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覺得,行宮別院這張床早晚會毀在她與魏瀾手裏。


    再結實的床也經不起魏瀾那把力氣。


    月事過後才伺候了魏瀾一晚,阿秀就想把他往梅雪、梨落那邊推了。


    昨夜魏瀾尤其過分,早上阿秀像被一輛馬車來迴碾了好幾次,起不來。


    海棠見她酸成這樣,問道:“我去叫梨落過來給您揉揉?”


    阿秀趴著嗯了聲,翻身都懶得翻。


    海棠匆匆去找人。


    梨落知道昨夜魏瀾歇在了夫人這邊,也猜到世子爺與夫人絕對不會蓋著被子純睡覺,但以她從書中得到的了解,正常的夫妻之樂絕不會造成這麽嚴重的後果。


    床前擺著炭盆,紗帳垂落,阿秀隻穿一套夾衫趴著,方便梨落為她按摩全身紓酸解乏。


    梨落叫海棠、玉蘭都出去。


    兩個丫鬟走後,梨落輕聲問阿秀:“恕我冒昧,夫人可否說一說您為何會變成這樣?是世子爺疼您太過了,還是世子爺用了什麽特別的姿勢?夫人不必害羞,現在您隻需把我當女郎中看,我是替您問診呢。”


    那溫柔熨帖的聲音,阿秀臉貼著枕頭,扭捏片刻,如實招來。


    姿勢阿秀沒覺得有何特別,魏瀾與她在一起的時候都是差不多的,但昨晚他醒了四五次,每次也都把她弄醒了,仿佛要把前麵的五天一起補迴來似的。


    梨落聽完,默默送了世子爺三個字:太狠了!


    也不是新郎官了,怎麽還這麽貪得無厭?


    阿秀說了自己的經曆,往後看看,紅著臉問梨落:“你呢,世子爺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怎麽樣?你也會像我這樣起不來嗎?”


    梨落心想,我與世子爺在一起的時候睡的可好了,一個人打地鋪,天亮前收拾好麻溜離開,腰不酸腿不軟。


    雖然現在夫人還沒有對世子爺起獨占的心思,但以後時間長了應該會愛上的,梨落既不能違背世子爺要求她們隱瞞真相的命令,也不能胡扯太多,免得夫人以後想起來心裏難受。


    梨落便羨慕地看著阿秀道:“夫人想什麽呢,我們隻是通房,世子爺跟我們在一起別說三四次了,就一次,基本一盞茶的功夫也就完事了,夫人是世子爺明媒正娶的妻子,世子爺喜歡您,才那樣對您呢。”


    誰料她剛說完,趴著的夫人就用一種羨慕得都要哭了的眼神望了過來,恨不得想與她對調身份。


    弄得梨落忽然很後悔,應該把時間拉長一點點才對的。


    咳了咳,梨落開始給阿秀支招:“首先,昨晚情況比較特殊,世子爺太久沒疼您才貪了一迴,以後應該不會了,萬一還有,夫人可以這樣……”


    梨落湊到阿秀耳邊,竊竊私語起來。


    阿秀耳朵燙燙的,桃花眼裏漾著水霧:“真的管用嗎?”


    梨落笑道:“都是我研究古籍時看到的,管用不管用得夫人試了才行。”


    阿秀軟軟地趴著,既羞於去試,又希望這法子管用。


    梨落又道:“其實那都是偏招,夫人不如勸世子爺換換樣子,您嫁過來之前太太應該送了您一本小冊子吧,那上麵很多姿勢呢,夫人一看便知。”


    阿秀記下了。


    母親是送了她一個小冊子,阿秀嫌燒火棍太醜隻看了兩頁,現在小冊子留在京城的風波堂,迴去後她再仔細研究研究。曾經是不好意思看,現在這事已經關係到她能不能起床的大問題,阿秀顧不得那些了。


