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旻隻聽那隊長道。


    “迴衛將軍,前將軍今正在襄武城中,而中壘中郎將則折向西北、逐羌人而去,至今未還。”


    趙旻再也顧不得帶小老婆逛街散心,其人對趙賁和於禁道。


    “阿賁,你負責護衛孫夫人:文則,隨我去尋前將軍!”


    趙旻翻身上馬後,指著那名隊長。


    “前方帶路!”


    其人揮揮袍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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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彰阿植,隨我來!”


    於是乎,在一隊親衛護衛中,趙旻等人便徑自向襄武城中的縣長衙署疾馳而去。


    孫尚香脈脈望著愛郎遠去的背影,幽幽一歎。


    “有勞阿賁隨妾走一走。”


    戰爭果然催人成熟,香妹子儼然已比隨夫出征前成長了許多。


    咱們再來看趙旻一行人。


    襄武縣是不滿萬戶的小縣,因此隻有縣長而無縣令。


    眾人在隨處可見斷壁殘垣的襄武城中穿行近兩刻鍾後,直抵襄武縣長衙署門前。


    趙旻親眼目睹襄武城中的殘破、荒涼,心中對涼州之凋敝有了更為直觀的認識,登時湧起無限唏噓。


    當然,此刻趙旻無暇感慨,其人滾鞍下馬後,便匆匆奔入衙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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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這同樣滿是殘垣斷壁的襄武縣衙署來看,襄武城一定曾經曆過一場慘烈的巷戰…


    不是所有人都如苟哥趙旻這般腹黑、陰險又猥瑣。


    所以,巷戰在漢末三國再常見不過。


    趙旻急匆匆推門而入,隻見顏良正坐在幾旁,一邊摩挲著其人硬如鋼針的胡須,一邊仔細研究著涼州軍圖。


    而其人對麵,赫然是那麵色黝黑、五大三粗的白馬氐王雷定。


    看這二人的架勢,他們分明是在研究該如何支援馬騰。


    所以苟哥有些懵。


    雷定沒使詐?那麽是誰圍攻顏良夏侯淵二人?


    見趙旻破門而入,顏良先是一驚,旋即哈哈一笑。


    其人放下軍圖,霍然起身後躬身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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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公果然戰無不勝!今益州已定乎?”


    趙旻頷首:“益州已重歸我皇漢也,前將軍,你與妙才將軍,曾在武都道一帶為氐人圍攻?”


    顏良正欲開口,一旁的雷定便行禮搶先道。


    “參見衛將軍!衛將軍有所不知,非是俺等為氐人圍攻也,實乃俺等誘強端之部族聚集也,前將軍智計無雙,俺甚是佩服!”


    這番話,暴露出雷定許多弱點。


    顏良嘿嘿一樂:“老雷且休要多言!”


    其人複又向趙旻抱拳。


    “主公何以得知,某家與妙才曾為氐人圍攻?兼且,主公,此乃某家示弱誘敵之計也,不知此事尚有何人知情?”


    這便是雷定與顏良的差距。


    趙旻失笑道:“前將軍多慮也。此為逃難之廣漢士人無意間所目睹,縱是我,不亦誤以為前將軍力戰不支乎?何況不明真相之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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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說來,強端等陰平道氐人中你等之計,今已悉數伏誅?你等一路追擊羌人至羌道,於彼處取糧後,複又追擊羌人至隴西郡?


    至隴西郡後,你與妙才將軍兵分兩路,妙才將軍仍向西追擊參狼羌,而你則在襄武城等待我率軍前來,然否?”


    這就是顏良與趙旻這個苟哥的差距。


    是以,顏良此刻瞠目結舌,而雷定不但臉上寫滿崇拜,還險些跪倒在地。


    “衛將軍果為天神!正是如此!正是如此!”


    趙旻身後的於禁、曹彰和曹植,此刻反而顯得無比淡定從容。


    對苟哥的料事如神,他們早已習慣成自然。


    趙旻揮揮袍袖,笑道:“氐王不必如此。而今事已至此,便有請前將軍示下,某等下一步應如何行動?”


    顏良也不與趙旻客氣。


    其人指著幾上軍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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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公請移步一覽!”


