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區裏,喬青青剛好周小姐做好肩頸按摩。她並不覺得自己從“醫生”變成“按摩師”是件丟臉跌份的事情,她學習來的技能是為了生存,隻要能有地方施展就好。而且說句現實一些的話,這些嬌小姐們並不難相處,以她的閱曆足夠讓她跟她們友好相處,為她們工作環境好,報酬高,她很喜歡這份工作。


    “我覺得你跟林薇妮有點像啊,不過你比她漂亮。”周小姐穿好衣服後開始梳頭發,瞟了喬青青一眼後隨意說道。


    喬青青神色不動:“人有相似嘛。”


    對了,她在這裏也遇見過林薇妮,雖然林薇妮的家並不在別墅區,但也是十分靠近別墅區的高級套房了,大概都是同一個交際圈裏的,林薇妮和這幫富家官家小姐多有來往,她還記得兩個月前林薇妮第一次在這裏看見她時,險些壓製不住的驚訝表情。


    後來,喬青青又見過林薇妮幾次,許多小姐們都找喬青青做過肩頸按摩,隻有林薇妮對此毫無興趣。有時候林薇妮看向她的眼神,隱蔽地藏著輕視和恨鐵不成鋼,可把喬青青惡心得夠嗆。


    “也是,她好像不喜歡你,也是奇怪了,她一向是圈子裏的有名假花,我幾乎沒有見過她生氣的樣子,永遠都是那副溫柔似水的模樣,太假了。”周小姐將卷發往後甩,新燙的頭發像海藻一樣,更加襯出她的美貌。喬青青心中感歎,這位周小姐是真的很美,於靖深的兒子單從外貌上並配不上她。


    聽周小姐這麽說,喬青青低頭收拾自己的箱子,毫不在意地說:“就算是人民幣也沒有人人喜歡的。”


    這個圈子很複雜,她隻想賺錢,並不想過多卷入小姐妹的恩怨中。隻要她不說,林薇妮是絕對不會說出來她們之間的血緣關係的。


    在這裏遇見林明勇女兒的事情,喬誦芝並不知曉,她其實並不知道林薇妮姐弟倆的長相,就是當麵見到也不可能認出來。而且,小姐們對手工毛衣、圍巾、帽子和手套的熱度也隻有三份,現在已經是春末夏初了,她們已經在準備夏裝,喬誦芝的作品即將成為過去,訂單從上個月開始就完全沒有了。對此喬誦芝並不在意,冬天和春天她都賺了一筆,也該知足了。


    “你怎麽這麽早迴來了?她們沒有欺負你?”


    迴家後,喬誦芝關心地問:“怎麽提前迴來了?盛安還說他去丟垃圾後再去接你。”


    喬青青將箱子放下,搖頭:“沒有人欺負我,約好的另一位小姐臨時有急事,取消了訂單。媽你別擔心,你也跟她們相處過,她們並不是蠻不講理的人。”


    “也是,她們就是眼光高,比較挑剔,不過她們家有那個條件,挑剔些也正常。”喬誦芝重新拿起針織品。


    “媽,這是小豬嗎?”


    喬誦芝給她看:“是小豬,給你鉤一隻小豬擺件做生日禮物好不好?”


    “好啊,我很喜歡。”喬青青摸摸這隻剛成型的粉紅小豬,眼睛彎彎的,“我擺在我床頭。”


    喬青青的生日在夏天,邵盛安也在準備禮物了。他倒垃圾後迴來,見喬青青在家下意識把手往後一藏,喬青青裝作沒看見。


    等生日那天,邵盛安送了她一隻木頭雕刻的小豬。


    “還是媽給我的靈感,好看嗎?”


