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夏日, 天亮的早。蓁蓁出來時特意看了沙漏,已經差不多是醜時,她在楚淩淵房裏又耽擱了一會兒, 再過兩個時辰可能天都亮了, 偏偏這兩個人不知道有什麽話好說, 怎麽都停不下來。


    她藏在床角,雖然麵前有楚淩淵擋著, 但若這兩人說到天亮, 她該怎麽出去才好?


    空間狹小, 蓁蓁透不過氣來, 隻能拚命的對楚淩淵的後背下手, 又撓又掐。帝王臉色如常,一點不當迴事, 依舊與承恩侯說話,且話題多變,一會兒談及稅賦等國政,一會兒又閑話家常。


    葉錦程正滔滔不絕, 忽聞窗外傳來一聲雞鳴,他笑道:“後院裏養了幾隻雞,一到寅時就叫得歡。”


    話落,他才想起自己已經陪著帝王說了許久的話, 不由心中難安,告罪道:“臣有罪,耽擱陛下休息了。”


    楚淩淵感覺到身後那雙手也掐累了, 有一下沒一下撓著他的背,與葉錦程說話時不覺得,此刻安靜下來,卻覺得百爪撓心,一直從背上癢到心裏去。於是他心不在焉應付道:“葉侯無須自責,是朕夜不成眠,與卿何幹?“


    葉錦程再次被帝王的寬容有禮感動,道:“陛下,臣……”葉錦程眼眶濕潤,說著就要拜下。


    蓁蓁熱得難受,一聽父親還要長篇大論,一時情急不小心將腳邊的玉枕踹到地上去。說巧不巧,正砸在葉錦程頭頂,他叩首的姿勢微微一僵,略一抬頭,看見邊上的玉枕,心裏隻一個想法。


    陛下為了阻攔他行拜禮,竟然丟下一隻玉枕,可見情真。葉錦程心中動容不已,用袖子擦了擦眼角的濕潤,而後起身,撿起玉枕雙手捧著,想要交還給帝王。


    蓁蓁大氣也不敢喘,縮在楚淩淵背後,身體因為緊張而不住顫抖,楚淩淵終究不忍心,從葉錦程手裏接過玉枕,狀若尋常說道:“朕有些乏了,葉侯不如也迴去歇息吧。”


    葉錦程因帝王的關心心中愈發澎湃,俯首一揖,道:“臣願在外守候,若陛下有何要求,盡管告知。”


    楚淩淵深怕將身後的姑娘惹急了,拒絕道:“不必了,朕不喜有人守夜,葉侯自去吧。”


    話已至此,葉錦程縱使再不放心,也隻能遵命離開,他三步兩迴頭走到門口,終於打開門,心中充滿不舍離去。


    走在路上,葉錦程想起陛下對他建議之策的肯定,內心頗受鼓舞,於是也不覺得困乏,自去書房將方才的那些策論完善潤色,準備翌日再與陛下詳談。


    蓁蓁滿臉通紅的從床角爬出來,心裏的怨氣和委屈全撒在了帝王身上,早知要受此折磨,她就不該發起善心,半夜來探楚淩淵的病情。


    楚淩淵沉默半響,抬手想將小姑娘額上的汗擦拭幹淨,卻被她狠瞪了一眼,而後使盡了渾身的力氣……軟綿綿地一推。


    蓁蓁憋氣極了,她驚嚇過後,渾身癱軟,壓根使不出勁,這一推無異於兒戲。不曾想帝王竟順勢而倒,仰躺在床上,虛弱地咳了一聲。


    她看了看自己的雙手,驚疑問道:“你,你無事吧?”


    楚淩淵咳嗽不已,嗯了一聲,“許是內傷複發,不怪蓁蓁。”


    蓁蓁初時有幾分懷疑,後來借著外麵的光,見他臉色確實蒼白如紙,便湊上前關切道:“那怎麽辦?讓喜勝進宮傳太醫來?”


