蓁蓁來到前院, 離得很遠就看見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站在廊下賞花,葉靜香今日穿了一身碧波色袖衫羅裙,遠看起來, 更襯得她活潑靈動。


    蓁蓁未走近就先笑開, 道:“姐姐來了怎不進去坐?”


    葉靜香抬頭, 臉上笑著,嘴裏卻故意用酸溜溜的語氣說道:“這一股香風飄來, 我就知道是咱們縣主到了, 如今你是飛黃騰達了, 不知還記不記得我這落魄之人。”


    蓁蓁走到近前, 玩笑一般推她一下:“你哪裏落魄了?我瞧著這臉蛋又圓潤了幾分呢。”


    葉靜香聽聞她說自己胖, 連忙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擔憂道:“真長肉了?難道是我近日甚少走動的緣故?”


    蓁蓁無奈一笑,生怕她纏著自己追問下去, 便換了話茬道:“姐姐找我何事呀?難不成也是為了陛下來的?”


    葉靜香眼波一橫:“去你的,我心裏早有人了。”她聽著這話不對,於是問道:“怎麽,陛下不過留了一日, 就有人上門了?”


    蓁蓁淡淡道:“倒不算別人,是我大伯家的兩個姐姐。”


    葉靜香對她們家裏的情況也算了解,因此在蓁蓁說完後就呸了一聲:“不要臉的貨色,還不是打著飛上枝頭的主意。她這是拿你們家當梯子呢, 要我說,早早地用大掃帚掃出門去,讓街上的人都看看, 她們如何丟人現眼的。”


    蓁蓁請她到廳裏說話,兩人落座後,下人送來茶水,待又安靜下來,蓁蓁才說道:“若能這麽簡單倒好了,府裏有祖母在,誰能擋得住她們上門。”


    葉靜香喝了口茶潤嗓子,聞言說道:“我看你家那老太太也是個拎不清的,你爹如今都封侯了,她享受著侯府老夫人的身份,還明裏暗裏接濟著大房,這人要是偏心起來,真讓人心寒。”


    她可能是想到了自家,說完便沉默下去。


    蓁蓁知道她們葉氏嫡支也是一堆破爛事,葉老太君一心向著身為博陽侯的大兒子,對待孫輩時難免厚此薄彼。葉靜香在家中不受寵,且年歲與葉靜怡相近,但凡府裏有了什麽好東西,輪到葉靜怡就輪不到她,如此一比較,兩人也算境遇相同。


    葉靜香隻難受了片刻,又笑起來:“你算是熬出頭了,你們家大房蹦躂不了多久的,咱們說點開心的,你知不知道今日宮裏發生了一件大事。”


    蓁蓁今日起晚了,且從晨起就在慪氣,連府裏的事都無暇關心,更別提宮裏的事。而今最愛攪風弄雨那人且在她家裏呢,宮裏還能有什麽大事發生?


    蓁蓁順著葉靜香的話問道:“發生什麽?”


    葉靜香起身坐到她邊上,雙目放光說道:“你忘了?今日是賀家那個出發和親的日子,你猜猜怎麽著?”


    蓁蓁一時還真把這事忘了,未免葉靜香繼續賣關子,她忙問:“姐姐直說吧,我猜不出來。”


    葉靜香暢快地笑了幾聲,而後怕被人發現似的,掩唇道:“她逃婚了,讓自己的婢女替嫁,誰知道就在朝遠門當著太皇太後和朝臣的麵讓人揭穿了,太皇太後大怒,現如今皇城軍正滿城抓她呢。”


    蓁蓁驚愕不已,和親之事本朝一直都有,可沒見有哪個和親公主敢如此膽大妄為讓人替嫁的,畢竟萬一被發現了,是要連累全族的,她一時不知道這個賀依蘭是真蠢還是故意犯蠢。


    “她就這麽逃了,置家族於何地?再說她父母尚在,難道也不為家人考慮?”蓁蓁實在難以理解,依她所見,賀依蘭本該活的順風順水,倒像是一步步把她自己折騰成今日境地的。


    葉靜香道:“誰說不是呢?我以前瞧著她不過驕縱了些,為人是蠢,卻不料竟是個喜歡作死的。”


