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許清宜又聽到消息,真陽郡主的孩子算是勉強保住了。


    不過接下來,需要非常仔細地靜養安胎才行。


    侯夫人擔憂了半天,事後謝天謝地。


    連忙給了陳大夫一筆厚重的獎賞,拜托對方一定要盡力看好郡主這一胎。


    “多謝侯夫人賞,陳某自當盡力。”陳大夫保守地答道。


    床帳內,真陽郡主蒼白著臉,聽嬤嬤勸道:“剛才太兇險了,郡主,您可千萬不能再想不開了,要好好安胎呀。”


    “……”真陽郡主捂著自己的肚子,滿眼怨毒,自己貴為皇家驕女,怎會落到這種田地?


    可是她偏偏什麽都做不了,隻能先好好保住這胎再說。


    許清宜一個小小侯府之女,她記住了。


    真陽郡主有孕的消息,杜縉雲那邊也知道了。


    “郡主得逞了?”一開始她事不關己,還靠在軟椅上慢悠悠地喝茶,順便笑話許清宜:“看來澹懷院要變天了。”


    “雲夫人,孩子不是世子的。”喜兒哭喪著臉道:“聽說孩子是二爺的。”


    “什麽?”茶盞瞬間從杜縉雲手中滑落下來,滾到地上摔成幾瓣,她瞪著喜兒問:“你剛才說什麽?”


    “郡主的孩子……聽說是二爺的……”喜兒磕磕巴巴,打聽到的消息不止是這些,她不知道該不該往下說。


    “不要吞吞吐吐,究竟是怎麽迴事?!”杜縉雲謔地站起來:“快說!”


    “是……”喜兒隻好硬著頭皮道:“奴婢出去一趟打聽到,世子已經醒了,二爺被侯爺罰跪祠堂,郡主從侯爺書房迴去就見了紅,侯夫人急瘋了,所以……所以……”


    能讓侯夫人急上頭,郡主腹中的孩子定然是二爺的。


    “謝韞之醒了?”這個消息也給杜縉雲帶來了驚訝,但都比不上真陽郡主懷了謝淮安的孩子來得震撼,她無法接受:“不,她不可能懷了二爺的孩子,二爺答應過我不會和她圓房的!”


    “雲夫人,您,您小心肚子裏的孩子!”喜兒無措地看著歇斯底裏的主子,不知如何安慰,慌亂道:“指不定是個誤會,沒準孩子是世子的呢?”


    “對,沒準是世子的!”杜縉雲冷靜下來,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畢竟郡主高傲,不大可能和謝淮安圓房:“等二爺出來,我再問個清楚。”


    她懷胎已經五個月了。


    渾圓的腹部高高隆起,大夫說這一胎鐵定是個男胎,她高興不已。


    可郡主的身孕,又讓她心中焦灼。


    *


    放榜後的幾天,家境殷實的中榜士子,有些會辦流水宴。


    城中的百姓也很樂意去湊熱鬧,沾沾喜氣。


    這一次院試的案首才十二歲,名叫謝臨,竟是謝韞之的養子。


    一時間圍繞著謝臨的話題熱議不斷。


    但無一例外,全都是誇讚。


    然後等著侯府設宴,大家去討上一杯謝將軍之子的喜酒。


    左等右等,終於等到了。


    就在京城最好的酒樓,午宴和晚宴各三十席,連擺三天。


    一旦開放,賓客絡繹不絕。


    有普通百姓,有士子商人,全都慕名而來,真心為謝臨慶賀。


    吃過酒席的賓客們讚不絕口,都誇侯府大氣,無論是菜色和酒水,都屬於一流的規格。


    皇宮。


    皇帝正在禦書房批奏折,忽然收到謝韞之的親筆信,他一眼掃過去,怔忪之後,眉開眼笑:“哈哈哈,好,好!”


    陪在一旁的恭王揚眉,不解道:“父皇在看誰的折子,如此高興?”


    “哈哈哈。”自己視若半子的愛將醒了,皇帝確實高興,看著恭王道:“說出來你也高興。”


    恭王一怔,一副期待的樣子:“父皇快說,別吊兒子的胃口。”


    “韞之醒了,朕在看他的親筆信。”皇帝把信拿到恭王麵前晃了晃,也沒有心思看折子了,繼續看信。


    “嘶,那確實是好事。”恭王愕然過後,也笑了三聲,繼而湊過去,和父皇一起看信的內容。


    看見謝韞之的長子考了案首,正在風光大辦流水席,恭王苦笑了一聲:“謝將軍家裏的風水未免太好了,自己出色就算了,連兒子也這般爭氣。”


    “是不錯,韞之這一年來情況低迷,此子仍能潛心學習,考取功名,心性可見上佳。”皇帝向來欣賞人才,這孩子又是謝韞之的養子,索性心血來潮,對恭王說:“走吧,我們也去討一杯韞之兒子的喜酒。”


    “好,兒子就喜歡湊熱鬧。”恭王笑著隨皇帝起身。


    皇帝龍顏愉悅,隨即轉喜為憂,背著手歎息道:“早知如此,朕不該將真陽指給平陽侯府,韞之定然要怪朕了。”