    楚淩淵目光幽深地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動作,一手卷起薄被將兩人蓋住,隻露出頭,以作唿吸之用,隨後氣息不穩地攬住蓁蓁。


    蓁蓁完全被他籠罩在懷裏,隻覺熱氣灼人,她身上淺淡的香氣令帝王上癮一般深深嗅聞,楚淩淵聲音低沉暗啞:“不要太醫,有蓁蓁便足矣。”


    蓁蓁完全傻住了,她像一隻懵然單純的幼獸,被身後這心機叵測之人全然掌控,每每糟了算計才能反應過來。


    “你,你又是裝的?”蓁蓁氣急,胸口直喘。


    楚淩淵壓低聲音:“自然不是。”他聲音裏有一種別樣的誘惑,“蓁蓁說過,願意讓哥哥抱著你睡,難道你是騙我的?”


    蓁蓁滿心憤怒,她幾時說過這種話?轉而一想,上次去宮中謝恩時,為了安撫楚淩淵的情緒,她似乎真的說過類似之言。


    “我……我那是……”蓁蓁心亂如麻,叫她怎麽說?一時可憐他?


    怕楚淩淵聽了立時就要控製不住惱火生吞了她,蓁蓁隻得歎氣。


    “那是什麽?”楚淩淵追問。


    蓁蓁抿唇,耳朵通紅道:“閉嘴,快睡。”


    楚淩淵低歎道:“朕的蓁蓁越來越兇了……”


    兩人維持著這般姿勢,蓁蓁渾身不適,心跳如鼓,過了不知多久,她聽見身後那人清淺的唿吸聲,才勉強從他懷裏鑽出來。蓁蓁將薄被重新給他蓋上,趁著天色要亮未亮之際,溜之大吉,迴到自己房裏。


    翌日清早,定國侯府張燈結彩,下人們起了個大早開始準備,定國侯夫人領著府中女眷等候在賀依蘭的院子門口,見到身著喜服的女子走出來,她心頭微鬆迎上前去。


    “怎的不見翠巒那丫鬟?”定國侯夫人看著賀依蘭一人出現不免覺得詫異。


    蓋頭下的女子聲音壓得極低,嗓音沙啞道:“我讓她出府嫁人了,免受遠行之苦。”


    定國侯夫人覺得她聲音不似平常,多問了一句:“你嗓子怎麽了?”


    “許是受了涼。”


    世子賀嘯峰過來催促道:“時辰已到,還要進宮拜別太後,母親就別多問了。”


    定國侯夫人被打斷,連忙送他們出府,定國侯和世子賀嘯峰一同陪著“賀依蘭”來到皇宮,朝遠門前已經站了兩列朝臣,太皇太後親至,站在最高的台階上等待和親郡主行拜別之禮。


    左側的一列站的是武將,皇城軍統領章廷茂陰森森看著遠處一步步走上台階的三人,嘴裏溢出一聲冷笑。


    定國侯牽著侄女的手步上台階,群臣注視,緊張之下他沒發現所牽的手很是粗糙,根本不像世家貴女保養精致的手。


    賀嘯峰緊跟在兩人身後,佩劍被宮人收起,他的手無處安放便不自在地握起拳頭。


    三人一同叩拜行禮,“賀依蘭”低聲拜別:“臣女此去西羌,定然一心……為我北周與……西羌和平,願兩國永交為好。”


    昨日賀嘯峰教的急,她有些記不住,磕磕絆絆說完,朝臣們都皺起眉頭,心說定國侯府的姑娘竟然是這樣的資質,燕京賀氏的教養也不過如此。


    太皇太後沒說什麽,叫了起。就在“賀依蘭”放鬆下來之際,站在左前方的章廷茂忽然走過來,用刀指著她,冷冷道:“大膽,你敢冒充貞順郡主。”


    章廷茂一開口,朝臣皆驚。“賀依蘭”渾身顫抖,正在無助之時,定國侯世子賀嘯峰上前一步將她擋在身後,與章廷茂對峙:“章將軍,你何出此言?郡主是我看著蒙上蓋頭的,豈能有假?”