    兩人在前廳裏坐了一會兒,便到了午膳的時候,蓁蓁留葉靜香在府裏用膳,兩人迴到青璃院,就在蓁蓁的房裏擺飯,說到興起還飲了些梅子酒。


    喜勝早就盯著,見這邊已經吃上了在門外十分著急,陛下讓他來請縣主過去,可如今縣主這裏有客人,一時半會兒過不去,他一副笑臉走進來,恭敬道:“縣主,您可吃好了不曾?陛下等著您過去呢。”


    蓁蓁早上的氣還沒完全消,毫不猶豫道:“不去,靜香姐姐好容易來一趟,我得陪著。”


    喜勝聞言隻得退出去,愁容滿麵地迴去稟報。


    葉靜香素來人緣好,燕京城裏的消息少有她不知道的,早在楚淩淵還是太子時,她就聽聞這人十分記仇。蓁蓁用她為借口拒絕了帝王,葉靜香心頭惴惴不安,扯了扯蓁蓁的袖子,道:“你還是去看看吧,這過後陛下若是追究起來,你當姐姐我有幾個腦袋?”


    蓁蓁給她斟了一杯酒,安撫道:“姐姐且寬心吧,此事牽扯不到你。”


    喜勝在院子裏徘徊了一陣,忐忑地進去迴話,帝王似乎已經等了很久,瞥見他身後空無一人,不由沉了臉色。


    “她人呢?”楚淩淵冷聲問道。


    喜勝謹慎迴道:“迴陛下,縣主那有客人,她,她說不過來了。”


    楚淩淵垂眸擺弄著手邊小巧精致的酒杯,須臾後,冷冷一笑,揮手將那酒杯擲出很遠,直落到院中正中央的影壁上。


    酒杯摔得四分五裂,喜勝跟著抖了一下。


    “滾吧。”


    喜勝不敢出聲,走到院中蹲在台階上,看著兩頭,心裏叫苦不迭。


    昨日還好好的,怎麽才一天就較上勁了,喜勝小聲嘟囔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


    另一邊葉靜香聽見酒杯摔碎的清脆聲響,也忍不住縮了縮脖子,看了眼蓁蓁,小聲問道:“你真不去啊?”


    蓁蓁一副氣定神閑不受幹擾的樣子,葉靜香歎道:“想不到你膽子才是最大的,我以後再不敢自誇了。”


    蓁蓁低下頭,不想再談論此事,飲下一杯梅子酒,眉眼間露出一絲無意識的媚態來,問道:“你今日來找我,還有別的事吧。”


    葉靜香驚訝:“你怎麽知道?”


    “若不是有求於我,那邊摔杯子的時候,你早就跑了。”


    葉靜香看著她似乎有些醉意,也跟著放鬆,幹脆大大方方說道:“是有這麽迴事,下個月雲外樓有一場詩會,聽聞京城不少世家公子都要去,我打聽到齊公子也要去。那什麽……我一個人不好意思去,你陪我去偷偷看一眼唄。”


    “好呀。”蓁蓁又飲了一杯,爽快答應。


    蓁蓁頭一迴放縱自己飲酒,梅子酒酒味不重,她連喝了幾杯,覺得不太上頭,卻慢慢生出一種越喝越渴的感覺,於是不知不覺間一壺酒就見了底。


    “月竹,你再去裝一壺。”蓁蓁拿起酒壺,很快就被葉靜香搶過去。


    葉靜香打發月竹將酒壺拿走,按住起身要追的蓁蓁,頭疼道:“我一時沒看住,你全給喝了呀,你以前沒喝過這麽多,這果酒後勁大,且要醉一會兒呢。”


    蓁蓁不開心哼哼道:“你別拉著我,我頭暈呢,眼前一直轉圈圈。”


    葉靜香扶她到榻上,用帕子擦她嘴角沾上的酒漬,眼前的少女臉頰上染了兩朵紅雲,杏眸裏盈著水光,不纏人不鬧騰,就是乖乖地看著你,整個人又甜又軟。


    葉靜香忍不住在她的臉上掐了一下,笑道:“難怪陛下將你看的緊,任誰見了你這幅模樣能不動心呢?”


