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寧的眉頭輕輕皺起,瞧著楚珍一臉無能為力的模樣,也隻有歎息的份兒了。雙胞胎親姐妹又怎樣,有些苦還是得自己受。楚珠的侯府庶女身份相比於商賈之家,即使再如何高貴,也不能限製夫君納妾。


    “珠兒年歲還小,待她當了娘就能體會。況且蔡家大少爺也是個明白事理的主兒,隻要侯府屹立不倒,珠兒就不會受太多的苦。”楚惜寧不由得輕聲開口安慰她,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背。


    楚珍無奈地苦笑了一下,知道擔心也是無用。


    “少夫人,三姑娘,有蟲子!”一道頗為淒厲的聲音傳來,落雪蒼白著麵色,手指指著地上,驚慌失措地喊道。


    楚惜寧和楚珍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見到地上有一隻白色的大肉蟲在蠕動。看起來甚是恐怖,楚惜寧的手下意識握緊了茶盞。拿東西仔細瞧著,一節節地蠕動,偶爾弓著身子,因為顏色泛白,依稀可以瞧見蟲子身體裏麵的濁液,讓她頗為惡心難耐。


    “呀,怎麽把這祖宗帶來了,衛子林今兒可靠它和二姐夫鬥法呢!”楚珍十分淡定地看了一眼,和身邊一眾花容失色的丫鬟相比,實在是太鎮定了。


    她邊說邊從衣袖裏掏出一個小巧的瓷瓶,從榻上起身,走了幾步到那蟲子旁,蹲□將瓶口對準了那蟲子蠕動的方向。慢慢地瞧著,直到那蟲子全部爬進了瓷瓶裏,她才收迴了塞進了木塞。將瓷瓶重又扔迴到衣袖裏,麵不改色地坐了迴來。


    周圍的人足足愣了半晌,才迴過味兒來。這三姑娘跟著三姑爺後麵,已經練成了金剛不壞之身了,見到這些蛇蟲鼠蟻完全不在乎。


    “妹妹真是好膽量!”楚惜寧抬手拍了拍胸口,驚疑未定地說了一句,語氣裏帶著幾分讚歎。


    當年被楚婉玉嚇嚇就呆傻的三姑娘,現如今完全變成膽子最大的一個。估計再對上有欺負她的人,不高興了便從袖子裏摸出個瓶子放出幾隻毒物,絕對戰無不勝!


    “姐姐說笑了,剛才那個是衛子林最近的新寵,剛來第一日便被他封為貴人。我越怕他就越愛捉弄,最後裝得太久也就真的不怕了!”楚珍嗤笑了一聲,半是無奈半是自嘲地說道。


    楚惜寧被她的話弄得一怔,不由得低聲問了一句:“你就不怕再被這些東西傷著?”


    楚珍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渾然不在意地揮了揮手,道:“相對大型的毒物,例如蛇和蠍子一類的都已經冬眠了。現在這些動的蟲子也不是那麽有精神,傷不了。再說我曾經警告過衛子林,他若是再不看好毒物隨便把我咬了,隻要我還剩下一口氣,就去他養毒物那屋裏撒毒藥,一隻都不留!”


    瞧著她發了狠似的說著,楚惜寧稍微鬆了一口氣。衛子林雖小孩子心性,但是至少對於楚珍這位妻子還是理會的。姐妹倆說了幾句話,楚珍便提議要去看看衛氏,楚惜寧立馬派人帶她前去。


    由於快到年關了,國公府後院便忙作一團。好在清風幾個在楚侯府就做慣了這些事兒,如今上手也算是有條不紊。衛氏的病漸漸好了,楚惜寧便去問過她的意思,對於管家的事兒,衛氏堅決不肯再接手了。


    沈修銘也忙碌起來,到了年關皇上對於各處的官員看管地越嚴格,頗有些年關算總賬的感覺。夫妻倆都是忙得焦頭爛額,直到大年三十兒,一家人才湊到一處吃了年夜飯守歲。不過廖氏沒堅持多久,就露出了幾分疲態,揮手讓他們退下了。


    沈國公最近都沒怎麽瞧見沈修銘,正憋著一肚子教訓,準備待會子單獨父子倆說。沒成想那混小子,剛得了廖氏的話,就拉著楚惜寧跑得沒影兒了。


    “二爺,走錯路了吧?喜樂齋可不往這邊走!”楚惜寧的柔荑被他死死地攥住,幾乎被他拖著往前走。


    沈修銘身上裹著厚厚的裘衣,此刻大步走在前麵,瞧不清臉上的表情。聽到楚惜寧的問話,他的腳步也絲毫未減,隻低聲道:“今年可是你嫁進國公府過得第一個年節,如何都得好好耍耍,否則還叫什麽過年!”