    章廷茂昨夜帶領皇城軍巡城時,曾接到一人報信,那人自稱是定國侯府中的下人,因為親眼看見世子送貞順郡主出府,怕被滅口這才來找他。章廷茂性情魯莽,沒怎麽查清那人身份,就認定他說的是真。


    章氏因為章瑤佳的死與賀氏結了梁子,章廷茂一心為侄女報仇,便想當著太皇太後和文武百官的麵揭穿賀氏的陰謀。他本來還有一絲猶豫,但在假的賀依蘭說完拜別之言後,他更確定了,於是站出來揭發。


    章廷茂此時看賀嘯峰,隻覺得他在虛張聲勢,笑問道:“你親眼見她蒙上蓋頭,這能說明什麽?若是你和她串通起來欺瞞世人呢?”


    太皇太後深知自己侄兒的性情,短短片刻就將此事想個透徹。章廷茂不會無緣無故發難,若不是賀氏真有欺瞞之舉被他探知,便是他落入別人的圈套,今日要在眾臣麵前丟章氏的顏麵。


    太皇太後看著對峙的兩方,眼看章廷茂和賀嘯峰快要打起來,她臉色一沉,道:“放肆,都給哀家退下。”


    章廷茂聽話的收起刀,定國侯賀琮也攔下自己的兒子,他已經有所猜測,此刻不由麵帶焦急,低聲說道:“孽子,你真要害死賀氏全族啊。”


    太皇太後冷哼一聲,道:“你們二人爭執不下,既如此,就揭下貞順郡主的蓋頭,哀家與眾臣一起看個究竟,也別冤枉了誰。”


    定國侯知道此時不宜再阻攔,死命按住賀嘯峰,道:“太皇太後說的是,和親之事事關兩國,若真是有人冒名頂替貞順郡主,到時恐傷兩國和氣,臣萬死難逃其咎。”


    他先行表態,就是想將自己從此事中摘出去,至於世子……


    定國侯心中焦灼,他就這麽一個兒子,就算舍出一切也得保下他的命啊。


    太皇太後點頭:“事出緊急,無需計較規矩。來人,將貞順郡主的蓋頭揭下。”


    宮女上前揭開“賀依蘭”的蓋頭,露出一張倉皇滿是淚痕的臉,翠巒雙腿發軟,不由趴跪在地上:“娘娘饒命,娘娘饒命……”


    求饒聲不絕於耳,太皇太後冷漠道:“看來是真的,章廷茂,你退下吧。”


    章廷茂得意一笑,退至一旁,他巴不得通過這一件事將定國侯和世子全部拉下馬,這樣幽州邊軍就會落在他兄長章廷爵手中,隻可惜定國侯這個老狐狸太會裝無辜。


    定國侯臉色劇變,狠狠給了世子一個巴掌,道:“逆子,你竟然受她的蒙騙,幫助她欺君罔上,你簡直糊塗啊。”


    賀嘯峰捂著半邊腫起的臉不發一言,太皇太後無意看定國侯演這出戲,冷聲道:“將賀嘯峰先行送入刑部看押,皇城軍全力捉拿賀依蘭,和親之事已不能再拖,就由賀氏再出一人頂上。”


    定國侯自然無有不應,所幸賀氏無嫡支女兒,隨便拿一個旁支的充數也可以暫時應付。


    蓁蓁天亮時才睡下,今日便不慎起晚了,險些錯過早膳,月竹叫醒她時,她仍然雙眼迷蒙,困得難以起身,嬌聲道:“再睡一會兒嘛。”


    月竹退下,換了一人來叫,柳氏毫不溫柔,手伸進被子裏撓她癢癢。


    “快起,陛下等著你一起用早膳,若餓著那位,咱們可擔待不起。”


    蓁蓁嚶嚀一聲扯開被子坐起身,眼下有些許青黑,柳氏看了心疼道:“怎的如此憔悴,別是也病了?”


    蓁蓁困頓搖頭:“那倒不曾,我就是困。”


    月竹端來水盆,元宵捧來衣裳,一陣忙亂後,蓁蓁洗漱梳妝,更衣後隨柳氏一同來到偏廳。見到楚淩淵一副精神飽滿的樣子與她爹交談,蓁蓁怒上心頭,忍不住磨牙。


    就是這廝害她隻睡了不到兩個時辰,誰知用個早膳還要與他相見!


