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裏空前寧靜, 鐵鏈刮在地上的聲音刺耳難聽,讓人忍不住想要捂住雙耳。皇城軍統領章廷茂帶著兩個兵士親自將一身囚服的賀嘯威押上來,沉重的腳步聲如同踩在某些人的心上。


    幾人走到禦前, 章廷茂一腳踹在賀嘯威膝彎上, 他一向以勇武過人著稱, 這一腳並不輕,賀嘯威往前跌出兩步, 被兩個兵士押著跪下。


    在場的人除去一些知曉個中內情的, 俱是一愣。他們都知道賀嘯威是皇城軍的副統領, 更是定國侯賀琮的親侄子, 平時深受陛下寵信。怎麽今日他這副統領竟然被手下兵士押送過來, 還一副帶著鐐銬犯了罪的樣子。


    各大世家疑心這是崇光帝與章太後的爭端,賀氏不小心牽扯其中, 於是看定國侯賀琮的眼神不免帶上了幾分同情。定國侯一開始見到自己的侄子被押上來時,臉上露出了驚訝之色,但很快他就斂去多餘的表情,平靜地看著賀嘯威跪下。


    崇光帝胸腔裏的窒息感越發強烈, 但章太後顯然沒有放他迴去的意思,望著已經選擇楚淩淵的陳何,崇光帝隻能放緩唿吸,強撐起精神迎接章太後的震怒。


    看著賀嘯威一身狼狽的被皇城軍押到殿內, 崇光帝已經猜到是他殺章瑤佳的事敗露,被章太後知道了,他不明白的是, 這事章太後是怎麽知曉的?


    他看向老神在在的陳何,難道是陳何背叛了他們楚氏江山?


    這個猜測在崇光帝腦海中一晃而過,隨即便被他否定,不可能,陳何若是想背叛楚氏不用等到今日,那麽就隻有一個可能,他新的主人授意他將這件事透露給章太後。


    崇光帝的唿吸越來越艱難,胸腔痛的厲害,但也是因為疼痛,他渾渾噩噩的腦子反倒有了幾分清明。


    是楚淩淵,他寄予厚望,耗盡心血培養的複仇利器,終於徹底掙脫控製,一朝反噬,便讓他陷入了死局。


    崇光帝緩慢地吐出一口氣,看著前方跪著的人,依舊抱有僥幸,問道:“母後這是何意?”


    章太後挑眉反問:“陛下不知道嗎?”


    崇光帝幹笑了一聲:“朕怎麽會知道?賀嘯威你因何惹怒太後?還不快說。”


    崇光帝滿是皺紋的臉上帶了急迫,枯乏的眼睛裏閃著異光。他希望賀嘯威能把一切罪名攬在身上,哪怕暫時平息不了章太後的怒火,至少他可以再爭取一些時日,他與楚淩淵畢竟是親父子,他不相信楚淩淵會真心與章太後合作。


    賀嘯威看向一臉急迫的崇光帝,正要開口,眼角餘光卻看見定國侯對自己微不可察的搖了搖頭,他心緒紊亂,頓時知道了伯父的意思。


    崇光帝已經失勢,他要自保,更重要的是保住賀氏。


    他穩了穩唿吸,說道:“啟稟陛下,啟稟太後,微臣……”他狠狠咽了口唾沫,閉上的眼睛再度睜開,道:“微臣自知罪無可恕。上月十七,微臣接到魏公公手中密令,密令的內容是奸殺章氏嫡女章瑤佳,密令上有陛下的印戳,臣不敢違抗君令,隻好……”


    賀嘯威的話戛然而止,因為禦座上的帝王已經反應過來,將手邊的酒壺砸向他。賀嘯威不敢躲,硬是接了酒壺,此刻頭破血流,趴在地上迴話。


    “臣不敢違抗君令,在章姑娘到廟中上香迴程的時候,冒充山匪將人劫走,而後遵照密令將其先辱後殺,再將章姑娘的屍首扔在章府門前,引百姓圍觀。”


    崇光帝伸出手顫巍巍的指著他,怒道:“大膽,你,你竟敢……”


    章太後眼眸泛紅,聲音微啞:“陛下急什麽?此案關乎重大,可要查清楚才好,來人,帶魏德喜過來。”


    章太後話音一落,幾個皇城軍便出去,不消一刻便將腿軟的走不了路的魏公公帶過來。魏德喜一見眼前這陣勢,就知道是東窗事發了,他正在心裏盤算著該倒向誰,就聽章太後厲聲問道:“魏德喜,你可知假傳陛下密令,該當何罪?”


