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總看著我幹什麽。”


    坐在馬車裏,駱玉晟實在是被溫珺的眼神盯得有些不得勁,便隻能率先開口問了一句。


    而後就看到溫珺笑了起來。


    “小東西,剛才和人家丫頭聊什麽呢。”


    “沒聊什麽啊。”


    剛想嘴硬,就被溫珺掐住了耳朵,嚇的駱玉晟一五一十全招了出來。


    “好啊,你個小敗家子。”


    一聽駱玉晟把長命鎖都給送了出去,溫珺可是氣壞了,掐著耳朵的手微微用力:“那可是你娘花二十貫錢求來的,就這麽被你拿去送人,你這混賬東西。”


    說到最後,溫珺又忍俊不禁的笑了出來。


    “沒看你平時舍得給娘買什麽東西,年年的壓歲錢都被你自己拿去買糖、買炮仗花個精光,倒是碰到個小丫頭那麽大方。”


    “我就是看她挺可憐的。”


    駱玉晟揉著耳朵,趕忙澄清道:“她住在這裏那麽容易生病,又沒有哥哥教她練武,所以我就把長命鎖送給她了。”


    說完,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溫珺。


    “娘,你不會生氣吧。”


    “娘才沒有生氣呢。”溫珺笑的眼都彎了:“娘開心還來不及呢。”


    這小屁孩,歲數不大竟然都會給自己找媳婦了。


    開心?


    駱玉晟歪著腦袋想不明白,這有什麽好開心的。


    難道是因為自己幫助了一個應該幫助的人。


    嗯,一定是這樣。


    想到這,駱玉晟就挺起胸膛:“娘,以後我一定會多幫助別人。”


    馬車外,一名護送的親兵動了兩下耳朵,眼裏更是閃過了一絲光。


    隊伍離開豐縣,三日即達南昌,結果卻是撲了個空。


    駱永勝在大年初一之後就離開了南昌,率軍西進去了荊湖南路。


    沒見到自家老爹,駱玉晟卻也不失落,隻是興匆匆的衝進一座掛著‘大元帥府’匾額的府邸,進了大門就扯脖子高喊起來。


    “小白!小花!”


    他喊的聲音很大,一直在院子裏迴蕩著,卻並沒有任何迴應。


    就這麽,駱玉晟一直喊著,到處找,卻還是找不到,最後喊累了,一屁股坐在台階上發起呆來。


    溫珺看著不忍,走過去坐到一旁。


    “晟兒。”


    “娘!”


    駱玉晟猛然撲進溫珺的懷裏,然後就大哭起來:“小白小花都不在了。”


    “它們可能是跑丟了。”


    “你騙我。”駱玉晟嗚嗚的哭著:“它們死了,就像那祠堂裏的人一樣,都死了。”


    溫珺拍著駱玉晟的背心,一時間百感交集,隻一個勁的安慰著。


    “晟兒不哭,娘再給你買兩隻。”


    “我不要,我就要小白和小花。”


    駱玉晟哭了好一陣才抬頭,氣唿唿的說道:“都怪爹!要不是爹,小白和小花就不會死!我恨爹!”


    這話說的突然,讓溫珺的臉色一變,氣的直接一巴掌扇過去。


    “放肆!你怎麽可以這麽說你父王!”


    挨了一巴掌的駱玉晟不僅沒有老實,反而更加生氣的叫喊道:“就怪爹,要不是爹造反,就不會有那麽多人死,小白小花也不會死!”


    “你、你這個、逆子!”


    溫珺幾乎快被氣暈過去,抬手又要打,卻聽得身後一聲恥笑。


    “這是哪裏來的野孩子在瞎叫嚷啊。”


    驚迴首,溫珺看到的,是一個長相十分俊俏,一身上下珠光寶氣的美娘子。


    這是誰?


    怎麽會在她家?


    就在溫珺兀自發懵的時候,來的這姑娘也看到了溫珺,不由皺起眉頭。


    看看溫珺,再看看一臉哭鬧不忿的駱玉晟,臉色頓時黑了起來。


    “你們倆是誰!不知道這裏是大王內苑,怎敢亂闖,小玲,去把成逸喚來!”


    這姑娘身後的丫鬟應了一聲便打算離開,不遠處又跑來一姑娘,看到溫珺趕忙見禮。


    “恭迎夫人迴府。”


    喚溫珺的這姑娘名叫輕燕,是這府裏的女官。


    溫珺嗯了一聲,一指那黑臉姑娘:“輕燕,這是誰,怎會在這裏。”


    輕燕頓時語頓,臉也垮了下來。


    “說!”


    默契的,兩個女人同時喝問出聲。


    輕燕夾在中間想死的心都有,但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說道:“稟夫人,這位是陳夫人,是、是粵王的郡主千金,去年,去年大王在廣州的時候,粵王做媒,保了大王和陳夫人的姻。


    陳夫人,這位是溫夫人,是、是大王當年在南昌時娶、娶的。”


    一番解釋,兩女都氣樂了。


    陳夫人大名叫陳靜姝,他爹叫陳雲海,也就是之前宣布兩廣獨立,造反的粵王。


    之前駱永勝去廣州攛掇陳雲海起事,割據兩廣分裂趙宋,這陳雲海就有心和駱永勝結秦晉之好,遂問駱永勝是否婚配。


    當時駱永勝說的是原配不幸罹難於南昌。


    所以陳雲海才決意將閨女陳靜姝嫁給駱永勝,而為了讓陳雲海堅定造反的決心,駱永勝認下了這門姻親。


    所以,陳靜姝從頭到尾都認為她現在就是駱永勝唯一的妻子,是駱楚政權堂堂正正的正室大房,是王後!


    而溫珺,則是駱永勝多年前還沒造反之時,在南昌娶的媳婦。


    他爹是南昌城裏一個教諭,有兩個兄弟,之前逃難的時候都跟著在福州避難。


    從始至終,溫珺都不知道駱永勝又續了一房。


    現在,兩女相見,都可謂是恨得咬牙切齒。


    好你一個駱永勝負心漢,渣男,呸!


    遠在猇亭渡口處,一個高大的男人打了個噴嚏。


    身旁有人關切了一句。


    “大王,江上風大,您先迴艙裏吧。”


    “不用。”


    被喚作大王的男人頂天立地,他駐足北望,眼神中似有火在燒:“此過猇亭,我軍就可長驅直入進犯東京,趙恆無能鼠輩,必倉惶而竄逃。


    天下,即將歸我大楚,即將歸於孤手!”


    船頭數十名將領,數百名卒勇,齊齊抬臂,亢奮不已的歡唿。


    “大王千秋無期!”


    這個男人的身份便是昭然若揭。


    大楚的王,趙宋朝廷的眼中釘、肉中刺。


    一個,立誌推翻趙家王朝的男人。


    而聽他的話,似乎他的誌向,即將完成。


    因為這個男人的名字,叫做。


    駱永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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