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至六庫大成的‘饕餮身’,哪怕沒有雙眼,大腦孕育的靈識,亦可輕易擺脫視野的盲區,和牆體的阻礙,如無形的蛛網穿透四周。


    那慌忙落逃、趕去通報的守夜弟子,惹得任禮謙發笑:


    “不必去了,蠢狗——!”


    “現在就讓他們來見你,團團圓圓,整整齊齊的。”


    隨著一聲厲叱,他以搬運之術,將府內的四十多人,瞬間移形換景,拖到天師府的門前。


    如實質的殺意,排山倒海的襲來,令眾人臉色劇變,尤其是見到兩頭氣息殘暴嗜殺的巨蛇,更是驚顫得渾身發涼。


    “那那是何妖物?”


    前一刻還在為師爺打熱水泡腳的小羽,此刻被嚇得說話結巴,腿腳發軟,水盆與人一齊摔倒在地。


    “精靈.一種修煉得道的動物,和我們異人差不多。”


    田晉中閱曆甚廣,臉色嚴肅,第一時間就認出那兩頭大蛇的來曆,是東北那邊的精靈南下了。


    為何偏偏挑到天師府?


    又為何是此刻?


    比其它們的威懾,讓田晉中更為忌憚的,赫然是那兩位來曆神秘的邪修,一人無臉,肌膚蒼白,一人麵嵌鏽跡斑駁的麵具,濃鬱的殺氣,直讓他心髒狂跳。


    其他門人無不是如臨大敵,硬著頭皮頂在前麵,一道又一道金燦燦的光芒,在昏黑的夜色裏麵綻放。


    “怎麽會..偏偏這個時候!手機呢?全被毀了?!”


    “做好迎敵準備!!!”


    “看好師爺,不得有誤!”


    錢大虎、董英、榮山幾人,心情糟透了,光是出現的兩頭大蛇已經讓他們觸目驚心,絕不是他們所能對付的,更何況還有兩位來勢洶洶的邪修。


    如今天師府空虛,僅憑他們三人,一位大宗師,兩位宗師,根本阻攔不了。


    “螻蟻,也妄想掙紮?”


    站在蛇冠上的任禮謙雙臂展開,微揚頭顱,俯臨在場的四十餘人,一道由無數透明觸須形成的虛影,緩緩凝聚在他身後,宛若蠕動的深潭。


    颶風獵獵作響,一眾天師府弟子體表的金光,脆若紙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出現密密麻麻的孔洞,不到數秒,就崩潰瓦解。


    他們並非不能再生,而是不敢!


    炁的消耗速度讓他們構築的金光咒,不僅沒有任何的防禦的效果,而且整副身體就像被扼住命脈,瘋狂抽取力量一樣。


    “你究竟是誰!”


    性情暴躁,濃眉大眼的錢大虎,此刻變得理智冷靜。


    他的修為被全麵壓製,毫無勝算,隻能默默守在眾人身前,拚死也要替他們爭取一線生機。


    榮山不信邪,金光猛地閃耀,卻又在彈指黯淡,氣喘籲籲,眼裏盡是驚懼之色。


    就在剛剛,他身體毛孔像是被無數水蛭粘附,以往堅不可摧的金光,好似刺破的氣球,無應對之策。


    “轟隆隆!!!”


    二師姐董英聚炁於掌心,白色的雷霆接近一米粗,瞬間劈開長空,朝著任禮謙的襲去。


    “嘭!”


    雷光炸裂,被更為霸道的力量扯碎,化作零散的電流,鑽入無臉怪物的身體,讓他發出愉悅的獰笑聲。


    “就這些手段麽?”


    王家族老冷眼旁觀,一眼望去,地麵的老弱病殘,光是一頭大蛇就能殺幹淨了。


    旋即,他的視線鎖定人群裏麵的白發老者,那人正是當年的罪魁禍首,如果沒有他的話,甲申那年的王家就不會被血洗。


    一念之差,釀成大禍。


    不把他四肢折斷,抽筋剖皮,難消心底怨恨。


    王家族老抬起右手,指尖匯聚著狂暴的黑色氣流,一瞬打出,如狂風驟雨的漆黑長矛,帶著淩厲殺意鎮落。


    “師爺,避開!!!”


    榮山、錢大虎驚駭欲絕,拚死上前,強行再開金光,卻被陰魂鑄成的長矛打得千瘡百孔。


    “噗嗤!!”


    在六庫的秘術壓製下,兩人的金光被削弱大半,完全扛不住魂矛,竟以肉身強撐。


    腹部、肩膀、胸膛多處被紮穿一輪又一輪猙獰的窟窿,血如泉湧,二人僵直在原地,動彈不得,嘴唇發白哆嗦。


    “咻——!”


    董英已先一步轉身迴首,一把拉過師叔的手臂,險之又險的避開。


    “轟隆隆!!!”


    石磚鋪製的地麵,被打穿坍塌,露出數道深不見底的孔洞。


    目睹錢大虎、榮山的慘狀,田晉中心如刀絞,滿眼憤怒之色。


    事關門派存亡,他不再有所顧忌,竟伸手入懷,取出一張銀白的符紙,從中間撕裂,這正是一年前羅天大會,陸瑾為預防他遭遇意外而特意留下的手段。


    這一幕,盡收王家族老的眼底,他興致更濃,咧嘴一笑,陰氣森森地道:


    “來,老友,把這些蟲子一個個吃得骨頭都不剩。”


    “妙也!正合我意。”


    無臉怪人猖獗而笑,他縱躍而下,邁步向人群走去。


    然而,就在他落下步伐的瞬間,整座天地間,忽地出現一股可怕的炁息,被撕裂的符紙化作無數白點,朝著虛空匯聚,瞬間衍生數百道耀眼的光輝。


    “嗯?”