    魏德喜萬沒想到章太後直接就將他的罪定為假傳密令,本來還猶豫該站哪邊的他,嚇的什麽都忘了。


    “冤枉啊,娘娘,奴才縱然有一千個膽子也不敢假傳密令啊。密令是陛下親手所寫,也是陛下親自蓋上印戳,奴才隻知要將這封密令給賀副統領,其餘的一概不知啊,娘娘明察,娘娘饒命。”


    魏德喜連連磕頭,直到把頭磕的像他身旁的賀嘯威一樣滿臉是血,才被皇城軍拖出去。


    接連遭遇背叛,崇光帝心頭絕望,如同看著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看向楚淩淵,卻隻見到對方冰冷的側臉,楚淩淵唇角挑起一絲笑,似諷刺,更多的是不在意。


    崇光帝心灰意冷地收迴了目光,指望著章太後不要把事情鬧大。可事情偏偏不如他意,章太後既然出手,絕不可能善罷甘休,她平靜道:“隻聽一麵之詞,未免不公,賀嘯威,你手中可還留著那道密令?”


    崇光帝微微鬆了口氣,他下那道密令時,告訴過賀嘯威,閱後即焚,他當時應該沒那個膽子不遵命令。


    賀嘯威果然神色為難:“太後娘娘,非是臣不想把密令交出來,而是……而是臣不慎將那道密令弄丟了,直到今日也沒找到。”


    崇光帝的心再一次提了起來,心裏罵賀嘯威辦事不牢,但他想到密令已經丟了,又多了一絲慶幸。


    就在此時,一身黑衣的影八從殿外走進來,呈給懷公公一張黃絹,懷公公接過看了一眼,臉色頓時一肅,走上前稟道:“娘娘,這便是那道密令。”


    崇光帝看見那眼熟的黃絹和出自他手的印記,腦中繃緊的那根弦忽地斷了,他大口抽氣,卻還是填不上胸腔裏的憋悶,鮮血和涎水一起流出來,從嘴邊一直滴落到他的龍袍上,引來宮人震驚的尖叫。


    “陛下吐血了。”


    章太後接過黃絹看了一眼,眼見崇光帝眼白外翻暈過去,她厭惡地撇過頭,說道:“來人,傳太醫,將陛下抬往後殿醫治。


    崇光帝被一群宮人亂糟糟的抬走,殿內更加安靜,每個人大氣也不敢出。隻有楚淩淵例外,隻見他百無聊賴地用筷子撥弄了一下麵前的佳肴,而後將銀質的筷子往桌上一扔,發出叮咚的撞擊聲。


    “夜還長,當給諸位大人上熱食。”


    此情此景,還有誰有心思品嚐佳肴,眾人都覺得章太後會拒絕,她卻點頭附和了楚淩淵的話。


    “就依太子,讓禦膳房做一品羹送過來。”


    一品羹是什麽?蓁蓁的好奇就寫在臉上,榮歆公主似乎猜到了什麽,皺了皺眉。


    不多時,宮人們魚貫而入,每人手中都拿著一個精致的托盤,上麵是一碗碗濃香的一品羹。


    宮人在每個人麵前都放了一碗,蓁蓁總算看到這一品羹,紅白相間的,煞是好看,但她想起下午在朝露殿看到的那個血人,頓時失去食欲,胃裏泛起一股惡心。


    榮歆公主在一旁淡聲提醒:“咱們女子不宜吃的太多,省的發胖。”


    蓁蓁不知她是何意,但隻覺得是善意提醒,便道了聲謝。


    她把臉側向一旁,不想再麵對這紅白之物,這舉動給旁人看見,更覺得她傲慢無禮,連太後特意賞下的一品羹都敢不喝。


    女眷們遭遇一場驚變,嚇的各個臉色蒼白,能有一口熱湯寬慰,她們都迫不及待用銀勺喝起湯來。賀依蘭掛心兄長的安危,一品羹是太後賜的,她不敢漏出端倪,一口接一口的喝下了半碗。


    殿內隻有安靜的吞咽聲,蓁蓁用手扶在碗邊,汲取熱氣,章太後看見隻有她和榮歆公主不動麵前的湯碗,就笑了笑:“怎麽,不和胃口?”


