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滿知隻要存心勾一勾,他就會清醒地任由自己沉淪。


    但是她從來沒有在這段感情裏給他任何安全感。


    所以無論是司佲,還是秦倦,那些聽起來或許並沒有實質性傷害的話語,卻像針尖一樣密密麻麻地紮在他心上,隻要一想起就隱隱泛疼。


    可這也是他好不容易留在身邊的人,如果太在意太強勢,反而會將她越推越,隻好裝作不在意,強迫自己不去想。


    其實他都嫉妒得快要瘋掉了。


    白虎不知從哪兒急忙忙跑出來,在看到相擁的兩人時又站住,有些急切地朝沈滿知招手,示意她看手機信息。


    沈滿知隻是淡淡瞥了他一眼。


    倒是秦宴風先放開她,低聲道,“你去忙吧。”


    沈滿知抬眸,“你去哪兒?”


    “迴公司。”


    沈滿知總覺得他情緒不太對,可也不見他說什麽。


    白虎在那邊喊她祖宗,看起來很急切。


    秦宴風退開半步,“去吧。”


    沈滿知轉身朝白虎那邊去。


    “那刀上有毒,杜和平死活不讓處理傷口,還說要自殺......”


    他說到一半,突然覺得身邊的腳步停下了。


    沈滿知迴頭看去,秦宴風已經走到路邊,拉開車門側身上車,陽光剛好照射在他低垂的眼睫上。


    “那就敲暈他再處理,這種事還要我來教?”


    “......”


    白虎愣了愣,而說完這句話的人已經朝路邊那輛黑色賓利去了。


    他蹙眉,幹啥這麽兇嘛。


    秦宴風淡淡抬眸,吩咐司機迴公司,車身剛點火正要鎖門,另一側車門被拉開,迎麵襲來很淡的玫瑰香。


    他側眸,瞳孔微睜。


    沈滿知一上車就單腿跪上座椅,另一條腿屈伸著往他身邊傾斜,勾過他的脖頸將人帶近,十分不講道理地吻上去。


    秦宴風有些愣怔,卻還是下意識地扶住了她的腰。


    沈滿知退出又親了親他的嘴角,纏綿拉絲的眼神勾住他,又低頭吻下去。


    秦宴風被控得全身都有些酥麻,就像她在那事上為數不多的主動一樣,勾得他難以抑製。


    中間的隔板悄無聲息地升了上去。


    他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隻能溫柔地圈住她的腰,慢慢交換主動權。


    沈滿知卻退開了,低頭抵著他,微微喘息看著他,“你在生我氣。”


    是肯定句。


    秦宴風起了欲念,垂眸看著她衣領半敞下的深紅色吻痕,喉結滾動。


    他眼底浮現淡淡的水光,掐著細腰抬頭想吻,沈滿知不讓,繼續道,“你怎麽連秦倦的話都信啊?”


    秦宴風向後仰靠著,和她鼻尖相觸慢慢平穩唿吸。


    “有想過和我離婚嗎?”


    她答得很快,“沒有。”


    秦宴風又沉默了。


    “司佲又和你說什麽了?”


    她總覺得秦宴風去京城找她那天就有點不對勁,特別是看到司佲之後。


    他沒提,隻是看著她,“你從來都不明白我真正在意的是什麽。”


    “我知道。”


    沈滿知圈住他的脖頸,低聲道,“剛剛貿然下車去追人太危險了,抱歉,讓你擔心了。”


    他垂眸仍舊低落。


    沈滿知勾出頸上的黑繩,通體透亮水色極好的平安扣,“這不有你為我祈福麽?”


    秦宴風眼底流露出難以察覺的心疼,聲音都拖著幾分低啞,“從新城迴來那天起,你身上就不止一處傷,我知道你有自己的事要做,我也從來沒想過阻攔你,更別說獨自占有你。


    可你次次如此,次次都逃避,不願意和我說,也不想我摻和進你的事……”


    他停頓了半秒,長睫沾染霧氣,語調微顫,“我沒辦法視而不見,那麽多傷痕,那麽危險……我不知道該怎麽幫你……”


    秦宴風似乎帶著哽咽的話讓沈滿知心口發熱,仿若耳鳴般讓她有些難捱的暖意。


    她低頭親了親他,認真道,“我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有很多人覬覦我這條命,他們看中我的特殊體質,想要我的能力,我身邊也確實有很多危險。


    但是,能決定我生死的,隻有我自己,沒有人能拿走我的命。”


    除非,她不想要了。


    秦宴風握住她的手,“讓我幫你。”


    沈滿知長睫輕顫,笑了笑,“我能解決,你也得信我啊。”


    氣氛沉寂了幾秒,沈滿知俯身湊近他,耳鬢廝磨般親吻他薄唇,“你會一直忠誠於我是嗎?”