    趙旻一揮手,於禁、曹彰和曹植三人,便盡皆湊到軍圖四周。


    待眾人圍坐後,顏良便抱拳沉聲道。


    “主公,某家及妙才,與主公分兵後,老雷在路上稱,陰平道羌氐雜居,且強端極為詭譎多詐。


    是以,某家便設下示敵以弱、實則虛之之計,由妙才率一曲親衛,持某家之大纛引誘強端入伏。


    某家混於兵卒之中,出其不意之下,一刀斬下強端首級,趁敵軍大亂,某等將提前備好之檑木、滾石推下,是役,氐羌聯合之敵軍死傷枕藉、不計其數。”


    顏良這老銀幣用計雖然溜溜溜,趙旻卻有些懵。


    “且慢!前將軍,前者某等製訂策略之時,分明乃羈縻之策也,你為何擅自更改策略?”


    老雷,也就是三十多歲的白馬氐王雷定抱拳道。


    “衛將軍勿怪老顏,俺熟知陰平道諸部之詳情,以是故,俺提議老顏、老夏二人,改前計為殲敵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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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簡言之,趙旻和顏良等人,走的根本不是同一條路。


    顏良夏侯淵二人,在羌道解決補給問題後,便折向西行,一路向參狼羌,甚至是燒當羌的活躍區域趕去。


    按照顏良的說法,大軍所到之處,猶如快刀破竹一般,諸雜羌精銳,皆為大軍殲滅,到後來,大軍進入隴西郡境內之時,羌人根本不敢再與衛府為敵。看書喇


    也就是說,韓遂不必再等待隴西郡羌人支援,因為羌人皆已向衛府投降。


    因此,在行至襄武縣東南之時,夏侯淵便主動提出,要率軍掃蕩一番參狼羌、燒當羌,將這兩支勢力較大的羌人部族打服。


    此後,顏良率三部,也就是三千餘騎兵趕來襄武城,而夏侯淵則率近一萬七千騎兵掃蕩諸羌。


    如此一來,陰平氐人、雜羌今已被顏、夏侯二人所滅,而參狼、燒當兩大羌部正被神行將軍夏侯淵掃蕩立威…


    燒當羌占據之地,是河湟,也就是後世西寧一帶。


    韓遂如今唯一能指望的,便僅有休屠各人。


    休屠各人占據之地,是武威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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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一來,原本如亂麻般的涼州,就變得簡單了。


    【作者題外話】:羌族在漢末,實力超過烏桓、氐人,略遜於匈奴,弱於鮮卑人。


    好吧,漢末的匈奴人實力還不錯,但隨著被梁習伐樹…


    匈奴人到正始末年時,已經沒落到僅比氐人強了。


    然而…


    後來羌族因支持馬超,而被“虎步關右”的夏侯淵淵哥摁在地上反複摩擦,結果實力大減不說,還被鮮卑人的慕容部偷了水晶,占據河湟成了吐穀(yu)渾。


    這正是十六國中鮮卑政權最多,甚至後來鮮卑人的拓跋部還一統北方的原因所在。


    五胡亂華的根本原因,是漢人與胡人矛盾日益加劇。


    但直接原因,是西晉那可恥至極的濫封!


    曹魏對宗室、外戚、宦官三者的幹預製約,是頗為成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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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君主專製形態的後續發展看,曹魏二少帝,甚至後邊的隋唐宋,實際都是在沿著文、明父子的老路前進。


    隻因二帝短壽,故遭奸臣篡國。


    夫婦人與政,亂之本也。自今以後,群臣不得奏事太後,後族之家不得當輔政之任。--《魏書二文帝紀》


    帝常言:“獄者,天下之性命也。”每斷大獄,常幸觀臨聽之。--《魏書三明帝紀》


    由此,司馬氏濫封諸王,也就顯得尤其“猥瑣而不識大體”,是典型的開倒車。


    注意:上述引號部分引自《毛選第二卷》,批判結黨營私行為。


    文多不載。


    延康元年(220)時,司馬兄弟對曹丕寵信舊人,授“散騎”以為仕途跳板的行為,極端不滿,屢次諫阻。


    但就是同樣的兄弟二人,在三十年之後(249),卻帶頭利用“散騎官”濫封公族,將昔日的“忠言”徹底丟進了垃圾桶。


    可見,心存天下、擢拔群賢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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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欲壑難填、營建私門才是真。