    這隻小豬隻有十公分高,跟動畫片裏的形象一樣胖乎乎的,畫風粗獷但抓住了神韻,表麵被打磨得很光滑。


    “好看,謝謝你盛安。”喬青青愛不釋手,將兩頭小豬一起放在床頭櫃上,每天早上起床看見它們就覺得新的一天充滿了動力。


    酸雨是在夏天的某一天突然降臨的。


    那一天,喬青青和邵母邵盛飛在集市擺攤,明明上一刻還豔陽高照,下一秒就烏雲蓋天,整片天空都暗了下來。


    “要下雨了嗎?沒事,我們有遮陽傘。”


    喬青青抬頭看著黑壓壓的天空,不安的預感襲上心頭,她讓邵母把攤位收起來,他們要立刻找建築躲雨。


    表麵上,她還很淡定:“我看這一場雨會很大,雨大的話很少有人逛街,反正賣不出不如收攤,別讓東西被雨淋壞了。”


    邵母覺得有道理,趕緊行動,喬青青手腳麻利,還抽空跟邵盛飛說:“大哥,你看見那棟樓了嗎?窗戶上貼著紅色燈籠的那個。”


    邵盛飛點頭:“看見了妹妹。”


    “大哥可以先背上你的書包,抱上你的凳子去那裏麵嗎?那棟樓有六層,你可以跑到六層,找一個角落坐下等我們嗎?我和媽媽會去找你的,好不好?”


    “好的啊!”


    邵盛飛喜歡這個遊戲,背好書包抱上小凳子就往那棟樓跑去。


    天空開始打雷了。


    “媽,快走。”他們騎了兩輛自行車來,來時喬青青車後綁著擺攤用的東西,邵母載邵盛飛,這也是喬青青讓邵盛飛提前去樓裏的原因,她怕如果自己的猜測成真,一會兒他們三人兩輛車速度太慢了,更怕邵母緊張之下翻車。


    “好厚的烏雲啊,應該要下雨了。”


    “把雨傘支起來!快快!”


    “收攤收攤!別把貨淋濕了,晦氣,這該死的天氣讓不讓人做生意了!”


    喬青青和邵母推車出去,這裏攤位太密集了,根本沒辦法騎車。這一片都是擺攤區,出了擺攤區最近的建築也在五十米遠,喬青青看見邵盛飛高大的身影不停奔跑,他像跟妹妹做了一個好玩的遊戲,衝著那棟樓跑啊跑,一步都沒有停下,偶爾迴頭看一眼。也不知道他怎麽在人群中找到她的,他衝喬青青咧嘴笑,一派的天真快樂,喬青青衝他擺手,做出“跑”的手勢。


    邵盛飛就開心地繼續跑,在喬青青她們推車穿過這片擺攤區時,雨下來了。


    “媽,上車騎,速度快!”


    邵母覺得喬青青太嚴肅了,但兒媳婦看過來那一眼該怎麽形容呢?邵母一個激靈,什麽都來不及想就照做。她車後沒有東西,踩單車踩得飛快,喬青青也用盡全力蹬腳踏板。


    她們的單車剛蹬出去兩米,第一滴雨落到人們頭上。


    “嘶!什麽東西!”


    “我草好痛!這雨有問題啊!”


    驚唿聲,喊痛聲,撞倒東西聲,原本還算有序的擺攤區立刻亂了起來。


    邵母也發出驚叫,喬青青見她的速度慢下來,忙喝止她:“媽!繼續騎!大哥在那裏等我們呢!”


    雨從零星幾滴,幾秒間變得密集,邵母終於反應過來這雨有問題。


    求生的欲望和對大兒子的慣性保護欲,讓邵母激發出狼性來,她踩得更快了,拿出了這輩子最好的騎車技術。喬青青鬆了一口氣,加快速度跟上。


    五十米的距離,兩人很快抵達。


    這時候到處已經開始亂了,這棟樓一樓到五樓被租出去做商鋪,六樓是市場管理處。屋裏的人還沒有發現問題,店員們奇怪地從窗外往外看,不知道外麵發生什麽事情了。


    終於來到安全地點的喬青青和邵母氣喘籲籲,頭上、臉上、脖子和手臂手背都被腐蝕出一個個小坑。


    “下酸雨了!不要出去!”喬青青扛起自行車要上樓,看見有人要出去看,忙阻止。


    “哎這位女士,自行車請鎖在外麵,我們不允許——”


    “抱歉,我願意接受罰款,但我必須把自行車搬上去,下酸雨了!”喬青青歉意地說,示意邵母快上樓。


    自行車是寶貴財產不能丟下,還有一個原因,如果就放在門口,一會兒大批避難的人過來時會成為害人的障礙物。


    “哎兩位女士!”