    月竹又跑了兩趟,帶著元宵將桌上的碗盤收拾幹淨,葉靜香叫來她說道:“去給你們家姑娘煮一碗醒酒湯,不然她得醉到明日。”


    月竹連忙去了廚房,葉靜香不好這時候離開,坐在床頭照看蓁蓁,她喝醉了變得木木呆呆的,反應很慢。


    又過了一會兒,葉靜香聽見院子裏有說話聲,她忍不住好奇,走到窗戶前往外看,認出那幾個人不禁蹙了蹙眉頭。


    費氏留高氏和兩個孫女用過午膳,為了顯示自己身份不同,她並沒事先讓人通傳,帶著高氏母女直接來到青璃院,結果被院子裏蹲著的喜勝給攔下了。


    “站住,爾等是誰?不經傳召就敢擅闖此地。”


    喜勝身上沒穿內宦的衣服,費氏和高氏便隻當他是府裏新買來的下人,高氏罵道:“瞎了你的狗眼,連老太太也不認得。”


    喜勝平白挨罵,立刻冷了臉色,道:“大膽,爾等可知……”


    “讓她們進來。”身後的房間裏傳來一道低沉幽冷的聲音。


    喜勝一懵,後半句話哽在喉嚨裏,隻得咽下怨憤說道:“幾位請吧。”


    葉靜香看著幾人竟是要進去,而且大房那對姐妹還打扮的花枝招展,心裏頓覺不妙。她快步來到床邊,搖醒呆愣的蓁蓁:“我的傻姑娘,你可醒醒吧,你家祖母和你那個大伯母帶著她一雙女兒去見陛下了。你瞧瞧她們那樣子,保準沒安什麽好心,快去看看吧。”


    蓁蓁反應雖慢,聽到葉靜香嘴裏那幾個人,卻習慣性的犯了惡心。


    “你說大伯母來了?”


    “來了。”


    “還有我那兩個堂姐?”


    葉靜香點頭:“對,她們去見陛下了。”


    蓁蓁困惑地想了一會兒,而後茫然搖頭:“不可能,楚淩淵見到她們,要殺人的。”


    葉靜香急道:“沒殺,陛下讓她們進去,如今還好好的呢。”


    蓁蓁騰地一下從榻上坐起來,雙手提起裙擺,雖是歪歪扭扭腳步卻不慢,直接衝出房門向對麵走去。葉靜香怔了片刻才跟上去,挽住蓁蓁的手臂,說道:“你就這麽過去呀。”


    蓁蓁眼神迷茫,聞言在原地轉了一圈,像在找什麽東西,葉靜香問道:“找什麽呢?你掉東西了?”


    蓁蓁冷漠道:“找掃帚,掃出去。”


    葉靜香想到在前廳裏對她說的話,頓時哭笑不得,“我替你去找,你一會兒態度軟和些,再怎麽說他也是陛下呀。”


    蓁蓁緩慢點頭,片刻不停地朝楚淩淵房裏走,葉靜香也不知她聽進去了沒有,站在原地臉色焦急。


    楚淩淵麵前擺著一桌席麵,直到放涼也未曾動一下筷子,冷意一點一點從胸腔裏湧上來,他正覺無處發泄,便有人撞上來。


    他留在葉家六年,麵前站的幾個人,雖不常見,卻是認識的。隻是他從未有一刻將這些人放在眼裏,此時叫她們進來,純粹是惡意發作,或是說單純的想見血。


    帝王喝了一杯冷酒,混著心中不斷升起的煩躁,滋味頗為苦澀。


    費氏見了擠出一抹和藹的笑:“是府裏伺候不周,怎能叫陛下吃冷食?”她指了指伺候在一旁的喜勝,厲聲道:“去,叫廚房重新做一桌席麵送過來。”


    喜勝眉心一跳,剛想出聲,卻聽帝王吩咐道:“撤了吧。”


    他渾然不覺就被支出去找人收盤子了。


    費氏和高氏見房裏唯一伺候的人也被帝王支走,眼神便是一亮,都覺得她們所想之事有門了。


    高氏在婆婆的鼓勵下開口道:“陛下身邊怎麽能沒了伺候的人?巧兒寧兒,你們快去為陛下斟酒。”