    他大步往前走,快到了後院的偏門時,遠遠地就瞧見燈籠下麵停了一輛馬車。一個小廝等在那裏,看見他二人過來,麻利地撩起車簾拿出凳子,伺候他們上車。


    “這麽晚了——”楚惜寧微微愣了一下,便有些驚詫地說道,外麵的天色早已黑透了。


    “噓,今晚上外麵有燈會,皇宮裏也有燈放出來。上迴中秋節帶你在屋頂上看燈,沒過癮就得送你迴去。今兒晚上可以玩個痛快,反正也沒人知道。我都已經叮囑過綠竹她們了,不會出差錯的!”沈修銘連忙伸出食指抵在她的唇瓣上,將她未完的話堵住,提起燈會他的眼眸裏閃爍著期待的光芒。


    果然如沈修銘所說,新舊年交替的夜晚,整個京都都沐浴在一片繁花似錦之中。各式的燈籠、攤位,應有盡有。許多百姓和達官貴人都走到街上來,欣賞這一派興盛的景象。


    喧鬧的聲音傳來,馬車擠在人群中,行駛得十分緩慢。楚惜寧卻沒有掀開簾幕欣賞外頭的美景,懷裏抱著手爐,卻還是感到寒冷。倒是坐在一邊的沈修銘,不時地撩起簾子觀賞著四周的景色。


    “別看了,太冷。”楚惜寧勉強伸出手按住簾幕,不讓沈修銘再去掀開。那一陣陣冷風襲來,她實在是抵擋不住。


    沈修銘偏過頭看她,楚惜寧的臉上絲毫不掩飾此刻不滿的表情,眉頭輕輕蹙起。臉色凍得也有些發紅,就連嘴唇都微微泛白,顯然是冷得夠嗆。


    “早知道就不帶你出來了,還不如在府上放燈!”他狀似感慨地說了一句,自然惹來楚惜寧的白眼。


    沈修銘輕歎了一口氣,伸出手自然地攬過她的纖腰,微微用力便把她摟緊了懷裏。厚厚的裘衣被他裹在她的身上,甚至蒙住了她的頭。


    悶熱的氣息襲來,柔嫩的臉頰總算不用再感受那冰刀一般的冷風,她不由得將臉埋進他的胸膛裏。男人身上的熱氣傳來,讓她一直緊繃的身體也放鬆了些。


    不想摟著她的人也不安分,一直動來動去。裘衣前麵的衣帶被解開,忽然被掀開吹進一陣冷風。她正要抱怨,就感到沈修銘的頭也湊了進來,兩個人頂著厚厚的裘衣。唿出的氣息噴到了彼此的臉上,帶著細微的麻癢。


    男人有力的臂膀在裘衣外麵漸漸收緊,將彼此裹得嚴嚴實實,不再有寒風侵擾。一股股熱氣襲來,就這樣近距離靠在一起,促使心跳都不由得加快了。


    楚惜寧對於這樣過於親近又沉默的氣氛有些不適應,不由得抬起頭,卻猛地撞上了沈修銘的下巴。


    “噝——少將軍夫人,您別亂動,末將現在什麽都看不見!”沈修銘不由得開口抱怨,聲音裏輕輕吸著氣,似乎真的被撞疼了。


    但是兩人相距如此之近,而且空間就這麽一點兒,楚惜寧又是緊貼著他。他說話時胸膛的震動,都能清晰地感覺得到。這種感覺太過於強烈和細微,讓楚惜寧產生了一陣錯覺,仿佛他們一直同步,同生同息一般。


