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萃樓火了,盡管老板定出最低消費宴賓房五百兩銀子,雅間三百兩銀子,散座一百兩銀子的天價,盡管老板又東拚西湊臨時加了十五張桌子,但珍萃樓還是座無虛席。


    飯是吃不消停的,狂熱的追逐者可以轟開,但慕名而來的商人是不方便得罪的,席間,濟南城數十家店鋪的老板紛遝而至,每個人都送上一份厚厚的禮金,在一睹仙女容顏的同時又提出一個小小的要求,就是希望仙子能去他們的店鋪轉一圈,並承諾不管是吃的用的穿的戴的,隻要仙女看上,全部無償奉送,三個人一頓飯吃下來,不但沒花一兩銀子,還淨賺幾百兩的黃金。


    飯總有吃完的時候,拿了人家的銀子就要替人家辦事,陳恂攜仙女特意在濟南城轉了一大圈,途中進出店鋪不下百家,各家店鋪也分別推出不消費就不準進以及仙女曾經摸過物品的拍賣活動,據傳有一家夜壺店,二兩一個的夜壺拍到百兩黃金,試想一下,被仙女玉手摸過的夜壺,那用起來是什麽感覺。


    雪珂的美足以傾城,所以濟南城亂了,但在這片混亂中,有一個地方卻如那怒浪中的磐石,任她明月下西樓,我自無心愛良夜。


    濟南府後花園裏,一名五十歲左右身著三品官服的中年男子陰沉著臉站著花叢中,他的目光落在麵前的屍體上,準確說應該是屍體胸口的紫色掌印上,從牙縫中擠出五個字。“逍遙白玉掌!”


    “師叔,師兄昨夜走前和我說他要去悅風樓,我查了一下,悅風樓昨晚入住的隻有三波客人,其中兩波客人根本不會武功,隻是普通商人,隻有住在天字號房的客人最可疑,他們一個叫陳恂,是個年青人,還有一個叫姚四的老者,另外還有兩名下人和一名叫作阿珂的女子,就在剛才,四大惡少糾集百人被這個叫作姚四的老者出手打傷,師兄很可能就是死在他的手上!”站在男子身後的下人低聲說道。


    中年男子冷哼一聲。“馬上去通知你的師兄弟,讓他們今晚子時在悅風樓匯合,我到要看看究竟是誰給了他膽量,敢殺我少林弟子。”


    一陣風兒吹過,花園裏無數的花瓣隨風飄落。


    夜幕降臨,坐在天字號房的陳恂從桌上拿起一錠金子,眉開眼笑的在手裏把玩著,上午的愁眉苦臉早已飛到九宵雲外。“嘖嘖,原本錢還可以這麽賺!”


    姚四坐在飯桌前隻是專心對付著桌上的八菜一湯,對陳恂的話充耳不聞。


    “少爺,衣服買來了。”一名下人抱著一個大包裹站在門外。


    “好,給阿珂姑娘送過去。”下人剛要走,陳恂又叫住了他。“嗯……順便再把她換下的衣服拿迴來。”


    “是!”下人眼中一亮,腦海中立刻浮現出自己抱著仙女衣服的畫麵,隻是背景有些改變,房間變成湖泊,而自己變成董永……


    “你還有這種癖好?”已經吃得差不多的姚四終於有閑心好奇其他事情。


    “嘿嘿……”陳恂奸笑著,臉上卻沒有半分淫邪。“一隻夜壺都能賣到百兩黃金,如果是一身衣服,嘿嘿……”


    姚四扭頭看看陳恂沒有說話,迴過頭開始打掃桌上已經一片狼藉戰場。


    陳恂看懂了姚四的眼神,五分鄙視兩分嘲笑兩分懷疑和一分不解,也這難怪,誰能舍得把自己心愛女子的衣服賣給外人,除非這個男人根本就不在乎這名女子。


    而像雪珂這種天下無雙級別的美女,姚四是個不完整的男人不為所動還說得過去,可像陳恂這樣真正的男人居然也不動心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其實陳恂自己也想不明白,按說阿珂比蘇麻和雙兒加起來還要漂亮,可是自己為什麽就不動心呢?究竟問題出在哪裏?


    夜深了,被擠得滿滿堂堂的悅風樓終於安靜下來,二十名鏢師輪流把守在房間門口,讓這些本以為能近水樓台先得月,幻想著能被仙女在千萬人群中一眼相中的風流人士隻能望門興歎。


    又是一個月亮星繁的夜晚,皎皎月光下,一道黑影似山中靈猿般從遠處的屋頂縱來,隨後一個大鵬展翅,落在悅風樓的屋頂,也不知是輕功不精還是刻意而為,腳下踩在瓦片上發出啪的一聲輕響。


    躺在床上的姚四驀然睜開眼睛,微微皺了皺眉,化作一道黑虹飛向窗口,右腳輕輕一點窗台,消失在窗外。


    “你是什麽人?”姚四落在屋頂上望著依然蒙著臉但與昨夜絕不是同一人的黑影。


    “玄真!”黑影冷冷報出一個名號,身體已經淩空拔起,撲了過來。


    姚四望著半空中的玄真眼睛眯起,一道精光從細縫中閃過,在他的眼中,半空中撲下來的玄真已然化作一頭猛虎,尤其是揮在身前的雙手,其背後幻化出兩隻海碗大的虎爪虛影,虎爪十指上寒光暴閃,這是少林虎爪手練到極致的標誌,而且對方這一抓分明是用盡全力。


