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瀾第一次被女人砸到腿。


    他早就觀察過了,阿秀在他麵前很是嬌小,但生於西北的她比京城的閨秀們要高一些,而且她身段豐滿,這一砸非常具有分量,像一輪沉甸甸的滿月掉在他腿上,滿月豐盈充滿彈性,被他硬實的小腿承接,月中心往裏凹,兩邊繼續下沉。


    那滋味甚是新奇、美妙。


    魏瀾喉結上移。


    阿秀驚慌失措地爬到地上,漲紅了一張臉,低著頭不敢看床上的男人:“對不起對不起,世子爺,我不是故意的!”


    魏瀾依然側躺,鳳眸懶散地看著跪在地上的新娘子,她長得可真白,仿佛大紅嫁衣裏裹著位珍珠美人。


    通常來說,見不到光的身上比臉蛋更白,她臉都這樣嫩生,不知道身子又是如何。


    “這衣裳礙事,脫了。”魏瀾漫不經心地道。


    脫,脫衣裳?


    阿秀還是個黃花大閨女,來京城後統共都沒見過幾個外男,一下子就讓她在魏瀾麵前脫衣服,還是一個根本不想與她圓房的丈夫。


    阿秀滿麵通紅,悄悄看向魏瀾,那人卻閉著眼睛。


    阿秀忽然明白了,他叫她脫衣裳是真的嫌她穿這一身嫁衣笨,並非為了占她的便宜。


    阿秀又想到了魏瀾身邊那四個名字都很好聽的通房丫鬟,有梅有梨有雁有蓮的,應該都是萬裏挑一的美人,魏瀾又怎會對她一個無才無貌的鄉下姑娘感興趣?


    不過這樣更好,知道魏瀾對她沒有那個意思,阿秀反而自在了。


    她輕步走到屏風後麵,慢慢脫了這身確實很礙事的嫁衣。


    床上的新郎官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


    屏風是細紗織就,紅燭的光芒從另一頭照出來,新娘子就像變成了一個皮影人,無聲地用她的身體給世子爺表演一場脫衣之舞。繁瑣的嫁衣裏三層外三層,新娘子脫了一件掛在旁邊一件,脫到最後,隻穿一身薄薄中衣的新娘子,比剛剛纖細了很多,但身體的曲線也更明顯了。


    魏瀾突然煩躁。


    阿秀並不知道自己的動作都被世子爺看去了,有點冷,她快步去衣櫃裏抱了一床被子出來。迴到床邊,見魏瀾還是剛剛的姿勢,阿秀咬咬唇,問他:“世子爺,被子抱過來了,我幫您蓋上?”


    魏瀾發出一聲輕聲,聽著似乎都要睡著了。


    阿秀更放心了,展開被子替魏瀾蓋好,她又從床角爬到了裏側,這次中衣單薄方便行動,阿秀碰都沒碰到魏瀾。


    躺好了,阿秀迴想今日的一切,默默地告訴自己,隻要聽魏瀾的話,隻要不得罪國公府裏的人,她應該不需要擔心什麽。魏瀾根本都不想與她圓房,說明他會繼續寵愛原來的通房丫鬟們,那她們也不會為了爭寵來欺負她了。


    心寬體胖,阿秀很快睡著了。


    魏瀾睜開了眼睛。


    今晚發生了他人生中的很多第一次。


    第一次成親,第一次被女人壓到腿,第一次與一個女人同床共枕,還是一個模樣秀美身段妖嬈的女人。


    魏瀾的身體比他更清醒,更想完成一個新郎官該做的事。


    可真的做了,會暴露他身體的問題。


    ——


    阿秀前晚沒睡好,昨晚知道魏瀾沒有圓房的意思,她睡得特別安穩,也特別香甜。


    清晨天亮,魏瀾穿好衣服,再看床上,新娘子裹著被子還在睡。


    心可真大,怪不得養了一身肉。


    魏瀾抓起他的那床被子,用力丟下去。


    被子掀起的風驚醒了阿秀,她一骨碌爬起來,轉身,就見一個穿大紅色錦袍的男人站在床前,冷冷地盯著她。


    阿秀茫然地張開小嘴,然後記起來了,這是世子爺魏瀾,她的新婚相公。


    “世,世子。”阿秀無措地喚道。


    新婚第一天,新郎官都穿好衣服了,她竟然睡得跟頭豬似的,阿秀覺得很丟人,急得爬下床。


    魏瀾退後兩步,鳳眸裏湧起兩團暗火。


    阿秀坐在床邊,彎腰穿鞋,提右腳繡鞋的鞋幫子時,視線無意落到胸口,這才發現中衣的盤扣又一次在睡覺時崩開了,衣襟鬆垮垮地斜墜下來,露出了大半邊,差一點連更羞人的地方都要露出來了!


    耳朵裏轟得一聲,阿秀哪還顧得上鞋幫子,捂住衣襟以最快的速度躲到了屏風之後。


    他看見了嗎,他看見了嗎?


    阿秀羞憤欲死,隻覺得再也無法麵對魏瀾了。


    魏瀾居高臨下,看到的比阿秀看見的太多。


    如果不是她睡醒後的一切反應都很自然,魏瀾都要懷疑這女人在故意勾引他。


    “穿好了?”


