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看到哥哥的畫作流淚,可以理解為對於殺死了哥哥的愧疚,或者自己所有親人沒有之後的孤單和悔恨。


    但是還有一點,為什麽一開始的時候,沈寥沒有說到,周界的家裏就是藝術之家。


    她先講述了關於周作然和周界的事情,隨後才講到周界家裏,這樣的邏輯關係,她難道不覺得是錯誤的嗎?


    如果說嫉妒周作然是因為自己的家庭原因,那麽就應該先講述自己的家庭才對吧。


    否則事件的因果就有點兒混亂了。


    當然,對於這個可以做出的解釋是,沈寥本身的邏輯有問題,畢竟很多人說她是個瘋子。


    此外,還有一點,為什麽殺死了父母和哥哥的周界現在還能在這裏開咖啡廳,而不是被抓起來了。


    以及,既然可以殺死哥哥,為什麽不用相同的手段殺死周作然,反而是看著他一步步陷入自我懷疑之中。


    這種感覺,是周界想要的嗎?


    迴到講述之前,關於沈寥和杜宇照,之間又是什麽秘密呢?


    為什麽那時候要對杜宇照說,他是一個虛偽的人,為什麽說他做了讓自己內疚的事情卻還有臉麵活在這個世界上。


    沈寥的目光有些暗沉,她轉頭,靠在一側的玻璃窗上,朝著吧台那邊的周界看過去。


    她臉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放鬆,可是唇角勾起的笑容又讓人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張清雅朝著沈念白的身邊靠了靠,把頭低了下去。


    老實說,她剛剛就覺得沈寥給人的感官很奇怪,特別是在講述事情的時候。


    有那麽一刻,張清雅覺得在講述故事的沈寥看上去像是一個惡鬼,就是那種下一秒好像就會張開血盆大口對著你來上一下的那種感覺。


    這個位麵給她的感官一直到現在為止都不怎麽好。


    雖然那時候顧朝夕說是因為她的感官有些敏感,所以才能察覺到沈念白沒有察覺到的事情。


    這對於張清雅來說實在是有點兒困擾。


    就比如現在,沈寥看上去是沒有什麽動作的,但是無端的,張清雅覺得她背後的影子在動。


    不是錯覺,而是真切的,她能看見影子的邊緣在晃動。


    可是外麵的陽光並沒有發生什麽變化。


    “你不相信我?”沈寥又把這句話說了一遍。


    顧朝夕側頭,歎了一口氣,再次重複:“我剛剛說了,我相信你,可是你的話存在漏洞。”


    “你要怎麽解釋,為什麽周界看到自己哥哥的話會落淚呢,那時候,他可不認識我,沒有必要演戲給我這個陌生人看吧?”


    這就是在意的一點。


    沈寥歪了歪頭,抬手撐著下巴,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鬢邊垂落下來的頭發。


    “是啊,為什麽看到哥哥的畫作會哭出來呢。”


    “如果我告訴你,那副畫作,其實畫的是周界呢?”


    “什麽?”沈堯轉過頭來,好像有那麽一瞬間沒有明白過來沈寥這句話的意思。


    什麽叫做,那幅畫畫的是周界。


    顧朝夕抿著唇想了想,那時候周界看的那副畫作,她記得那幅畫的名字,叫做悲憫。


    當時她和周界探討,也許神明也會墜落。


    “你記得,那幅畫的名字吧,叫做悲憫。”沈寥若有興致地看著顧朝夕。


    眼前的女生,大抵是沈寥見過的,比較清醒的那種人。


    至少一直到目前的交流為止,她都覺得顧朝夕這個人比她相處過的其他人要來的聰明的很多。


    如果她看過美術館裏的那幾幅畫,就知道沈寥在說什麽。


    果不其然,沈寥看見旁邊的人點了點頭:“記得,悲憫,一個墜落的神。”


    “我猜你能看懂那幅畫,果不其然。”


    其實那幅畫,畫的就是一個墜落的神明。


    神明為什麽會墜落呢?


    沈寥笑著,目光朝著吧台後麵的周界看了過去,那個人不知道什麽時候抬頭的,正好也朝著這邊看了過來。


    隻是,那道目光中更多的,是對於沈寥的一種打探。


    她把目光收迴來,端著咖啡杯小小的抿了一口咖啡,突然說了一句與這件事不太相關的話。


    “老實說,平時還不太能喝到周界給我做的咖啡呢。”


    她的眸子有些暗淡,隨後又言歸正傳,就好像剛剛的那句話隻是不經意間感歎的一句而已。


    “我剛剛說過,他殺了他的哥哥。”


    “如果說,我再告訴你,他的哥哥看見了他殺死自己的父母呢。”


    這句話一出來,幾乎圍著桌子的這一圈人都同時愣住了。


    他哥哥看見他殺死了,他們共同的父母。


    “你的意思是,哥哥和父母的死亡時間是有間隔的。”顧朝夕抬手摸了摸下巴。


    沈寥沒有急著往下麵說,反而是看著顧朝夕,在期待她接話。


    好在顧朝夕也不負眾望,按照沈寥的意思往下開始講述。


    “也就是說,中間間隔的時間,大概能畫出一幅畫?”


    “而那副悲憫,就是在那期間創作出來的?”


    沈寥點頭,抬手鼓掌,笑得不能自已。


    她笑得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好聰明啊。”


    其實那個美術館裏,周界哥哥的畫作不止那一幅,可是為什麽周界每次都隻看那一幅畫呢。


    那當然是因為,他在很久之後,才突然理解了那幅畫的原委。


    在沈寥不斷的笑聲之中,大家都沉默了。


    然後羅宇還是有些沒有明白過來,為什麽要這麽說,他錯愕地朝著顧朝夕和裴宴的方向看過去。


    而低下頭的裴宴,隻是緩緩的吐出一句話來:“他,是他哥哥的神明,而自己的神明,殺死了他們之間共同的締造者。”


    這句話,就像是一滴雨砸在了湖麵上,明明沒有引起什麽軒然大波。


    可是偏偏,蕩漾開的漣漪卻在告訴每個人,這句話的含金量。


    周界終於在那之後知道了自己到底做出了什麽樣的事情,他的哥哥一直把這樣普通的他當做是自己的精神支柱。


    一直以來,他都覺得自己的弟弟是最好的,無可替代的,在自己心裏的分量是很高的。


    可偏偏就是自己這樣喜歡的弟弟,卻厭惡極了他們這樣血緣關係的親人。


    以至於,親手將他們每一個人送走。


    這副悲憫,或許就是哥哥最後留給弟弟的念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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