    中午前阿秀收到了端王妃袁紫霞的邀請,說她那邊新端來幾盆養在花房的紅梅,請她與孔圓圓過去賞花,順便一起吃湯鍋。


    經梨落按摩了一通,阿秀好多了,披上鬥篷,來到前院才發現寒生竟然給她準備了一抬軟轎。


    路上已經掃出了一條路,不過既然寒生都準備了,阿秀便坐了上去。


    行宮用的都是宮女太監,兩個小太監抬起軟轎,阿秀第一次坐這玩意,沒經驗,軟轎一起來,她身子一歪,緊張地攥住一旁的扶手。


    玉蘭跟在旁邊,體貼地扶住了夫人。


    軟轎晃晃悠悠地朝端王夫妻的別院去了,路上遇見兩波朝內園去的軟轎,不知坐的哪家夫人。阿秀見大家都這樣坐軟轎出行,就沒有剛剛那麽別扭了,擔心自己鋪張浪費什麽的。


    袁紫霞將賞花的地點設在了別院小花園裏的一座涼亭中。


    涼亭位於小花園中間,四麵除了一條通向涼亭的青石小路,都是白皚皚的尚未被破壞的雪景。


    亭中錯落有致的擺了兩圈高高矮矮的紅梅盆景,袁紫霞披著一條白色的狐毛鬥篷坐在當中,美得像雪中仙子。


    “幾天不見,你氣色怎麽不太好?”袁紫霞意外地打量阿秀。


    阿秀昨晚沒怎麽睡,白天補再多覺都不如夜裏睡得香有精神。


    阿秀坐到袁紫霞給她留的位置,紅著臉撒謊道:“昨日下雪,我陪明珠堆雪人打雪仗,有些著涼。”


    “你們母子關係倒是好。”


    阿秀不禁道:“明珠很懂事,並不像外麵傳得那樣頑劣。”


    袁紫霞哼道:“那是因為你人美心善,換個壞心眼的,憑他連皇上、太後娘娘都不怕的膽子,他能磋磨死你。還有魏瀾,父子倆都不是省油的燈,你能在他們倆身邊過得舒服,算傻人有傻福吧。”


    阿秀並不讚成袁紫霞的話。


    她才不傻,她過得也沒有那麽舒服,遠的不提,昨晚差點就被魏瀾折斷在床上,幸虧有梨落救命。


    孔圓圓到了。


    袁紫霞看她幾眼:“怎麽你也麵帶憂色?”


    孔圓圓驚訝地摸了摸臉:“有嗎?”


    阿秀點點頭:“好像是有心事的樣子。”


    孔圓圓就指著院子裏美如畫的雪景道:“都是這場雪害的,如果沒有這場雪,過幾天咱們可能就迴京了,現在肯定要等到半個月後。王妃與妹妹無牽無掛的,我家中還有才九個月大的女兒,當初來行宮婆母怕我家大人身邊沒人伺候,非要我跟著,你們不知道,從出發的那天起,我每天都要想她好幾遍。”


    袁紫霞難以置信地問:“你都有女兒了?我怎麽沒聽說?”


    孔圓圓故意酸道:“王妃身邊來往的都是貴人,我們家這點小事哪入得了您的耳。”


    袁紫霞嬌笑道:“算了算了,我是說不過你,你生女時咱們還不認識,這樣,明年令嬡慶周時我給你送份大禮。”


    孔圓圓喜上眉梢,起身道謝:“那我先替綿綿謝過王妃了!”


    阿秀問:“小名叫綿綿嗎?真好聽,好像看一看啊。”


    孔圓圓:“那還不簡單,迴京後妹妹有空隨時都可以來我家做客。”


    阿秀嗯道:“有機會我一定去。”


    該用午膳了,袁紫霞吩咐廚房將湯鍋端到亭中。


    湯鍋底下放著炭盆,擺好後鍋裏泛紅的底料立即咕嘟咕嘟冒了起來,石桌一圈擺滿了新鮮的葷素菜,有牛肉片、牛丸、牛肚、羊肉片、羊蠍子、鴨腸、鴨血、魚肉丸等等,還有白菜、土豆片、豆芽菜、嫩豆腐等等。


    袁紫霞笑:“吃吃吃,湯鍋就是要人多吃起來才美味,你們倆都別在我這邊客氣。”


    孔圓圓第一個端起擺牛肚的盤子往鍋裏下菜:“嗯,咱們誰也不客氣!”