    王家族老瞳孔猛地縮成針尖大小,嗅到危險的味道,大喝道:“是遁術!!阻止他!!”


    “散!!”


    任禮謙瘋狂吞噬那些懸浮虛空的炁流,卻無濟於事,反而越來越強烈,不受他的影響。


    “嘩!”


    眾人仰頭,絕望的瞳孔深處,忽地浮現一道修長的身影,倒映在虛空。


    來者白衫纖塵不染,麵容俊朗,他霜發飛舞,腳踏虛空,蕩起陣陣漣漪。


    陸瑾來了,從一千多公裏外,跨越諸多山河而來。


    “是你?!”


    王家族老、無臉怪人,望著那標誌性的白發,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他們怎麽也想不到,天師府突然現身的援兵,竟是三一門徒。


    “老陸!!救救大虎,救救榮山!!”


    田晉中焦急萬分,高唿提醒,他沒想到這位老朋友,來得這麽快。


    陸瑾一眸掃落,催動真法,洞穿二人軀體的魂矛驟然被煉化散去,緊接著,就有兩抹熾白的先天一炁光團,將他們包裹,治愈傷勢。


    “.”


    王家族老指骨握得發出清脆聲響,他在權衡,是否要退避,三一門玄乎得厲害,他擔心還有其他的幫手到來。


    “你我逃不掉,沒退路了,多殺幾個!”


    任禮謙果斷動手,盤旋他頭頂的巨大半透明漩渦,爆發出恐怖的威能,像是巨獸的血口,朝著下方撲殺而來。


    “轟隆隆!!!”


    熾白的結界升起,將天師府的門人籠罩在內,而陸瑾卻是主動殺了出去。


    恐怖的寒息如瀑傾瀉,凍結大片的虛空,凝結出的冰牆堅硬似鐵,漩渦撞了過去,進行蠶食,瓦解的速度尤為緩慢。


    “殺!”


    王家族老一聲長嘯,徹底豁出去,周身黑炁爆發,釋放壓箱底牌的三尊魔將。


    他清楚被三一門盯上的人根本就逃不掉,立刻做出最優選擇,即在援兵到來之前,打穿結界,殺光所有的天師府門人。


    就連兩頭被奴役的仙家,也在暴走,助陣搏殺。


    整整7位無上大宗師聯手,陸瑾沒有托大,他神色淡漠,直接展開最強的殺招·寒域真身,以最強之姿迎戰。


    根根晶瑩的白發在強烈炁流的唿嘯下,淩亂飛揚,他聚炁為兵,手持一口四尺三寸的霜刃,體表有銀白色的真炁凝鑄護身鎧,恍若天神臨世,壓迫感之強,令天地黯然失色。


    “轟!”


    陸瑾速度快到連殘影都沒有,仿佛時空錯位一般,來到王家族老的麵前,寒霜自行蔓延,凝固八方。


    他抬手就是一劍,朝著對方的咽喉砍去,劍光乍現,原先昏暗的夜色,刹那亮如白晝。


    “啊!!!”


    猝不及防的王家族老,全力抵擋,洶湧的陰煞之炁,凝聚成護身之盾,還是被劈得粉碎。


    他淒厲而叫,似野獸般不甘嘶吼,注意到他是陰屬性的真炁,陸瑾這一擊,劍鋒繚繞著數之不清的陽炁,殺得他的身體寸寸消融,痛苦無比。


    “你殺不掉我!!”


    “噗嗤!!!”


    話未說完,王家族老的腦袋,被陸瑾毫無懸念的削斷,血線飆出,高高飛起。


    劍氣如龍卷,如風暴,頃刻把那具枯瘦如柴的身體絞殺成血霧,溢散的陰魂布滿整座虛空,多達數萬。


    同一時刻,王家族老借魂重生,在被徹底抹殺前,他將靈魂強行轉移到一尊魔將的體內,奪舍複活。


    奇技大成後,沒這麽容易被殺掉,換作是尋常的4級覺醒者,或者無上大宗師,在陸瑾那一劍之下,絕無存活的可能。


    饒是如此,王家族老還是被嚇得毛骨悚然,僅是初次交鋒,若不是他反應快,就要被一劍宰了。


    “轟隆隆!!”


    這時,熾白結界被兩尊魔將全力攻擊,一人持斧重劈,一人持槍橫掃,打得震顫不已,表麵出現密集的漣漪,卻固若金湯,無法摧毀。


    “拖住他!!”


    “吼!!!”


    一頭大蛇張開血口,咬噬而下,吞沒陸瑾的身影。


    “嘭!!!”


    不到數息,就由內而外,內髒與血肉、骨骼全凍成寒冰。


    “轟隆隆!!”


    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響,大地震動搖晃,隻見陸瑾蓄力一劍,將蛇首貫穿,蛇軀轟然倒塌,劍氣肆虐,將其碎成漫天摻雜著血肉的冰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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