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產!?


    沈綰棠瞳孔驟縮,饒是這幾不可查的表情,也叫馬季文瞧了個正著。


    他長歎一口氣,繼續道:“這件事情,原也怪我……”


    說著,便哽咽起來,若叫旁人瞧去,怕不是以為沈綰棠在欺負他這個入贅的姐夫。


    “既是姐夫傷心事,那便莫要再提了。”沈綰棠滿眼同情,甚至也裝出幾分哽咽的模樣。


    見狀,馬季文更是長歎一聲,語重心長道:“姨妹,家裏的事情實在是雜亂,你也莫要怪咱們招待不周,丈人日理萬機,嶽母又操持全家。”


    沈綰棠神色一怔——這陳家,何時輪得到馬季文出來充當說話的人了?


    “你多擔待,待阿弟成婚後,定然好好補償。”說著,馬季文轉過身來,不知為何,言語之間透露著一股說教的意味。


    也是了,贅婿的日子難捱,剛入贅那時,家裏的下人也能給他幾分顏色看,哪個男人能受得了這樣的日子。


    出了陳家,自然是要擺擺譜的。


    沈綰棠也懶得與他過多糾纏,堪堪扯出一抹體麵的笑容:“那我便多謝姐夫了。”


    馬季文頷首示意。


    “沈小姐,我家將軍請您過去呢。”不遠處,裴擎一路小跑而來。


    見狀,馬季文匆匆開口:“既司馬喚姨妹,我便告辭了。”


    瞧著馬季文的背影,裴擎也不忘狠狠剜一眼。


    帳篷中,岑霄大馬金刀坐在一旁,手上還裝模作樣的拿著一本書,隻是那飄忽不定的眼神不停向外麵瞟過去。


    直到帳外腳步匆匆,岑霄這才長眉緊鎖,清了清嗓子,目光這才迴到了手中書本上。


    沈綰棠進帳來,隻一眼便看出眼前人的裝模作樣。


    “岑將軍喚我來,所為何事?”


    話音落下,岑霄這才將手中東西放下:“這件事情,對沈小姐來說不算什麽大事。”


    “夏苗所練之事,無非便是郊外之事,我想著,沈小姐可以說是自小在軍營之中長大,這練兵之事,怕是比我還要熟悉幾分,不知沈小姐,可否幫幫在下?”


    岑霄挑了挑眉,探究的目光落在了沈綰棠的身上。


    搞了半天,就因為這件小事?


    沈綰棠抬起眸子,目光中帶著些許審視,沉寂片刻這才開口:“岑將軍用兵如神,何故需要我來幫你練兵?”


    見狀,岑霄也是個實誠人,不打算隱瞞。


    “沈小姐也明白,這江南之地,少叛亂,況且多條河流匯聚於此,這裏的士兵最需要鍛煉的便是水上作戰,邊陲之地,黃沙紛飛,我確實沒有水上作戰的經曆。”


    說著,他緩緩走到一旁,斟了杯茶遞到了沈綰棠麵前。


    “當年沈將軍也是因為江上作戰一戰成名,算算時間,那時候,沈小姐也是在軍營之中的。”


    話音落下,沈綰棠垂眸瞧了瞧遞上來的茶水,薄唇噙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岑將軍知道的,還真是多呢。”


    岑霄嗤得笑了一聲,側頭道:“父親教導我,不會不懂之事,定要虛心求學,不知如今,沈小姐可否教教我?”


    沈綰棠抬起眸子,幽幽瞧了他一眼,隨即便站起身來頭也不迴地向帳外走去。


    “若沈小姐不允,那岑某隻好學習楊時,沈門立雪了。”


    岑霄也不餒,隻是幽幽開口。


    沈綰棠堪堪挺住腳步,卻也沒有迴頭:“明日山中河水旁,莫要叫我等急了。”


    瞧著沈綰棠離去的背影,岑霄嘴角上揚,瞧了瞧手中的茶水,隨即便一飲而盡。


    夜幕降臨,軍營之中已然聽取鼾聲一片,可隻有沈綰棠的帳子又亮起了燭火。


    不知為何,自從瞧見馬季文之後,心中總有一種莫名的恐慌。


    這種恐慌像是與生俱來的,此前從未有過——除了見到季尋川之時。


    對!沒錯,這種恐慌,與麵對季尋川時的恐慌一模一樣。


    沈綰棠緩緩站起身來,走向一旁倒了杯茶,隨即一飲而盡。


    為何會如此?


    前世,她與馬季文除了見過兩麵並無交際,為何會如此?


    她泄了氣一般坐到一旁,忍著惡心迴想著從前的事情。


    高大聳立的宮牆,困住了她,她像是一隻寵物,被人圈養在一處,若是開心了便扔寫吃食,若是不開心,便肆意打罵淩辱。


    她想死,可宮中卻連一處尋死的地方都沒有。


    不知不覺中,眼淚從沈綰棠臉頰滑落,胸中一陣悶氣,隻覺像是一塊巨大無比的山石堵在胸中,不過須臾,沈綰棠臉色通紅。


    恍惚間,她似是想到了什麽——


    “你可聽說了麽?現如今,皇上身邊最得意的官員,長得可俊俏了!”


    “嘁,像是你見過一樣,可別張口就混亂說話,當心叫人聽見了,管事的掌你的嘴!”


    “我可沒有亂說!前些日子我被叫去禦書房幫忙,親眼瞧見了那男子,當真是器宇軒昂,俊俏的緊呢!”


    這聲音,是宮裏,伺候沈綰棠的兩個宮女。


    沈綰棠眼神有些飄忽,似乎也忘記了胸中氣悶。


    漸漸地,神誌恢複些許,沈綰棠重重吐出一口濁氣,隻是緊蹙的眉心,卻依舊沒有放下。


    她迴到榻上,盯著篷頂若有所思。


    唿——


    一陣陰風吹過,將帳篷吹得作響,就連燭火也跟著抖了抖。


    不知過了多久,狂風這才消停,沈綰棠也昏昏欲睡。


    翌日清晨,沈綰棠這才幽幽醒來。


    帳外傳來將士們的聲音,沈綰棠這才起身來。


    “沈將軍今日可準備好了麽?”


    剛一出門,便瞧見岑霄,一身鎧甲,挑了挑眉問道。


    “將軍且放心。”


    沈綰棠清了清嗓子,看了看身後列陣以待的將士們:“將軍且放心,定不叫你失望。”


    話音落下,沈綰棠一躍上馬,一雙美目透露著幾分冷酷與威嚴,眉宇之間飄灑著英氣,隨即一聲高吼:“眾將士聽令!出發!”


    將士們應答的聲音響徹山林,驚得一片鳥兒紛紛飛起。


    不遠處馬背上,岑霄那雙誰也瞧不起的眸子中,竟也透出幾分欽佩。


    隻隊伍末端,一雙窺探已久的眸子,發出陣陣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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