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雪白是被熱醒的,迷蒙的睜開眼睛一聲嚶嚀從唇間溢出,身子像是被扔到了火爐裏一樣。一間精致到奢侈的房間,幾上香爐炊煙嫋嫋。藍色牡丹雲繡錦布裹圍圓桌圓椅,深邃藍色床幔。


    她抿了唇抑製體內的熱意,圓桌旁一個黑衣男人正在,不確定的開口喚道音色輕顫,“萬俟?”


    “怎麽?不過是被皇上寵幸了,便不識奴才背影了嗎?”萬俟的音色極冷。


    片刻沉默過後,南雪白突然抿了唇,“我認識的,你的背影我認識的。我隻是害怕自己是在做夢,才這麽不確定。”


    萬俟喝茶的動作頓住,握著杯子的手在半空中停了許久,複又將杯子放在桌子上,嘴角平聳看不到眉眼,“娘娘好生休息,奴才先退下了。”


    眼睜睜看著萬俟走到門口,南雪白終於還是沒有忍住,“謝謝你,又救了我一次。”


    今日的氣氛有些怪異,他說一句話南雪白要半晌才接上,南雪白說一句萬俟也要好半天才迴答。然這次萬俟卻是薄唇緊閉,大踏步的走到床邊動作有些粗魯的扯開簾子。


    卻見到南雪白麵色酡紅身子都泛著不正常的酡紅,水汪汪的眼睛看著他,裸露在外的肌膚泛著紅潮。當即伸手抓住南雪白的手腕,卻不期然聽到南雪白唇中溢出的嚶嚀。


    眉頭輕擰,細細聽脈。萬俟古怪的看著南雪白,薄唇一開,“你中了mei藥。”


    南雪白卻好像是意識迷糊了,茫然的眼睛不曾離開萬俟片刻,“萬俟~”


    帶著無限柔媚。可萬俟卻突然丟開南雪白的手,快步出了房間門被大力甩上,卻將南雪白的神誌驚醒。努力的想要壓製體內熱意,額頭身上都滲出一層冷汗。


    南雪白沒有法子,隻好隻著單薄中衣除了房門,蹲在小院的樹下,身子顫顫發抖可熱意卻不曾褪下,身子像是被萬隻蟲蟻噬咬一般。現下是冬夜,若是尋常的時候出來,便是裹著厚厚的裘衣都會覺著冷。


    可南雪白咬緊下唇,死命忍耐著熱意。


    棲鳳宮裏,女子淒厲的嚎哭聲不斷。


    月深大半夜的沒有睡覺,就是知道有好戲可以看,守在萬俟的小屋裏,這不,還真就讓他看到了。


    “咦,小萬俟,皇貴妃可是蹲到了大樹下哦,隻穿著一件單薄的中衣,嘖嘖,單是這般看著,我就覺著冷了呢。”月深躲趴在門縫兒上看著。


    內熱外冷像是冰火兩重天在不停的焦灼著南雪白的身子,她痛苦的低嗚著。


    額頭細密冷汗滲出。


    月深抽到萬俟一臉平靜的坐在桌邊喝茶,眼中劃過一抹戲謔,“萬俟,你確定不去幫皇貴妃解藥嗎?看樣子不是普通的藥,說不定是那種不交huan便會死掉的藥!”


    萬俟恍若未聞,月深突然咦了一聲,“娘娘可是在看著你的房間呢,小萬俟,你說娘娘會不會衝進來?”


    萬俟擰了眉,抬手間燭火滅掉。


    南雪白深唿吸,該怎麽辦?體內的熱意似是退不下去反而越來越熱,她覺得自己的身子已經快要到了一個極限,難受至極的咬著唇,南雪白最終還是站起身子。


    這樣下去,她會死的。


    踉蹌著步子除了萬俟的小院子,南雪白茫然無措,她記得禦花園裏的水很冰。小心翼翼的躲著巡夜侍衛,南雪白咬住自己的手腕,才堪堪抑製住將要出口的嚶嚀。


    天上的明月皎潔,鮮紅的血從手腕上的牙印處慢慢滲出。唇周也慢慢的染上了紅色的印記,麵容蒼白卻是饅頭大汗。南雪白跌跌撞撞走到禦花園。


    踉蹌的身子站在滿池水中,南雪白擰了眉頭。


    雖然做了守陵人之後夜間視覺也很靈敏,但是月深還是有些愣愣的看向萬俟,房間裏哪裏還有人?轉頭看去,嗬,南雪白也不見了。


    月深唇角勾起清涼的笑意,南雪白啊,最終,你還是留不住清白的身子。一絲嘲諷和不屑從唇邊蔓延,月深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咚的一聲,南雪白身子墜入寒泉,體內熱意有一瞬間被壓製下去。她漸漸發現,自己越是身處寒冷的地方壓製熱意,當一瞬間的冷凝過後,體內便會翻湧出更大的熱意。


    突然睜開眼睛向上遊,一顆頭顱衝破寂靜水麵,南雪白拭去臉上的水漬終是睜開眼睛。


    月華清涼,黑衣人站在水池邊。垂眸看著自己。


    “是萬俟啊。”南雪白輕聲說,眉頭不由擰起。熱意在體內翻滾,真真正正的冰火兩重天。她想遊上岸,可看到萬俟在又不願意做任何動作了。


    終究是個保守的女子,她現下全身濕透又隻有一層薄薄單衣。


    萬俟也沒有想到,夏侯湛會那麽狠,在迷.藥裏還摻了媚藥。眸子裏極快的閃過什麽情緒,天黑南雪白並沒有看到。他卻是轉身離開了。


    “哎?你去哪裏?”想讓他幫自己拿衣服,可南雪白下半句話還沒有說出口,萬俟已經迴答,“找解藥。”


    解藥?解藥?


    這兩個字在南雪白呆滯的腦海裏旋轉半晌,她的麵色越來越難看,身子都在輕輕顫.抖著。


    “誰要你找解藥?”


    解藥,媚藥的解藥不就是找男人嗎?所以,當她想到萬俟說的找解藥輸給他找男人的時候,南雪白的心裏是受傷的。


    萬俟頓住腳步,側過臉。“是以,娘娘是想死嗎?”


    “那是夏侯修的身子對嗎?”


    萬俟終於肯去看她,隻見南雪白低垂著頭顱,濕漉漉的長發垂在兩側,他看不清南雪白的表情。


    可卻聽到她低語的話。


    “如果夏侯修的身子,你送我迴去吧。不管他身子裏的靈魂是誰,但總歸是我丈夫的身子,說不定過了今晚,我肚子裏就有夏侯修的孩子了。”


    她仰起臉笑著,“既然是夏侯修的孩子,那以後夏侯家的江山也算有了接手之人。”


    慢悠悠趕來的萬俟就聽到這段話,眼看萬俟站在岸上,南雪白在水中露出小半個身子,一雙眼睛似是染著悲傷,可也有淡然。


    他才不會管南雪白這話裏有幾分真情假意,總歸是能留著夏侯修的孩子,也是極好的。至少對夏侯家的百年基業有了交代。當下笑眯眯的走到岸邊躬身,“娘娘,臣可以送您去棲鳳宮。”


    南雪白看著月深伸出的手,他在伸出手時有多麽的不情願,她一點都沒有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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