拖下去杖責二十,以儆效尤!”


    眾人都紛紛恭順的退了下去。


    過了片刻後,高格格和蘇格格迴到了芙蓉榭內。


    旋即,將外麵披著的厚重的披風給擱置到衣架上,然後各自捧著暖水壺,頓時驅散了從外頭帶進來的絲絲寒氣。


    蘇格格微微皺眉,頗為惋惜道:


    “真沒想到一場高熱就莫名其妙的直接奪走了小格格的性命,就連太醫也束手無策。”


    “這富察格格平日裏瞧著性子挺穩重可靠的,怎麽這個時候會犯糊塗讓小格格在雪地內玩耍,真是太大意了。”


    高格格眉心輕輕的攏起。


    她是現代人,她自然知曉一場風寒導致的高熱自然不會這般容易的便讓足足八月有餘的嬰兒為此丟了性命。


    更何況小格格還是出身尊貴的皇家血統,不像民間沒了銀子醫治。


    況且她瞅著那幫太醫神色凝重目光躲閃的模樣,就知道此事絕對不簡單。


    那幫無能的庸醫查不出什麽來,便隻好診斷為風寒所致,無非是為了擔心承擔責任。


    曆史上,富察格格誕下了小格格確實早年間便夭折了,但是具體原因不清。


    她狐疑的挑了挑黛眉,歎息了一聲道:


    “你當真以為小格格的死隻是一場偶然的風寒,恐怕是別有用心之人的苦心設計罷了,富察格格誕下了皇長子,又生了小格格,自然招人嫉恨眼紅,對她下此毒手了。”


    蘇格格頓時神色愕然的不可思議的驚唿出聲道:


    “究竟是誰對幾個月的小格格下此毒手啊,況且,這也說不通啊,為何不對付永璜,卻對付一個沒有任何威脅的小格格,這背後之人的目的何在?”


    高格格微微沉吟了一下,若有所思道:


    “說不定那人的目的就是奔著永璜而去的,隻是湊巧的讓小格格無辜躺槍了,你仔細想想,這永璜的存在對誰的威脅更大?”


    蘇格格愣了愣神色,忽地驚愕的張大了嘴巴,呆愣了半晌後,方才嘀咕道:


    “該不會是---可福晉平日裏瞧著挺賢惠大度的,她雖然一直對富察格格不喜。”


    “可自從富察格格懷了身孕之後,她對她的衣食住行十分上心,一應俱全照顧的甚為妥當,從未苛待她半分,應該不至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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