    這件事關肅王,恭王識趣地沒插嘴。


    三日流水宴,今天是最後一日。


    臨哥兒這個備受矚目的案首,聽從母親的話,每天都會去擺宴的酒樓裏露個麵,招唿招唿賓客們。


    用許清宜的話來說就是,禮多人不怪嘛。


    屬實,臨哥兒這副周到有禮的樣子,在百姓中取得了非常好的口碑。


    今天收官,許清宜帶著另外兩個孩子也出來了,還邀請孩子們的兩位老師,以及老師的家人同來。


    否則他們也不好意思來吃席。


    關在院子裏養病的世子沒有同來。


    他倒是想來,但不敢,否則整個京城會出現萬人空巷的情況。


    “臨哥兒,外邊人多眼雜,保護好你娘和弟弟們。”謝韞之私底下囑咐長子,又派了紫霄和明鈺跟著才放心。


    這倆都是會拳腳功夫的,有事也能擋著些。


    “是。”臨哥兒嘴上應著。


    心裏卻想起許清宜來奪自己刀子的模樣。


    暗暗在心裏道,爹真是太小看娘了,娘可不是什麽柔弱的小女人。


    娘是個有主意,有膽識,還有魄力的人。


    若是父親再晚點醒來,說不定他們已經脫離了侯府,過上了自由恣意的日子。


    酒樓裏。


    許清宜母子四人在雅間用一桌,剛坐下來,就聽見外麵掌櫃的聲音:“謝夫人,又來了兩位客人,酒樓上下都坐滿了,您介意把他們安排在您的親友席上嗎?”


    裴徹一家和沈舉人那個席麵,還有空位。


    許清宜有些為難,這樣似乎不太好吧?


    “裏頭是謝夫人?”沒等她做出決定,一道渾厚的聲音傳來,竟是不客氣地道:“我等與謝將軍是故交,能否進來討杯喜酒?”


    這樣有些不適合吧?


    不過聽見這道聲音是個老者,秉承著尊老愛幼的原則,許清宜哪能讓老人家吃不上這頓飯。


    便笑道:“既是妾身夫君的故交,便請進來。”


    聽見這道爽朗的女子聲音傳來,皇帝微微詫異,謝韞之的妻子,倒是一個大方的性子。


    依稀記得,此女好像是永安侯的女兒?


    當初,原是嫁給平陽侯的次子。


    卻不知為何,平陽侯忽然向他請旨,將原本的二兒媳,指給長子謝韞之。


    若是謝韞之還好端端的,皇帝自然不會亂下旨意,要挑也得挑個好的才給謝韞之賜婚。


    可那會兒是為了衝喜,也就不作計較了。


    皇帝現在倒真想見見這個許氏,堪不堪當選謝韞之的妻子,免得謝韞之不僅怪他指了真陽過去添亂,還隨意下旨賜婚,給臣子賜了個不般配的妻子。


    “哈哈,那就多謝了。”喬裝打扮的皇帝走進來,身後跟著恭王。


    父子二人看見,屋裏端坐著一名年輕娟麗的小夫人,以及年齡各異的三個孩子,最大的十歲出頭,最小的還一臉奶氣。


    想必正是謝韞之的一妻三子。


    皇帝沒見到許清宜之前,生怕自己指了個貌若無鹽的女子給謝韞之。


    當見了許清宜之後,當即鬆口氣。


    永安侯之女的模樣氣質,沒有叫他覺得失望。


    “謝夫人,我與謝將軍是故友,這位是家父,打擾了。”恭王朝許清宜拱了拱手,說道。


    “客氣客氣。”許清宜見狀,連忙從椅子上站起來道。


    招唿賓客是許清宜的老本行,最會看人。


    麵前這名白發老者,一身掩飾不住的威嚴,其子又不按規矩自報家門,那就是身份不可說。


    是皇帝嗎?


    這個猜想,讓許清宜掌心冒汗,不過臉上看不出來,她嫣然一笑:“兩位快請坐,我立刻叫人上酒菜來。”


    “多謝。”恭王道,然後伺候皇帝落座。


    不知道其身份者,隻會以為他尊敬老父親。


    而許清宜看出了恭王對皇帝的敬畏,那不是普通人家的兒子對父親該有的態度。


    於是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當今聖上的成年兒子不多,肅王她已經見過了,不是眼前這位,也不是身子骨孱弱的太子。


    那就有可能是恭王了。


    怎麽說呢,許清宜第一次見到活的帝王,緊張是有的,但不影響她正常應對。


    “孩子們,這是你們爹爹的故友。”許清宜收起思緒,對孩子們笑道:“快喊爺爺和叔叔。”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人生難得有幾次這樣的機會,讓孩子刷個臉。


    “爺爺好,叔叔好。”兄弟三個倒也聽話,乖乖地彎腰拱手問好。


    這幅母慈子孝的畫麵,一下子就吸引住了皇帝和恭王的目光,又有些好奇起來,養母和養子的感情,能有這麽好嗎?


    “好,嗬嗬,快坐下吧。”皇帝眼中閃過狐疑,目光落在臨哥兒臉上,此子言行清冷,冰塊兒臉肖似其父,便問:“想必你就是中了案首的謝臨?”


    臨哥兒不喜歡與陌生人說話,也不喜歡被人審視,哪怕對方是父親的故友。


    不過最近他心情不錯。


    又是待在許清宜身邊,便暫時當個討長輩喜歡的乖孩子,恭敬答道:“正是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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