    她此時哪還顧得上帝王尚未病愈,不能飲酒,甚至恨不得他立時醉了,好叫兩個女兒得償所願。


    楚淩淵眉峰微挑,沒有拒絕。葉巧巧和葉寧寧麵露害羞,看著眼前身份尊貴的英俊男子,心裏撲通跳個不停,爭相上前給他倒酒。


    葉巧巧比妹妹大膽一些,她裝作不小心手抖了一下,杯中的酒便灑在帝王身上。


    楚淩淵見她們靠近,本來腹中作嘔,卻在葉巧巧打翻酒杯之時,腦中恍惚閃過在公主府重遇蓁蓁的畫麵,他眸中冷意消散片刻,嘴角含笑。


    葉巧巧冷不丁見到他的笑,心神亂了一瞬,垂眸羞澀道:“陛下恕罪,小女是無心的。”


    她掏出帕子想為帝王擦去灑在身上的酒液,楚淩淵隻在迴憶中沉溺片刻,幾乎瞬間就察覺她的心思,微斂的鳳眸中,殺意漫出。


    正在葉巧巧快要觸到帝王的衣角時,她感覺後頸一涼,直覺快過思考,她不由停頓了一下,正是這一瞬,門外衝進一個人來。


    “拿開你的手。”蓁蓁怒氣衝衝進來,走到滿臉驚訝的葉巧巧身邊,一把扯開她的手,攔在楚淩淵身前。


    楚淩淵黑眸重現溫度,在蓁蓁走近時,若無其事收迴手,動作快的讓人看不清。


    沒人知道發生了什麽,在費氏和高氏眼裏,葉巧巧已經吸引了帝王的注意,卻在快要成功時被衝進來的蓁蓁打斷了,她們心裏恨得不行,一致憤怒的瞪向蓁蓁。


    費氏怒不可遏,指著蓁蓁說道:“你還有沒有規矩?如此不知禮數闖進來,真是丟我葉家的顏麵,還不到外麵去跪著。”


    楚淩淵眸中冷沉,緊抿的嘴角昭示著帝王的怒意,正按捺不住殺意,卻聽麵前的少女冷哼一聲,將他的酒杯奪了扔在費氏和高氏腳邊。


    “你叫什麽?吵得我耳朵疼。”


    蓁蓁反應的慢,但看費氏那副嘴臉也不像是說了什麽好話,於是她下意識就遵照內心打斷了她聒噪不停的聲音。


    費氏難以置信,這孫女平時雖是個白眼狼,禮數和規矩上卻不曾出錯,如今她竟然敢朝自己摔杯子了?


    “你……你簡直放肆,我要罰你去跪祠堂。”費氏惡狠狠道。


    蓁蓁隻聽懂了兩個字“祠堂”,那是她上一世的噩夢。因為每次葉懷朗欺負她,再惡人先告狀,費氏就會偏心長孫,罰她去跪祠堂,她那時候身體不好,跪一晚上幾乎就沒了半條命。


    想到過去,蓁蓁心中湧起憤怒,隨手拿起桌上的盤子又扔向費氏,怒道:“什麽祠堂?要跪你去跪。”


    少女胸口劇烈起伏,像是氣的狠了,楚淩淵捏住她緊攥成拳的手,聲音輕緩溫柔:“蓁蓁喝酒了?”


    蓁蓁隔了一會兒才迴答:“嗯,喝了。”


    費氏還要罵,高氏卻覺察帝王和蓁蓁之間的不尋常,悄悄攔住婆婆。


    楚淩淵拉著蓁蓁的小手,讓她站在自己麵前,仰頭打量她,不禁被那雙瀲灩的秋水瞳眸攝住心神,緩了片刻才低沉地問道:“討厭她們嗎?”


    蓁蓁難解地歪了歪頭,半響才迴答:“嗯,好討厭的。”


    她陷入了冗長的迴憶裏,自顧自說下去:“大堂兄搶我的東西,向祖母告狀,結果祖母罰我跪祠堂,好冷哦,我一到冬日就起凍瘡,骨頭也疼。”


    費氏心虛了一瞬,連忙反駁:“五丫頭,你胡說什麽?你犯錯在先,竟還敢胡言亂語,還不退下。”


    楚淩淵冷哂:“朕在此,豈容你叫囂。”他輕抬手指,喚道:“來人,堵了她的嘴。”


    兩個黑衣護衛仿佛憑空出現,隻是苦無堵嘴的工具,他們翻遍了全身,忽然靈光一閃,看向腳下。


    護衛們急忙竄了出去,再次進來手裏多了樣東西,仔細一瞧,竟是剛從腳上脫下來的襪子。


    費氏驚叫退後,還是被護衛抓住用襪子堵住嘴,高氏和兩個女兒忍不住發出聲音,也是同樣的待遇。


    暗影將她們押在楚淩淵麵前,楚淩淵卻看也不看,依舊拉著蓁蓁的手,柔聲問道:“既然討厭,那就讓她們消失吧。”


