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珂坐在閣樓中望著窗外想著心事,忽然身後一陣青煙升起,一名蒙著麵的黑衣人出現在青煙中,雪珂卻恍若不知的並沒有迴頭看去。


    “屬下參見聖女!”黑衣人單膝跪地用蹩腳的漢語恭敬說道。


    “你來做什麽?”雪珂站起來對著窗外伸了個懶腰,完美的身姿在陽光下勾勒出一條誘人的曲線。


    黑衣人看著陽光下的雪珂瞳孔一縮,喉節狠狠的滾動一下,猛然他似乎想起了什麽,慌忙把頭低下,眼睛裏重新恢複清明。“服部大人送來一封密信和一本書。”


    黑衣人說完從懷中取出一個不大的紅色木盒托在手上,雪珂慵懶的轉過身子半沒有看向木盒,而是盯著黑衣人的眼睛,絕美的臉上露出一抹勾魂奪魄的微笑。“你為什麽不看我?”


    “屬下不敢!”黑衣人頭壓得更低了。


    “哼!”雪珂忽然抬起纖纖右手,好像親眼看見一般,捏住停留在她頭發上的一隻蝴蝶,手指宛如蘭花狀輕輕一彈。


    “咻!”一道藍影從黑衣人的肩膀穿過,黑衣人身子一晃,卻強忍著哼都沒哼一聲,繼續保持著半跪的姿勢。


    藍影穿過黑衣人的肩膀後速度突然慢下來,緊接著翅膀打開,重新化作藍色蝴蝶翩翩飛向窗外。


    “下次再打斷我的思緒,不會再留情麵,滾吧!”雪珂一甩長袖,托在黑衣人手上的木盒直直飛入她的手中。


    “多謝聖子手下留情,屬下告退!”青煙升起,黑衣人捂著肩膀的傷口消失在煙霧中。


    雪珂坐下將木盒打開,最上麵是一個被漆封的信封,下麵是本粉色的薄書。她先從下麵拿出粉書,書皮上用漢字寫著六個大字:《蝶舞寶典》卷六。


    雪珂一頁一頁的仔細翻看起來,足足用了一個時辰,才將這本區區十幾頁的書看完。


    “化蝶飛……”雪珂抬起頭望著窗外喃喃自語著,眼中卻是精光暴閃,雙手合起輕輕一搓,再次打開時,書已不見,無數白色粉色的紙屑從手中飄起,好像一隻隻蝴蝶撲扇著朝窗外飛去,最終一陣風吹來,如雪花般散落在半空中。


    良久,眼中停止暴閃的雪珂又從盒中拿起信封,抽出裏麵的信和一張畫像,看完後想了一下,將手一抖,兩張紙化作一團火苗,望著跳躍在手中的火苗她的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一抹足以讓天下男人無法拒絕的笑容。“陳恂,等著我……”


    三日後,昆明城中的某條大街上,一位美婦人帶著一名手提包裹的彪形大漢站在一處不起眼的酒館門前,美婦人左右看看,見無人注意到自己,快步走進酒館。


    一名夥計迎上來,看看太陽穴高高鼓起的大漢,歉意的朝美婦人點頭說道:“這位夫人,小店並未開門,您要吃飯還請另換一家。”


    美婦人沒有說話,而是看了眼跟在身後的大漢,大漢上前一步從懷中拿出一隻黑色的蛇形牌子遞給夥計。


    夥計掃一眼手中的牌子,又朝美婦人身後街上看看,壓下聲音。“夫人請隨我來!”


    美婦人跟著夥計來到酒館後院,從後門出去沿著小巷東繞西繞,串過三戶人家的院子後,終於來到一間看起來非常普通的房子前停下。


    “夫人請進,您的手下還請留在外麵等候!”夥計恭敬的彎腰低頭站在門邊。


    美婦人瞟了一眼夥計,轉身從大漢手中接過包裹,吩咐一聲“在這裏等我”,自己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房中坐著一名已經禿頂老頭,聽到有人進來也不抬頭,眯著眼睛繼續編著手中的半個籮筐。


    “我是來找雙蛇堂的!”美婦人隻看一眼老頭,便對他失去了興趣,用手帕捂住口鼻沉聲說道。


    老頭依然沒有抬頭。“後院東屋!”


    美婦人似乎對老頭的態度很不滿意,狠狠的瞪他一眼抬腳朝屋子的另一扇門走去,穿過一個不大的院子,來到東邊的房屋,屋裏坐著一名看起來三十多歲青須男子。


    “你是雙蛇堂的人?”美婦人也不進屋,站在門外懷疑的看著屋中男子。


    男子正拿著一本老舊的已經發黃的書看著,聽見美婦人的話抬起頭,一雙瞳孔竟然是碧綠色。男子上下打量美婦人一番,忽然笑著從椅子上站起來,抱拳來到門口。“夫人想必就是平西王妃吧?在下雙蛇堂執事沈青,沒想到王妃能親自前來,幸會幸會,房屋簡陋,還請王妃不要笑話,進來喝杯茶吧!”


    “喝茶就免了,你們雙蛇堂的茶水可不是那麽好喝的!”美婦人站在門口並沒有進屋,將包裹從胳膊上取下,直接扔給沈青。“我來是讓你們幫我殺個人!”