    一雙虎爪轉瞬間抓到眼前,姚四不敢小視,右手一翻化作白玉掌將兩隻虎爪朝旁撥去。


    “哢!”在兩隻手碰到一刹那,姚四腳下的瓦片一聲輕響碎為兩半,玄真冷哼一聲,最先被撥到的手詭異旋轉半圈,出其不意扣住姚四的手腕上,正是少年絕學中的十二路擒龍手。


    一股巨大的扭轉之力從對方手上傳來,姚四輕笑一聲不退反進,白玉手掌連顫帶抖好像水中泥鰍從擒龍手中撤出,朝對方另一隻已經抓來的虎爪拍去。


    就在一掌一爪即將碰到的瞬間,玄真抓空的擒龍手五指好像菊花般打開,看似軟綿無力的朝姚四胸前拂去。


    姚四微眯的眼睛猛然睜開,目光的大半落在拂向他胸前的五根手指,好像這不是五根普通手指,而是天下間五條最毒的蛇牙一般。一直懸而未用的左手如鬼魅般化作無數掌影攔在胸前。


    “噗噗噗……”先是連串的輕響從姚四胸前掌影中傳出。接著“砰!”的一聲悶響,一白一黑兩隻手掌對在一處,兩道人影瞬間彈開,玄真落地後連退三步,踩碎瓦片無數,姚四單腳拖地飄飛一丈遠,瓦片雖沒碎但被劃出一道寸深的溝壑。


    “堂堂少林玄字輩大師,竟然把拈花指用在偷襲上,今日老夫也算長了見識!”姚四目不轉睛的盯著玄真,冰冷的目光好似一把冰椎,剛才自己如果稍微疏忽,胸前幾處死穴已經被對方點中。


    玄真冷笑一聲。“堂堂武當前輩卻對我少弟晚輩弟子下如此重手,居然還有臉在這裏說教。”


    姚四心中詫異,昨夜他雖然一掌擊退那名黑衣人,但並沒有使用多少內力,看似嚴重不過是皮毛之傷,養上十天半月即可恢複,隻想留下掌印略作懲戒,為的是告誡對方他是武當派,看在同道的麵上不要再來打擾,何來重手之說?


    他雖心中不解,但惱恨玄真暗下死手,也不願解釋。“原來昨日那個飛賊真是你們少林弟子,果然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玄真見姚四如此說,斷定師侄是他打死,一指姚四沉聲喝道:“老賊,廢話少說,你可敢與我換個地方一見高低!”


    姚四也怕玄真對陳恂不利,再說他身為武當弟子,如果服軟傳出去,師門的臉麵何在。“有何不敢!”


    玄真不再搭話,身子一躍飛上不遠處的樹梢,再一躍消失在樹影後,姚四感應一下四周,探知沒有人潛伏,腳下一點,好像飛鳥般直接劃過樹頂,朝著遠處月光下一躍一縱的身影追去。


    這一切發生足有半柱香的時間,輪流守在雪珂房門前的五名鏢師似乎毫無察覺,依然筆直的站在那裏,如果此時有人走近就會發現,五個人早已氣絕身亡。


    還在熟睡中的陳恂不知夢到什麽,吧唧吧唧嘴翻了個身,懷中卻不知何故多了一些東西,還以為在夢中的他閉著眼睛順手摸去,入手是一副雖然冰涼但是個正常男人都不會討厭的柔膩。


    “啊……”隻叫出半聲的陳恂被另一張嘴堵住,感覺口中似乎伸進一截東西的他慌忙從床上坐起,用被子擋住自己的春光,驚恐的看著黑暗中一雙微亮的眼睛低聲問道。“你怎麽在這?”


    夏日的被子很小,擋住一個人的春光自然就擋不住另一個人的春光,一具完美無瑕的玉體橫臥在陳恂麵前,隻在最隱密的地方遮著一條絲巾,好聞的百花香混雜著淡淡的體香撩撥著陳恂身上每一根汗毛。


    “陳公子,今夜我為報恩而來,不要問為什麽,難道你不喜歡我嗎?”一個可以融化天下所有男人心的聲音軟軟的迴蕩在陳恂耳邊。


    “阿珂……姑娘……”陳恂看著已經懶懶的支起身子,與自己四目相對的雪珂咽了咽口水,如果說此時他不心動恐怕連鬼都不信,對方雖然沒有向他招手,但身上泄出的春光早已化成無數隻無形的魅手摟在他的身上。


    “什麽也不要說,我有些冷了,能抱抱我嗎?”一隻柔若無骨的手輕輕按在陳恂的嘴上,同時一具明明冰涼卻會讓男人全身火熱的身體朝陳恂靠去……


    悅風樓裏鼾聲四起,不管是睡在房間裏,還是睡在大堂裏,又或者睡在過道上的男人們,此時恐怕都在做著同樣內容的夢,隻可惜他們不會想到,自己視若神明甘心為她瘋為她狂為她死全家的女神,卻在另一個男人麵前主動求歡,就好像天底下的女人一樣,也絕不會想到自己那平時有些摳門的男人,會在另一個女人麵前一擲千金,而買的隻是紅顏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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