    看著屏風,魏瀾冷聲問,若仔細分辨,就能聽出他聲音比方才多了一分沙啞。


    阿秀沒聽出來,她雙頰依然滴血似的紅。


    “穿,穿好了。”阿秀捏著袖口道。


    魏瀾:“過來。”


    世子爺的語氣冷硬不容拒絕,阿秀再次檢查一下盤扣,低著頭踱了出去。


    她的耳朵都是紅的,大紅的中衣不知是不是故意做小了,還是她太胖,繃得緊緊的。


    魏瀾手癢。


    “這床被子放迴去。”他站到一旁,頤指氣使道。


    阿秀明白了,他不想讓別人知道昨晚兩人分別睡的一個被窩。


    阿秀乖乖去疊被子。


    她彎著腰,之前向魏瀾展示的是前麵的驕傲,現在又變成了後麵的。


    魏瀾忍無可忍,大手往前一推,阿秀就棉花人似的跌到了床上,幸好床上有兩床被子,沒有跌疼她。


    阿秀還沒有反應過來,手腕突然被人攥住,那人的力氣大極了,粗魯地將她翻了過來!


    身上一沉,頭頂是魏瀾陰沉的顯得猙獰的臉。


    阿秀瞪大了眼睛,驚恐又無辜。


    “這東西爺見得多了,你少來勾引,爺不稀罕!”


    盤扣崩壞,魏瀾陰鷙地看著阿秀湧上淚珠的眼睛,狠戾地道。


    阿秀淚如雨下:“我沒有,我沒有……”


    可她的解釋並沒有換來魏瀾的信任或憐惜,隻換來了魏瀾粗魯之後的輕佻,他對待貨物似的打量、掂量、鑒玩,阿秀試圖阻攔,被魏瀾啪地拍開了手。阿秀好疼,又不敢讓杜鵑聽見自己在哭,一邊在他手下顫抖一邊捂住了嘴,豆大的淚珠沿著細膩的臉龐不停滾落。


    魏瀾終於鬆開手,站了起來。


    阿秀哭著爬起來,抓住被子擋住自己,哭得像個被惡霸而非新郎官欺淩的可憐女子。


    被子底下,露出了半張雪白的元帕。


    魏瀾撿起帕子,去淨房之前冷聲吩咐道:“收好被子,我不想外麵傳出任何流言蜚語。”


    阿秀哽咽著點頭。


    魏瀾走了,阿秀猜他去解手了,應該很快就會迴來,她沒有時間傷心委屈,先從櫃子裏取出一件外衣隨便穿上,再麻利地疊好魏瀾那床被子收進櫃子。


    剩下一床該留給杜鵑的,但阿秀太緊張,還是疊了起來。


    整理好被子,魏瀾還沒有出來。


    阿秀忽然覺得奇怪,裏麵怎麽沒有水聲?昨晚可是嘩啦啦好一陣。


    哦,可能是在出大恭。


    想到尊貴的世子爺也要像他們平民老百姓一樣吃喝拉撒,阿秀心底對魏瀾的尊敬徹底崩塌。


    今早之前,阿秀心目中的魏瀾尊貴文雅,還是個好哥哥。


    今早之後,阿秀心目中的魏瀾隻是表麵尊貴文雅罷了,其實他暴躁粗魯多疑……


    突然,淨房裏傳來一陣嘩啦啦的水聲。


    阿秀咬唇,不敢再偷偷罵他了,擦幹眼淚,低著頭在一側站好。


    魏瀾出來後,將那方元帕丟到了床上。


    阿秀偷偷看過去,發現雪白的帕子上多了一片紅色,還有好大一片濕漬,周圍也多了一股怪怪的氣味兒。


    “自有人會來驗收元帕,你快點打扮,打扮好了去前院找我。”魏瀾冷聲道,說完大步走了。


    “世子爺慢走。”


    杜鵑目送世子爺離開,迴頭快步跑進內室。


    阿秀看到熟悉的身邊人,心裏一委屈,眼中又浮起一層淚。


    杜鵑急道:“小姐怎麽了,世子爺對你不好嗎?”


    阿秀不敢說實話,擦擦眼睛,她小聲道:“好,就是,就是有點疼。”


    杜鵑沒嫁過人,大概知道是怎麽迴事,瞄眼床上,她一邊扶小姐坐下一邊哄道:“聽說剛開始都這樣的,小姐別怕,以後就好了。”


    阿秀點點頭,以後隻要魏瀾過來,她時時刻刻都看好衣裳,他就不會誤會她在勾引他了。


    “什麽時辰了?”她看向窗外。


    杜鵑道:“還早,小姐慢慢來,不急。”


    阿秀苦笑:“世子叫我快點打扮。”


    杜鵑吐吐舌頭,立即去衣櫃裏找出小姐今天敬茶要穿的衣裳,伺候小姐更衣。


    阿秀裏麵的中衣被魏瀾扯壞了,瞞不住。


    杜鵑暗暗咂舌,發現小姐胸口還多了幾個紅紅的指印,她又臉紅,又終於明白小姐為何哭了,世子爺力氣那麽大,小姐細皮嫩肉的,受得了才怪呢。這還是上麵,更疼的地方不知道被世子爺折騰成了什麽樣。


    見小姐情緒低落,杜鵑試著安慰道:“小姐想開點,越這樣越說明世子爺喜歡你,他要是不碰你,你才要發愁呢。”


    阿秀有苦說不出。


    風波堂前院,寒生端了水進來,放到洗臉架上。


    洗臉沐浴之事魏瀾向來親力親為,這時他走到洗臉架前,卷起兩邊袖口。


    修長雙手即將碰到盆中的清水,魏瀾忽然一頓。


    他看著自己的手。


    二十四歲了,二弟十六歲時便得了兩個通房丫鬟,他當哥哥的,活到二十四,才終於摸了一把女人。


    水麵輕蕩,魏瀾透過水麵,好像看到了一雙驚恐含淚的眼睛。


    忽然有一絲愧疚。


    她確實沒有勾引他,是他的定力失控了。


    手指探進水中,震起更多漣漪,掩蓋了原來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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