    秦宴風喉結滾動,“是。”


    那就夠了。


    沈滿知勾唇,輕聲道,“迴家等我。”


    秦宴風拉了下她的手,眉眼溫柔,是不舍,也無法束縛她自由,“結束了給我打電話。”


    她迴頭揚笑,“好。”


    沈滿知走後車內空間從歸於寂靜,司機半路上降下隔窗聽指令,卻發現自家老板有些心不在焉。


    明明剛才老板娘都迴來哄了,怎麽心情看起來並沒有好太多?


    另一邊,白虎終於等到了沈滿知。


    上次沈段文去杜和平家裏見麵之後,後者被另一方人偽裝成煤氣泄漏自殺,沈滿知從中攪和將杜和平“送”到了醫院之後,半路殺出程咬金,在白虎眼皮子底下帶走了杜和平,自那以後,他們再次丟掉了杜和平的蹤跡。


    如今將人帶走自然是不能再出現大眾眼底,既然這一次有當眾刺殺,那下一次就會不顧一切再次滅口。


    杜和平也許是早已料到這一點,幹脆也不躲了,被各方人惦記不如死了算了。


    隻不過想等死卻沒一再被阻止,再次醒來時,自己仍坐在輪椅上,隻不過在一間單人病房裏,腿上已經做了包紮,後頸還有些疼痛。


    他抬手往後一摸,像是被打了一樣。


    “杜先生,尋死可不是個好辦法。”


    他一愣,往聲音源尋去。


    白紗窗幔的陽台外麵,姿勢閑散地坐著個人,吊著雙腿晃悠著。


    他有些看不真切,但聽聲音又好熟悉,直到白虎將窗幔拉開,他才看清那人。


    “沈……”


    “沈滿知,”她報名,嘴邊叼著糖棍,“好久不見,杜先生。”


    在杜和平的印象裏,他們上一次見麵還是在京城九卿寺裏,他與沈滿知說她母親的事。


    “是沈小姐救了我?”


    沈滿知卻沒答,眉眼間的情緒很淡,斜陽落在她頭頂,暈出一道橘黃色的光。


    “杜先生,我沒有太多的時間和你敘舊,你知道今天來刺殺你的人是屬於哪方人嗎?”


    杜和平神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你……你說什麽?”


    “您和我說過您的故事,您的妻子女兒在一場車禍中離世,您因為一位舊友的照拂才漸漸走出來,那位舊友,是沈段文,他一直都在幫你,自然不可能還派人來害你。”


    被提及過往,他有些躲閃又有些過分的平靜,“你到底想說什麽?”


    沈滿知神色漸深,咬碎嘴裏的糖,“我在查我母親的死因,二十年前那場車禍,除了杜先生一家,另外一個被隱去姓名的受害者,是我母親對嗎?”


    杜和平瞳孔微怔,嘴角囁嚅卻沒說出一句話。


    沈滿知看了他良久,雙手撐在兩側跳下陽台徑直走向他。


    “杜先生吃齋念佛二十年,您保佑的女兒如今也已經亭亭玉立,下月與心愛之人完婚,您心裏也再沒什麽牽掛了,自然也就想放心走了。”


    杜和平撇開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沈滿知麵無表情地走近,半蹲在輪椅前,像瀝血的彎刃讓人忍不住寒顫。


    “你不就是想看著她健康長大、幸福美滿嗎?你要是走了,惡報終究會報在你女兒身上。”


    “你胡說!”


    杜和平像是被什麽刺激道,在寺廟裏養生修行那麽多年的人仍舊有那麽深的執念,他雙目微紅,“你別動她!”


    沈滿知笑不及眼底,無奈攤手,淡漠無味,“我也不想這樣的。”


    她也不想用一個無辜女孩的命來威脅一位隱忍二十年的父親,哪怕她不會對那女孩做什麽,仍舊會讓杜和平之後陷入無窮無盡的恐慌之中。


    她確實不算什麽好人,她隻是……


    “但是我很想知道真相。”


    杜和平神色悲愴,“你……你為什麽知道她?”


    “你當初說突逢變故,妻女離世,我一直在想,是什麽支撐你能平平淡淡不問世事地活了二十年,如果不是為了報複,就是怕被報複,你不怕死,怕的隻能是其他。


    我猜你手裏握著他們的秘密,你想活下去,就有人保你,現在死也無所謂,大概是心願了卻了。”


    沈滿知輕聲道,“人都這樣,若沒有執念,也沒什麽活著的意思了。”


    杜和平抬手掩麵,“沒有人知道她。”


    他算是默認沈滿知的話了。


    “對我來說,查到她,並不算難事,至於那些人查到她也隻是時間問題。所以你覺得,他們會放過她嗎?他們會相信,你沒有留任何籌碼給你女兒嗎?”


    杜和平麵色痛苦。


    “我隻想知道真相,你和你女兒,我都可以保。”


    杜和平看著他,啞聲道,“二十年前的事,你知道追查的後果是什麽嗎?”


    沈滿知神色平靜,“不管什麽,我都接受。”


    杜和平輕輕閉眼,“你承受不了。”


    他長歎一口氣像是妥協,眉骨之下的神態像是一瞬間老了好幾歲。


    “我不是一位好父親,我沒有能力為我的妻女討一個公道,我隻求……隻求她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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