    榮歆公主神色如常:“是孫女適才吃多了,如今腹中積食,喝不下去。”


    章太後又問:“明熙縣主呢?”


    蓁蓁思慮再三,正要迴話,便聽一道浸著涼意的聲音說道:“既然不喜歡,撤了吧。”


    楚淩淵一開口,陳何便來到蓁蓁和榮歆公主那一席,將兩人麵前的湯碗放到旁邊宮人的托盤上,太後沒再說什麽,眼神看向殿內的其他人。


    蓁蓁暗自鬆了一口氣,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章太後今日格外給楚淩淵麵子。按理來說這殿內的人都被皇城軍看管,楚淩淵卻不當迴事,行事依舊張揚,章太後壓根就跟沒看見似的。


    等到殿內的人陸陸續續喝完了一品羹,章太後讓人把空碗撤下去,像閑談一樣與眾人聊起了京城中的新鮮事。


    “前日懷公公給哀家獻上了新出的話本,叫什麽狐說魅語,諸位可曾看過?”


    在座的女眷多少都看過一些,即便是大臣們和各家的公子也有耳聞,章太後突然問起了這事,讓所有人都懸起了心。


    賀依蘭麵色慘白,渾身控製不住地發抖,頭垂的不能再低。葉靜怡目光閃爍,不著痕跡地離她遠些。


    章太後話鋒一轉:“聽聞那寫書人是個潦倒的舉子,這等淫詞爛語不堪入目,難怪此人始終未能進士及第。哀家對此人甚是好奇,相信諸位也想一見,懷福,把人帶上來。”


    兩個高個的太監將一個人拖進殿內,不,那已經不能稱之為人。鮮血糊滿了他渾身上下,相貌更是看不出,隻有一雙絕望疲憊的眼睛還能辨認,賀依蘭在他路過時抬起了頭,隻看一眼便驚懼地低下頭。


    殿內其他人看了這血葫蘆,聯想起方才喝下去的一品羹,腹內翻湧不已,隻是不敢在太後麵前失禮,於是紛紛忍著。


    蓁蓁下午就見過一次,此時仍舊受到衝擊,用寬大的袖子遮住臉,陳何早就收到楚淩淵的暗示,此時拿著拂塵站在蓁蓁麵前,幫她擋住那駭人的景象。


    榮歆公主瞥了對麵的男子一眼,慶幸自己沒喝那湯,她垂眸拿起女官遞過來的香包,放在鼻尖遮蓋住那股血腥氣。


    章太後將殿內眾人的反應收進眼底,言道:“此人飽受酷刑卻不肯招出幕後指使,哀家百思不得其解,諸位以為是何原因?”


    一陣叫人絕望的沉默過後,憨厚老實的洛王先開了口:“娘娘,會不會沒有什麽幕後主使,就是他一人所為呢?”


    章太後:“哦?洛王說的也有道理。”


    賀依蘭聽到此剛剛鬆了口氣,章太後話音一轉說道:“不過哀家覺得,這舉子能這般替他身後之人遮掩,不是為了利,就隻能是為了情。”


    受了重刑的舉子一直死氣沉沉,此刻卻像被注入了一口活氣,他微微側過頭,朝那個念念不忘的姑娘看去,她在躲避自己的眼神。


    舉子苦澀一笑,不知哪裏來的力氣,忽然掙脫了兩個太監的控製,向斜側邊的桌席撲去。賀依蘭驚愕的看著那一身血的舉子朝自己撲來,連忙起身躲開,卻見那人在撲向她之前轉了個方向,撞在尖銳的桌角上,然後倒在她腳邊。


