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的袍子給我便可。”


    南雪白也不願和他有交集,總歸是兩個人想看不順眼。月深當下擰了眉,站直身子有些肉疼的看著自己的衣衫,那是他最喜歡的一件月白袍子。


    雖然也是在宮裏討來的,但現下總歸是他自己的了。


    這個時間點了南雪白還是想起月深那見了金子跟見了親爹親娘的模樣,當下就抿了唇,“明日本宮賞你三錠金子。”


    然後南雪白也發現自己其實也摳門!


    月深一聽這話兩眼放光趕忙把衣服扒下來,笑容連帶著都諂媚了,樂顛顛的伸出手要去拉南雪白,他發現了一個新的金山。“娘娘說話算數~”


    南雪白卻拿起性子,遊到她麵前將袍子奪過直接在水中覆上,其實一點都不喜歡月深身上的味道,雖也是淡淡清香,可南雪白有些別扭。


    月深才不管那麽多,三下五除二的拉著南雪白肩膀將她提起來,“臣冒犯了。”直接將她打橫抱起,南雪白掙紮,“放我下來!”


    “娘娘,這樣做快一些。”月深故意越過萬俟才使用輕功,看到萬俟冰冷的眼神笑的更歡快。


    身影快速翻飛,不過眨眼間南雪白和月深已經站在了房內,南雪白擰眉聽著房內女子淒厲的喊聲,驀地她臉色一變那聲音是喜桃的。


    “喜桃!”趕忙衝上前去還未上階梯,就被拉住手腕。


    “你想死嗎?夏侯湛不會放過你!”萬俟陰沉著眼,說出口的話有些咬牙切齒。


    “那喜桃呢?我不能看著她受苦?那本該是我承受的!”南雪白雖然平日裏總是嫌喜桃羅嗦,可她也清楚喜桃是為了自己好。她不能眼睜睜看著關心自己的人受苦。


    “所以你想死嗎?你死了,誰來替夏侯修守著這江山?”


    一句話卻是成功讓月深和南雪白迴過神來,夏侯湛不會放過南雪白,不管是不是因為她逼太後親手處決了他。隻要南雪白知道他是夏侯湛的靈魂,一定會阻止他登基。


    單憑這一點,夏侯湛就一定不會讓南雪白活著。


    良久的沉默之後,南雪白突然眼神古怪的看著萬俟,“是你將喜桃換進去的?”萬俟不語,隻是一雙眼睛定定的看著南雪白。


    “如果連這點犧牲你都做不到的話,南雪白,夏侯修讓你守的江山,你又怎能守的住?”他字字珠璣,月深突然眯起了眸子。光顧著討厭南雪白,所以想讓她吃些苦頭可卻忘了這一茬。


    南雪白卻笑了,笑著笑著眼眶泛紅,“萬俟,我感謝你救了我,但是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喜桃受罪。”


    慢慢的將萬俟的手從自己手臂上扯下去,南雪白的眼神堅定。“如果連身邊的人都守護不了,我拿什麽去守護著偌大的江山。”


    她的手腕還在滴答著血,萬俟眼睜睜的看著她的身影走到台階之上,她側過臉似是想說什麽,卻最終什麽都沒有說。雙手觸到朱紅門上。


    南雪白卻突然瞪大了眸子,身子僵硬的迴首,“萬···俟!”


    萬俟打橫抱著南雪白和月深擦肩的時候,月深卻是眼神冰冷,“萬俟,你真的隻是為了利用嗎?”


    “我的事,輪不到你來管。”同樣眼神冰冷卻直直看著前方。


    月深最後的視線落在南雪白臉上,“有時候我真的奇怪,南雪白究竟是哪裏不同?竟然讓夏侯修不惜用命來換她活著。爺爺讓你對她這般不同。”


    萬俟冷嗤,“月深,你真的以為夏侯修還是你兒時認識的那個玩伴嗎?你以為他對南雪白就是真情真意嗎?他也不過是利用而已,因為他了解南雪白的性子,明白如果自己為她而死,南雪白一定會不顧一切完成他最後的要求。”


    “雖然他最後為了南雪白而死,這一點很讓我吃驚,但改變不了他一開始就利用南雪白的事情。而她,現在便是知道了真相,也還是傻傻的守著別人家的江山。”


    “她的世界你不會懂。”


    “那你又懂嗎?”月深的一句話止住萬俟腳步,萬俟迴過身冷嘲的看著他,語氣嘲諷,“這與你何幹呢?”


    “月深,不要以為你什麽都知道,有很多事單是觀天象,是看不出來什麽的。比如,人心。”


    萬俟的背影漸漸消失,月深擰眉,人心?


    他隻是記得兒時那個少年被救迴來的時候,蜷縮在角落裏,眼神空洞的看著周圍的一切。本能的防備著,不許任何人的靠近。每個月看到他餘毒複發的時候,少年月深就很難過,因為他覺得那個少年很可憐。


    明明是天之驕子,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錯,卻因為杜鳳兒和夏侯湛的設計,成了最卑微的存在。


    縮在牆角裏的少年傷痕累累,陽光照不到他的身上。短小的衣服破爛不堪,幾乎像是沒有穿衣服。


    那是月深記得最清的畫麵,如同被所有人都拋棄的棄兒,孤獨而又可憐。所以他很心疼夏侯修,在皇陵裏他無數次期盼夏侯修和南雪白借魂成功。


    可最終還是失敗了。


    他不懂為什麽夏侯修會主動放棄借魂!饒是現在被萬俟說了一頓也依舊不懂。


    藍色帷幔內,南雪白的身子發紅,久久不退。萬俟抿唇,夏侯湛下的媚藥是紅歡愉,若不和男子同歡身子會慢慢發紅,然後一點一點化為一灘血水。


    難道真的要找個男人做解藥?那他又何必將她帶迴來。不悅的輕嗤一聲,萬俟也覺著自己似乎是管閑事管的太多了。


    可視線落在南雪白酡紅的臉上,唇角輕抿。萬俟的視線有些閃躲,最終還是定在南雪白的臉上。


    抬手描繪著她的臉,萬俟突然想起她被封為皇貴妃的那天,灼灼月華下她看著月亮。


    “萬俟,總有一天,我南雪白會站在巔.峰,將所有的傷害欺辱踩在腳下。”她像是想到什麽,歪了歪頭衝著她笑,“當然,如果還有以後的話。”


    “娘娘說的是,可若是天不遂人願呢?”


    “不是說了嗎?以我命抵他命,但是在這之前,我會放了一把澆不息的火燒了這宮殿,拉著該下地獄的人,一同離開。”


    最後修長手指點在了她的唇上,躬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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