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撰嶼沒鳥她。


    他端起自己的飯菜,轉身關上了門。


    宋執梳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要站起來的時候突然一個頭昏眼花坐在地上,屁股磕得生疼,讓她差點鬼哭狼嚎起來。


    她一瘸一拐地迴到了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去安慰剛才的疼痛,同時調動了一下外掛去查看商撰嶼現在在想什麽。


    “想死。”


    宋執梳:?!


    不要這麽想好嗎?


    你不應該隻是一個輕微自閉的脆弱少年嗎?為什麽現在看起來這麽陰暗?


    不過是自己的反派,咬牙也得讓他好好活著。


    宋執梳歎了口氣,老實地呆了一會兒,在七點的時候去商撰嶼門口端起來餐盤下去交給廚房,了解了一下第二天的日程安排之後就迴了自己的房間,疼痛地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上午六點,定到六點半的鬧鍾還沒響,她就已經先一步醒來。


    不過她不覺得困,除了屁股有點疼,她感覺神清氣爽。


    她現在已經是一名正式員工了,每天就負責照顧商撰嶼,讓他成為一個快樂陽光的小孩。


    宋執梳現在已經進化成了僅針對商撰嶼一人的聖母,針對其他所有人的瘋子。


    她下樓之後先去廚房,按照廚師的吩咐在上午七點的時候把飯放在了商撰嶼門口,這次她沒有再那麽傻瓜地在明處盯著他看,而是偷偷地藏在了商撰嶼房間那邊的陰影處蹲著視奸人家,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出漆黑裏麵還有個人。


    這下子穩了。


    在七點的時候,門再次準時開了。


    宋執梳屏住唿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少年清瘦的身形看。


    可是這次,他甚至都沒有彎腰,就直直地轉過頭,眼神落在她身上。


    就在那一瞬間,宋執梳身上突然激起來了一陣毛骨悚然的恐懼。


    他的眼眸像深不見底的深淵,可是情緒又那麽淡,極致的碰撞讓她一瞬間有些晃神。


    他似乎生氣了,這次沒有像昨天晚上一樣看她一眼就收迴視線,而是一直直勾勾地凝視她,像是要盯出一個窟窿。


    宋執梳舒爾感覺唿吸不暢起來,感覺有一隻無形的手扼住了她的脖頸,讓她轉不過去。


    她皺起眉頭,一隻手覆上脖子,不舒服地咳嗽起來。


    就在她的臉慢慢漲紅的時候,一隻貓突然從他房間裏一溜煙竄了出來,在她旁邊繞來繞去,用頭蹭她的腳,還時不時地叫喚幾聲。


    宋執梳覺得反正死不了,死了也沒什麽大不了,於是一隻手摸著脖子,還在不停地咳嗽,右手卻還騰出空來去摸摸貓貓。


    商撰嶼的視線移到了黑貓身上。


    宋執梳沒有注意到在他視線轉換目標的一瞬間,那股無形的窒息感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而手下的貓貓的毛又一下子倒豎起來。


    她緩了會兒,覺得真的沒有那麽難受了,就把貓貓抱在懷裏,站了起來,步伐不急不緩地走向商撰嶼。


    離他越近,貓貓好像越恐懼,不停往宋執梳懷裏鑽。


    宋執梳站定在商撰嶼麵前,笑容可掬:“少爺,早上好呀,你又發現我了。”


    商撰嶼不理她,就盯著她懷裏的黑貓看,不知道在想什麽。


    宋執梳覺得好奇:“這是你養的貓嗎?”


    商撰嶼掀開眼眸,冷冷的眼眸落在她臉上。


    “反正少爺你也要吃飯,讓我和它玩玩唄?”


    商撰嶼身形很薄,卻又像一堵厚重的牆,壓的人喘不過氣。


    哦,拒絕了。


    宋執梳離他這麽近,用了外掛卻仍然聽不到他在想什麽。


    真奇怪,這個人平時心裏什麽都不想的嗎?


    她聳聳肩,隻能伸手把貓遞給他:“那以後我再和它玩。”


    商撰嶼終於有動作了,他伸手,把瑟瑟發抖的貓抱了過去,雖然沒有任何的肢體接觸,但是宋執梳還是感受到了一股涼氣。


    他蹲下,把貓放進房間。


    宋執梳趁這個時間毛遂自薦:“少爺,你得好好照顧它。不但要有吃的,還要給它情緒價值。誒,你房間裏有貓糧嗎?你知道怎麽喂嗎?我會呀,我可以幫你的,我喂雞從小喂到大的。你還得讓它多曬曬太陽……”


    她喋喋不休,商撰嶼蹲著把貓放進去後,又轉身端起來了餐盤,然後毫不留情地背過身去踢上了門。


    宋執梳話都沒說完,就吃了閉門羹。


    她摸了摸鼻子,還是加了幾句:“少爺,我脾氣很好的,我不會生氣的。你要是有啥需要我幫忙的,盡管和我說哈!”


    她轉過身,想要下樓,結果腳一滑,又摔了個很漂亮的跤。


    宋執梳:(t_t)


    聽到了外麵“撲通”一聲,商撰嶼也沒有表現出來多少情緒。


    他把那份餐盤放在了桌子上,沒有動,然後抱起那隻黑貓,坐在床邊,感受著密不透風的黑暗。


    忽而,他露出來了一個很大的笑。


    但是好空洞,好蒼白。


    他慢慢開口。


    很純淨的少年音,就算很久沒有說話,依然沒有沙啞。


    可是因為冷漠心沉到扭曲的語氣,還有因為長期不說話而生疏奇怪的斷句,包括那一點一點蹦出來的字,都讓他的話聽起來很是別扭嚇人。


    “你也有,喜歡的。”


    他問,但是不知道在問誰。


    他動作輕柔地梳它的毛,眼神卻落在地板上,空洞洞的漆黑。


    “你猜,多久走。”


    “打


    賭。”


    黑貓閉上了眼。


    宋執梳在樓下吃過了飯,再次心滿意足起來。


    不過廚師一直用一種很複雜的目光看她,讓她很奇怪,在乖巧地把自己的碗筷交給他的時候,她趁機問:“王叔,你咋一直看我啊?”


    看著她無辜閃亮的一雙眼,王叔怎麽也狠不下心,歎了口氣,低聲問她:“我剛才聽見樓上有聲音,你是不是摔跤了?”


    宋執梳點頭。


    “昨天也摔了?”


    她再次點頭。


    王叔臉色一言難盡起來。


    “趁早迴家吧,最好早點走,要不然會一直倒黴的。”


    宋執梳:?


    “這話怎麽說?”


    王叔小心謹慎地看了四周一圈,才語速很快道:“之前照顧少爺的保姆,都是來了之後整天摔跤倒黴,有一個後來發現小偷小摸的還從樓梯上摔下去了。結果走了之後,又沒什麽事了。怪得很,你還是早些走,別怪我沒提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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