    “別追了,外麵好像真的出事!”


    “老天爺啊,他們都怎麽了?”


    有一個人想起喬青青的話和她與邵母臉上的傷,將信將疑地開窗,伸手去接雨水,下一刻就發出痛苦的叫聲:“好痛!”


    同事趕緊看過來,見到他手掌心接了幾滴雨水,那水像在她手心沸騰,發出滋滋嘶嘶的聲音。男人瘋狂甩手,用衣服擦幹淨手,臉色蒼白震驚:“雨水真的有問題!”


    經常鍛煉並且在濃霧後及時住院接受治療的喬青青和邵母,在迅速爬樓的劇烈運動下,身體完全支撐得住。憑借這一口氣,她們兩人連爬六樓。


    “媽媽!妹妹!”坐在牆角的邵盛飛站起來朝她們招手。


    邵母將自行車放下,衝過去抱住他,喉間發出劫後餘生的哽咽。


    酸雨跟濃霧一樣來得毫無預兆,但它的殺傷力立竿見影。


    到處都陷入混亂中,大家慌忙找東西遮雨,找地方避雨,混亂中有人倒地,但沒來得及爬起來就被人踩住後背,發出痛苦的慘叫,熱鬧的集市變成了恐怖的地獄。


    大樓裏被瘋狂逃生的幸存者們擠得一點空隙都沒有,店員們大聲喊著:“別擠了!別推了!沒地方了!”


    可恐懼的人們還是往裏麵擠,不停有人倒下,慘叫聲被嘈雜聲覆蓋。


    六樓,市場管理人員迅速反應過來,下樓去引流、疏散人群,很快,六樓也擠滿了人。


    最早上來避難的喬青青三人,已經先找了個牆角安定下來,兩輛自行車作為屏障卡住這個三角區。喬青青和邵母身上都有傷,她先拿出幹淨的水和毛巾,和邵母互相清洗傷口。


    用清水清洗後,喬青青再拿出牙膏塗傷口。


    “不知道會不會留疤。”邵母心疼地看著她的臉,“我都老了不在意這個,你還年輕啊。”


    喬青青渾不在意:“沒事的,人活著就好。媽,你歪一下頭,我看見你脖子這裏還有傷。”


    她們飛快處理好傷口,喬青青拿出口罩給他們戴上。這時候六樓已經人聲鼎沸,大家驚魂未定地說著剛才的險境,咒罵著老天爺不長眼下酸雨殺人。


    “怎麽辦啊!我的貨都沒了!”


    “什麽貨啊!人活著就夠了!嘶,有沒有藥?誰有藥啊,我的臉太他媽的疼了!”


    有人擠到她們的單車,憤怒地踢一腳。


    “誰他媽把自行車堵在這裏!”


    喬青青站起來:“不好意思,這是我的車。”


    那人黑著臉:“你的車撞到我了。”


    “我的車先在這裏的,要說撞也是你撞到它。”


    “喂死丫頭你是不是找死!”


    “喂喂!那邊的別吵架!”市場管理人員拿著喇叭維持秩序,“找事的人就滾出去!去淋雨去!”


    喬青青一直看著對方,直到對方移開視線,哼了一聲擠開些。


    自行車隔開人群,在這個三角區給她們三人提供了簡陋小窩,喬青青將擺攤時拿來遮陽的簾子掛在自行車上遮住外人的視線,在心理上勉強更有安全感。


    “媽媽,妹妹,還痛不痛?”邵盛飛眼睛紅紅的,他嚇壞了。明明剛才他還那麽高興,可是事情變得太快了,受傷喊疼的媽媽讓他擔心,一窩蜂湧進來的暴躁憤怒人群讓他害怕。


    “沒事的,飛飛啊媽不痛。”邵母安撫他,緊緊握住他的手,她有些擔憂,“不知道你媽和盛安他們現在怎麽樣了,有沒有受傷。”


    這是第一次災難來時他們一家沒有在一起,喬青青心中如何不擔憂呢?