    阿秀更愛吃羊肉,她剛要端盤子,旁邊小宮女替她代勞了。


    袁紫霞平時就喜歡吃湯鍋,今日開吃之前她也胃口大開,可夾了一片羊肉鍋裏,剛聞到那味兒,袁紫霞突然幹嘔一聲,立即放下筷子躲到涼亭一邊,扶著柱子不停地嘔了起來。


    阿秀嚇得放下碗筷。


    “王妃,您沒事吧?”袁紫霞身邊的宮女也衝了過去,扶著王妃輕輕拍背。


    孔圓圓是最鎮定的,嚼完嘴裏的魚丸才眯著眼睛笑:“王妃這是害喜了吧?”


    算算時日,端王夫妻開春的時候大婚,現在也該有好消息了。


    王妃疑似有孕,小宮女忙去內園請太醫。


    太醫過來一號脈,袁紫霞還真是有喜了。


    這時,並沒有什麽正經差事的端王也聽說王妃身體不適請太醫的事趕迴來了,他進來,太醫要出去,雙方打個照麵,太醫笑眯眯地向端王拱手:“恭喜王爺,王妃有喜了。”


    端王腳下一滑,差點摔個跟頭。


    “你,你此話當真?”端王心跳加快,做夢似的盯著太醫。


    太醫笑道:“千真萬確,王爺快去瞧瞧王妃吧!”


    這還用他說?


    端王撒腿就往裏麵跑。


    別院的男主人迴來了,阿秀與孔圓圓識趣地告退。


    袁紫霞有了好消息,阿秀很替她高興,也有點點羨慕。


    孔圓圓直爽灑脫,心也很細,開解她道:“妹妹別急,你才嫁世子爺幾個月,沒準翻過年就有動靜了。”


    “那就借姐姐吉言了。”


    ——


    端王妃有了身孕,這事在短短時間就傳遍了整個行宮。


    惠文帝打趣魏瀾:“王弟比你小都要當爹了,觀山你要加把勁兒才行。”


    魏瀾淡笑:“皇上忘了,臣膝下已有明珠。”


    惠文帝還真忘了,因為魏明珠是私生子,在大戶人家,私生子連庶子都不如,不能記在族譜上。


    魏瀾這麽寶貝魏明珠,惠文帝笑了笑:“那朕就祝你明年這時候再添個兒女。”


    魏瀾俯身道謝。


    傍晚,夜幕再次籠罩大地。


    昨夜阿秀累,魏瀾當時沒覺得,清晨醒來感覺也有點虛,當時他告誡自己,以後要節製。


    可現在與阿秀躺在一個被窩,聞著她身上的甜香,魏瀾又覺得,節製不等於不要。


    魏瀾翻個身,抱住阿秀將人往他懷裏拉。


    結果他的手才碰到阿秀,就感覺她腰肢一顫,竟哆嗦上了。


    “世子,您讓我歇一歇,明晚再來行嗎?”


    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阿秀一邊緊張一邊鼓起勇氣與他商量道。


    如果阿秀不哆嗦,魏瀾或許會懷疑她有別的心思,因為她的哆嗦,魏瀾記起了昨晚她被他折騰得有多慘。


    但魏瀾並沒有收迴手,抱著她冷淡淡地道:“什麽歇一歇?今晚被窩不夠暖和,我隻是抱你取暖,你想哪裏去了?”


    阿秀呆呆地張開小嘴。


    隻是,隻是抱抱取暖嗎?


    阿秀臉紅了,乖乖地縮在他懷裏,默默地冒火,被他臊出來的火。


    小女人嬌軟軟熱乎乎的,魏瀾更想了。


    他轉移注意力:“白日去見端王妃了?”


    阿秀長長的睫毛撲扇撲扇的:“嗯,王妃請我們陪她吃湯鍋。”


    可惜她才吃了兩口,袁紫霞就吐了,後麵忙著請太醫,湯鍋宴也黃了。


    魏瀾聽見她咕咚了一聲。


    湯鍋而已,至於饞成這樣?


    “以後饞什麽就說,我還養得起你。”


    “我沒有——”


    魏瀾譏笑:“那剛剛誰在咽口水?”


    阿秀低下了頭。


    好吧,她確實還想吃,一頓吃個夠的那種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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