    紅白的腦漿流出來,這一撞實在慘烈,可見那人對自己下了狠心。賀依蘭突兀地站著,看著腳邊源源不斷的血跡,渾身無力的軟倒下去,這一倒竟然好巧不巧地倒在血泊裏,她還有一點意識,感受到身下濕黏的血,白眼一翻,徹底暈了過去。


    許是受的驚嚇太過,她淺色的裙子上泛起了一圈淡黃色的濕意,離得近的還能聞到一股騷氣,與血腥氣交雜,味道刺鼻。周圍的人強忍惡心,以手掩鼻,誰也不敢多看地上的屍體。


    章太後不滿意地一歎:“怎麽人就沒了?賀家的閨女不禁嚇,叫人抬下去醫治吧。”


    她看了一眼神色未變的定國侯,越發覺得這老狐狸不好對付,便說道:“把賀嘯威暫時押入刑部,聽候發落。”


    處理完這一邊的事,在後殿給崇光帝診脈的太醫相互研究出一個結果,報給章太後:“稟太後娘娘,陛下急怒攻心,風邪入體,隻能靜心修養。”


    章太後沉吟:“也就是說陛下不能再臨朝理政了?”


    太醫稱是。


    章太後略一思索,道:“也罷,朝政諸事便交由太子一應處置,遇不決之事可與兩位宰輔商議,哀家乏了,今日就到此為止吧。”


    這句到此為止,無疑是一句赦令,皇城軍收起兵器,眾人腳軟心涼的離開華章宮。蓁蓁知道自己一會兒要跟著章太後走,所以沒動,榮歆公主懶得出宮,就說去皇後宮裏留一晚。


    章太後鳳駕離開,蓁蓁走到殿門口的時候迴頭看了一眼,楚淩淵依舊坐在那裏,他身上像籠罩了一層陰影,殿內的光紛紛照不到他。男人眼角眉梢俱是冷意,衣襟上的盤龍猙獰怒目,仿佛要將眼前的所見的一切統統撕碎湮滅。


    她目光有稍許迷茫,章太後剛才言道要將朝政諸事交給太子,楚淩淵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卻為什麽還不開心?


    蓁蓁無暇細想,隻能先跟著太後的鳳駕迴元清宮,到了元清宮,她隻在正殿前見到了常嬤嬤。


    “娘娘十分困乏,今日不會召見縣主,縣主請隨奴婢去偏殿吧。”


    蓁蓁點頭,跟著常嬤嬤來到偏殿,元清宮很大,由主殿和兩個偏殿組成,蓁蓁住的這一處,離章太後的寢殿已經算是很遠。


    常嬤嬤臨走時,提醒了她一句:“縣主早些安寢,太後喜靜,夜裏盡量不要多走動。”


    蓁蓁忙說:“蓁蓁知道,嬤嬤也早些休息。”


    送走了常嬤嬤,蓁蓁打量起她住的這間偏殿,裏麵的東西一應俱全。兩對半人高的五彩龍鳳雲紋花瓶,黃花梨木的家具,還有一些精巧的鎏金瓷器擺設,看樣子章太後並沒有打算敷衍,反而讓宮人精心布置了一番。


    她今日剛進宮,被迫觀看了這麽一出大戲,也有些累了。宮人端來熱水,她卸下妝容,洗漱沐浴之後,便叫月竹吹熄了燈火。


    躺在陌生的地方,又給嚇了一遭,蓁蓁了無睡意。她在床上翻了幾個身,就聽見外麵唿號的風聲,雖然寢殿裏生了炭,但她還是覺得冷,於是裹緊了被子。


    她正想用被子蒙住頭強迫自己睡著,就聽見窗戶被吹開的聲音,她本就膽小,此時更覺的後悔沒讓月竹守夜。


    蓁蓁從床上爬起來,一雙小腳剛觸碰到冰涼的空氣就忍不住縮了縮,她掙紮著從被子裏鑽出來。殿內太黑,沒有找到鞋子,她隻能光著腳踩在冰涼的地麵上。


    進宮的第一晚,她不好意思麻煩宮人,隻能自己走到外殿來關窗,冰涼的晶體落在她臉上,她往外一看,這才發覺外麵下雪了。


    窗外風雪交加,比她之前所見的任何一場雪都要大,短短一會兒的功夫,外麵的石階上已經落了一層厚厚的雪。蓁蓁關上窗戶,抱起雙臂打了個哆嗦,正想迴到內殿,門卻開了,一股風雪灌進來,她凍得渾身僵硬。