    可她還是得安慰邵母,她知道邵母的性格,這個時候不能讓邵母著急。


    “媽,你不要太擔心,爸雖然在外麵工作,不過就在平安社區裏,那裏到處都是房子,下雨的時候爸一定會找地方躲雨的。盛安和我媽去別墅區那邊給周小姐送貨,別墅區那裏更加不用擔心安全問題了,我們先緩過這一陣,看有沒有辦法迴家。”


    邵母是真的很容易哄,她被說服了,一臉慶幸:“你說得也是,你爸是江湖了,我不是很擔心他,你媽身邊有盛安,盛安多可靠啊,是了,我們不用擔心。”


    外麵的聲音慢慢停下來,酸雨下得越來越大,雨聲遮掩住一切,喬青青耳邊能聽見的除了雨聲,就是周圍避難者們的說話聲。


    六樓空氣很不好,酸雨氣味刺鼻,腐蝕人的皮肉和衣服後味道更加混雜難聞。


    能夠上六樓的人,都是逃得比較快的,因而受傷比較輕。但傷勢再輕,皮膚被腐蝕出一個個洞還是讓人痛苦極了。


    邵盛飛很不安,喬青青不得不也拉住他的手,讓他的情緒穩定下來。她的眼睛看著簾子,簾子擋住六樓其他人的身影,但隔不開那些痛苦的悶哼,她歎一口氣,靠著牆閉上眼睛。


    累,身心俱疲!


    不知道過去多久,有人上樓來,大聲喊:“有沒有醫生!一樓有很多重傷病人!有沒有醫生!我們需要醫生!”


    她感覺到邵盛飛緊緊攥住她的手,喬青青睜眼朝他溫柔一笑,站起來:“我是。可是我手頭沒有藥。”


    “藥有!藥有!我們就缺醫生,樓下隻有一個醫生,不夠用啊!”市場管理員趕緊朝她招手:“那你來!你來!”


    “我不放心我媽和我哥,你可以提供一間辦公室給他們單獨使用的話,我就跟你下樓去。”


    周圍議論紛紛,穿製服的管理者皺眉:“現在整棟樓都擠滿了人。”


    “讓我媽和大哥跟你們的同事待在一起也行!”


    “……好!”


    喬青青看著邵母和邵盛飛進辦公室,門關上後才安心下樓。


    從六樓下到一樓,喬青青擠過無數人群,空氣中腐肉的氣味越發濃鬱,每個人身上都有傷,她在二樓看見一個穿著裙子的女孩,整張臉已經不能看了,坑坑窪窪,整個人痛苦地嚎叫著,看得出她承受著莫大痛苦。


    “讓讓!讓讓!這裏有醫生!”


    “醫生救命啊!醫生救命!”


    一樓的情況非常慘,大門已經關上門,數不清的受傷者躺在地上,哀嚎著翻滾著,地上都是血和肉泥一樣的東西,到處都是散落的鞋子,撕碎的衣服,踩碎的發夾,那些已經一動不動身體扭曲的——是被踩踏致死的人的屍體……喬青青輕輕吸氣,這中場景再見一次,她已經強悍的心仍忍不住顫抖。


    一個看著跟喬誦芝年紀差不多的女人正在櫃台後麵搶救病人,市場管理員將喬青青帶過去:“這裏還有一個醫生!你們倆商量著看該怎麽辦,需要什麽藥就說。”


    醫生抬頭看見喬青青:“我是婦科醫生,你呢?”


    “她肋骨骨折了對?我來!”


    喬青青放下背包,從裏麵拿出自己的工具。


    半個小時前,平安社區。


    陸平躲在樓道裏,慌張地看著外麵的雨。他的嘴唇顫抖著:“燒人的雨,怎麽會有燒人的雨……”這太超乎他的認知了。


    “這是酸雨啦!無語死濃霧才走怎麽就下酸雨了!我的臉好痛!”