    柳氏和蓁蓁行過禮,蓁蓁剛要在楚淩淵對麵坐下,就聽葉錦程熱心說道:“陛下想必身子乏,蓁蓁你坐在陛下身邊,也好照顧陛下用膳。”


    楚淩淵微微挑眉,看著少女不情不願坐過來,悶聲不語喝粥,他知道昨夜把人得罪狠了,此刻不宜再刺激她,於是安靜地用膳。


    這在葉錦程眼裏就變成了另一幅畫麵,年輕的天子生病未愈,為了不給他們添麻煩,隻好忍耐病痛裝作若無其事自行夾菜。他一臉動容,再次對蓁蓁說道:“蓁蓁,快給陛下夾菜。”


    蓁蓁本就怒氣未消,再加上睡不夠帶來的惱火,此刻葉錦程的話猶如火上澆油,讓她騰地一下站起身,雙頰氣鼓鼓,嘴唇緊抿,雙眸委屈的發紅。


    葉錦程愣了愣,不知閨女為何忽然站起來了,柳氏在底下悄悄扯他一下,讓他閉嘴,他依舊未能會意,笑嗬嗬道:“蓁蓁定是怕夠不到……”


    然而他話未說完,卻見沉默許久的帝王夾起一塊櫻桃酥酪放進女兒碗裏,開口時甚至帶上了一絲低聲下氣:“朕叫宮中禦廚按照你的喜好做的,嚐一嚐吧。”


    蓁蓁看著碗裏的點心,怒氣散了幾分,重新坐下夾起櫻桃酥酪默默吃著,依舊不理身側的帝王。


    葉錦程覺得桌上氣氛古怪,再開口時帶了點謹慎:“蓁蓁平常不是這般,陛下知道的吧?”


    楚淩淵豈會不知,他嗯了一聲,見少女吃完了甜食,臉色終於好轉,於是又給她夾了一個,帝王柔聲道:“你若喜歡,朕讓禦廚到侯府來,專門給你做點心。”


    蓁蓁尚未開口,葉錦程便搶先道:“不可,陛下對蓁蓁太過縱容,將這孩子都慣壞了。”


    楚淩淵道:“有何不可?朕的一切都可以給她。”


    這句話幾乎可以算是明示,蓁蓁暗自著急,用手肘輕碰楚淩淵手臂,哪知葉錦程滿臉欣慰道:“陛下待蓁蓁勝過親妹,臣感激不已。”


    一頓飯吃的索然無味,唯獨葉錦程滿臉寫著高興,楚淩淵迴房休息,他便又迴到書房,繼續寫那些建議,爭取下午寫就,好拿去給帝王看。


    蓁蓁故意避開楚淩淵,到柳氏房裏陪著她做繡活。柳氏繡好一個帕子,拿起來檢查,瞥見女兒心情不虞的臉,不由問道:“今天是怎麽了?一早便不高興,還當著陛下的麵給你爹臉色看,你也不是不知道,你爹那人在這方麵短了根弦,他壓根不知道你是在與他生氣。”


    蓁蓁滿心無力道:“沒生氣,也不怪爹爹,都是陛下這病鬧的,他早日迴宮了才好。”


    柳氏聽出這話裏有怨氣,笑了笑道:“陛下待你很好,但你若是覺得哪裏不適,定要與他直說,他們男子有時不懂姑娘家的心思。”


    蓁蓁將柳氏的話想了一遍,覺得很有道理,她一直認為楚淩淵行事太過肆意,像昨日那般不顧她身為女子的名聲和處境,對她癡纏不放已是多次了。但礙於心中羞澀,她不敢明說,如今聽了柳氏的話,她決定午後便去與楚淩淵談一談,讓他以後注意些。


    想通以後,蓁蓁便恢複了精神,要跟柳氏學繡荷包,結果剛穿好針線,便聽寒芷進來稟報:“夫人,大夫人和兩個姑娘來了,如今正在老太太院裏,老太太派人請姑娘去正院。”


    柳氏放下繡活,冷笑一聲道:“瞧瞧,這才分府,人家就巴巴的過來了。”


    蓁蓁蹙眉道:“我去看看,娘歇著吧,當心壞了眼睛。”


    蓁蓁一路來到正院,聽見裏麵的熱鬧聲音,在門口站了一會兒平心靜氣,這才施施然走進去。


    “給祖母請安。”蓁蓁行了萬福禮,轉身見到高氏卻隻是點了個頭:“大伯母、二位姐姐好。”