    蓁蓁以為門又是被風吹開的,迴頭一看才發現門口站了個人。她剛想喊人,卻看見了男人前襟上的龍紋,熟悉的修長身影順著風雪進來,蓁蓁的喊聲卡在了嗓子眼裏。


    楚淩淵隨手一揮,門便關上了,借著門外的光,他看見少女光滑蜷縮的小腳,頓時大步上前,環住她的腰身將人抱起來。


    “怎麽不穿鞋子?”男人說話時唿出的氣息帶著雪鬆的香氣,卻難掩一股讓人微醺的酒氣。


    蓁蓁悶聲迴答:“我找不到。”


    他身上的冷冽像是與風雪融為一體,蓁蓁被這氣息冰的一個哆嗦,整個人僵硬地縮在他懷裏,楚淩淵將她放在床邊,用被子裹好,蓁蓁這才活了過來。


    楚淩淵又問:“怎麽不叫宮人進來伺候?”


    蓁蓁在床上縮成一團,說道:“我剛進宮,連太後娘娘的脾氣也沒摸透,不好半夜使喚宮人,想著隻是關個窗戶,就沒叫人來。”


    兩人一問一答,漸漸就沒了話,楚淩淵幽深的目光定在她身上,不曾挪開半點,蓁蓁被他看的有些窘,理了理身上的被子,問道:“哥哥怎麽半夜過來,這畢竟是太後的寢宮。”


    楚淩淵默不作聲,在她身邊坐下,身處漆黑的環境,人更容易露出白日裏不輕易示人的那麵。蓁蓁困惑地側目,隻覺得這人仿佛一下子迴到了小時候,整個人連同投在地上的暗影都是一樣,倔強而孤獨。


    她不想看到這樣的楚淩淵,隻想著要說點什麽打破沉默,便展開了一半的被子,笑盈盈問道:“哥哥冷不冷?我把被子分一半給你。”


    楚淩淵轉過頭,對上那雙笑意燦然的眸子,心中微微一暖,他從少女手中接過一半的被子,象征地披在身上,哪怕什麽都不做,與她這樣擠作一團,也是天下絕無僅有的快樂。


    “今日可嚇著了?”楚淩淵藏在被子裏的那隻手將她圈進懷裏,他身上漸漸升起熱度,蓁蓁挨著他一點也不覺得冷,愜意又別扭的吸了口氣。小姑娘甜糯糯的說:“沒有啊,都讓陳何公公給擋住了,我什麽都來不及瞧見呢。”


    她這樣裝作無事發生,反而讓楚淩淵更覺的心疼,他眸光微閃,說道:“孤不該將人交給章太後。”


    嚇壞了他的小姑娘,讓她在夜裏輾轉反側睡不著,這筆仇他記下了。


    蓁蓁沒往自己身上想,還以為他是在為了那舉子自盡而生氣,便乖乖地靠著他,小手抓住他近在身側的手臂,勸哄道:“不是呀,那個人經曆酷刑也不肯供出幕後指使,寧可死也要保護的人,一定對他很重要。”


    “這本不是哥哥的錯,太後應該也想不到他會自盡……”小姑娘說著,就打了一個哈欠。


    蓁蓁心覺奇怪,楚淩淵沒來之前,她怎麽在床上翻騰都沒有絲毫困意,他一出現,就像給自己點了安神香似的,她竟毫無預兆的困了。


    少女那雙迷離的明眸泛起了漣漪,眼睫眨動,帶出一滴晶瑩的淚。楚淩淵喉結滑動,忽然覺得渴,他低下頭舔去蓁蓁臉上的淚,冰涼的唇緩緩下滑,順勢吻上她的唇。


    香軟,清甜,欲罷不能。


    作者有話要說: 晚安,小可愛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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