    沈青接過包裹用手掂掂,轉身來到桌前打開,露出裏麵黃燦燦的金元寶和一張畫像,他拿起一隻元寶又掂了掂,滿意的點點頭,放下元寶拿起畫像頭也不迴的問向美婦人。“不知道王妃要殺的這人是誰?”


    美婦人眼中閃過一抹輕蔑,冷冷說道:“這我就沒必要告訴你了,你隻要知道她的眉心處有一顆美人痣,昨日離開此城正往北走就行了。”


    “往北走?目的地是哪?”沈青轉迴身看向美婦人。


    “我怎麽知道!”美婦人不耐煩的皺皺眉。


    “王妃隻提供這麽少的情報,讓我們如何尋找?”沈青不以為然的笑了笑。


    “那是你們的事,不然我又何必付給你們雙倍的價錢。”美婦人脖子一昂,語氣中滿是傲氣。


    “王妃說得也是!那好吧,這單生意我們接下了,王妃真的不打算喝杯茶再走?”沈青點點頭,忽然直直的看向美婦人風韻猶存的臉孔,那眼神好像要把她吞下去一般。


    美婦人再次皺皺眉。“放肆,既然知道我是平西王妃,你還敢如此無理。”


    沈青舔舔嘴唇。“王妃不要誤會,在下對王妃並沒有任何興趣,在下隻對銀子有興趣。”


    “你這是什麽意思……”美婦人正說著忽然臉色一變,瞬間變成慘白色,豆大的汗珠眼瞧著從臉上細膩的皮膚裏擠出來,一條淡淡的綠線好像蛇行般順著她的脖頸向臉上爬去。“你,你竟敢……”


    沈青沒有理會美婦人,將手中畫像揣好,又轉身將桌上的包裹重新係上負在肩上,這才走到美婦人麵前,好像欣賞絕世名畫一樣看著她臉上的綠線。“實在對不起,我們也是收人錢財替人消災,不過請放心,您交待的任務我們一定會完成,我們是絕對講信用的!”


    “是……誰?是誰……要殺我?他出……多少錢,我可以……付雙倍……三倍……”美婦人的臉因為恐懼而扭曲,此時哪裏還有半點傲然的樣子,眼中充滿著祈求之色。


    沈青攤開手頗為遺憾的搖搖頭。“錢雖然我很喜歡,但信用更重要,尤其是我們做買賣的生意人,更要講誠信!不過看在您是王妃的麵子上,我們就破例一迴……讓您作個明白鬼,委托我們的人正是您的兒子,吳應麒!他昨天才剛剛來過,我們正想著何時去找您,想不到您自己送上門了,真是天意啊!”


    “應麒……為什麽……為什麽……”美婦人滿臉難以置信的念叨著,身子漸漸向地上癱去,一陣白煙從她腳下升起,同時一股難聞的氣味飄起。


    “啊……啊……我的腳……”美婦人坐在地上驚恐的喊叫著,兩隻腳已經不見,隨著白煙的升起,腳腕好像燃燒的蠟燭正化作血水滴在地上。


    “尊敬的王妃,您放心,我的毒不會讓你有任何痛苦,這也是我們雙蛇堂對您的特別恩惠,畢竟您也是我們的主顧之一,全心全意為客人服務是我們的宗旨!您就留在這裏慢慢享受吧,在下告辭了!”沈青朝美婦人抱抱拳,大步朝外走去。


    剛才還在編筐的老頭和領路的夥計剛好抬著一人走進來,沈青瞥了眼早已氣絕的大漢。“處理幹淨後你們馬上離開這裏迴總堂,這個地方不要了。”


    兩人應了一聲走進後院,將大漢扔在美婦人身邊,各自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將裏麵的紅色粉末倒在大漢身上,頓時一陣白煙夾帶著難聞的氣味升起,眼瞧著大漢的身體迅速幹癟,隻十幾息的時間,便連同身上的衣服化作一攤血水。


    “救……我……”美婦人的腿已經化沒,她好像被腰斬的犯人一樣,拖著半截身子抬手朝從她身前走過的老頭抓去。


    老頭冷笑一聲躲過美婦人抓來的手,頭也不迴的和夥計走出院門,隨著鎖門的聲音消失,再無聲息傳來。


    “救……命……”美婦人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柳腰正在消失,卻沒有一絲疼痛傳來,她想要大聲叫喊,卻覺得體內一點力氣也沒有,聲若蚊蠅,終於她引以為傲的平坦小腹也開始融化,內髒的消失總算結束了她的噩夢。


    不起眼的小院,不起眼的房屋,不起眼的巷道,不起眼的大街,誰又能想到鼎鼎大名的平西王妃死在這裏,死後連一抔黃土都沒剩下,能怨誰?怨她自己的飛揚跋扈,還是怨她兒子的狠毒不孝,其實誰也不怨,隻怨天理昭彰,隻怨報應不爽,當她想要殺別人時,終於嚐到被人殺的滋味。


    正是應了那句話,善惡終有報,天道好輪迴,不信抬頭看,蒼天饒過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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