    高氏心中不滿,想要追究她的禮數,話到嘴邊想起今日的來意,又將這口氣憋了迴去。


    “蓁蓁來了,哎呀,如今你這真是通身的氣派,我看比起那些世家貴女也毫不遜色呢。”


    蓁蓁冷淡道:“大伯母謬讚了。”


    她坐在一旁,無論高氏如何恭維討好,她始終一副淡然模樣,臉上一絲笑影也無。


    高氏說的口幹舌燥,足足喝下一盞茶才緩過氣,看著油鹽不進的少女,她心中分外焦急,隻能將目光投向費氏。


    費氏原本是想跟著大房住的,後來經身邊的采薇提醒,她才明悟,大房是與她更親近,但這親近哪是侯府老夫人的地位能比的。不說別的,以後她見了葉家的老太君,再也不用曲意討好,畢竟如今她兒子也是侯爺了。


    為著能與二兒子緩和關係,費氏也不想平白惹怒這孫女,但高氏的來意卻是為了他們葉家將來的榮光,於是費氏被說動了。


    高氏說,陛下後宮空虛,如今正是各個世家擠破了頭送女兒進宮的時候,陛下在侯府休養,她們家占盡了天時地利,豈能白白錯過?


    費氏覺得這話極有道理,她們家好幾個姑娘,三房的看著蠢笨,二房的又像她娘,一副白眼狼做派。唯獨大房的兩個孫女,長得好又一心為著家裏,若能把其中一個送進宮,定能對家中有所助力,到時候兒孫的前程也會多一重保障。


    費氏細想過後,給了高氏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對蓁蓁道:“昨日聖駕突至,又聽聞陛下在府中病倒,你們青璃院下人有數,怕是伺候的不周到。再者陛下萬金之軀,怎能用粗陋的下人伺候,如今你兩個姐姐來了,她們一向溫婉得體,照顧人無有不周的,不如你將她們帶到陛下身邊伺候?”


    蓁蓁聽罷,難得笑出了聲,她看著葉巧巧和葉寧寧笑的更加大聲,這兩個堂姐自小嬌縱跋扈,別說照顧人,她們連自己都照顧不好。


    大房的姐妹倆臉色鐵青,問道:“葉蓁蓁,你笑什麽?”


    費氏也覺得被駁了麵子,皺眉道:“你這是何意?難不成是覺得我的話可笑?”


    蓁蓁笑過一陣,輕撫胸口,一副受了驚嚇的樣子,無辜道:“祖母,孫女斷然無此意,隻是您說兩位姐姐溫婉得體,體貼周到,孫女對此不敢苟同。”


    高氏撂下茶盞,起身怒道:“葉蓁蓁,這就是你與長輩說話的態度?”


    蓁蓁斂起笑,神情出奇的冷:“陛下是什麽樣的性子,他又如何登上帝位,想必你們多有耳聞,讓她們過去,若是觸怒龍顏,到時候誰來擔責?”


    “二姐姐和三姐姐自視甚高,怕是做不來伺候人的活計。我可記得,陛下流落葉家時,起先是被大伯母安排住在下人房的。不僅如此,你還曾以冷飯餿食羞辱他,更別提二位姐姐言語如刀,當麵諷刺陛下是野種……”


    高氏麵色蒼白,跌坐迴椅子裏,滿眼的驚恐。


    蓁蓁微笑問道:“還要我再說下去嗎?”


    屋裏氣氛正緊張,便聽下人來稟:“五姑娘,葉氏的三姑娘來了,說要見你。”


    葉靜香怎麽來了?


    蓁蓁離開正院,臉上露出笑容,拐到前院去接葉靜香。


    正院裏,高氏猶不死心,道:“她定是嚇唬我的,陳年舊事,說不定陛下早就忘了。”


    費氏思量片刻,說道:“莫急,你和兩個孫女留在我這裏用飯,午後我帶著你們過去向陛下問安。再怎麽說,承恩侯也是我兒子,陛下總該給我些麵子。”


    高氏點頭附和:“母親說的極是。”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有點卡文,小可愛們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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