    “去敲敲門,看能不能放我們進去躲雨。”


    “我敲了沒有人開門,接下來怎麽辦啊,我還害怕啊,我想要迴家……”


    樓道裏大家議論紛紛,彷徨不安。


    邵父握緊拳頭沒有說話,然後聽陸平繼續擔心地說:“也不知道我老婆孩子現在怎麽樣了,他們也在外麵上班啊。”


    老婆孩子……


    邵父忍不住了:“我家裏人也在外麵,我老婆大兒子和兒媳婦去市場擺攤了,我小兒子和親家母去送貨了……”他幸運地沒有受傷,下雨時他剛好幫一個老太太提東西上樓,還沒有踏出建築就下雨了,他看見陸平大叫著衝過來,還覺得莫名其妙呢。


    他找到地方避雨了,盛安他們也找得到避雨的房子嗎?


    可以的,一定可以的,盛安聰明,他一定照顧好親家母。青青也聰明能幹,一定能照顧好飛飛和阿霞。


    “我得迴家,帶上雨傘去接他們。”陸平看著窗外的酸雨,堅定地說完就要轉身下樓。邵父嚇一跳,忙拉住他:“你瘋了!酸雨會燒死人的!你看你的手!你自己摸摸你的臉!”


    陸平臉上手臂上都是被腐蝕出來的坑,露出內裏鮮紅的肉。


    “你的家人一定會躲起來避雨,你去找肯定找不到,基地這麽大!”


    “可是——”陸平沒有這麽無助過。


    邵父深吸一口氣:“你先聽我的,我們先想辦法迴我家,這裏是2棟,我家在20棟,我家比你家近,先去我家,到我家後我們再想辦法。我兒媳婦說了,遇到危險不要亂跑,也不要去找人,隻要迴家等著,大家都會迴家的,大家都會迴來的。”他重複了一次,好像從中汲取到了力量。


    拿下背包,邵父開始往外掏東西,拿出急救毯撐開。這張毯子真的好薄,撐開可以擋雨,隻要他跑得夠快,應該能在毯子壞掉之前到家?


    “我就說你上班背個包幹什麽,現在就派上用場了。”陸平擦擦眼淚。


    “給你吃。”邵父分了一個小麵包給他,自己也拆開一個一口一口咽下。


    在紛雜的樓道中,邵父將背包重新背好,對陸平說:“走。”


    四十分鍾前,邵盛安將自行車掉轉車頭,車頭裏放著一袋子蘋果,這是這一次的酬金。穩住車頭後他讓喬誦芝上車,喬誦芝說:“要不還是我抱著,這樣你不好騎車。”


    “沒事的媽,我騎自行車經驗特別豐富,您上車,我們迴家去。”


    他將遮陽傘遞給她讓她撐,喬誦芝露出無奈又欣慰的笑容:“青青那孩子,我都一把年紀了怕什麽曬黑啊,冬天的太陽怕什麽。”


    邵盛安笑著說:“我怕曬,媽你就打開,順道給我遮一遮。”


    喬誦芝嘴角帶著笑坐上車後座,邵盛安的大長腿一蹬,自行車就往前滑。


    十分鍾後,酸雨驟然而至,一開始他們沒有發現問題,雨水被遮陽傘攔住了。是路上其他人發出了被熱水燙傷的表情,他們抬頭疑惑驚疑地看天,然後慘叫著捂住臉。


    福至心靈,邵盛安意識到酸雨來了!


    “媽!抱住我坐穩了!”


    他拿出了這輩子騎自行車最快的速度,這條寬敞的路左右沒有建築,他決定趕到前麵的街區進店鋪避雨。


    “小心!”喬誦芝失聲喊。


    左邊衝過來一個人要搶奪自行車,邵盛安一個拐彎繞過去。


    雨傘開始破損,喬誦芝抬頭,看見黑色的內傘麵露出了好幾個洞,忙伸手去堵。


    但單薄的傘麵根本撐不了多久,喬誦芝感覺到手掌心劇痛,可她什麽聲音都不敢發出來,怕影響邵盛安。


    全力衝刺下,邵盛安在兩分鍾後來到街區,這裏已經陷入混亂,街上都是混亂逃生中丟下的物品,邵盛安瞄準一個位置,拉著喬誦芝擠進去。


    在他們身後,跌落地上的自行車接受酸雨的洗禮,車身發出滋滋的聲音,泛起串串氣泡。


    作者有話要說:  早早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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