    後世相類似者,唯有“明太祖濫封群子”可堪伯仲。


    但老朱崩後,經靖難之役、浴血而起的燕王朱老四,開創了不朽盛世(成功削藩);


    是以,老四將“明祖失政”予以遮掩。


    同是濫封的西晉,開國之後,卻一言難盡。


    這群狗賊,徒令後人扼腕歎息。


    接著上一章,繼續為您說。


    陳壽初仕季漢(蜀漢),後入西晉。


    其修撰《三國誌》,無非是向統治者(即司馬炎)示忠邀寵,以為進身之階。


    其真實想法,從《諸葛亮傳》中的心跡自剖,便可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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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陳)壽等言:……伏惟陛下(指司馬炎)邁蹤古聖,蕩然無忌,故雖敵國(指蜀漢)誹謗之言,鹹肆其辭而無所革諱,所以明大通之道也。--《蜀書諸葛亮傳》


    在此背景下,陳壽雖有“良史之才”,也不可能脫離西晉官方的幹預。


    從某種角度講,《三國誌》本身就是秉承司馬氏意誌而杜撰的史書,如果沒有裴鬆之的校補,它在史學界根本不可能獲得如今的地位。


    夏侯湛的案例,可以更清楚地展示出陳壽的修史背景。


    夏侯湛與陳壽同時代,最初私撰《魏書》,後自毀其書。


    雖然《晉書》稱夏侯湛毀書的原因,是因為他認為陳壽之才勝於自己;


    實際這隻是文過飾非。


    夏侯湛時著《魏書》,見(陳)壽所作,便壞己書而罷。--《晉書陳壽傳》


    夏侯湛毀書的真正原因,是為了避禍。


    夏侯湛是魏將軍夏侯淵曾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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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淵的直係子孫中,既有因黨附司馬氏而得寵的夏侯和;


    也有因背叛司馬氏而獲罪的夏侯霸。


    因此出身敏感的夏侯湛修撰《魏書》,本身就存在嚴重的政治隱患。


    惠弟(夏侯)和,(西晉)河南尹。--《魏書夏侯淵傳》


    (夏侯霸)聞(曹)爽誅,自疑,亡入蜀。以(夏侯)淵舊勳赦霸子,徙樂浪郡。--《魏書夏侯淵傳》


    此時既然有陳壽出麵修史,夏侯湛自然樂得清閑。


    我們來看看《三國誌》的史料刪落問題:


    陳壽有良史之才不假,但也並非完人。


    這一點從《晉書陳壽傳》便可清楚看出,相關案例前文已述,茲不贅言。


    陳壽的修史底線,在於言必有征,從不杜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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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點,陳壽遠勝於王沈。


    王沈所撰《魏書》,為了隱惡揚善而胡話連篇,乃至信口雌黃、顛倒黑白,遭到後世史家的大肆嘲弄。


    王沈造作,故承祚(陳壽字承祚)不取。--《三國誌知意》


    但陳壽修史,亦有其頑疾。


    這就是他雖然不會信口胡言,但會刻意刪減史料。


    比如正始之變(249)的參與者,除了曹爽自有列傳,其餘諸如何晏、鄧颺、李勝、桓範等人,居然隻見姓名,不見事跡。


    今本所見諸人相關事跡,實際是裴鬆之依據王沈《魏書》、魚豢《魏略》校補而成。


    換言之,如果沒有王沈、魚豢、裴鬆之等人提供的線索,單看陳壽撰寫的《曹爽傳》,讀者甚至搞不清楚政變的始末過程。


    類似情況在曹髦之死(260)中也有同樣體現。


    司馬昭悍然弑君,天下所知。


    塔讀@^>


    很可能會得出與真相背道而馳的結論哦!


    小學生們信誓旦旦之言,不就是這麽來的?


    曹老板晚年不擇手段,為其人後代和我華夏留下如此大隱患…


    悲哉!


    歎哉!


    下午還要忙,下一章咱們繼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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