    鬼使神差般,楚惜寧將手伸進了裘衣裏,沿著他的身體摸到了他的下巴上,輕輕地揉著。


    沈修銘不再說話,直到她的手有些酥麻放下了,他才略微直了直身體。細微的動作帶來一些冷氣,楚惜寧不由得抱緊了他的腰。男人的氣息一下子噴到她的額頭上,隱約間依稀可辨他微亮的眸光。


    “唔——”楚惜寧忽然感到嘴唇上一暖,轉而被什麽硬物磕到,帶著幾分疼痛。


    還沒待她抱怨出口,沈修銘那軟滑的舌頭已經細細地舔/上了她的嘴唇,方才被牙齒磕到的地方帶著幾分酥麻。當她張開嘴,立馬沈修銘的舌頭就已經伸了進去,彼此糾纏。溫熱的吐息,唇齒間溫熱地糾纏,或急或緩的動作,一下下軟化人的心。


    楚惜寧原本冰涼的唇瓣和舌頭,都被他一一舔/弄過,漸漸升起了暖熱的溫度。就連發涼的手腳,都隨著熱吻變得溫暖起來。馬車緩慢地行駛,一搖一晃地前行。男人始終摟著她,溫暖的懷抱伴隨著馬車的搖晃,使得吻得動情的唇舌都有些震顫。


    “劈裏啪啦!”車外響起了無數的炮竹聲,緊跟著斷斷續續禮炮的轟鳴聲也夾雜而來,整個京都的夜空都被照的雪亮。


    隻是馬車內的裘衣裏,依然昏暗無比。他們躲在裏麵,經過或深或淺的吻交換彼此的溫度。


    待車夫將馬車趕迴了國公府的時候,楚惜寧已經躺在他的懷裏,迷迷糊糊地打盹。她的確記住了在國公府過得第一個年關,隻不過印象裏那繁華如錦的京都夜景已經模糊,隻是躲在那厚厚的裘衣下麵,她和沈修銘不斷地接吻,卻始終刻骨銘心。


    大年初二,沈修銘和楚惜寧收拾妥當,便乘了馬車前去楚侯府。原本四位姑娘都要迴來的,隻是楚珠身子不適,獨缺了四姑娘。當楚惜寧她們到的時候,衛家和李家的馬車已經停在那裏了。


    早有丫頭來迎接他們,由於是過年,一切俗禮也就免了。一夥人都湊在後院,一進屋就瞧見衛子林和李世子坐在一處,一副哥倆好的模樣,相談甚歡。


    楚婉玉和楚珍分坐在薛茹的兩側,也是一臉的笑意。隻是楚珍的腿上躺著一隻波斯貓,此刻正打著盹,瞧著憨態可掬。


    待楚惜寧他們到了,楚婉玉和楚珍便起身,分別坐到了李世子和衛子林的身邊。


    “嗯哼!”隻是眼瞧著楚珍靠近,衛子林故意大聲地咳嗽了一下。抬起頭直直地看著楚珍,臉上還露出幾分委屈的神色。


    楚珍挑起了眉頭瞧了他一眼,最終把懷裏的波斯貓遞給了一旁的丫鬟。仔細地拍了拍衣服,才做到衛子林的身邊。


    說了幾句話之後,薛茹嫌在他們男人麵前不好說些私房話,就帶著三位姑娘換到了旁邊的屋子。楚珍再次抱迴了貓咪,甚至還從丫鬟那裏拿來小魚幹兒喂它。


    “你平日裏不是不喜歡貓麽,還嫌棄它們掉毛髒的,現在怎麽當個寶貝似的?”楚惜寧看著她一副珍愛的模樣,不由得有些好笑地問道。


    楚珍的臉上露出幾分笑意,似乎是想到了什麽,抬起頭衝著她們眨了眨眼。


    “現在,這貓啊狗在我眼裏比誰都好。因為衛子林就怕這種東西!終於能揚眉吐氣一迴,他敢把毒蟲帶進屋,我就敢把貓咪抱上床,嚇死他!”楚珍邊笑邊異常開心地說道,臉上露出幾分快意。


    想她嫁進衛國公府也有大半年了,對上衛子林,迴迴都是吃虧。這次終於找到衛子林的弱點了,她恨不得自己都化身成貓咪,天天嚇死衛子林!