    費氏幾個人聽見這句話,後背爬上冷汗,此時此刻她們終於意識到蓁蓁說的是對的,這個掌控生殺大權的人果真恐怖如斯。她們用求救的目光看向蓁蓁,但此時蓁蓁被醉酒影響,壓根就接收不到。


    蓁蓁剛剛聽到消失兩個字,又茫然了一會兒,她領會不到楚淩淵的意思,還以為要將她們趕出去就算了事,少女忍不住噘嘴,神色委屈:“不要。”


    楚淩淵眉心微擰,想著蓁蓁既然不願殺戮,便隻能算了,卻聽少女說道:“太便宜她們了,我要讓她們跪祠堂,跪一整夜,還要罰她們幹活,二房的下人經常被她們派去倒夜壺,倒泔水,好辛苦哦,讓她們去倒。”


    楚淩淵輕輕一笑,陰霾盡散,道:“好,都依你。”


    帝王對兩個暗影冷聲吩咐:“聽見縣主的話了嗎?去吧。”


    暗影領命,一手一個提起幾個人向侯府中的祠堂奔去。蓁蓁可算開心了,雀躍的拍手:“好呀,壞人要倒黴了。”


    楚淩淵第一次發現蓁蓁醉酒後這般可愛,忍不住將她圈進懷裏,蓁蓁坐在他的腿上,忽然想起方才葉巧巧親密的動作,語帶薄怒道:“我的掃帚呢?把葉巧巧掃出去!”


    楚淩淵露出不解,問道:“什麽掃帚?”


    他分不清少女的醉話,卻愛極了她無所顧忌撒嬌專橫的樣子,用下巴蹭了蹭她的額頭,而後又覺不夠,在蹭過的那一處額頭上親了一口。


    蓁蓁迷糊道:“掃帚,在葉靜香那裏,我去找她。”


    楚淩淵攔住醉的厲害的人,低聲哄道:“一會兒再找好不好?告訴哥哥,你喝了什麽酒?”


    蓁蓁木楞半響,方迴答:“是梅子酒,好喝。”說罷還打了一個淺淺的酒嗝。


    楚淩淵淡笑道:“這般好喝嗎?能不能給哥哥嚐嚐?”


    蓁蓁迴答的依舊緩慢:“不能,哥哥壞。”


    楚淩淵啞然,知道自己惹了她不快,卻沒想過她連喝醉了也仍在惱他。


    “哪壞?”他似乎對這樣的一問一答興趣濃厚,又開口問道。


    蓁蓁這次思考的時候長了點,她掰著手指數道:“脾氣不好,經常嚇唬我。心眼太多,總是算計我。霸道專橫,還不準別人反抗,還……還強迫我……”


    她聲音越來越低,耳朵上紅了一片,漸漸蔓延到整個脖頸,支吾道:“還蠱惑我親了他。”


    楚淩淵如同被軟糯清甜的蜜糖包裹,眼角眉梢都浸透了溫柔,他輕聲誘哄:“那蓁蓁討厭他嗎?”


    蓁蓁仔細考慮良久,認真地搖了搖頭:“我不可以討厭他。”


    楚淩淵初時不懂這句話,過後許久才品味到其中真意。他對待蓁蓁的手段,算不得光明磊落,甚至陰暗到讓她害怕,她本該厭惡,卻在心底對他保留了最大的善意。


    帝王抱著懷中少女,想起了在揚州時,他蓄意利用,百般冷漠,甚至在第一次見麵時差點殺了她……


    如果不是那個純善執著的小姑娘每次走向他,或許他們早已錯過。


    如果蓁蓁不是這樣的性子,燕京重遇時,他布下的第一個騙局就會斷送掉他們的以後。


    楚淩淵在蓁蓁耳畔壓低聲音道:“原諒他吧,以後你說的話,他都會照做。”


    作者有話要說: 原諒這個作者吧,她又更新晚了,她今天姨媽造訪,碼字特別慢嗚嗚嗚嗚……


    先罰她們吃臭襪子,然後……嘿嘿嘿嘿


    晚安,小可愛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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