    其他幾個人愣了一下,也跟著輕聲笑了起來,還真沒想到這衛子林竟會怕這樣的東西。想著楚珍一直忍氣吞聲,現在總算是報了仇,也算是替她高興。


    “你是怎麽發現的?”楚婉玉也來了興致,不由得跟著問道,臉上露出幾分好奇的表情。


    提起這個,楚珍的眉頭先皺了起來,頗有些憤恨地道:“衛子林害怕帶毛的小動物鮮有人知,因為衛國公府根本連隻帶毛的都找不出來。上下沒人敢養貓,就連抓耗子都得靠下人自己。若不是我上迴去了寧姐姐府上,探望了衛氏,她不小心說漏嘴的。我怎麽都發現不了!”


    衛國公和國公夫人一向疼愛衛子林,小兒子愛養毒物,這個癖好雖然怪異,但是好歹不會被人欺負。但是自從知道他還有怕小動物的毛病之後,夫妻倆就多了心病。越可愛的帶毛的動物,衛子林越害怕,若是來隻老虎獅子,他反而沒感覺。


    衛家怕小少爺因為這個弱點受到人欺淩,所以早就有了這個不成文的規定,全府上下沒人養寵物。那些下人也不會察覺到衛子林這個弱點,楚珍自然也探查不出。


    四個人湊在一處驚訝了片刻,再次笑了起來。這衛家二少爺,當真是不比尋常人。喜歡的東西和害怕的東西,完全和正常人相反。


    楚昭這邊自然而然就談起了李世子的腿疾,衛子林整日瞎搗鼓,還經常要挑釁李世子。不過真的有效,至少今日天氣嚴寒,但是李世子卻能正常走路,沒有原先那麽痛了。


    “伯父、大姐夫,你們可得替子林評評理,我為了替二姐夫治病,整日整夜地想法子。可是二姐夫每迴來治病,都要弄死我幾隻毒物。我那些珍藏幾乎快沒了,每每想起心都在滴血!”衛子林一副痛苦萬分的模樣,口氣裏既是在抱怨,又帶著幾分委屈,讓人瞧著就覺得可憐。


    偏生楚昭和沈修銘聽了,隻覺得好笑。沈修銘也毫不客氣,輕輕地笑出了聲,瞧見衛子林滿臉不樂意,連忙揮手輕聲安撫他道:“沒事兒,四妹夫那裏珍禽鳥獸眾多,沒有他弄不到的。等你的毒物都死光了,你可以讓他給你找找。”


    沈修銘的話音剛落,衛子林就垮下了一張臉。一旁的李世子也跟著笑起來,甚至還輕輕拍了一下掌道:“大姐夫的想法和我不謀而合,我早就跟他說過了,可惜三妹夫似乎瞧不上。我的腿能好得這麽快,其中四妹夫送來的罕見藥材也起了作用。”


    因著幾家都沒有小孩子出生,用完了午膳也就各自迴府了。


    楚惜寧剛迴到喜樂齋,連口熱茶都沒喝上,就瞧見青蓮一臉嚴肅地走了進來。好在沈修銘被沈國公叫走了,此刻揮退了其他下人,獨留著主仆二人說話。


    “奴婢出去閑逛的時候,聽說了一件稀奇事兒。”不想往日十分直白的青蓮,今日卻賣起了關子。


    楚惜寧有些不滿地挑了挑眉頭,低聲道:“看樣子不是什麽壞事兒?什麽稀奇事兒,值當你如此拐彎抹角的!”


    青蓮見她有些著急,也不再兜圈子,附到她的耳邊低聲道:“這事兒關於紅花姑娘,似乎是紅花姑娘又找來了楊家這個後台,要和夫君和離。想那駱睦腿瘸了,一大家子都指望紅花姑娘補貼,又怎會同意?楊家畢竟是當官兒的,就想用些手段,那駱睦別看是個讀書的,竟是棄了往日的知書達理,直接派人去大街上亂嚷嚷,說是妻子大逆不道,跟人苟合現在又串謀官家逼迫他和離!”


    青蓮的聲音雖然低,但是一字一句都說得清楚。楚惜寧微微愣了一下,就開始慢慢迴味這段話,臉上露出幾分無奈的笑意。


    “最近事兒多,我也沒顧上紅花,沒想到她的確是個有手段不安分的。對於瘸腿沒前途的夫君,終於還是忍不下去了,竟然想出這招。不過她還是小瞧了駱睦的狠毒,麵子算什麽,在駱睦的眼中,自然是過下去最重要!”楚惜寧輕哼了一聲,一直在忙著國公府的後院,她已經許久沒理會外麵的事兒。


    楊紅花雖狠,這次恐怕是真的忍受不了駱睦了,才想著要和離。再次抬出了楊家,定是花了不少銀子。但是駱睦又怎會善罷甘休,更何況這個時代在親事方麵,本來就是女人吃虧。駱睦隻要這樣鬧上幾迴,恐怕楊紅花沒那麽容易和離。


    “暫時先不出手,靜觀其變。駱睦不要麵子了,楊紅花也很快會緊隨其後。他二人這對夫妻,才算是天生一對。”楚惜寧心情甚好地揮了揮手,楊紅花和駱睦現在的鬥爭才剛開始,沒必要再去插一腳。


    能看到他二人反目成仇窩裏鬥,楚惜寧的心裏十分暢快!


    年關時節,家家戶戶都張燈結彩,喜笑顏開。駱府卻是門庭冷落,陷入了一片冰霜之中。駱睦半坐在床上,腿上蓋著厚厚的錦被,此刻床邊坐了一個嬌媚的丫頭,正替他捶背。


    駱睦半眯著眼眸,舒服地享受著丫頭力道適中的服侍,想起這幾日外頭的傳言,心裏頭一陣暢快。


    楊紅花想要脫離他駱睦,獨自去過好日子?門兒都沒有,他還沒死呢,就想著自己去逍遙,簡直就是癡心妄想。由於駱睦的確瘸了腿,一般也不出來應酬,安心待在府上玩弄美妾侍婢,所以並沒有什麽不良的名聲傳出去。


    楊紅花找了楊家出頭,幾次三番派人來和駱睦商談和離的事兒也是事實,所以街上那些傳言,自然就偏向了駱睦。哪有夫君不願意和離,妻子找官家來硬逼著的,更何況這夫君還沒做錯什麽事兒。


    所以待駱睦派人放出那些詆毀楊紅花的消息時,已經有不少人相信了,楊紅花的名聲也漸漸敗壞了,而且越傳越難聽。


    “喲,爺倒是會享受!”門被推開,楊紅花的身上裹著厚厚的軟毛織錦披風,聲音有些清冷地說道。


    駱睦輕哼了一聲,半睜開眼眸細細打量她,隻見楊紅花身上這披風嶄新華貴,知道她又做了新衣。此刻她伸出柔夷將帽子取下,露出一張尖尖的瓜子臉,依然是那樣俏麗動人。這樣神采奕奕的她,更讓駱睦恨得牙癢癢。


    自從他腿瘸了之後,楊紅花就很少來瞧他,根本就沒和他同房過,就連傳消息出去的人,都是他好不容易才買通的。


    “你這個狐狸精,成日穿得這麽漂亮給誰看?”駱睦揮開替他揉肩丫頭的手,有些嘲諷地看她。


    楊紅花似乎是想起了這些日子街上的傳聞,不由得臉色一白,暗暗地咬緊了貝齒,冷冷地迴望他。


    “反正不是給你看的,你急什麽?看樣子我對你太好了,原本想著好吃好喝地供你,然後再留下一筆銀子,咱們好聚好散。不想你竟然想賴著我一輩子,駱睦,你真是不要臉!”


    楊紅花的口氣也變得不善起來,她衝著駱睦身後的那個丫頭抬了抬下巴,示意那丫頭離開。


    不想那丫頭隻低著頭裝作沒瞧見,楊紅花心底的怒火更甚幾分,轉過身衝著自己的丫頭道:“把那丫頭拖出去杖斃,也不瞧瞧現在是誰在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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