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架打還是不打,顏子虛真有些犯難。打吧,怎麽打得起來,孟羅見到自己不撲上來勾肩搭背稱兄道弟一番就不錯了;不打吧,孟羅撲上來稱兄道弟勾肩搭背,讓老和尚看到了還不以為兩人就是一夥的啊。


    要是直接說那是我兄弟,過命的交情,隻怕落得個被逼無奈直接拆穿的評價,沙迦羅摩雖然兩腿斷了,可胡子眉毛一大把,誰都看得出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一時間顏子虛呆呆站在那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這孟羅,死好不好的怎麽偏偏這個時候出現在中禪寺了。


    “這種小事,我去就好了。”


    花從容恰到好處的給顏子虛解了圍,雖然不知道顏子虛在猶豫什麽,但心思敏捷的百花神侯哪會看不出顏子虛不願意去。她手中捏著一團無冬之炎,說道,“同為聖品之火,無冬之炎和晝夜無雙華本就該試試高下了。”


    沙迦羅摩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依舊是淡淡的笑容,“哦,那就有勞百花神侯了。神侯肯出手相助,老衲也算是給了全寺眾人一個交代。”


    花從容哼了一聲,一句話也不說縱身躍入那片光華之中。


    這時沙迦羅摩收去那片通往第四重蓮花界的佛光,轉頭對顏子虛說,“能得到百花神侯傾心,施主福分不淺啊。”


    顏子虛見他表情頓時明白這老和尚早已試出了自己的心思,不禁低頭訕笑了幾聲,說道,“原來大師早看出我不願出手了。沒錯,那人名叫孟羅,是我在九州時失散的兄弟。”


    “哦,”沙迦羅摩邊說邊點頭,“那你不怕百花神侯下手沒了輕重,將這人殺了?以百花神侯的修為,就算那小童出手相助,你那位兄弟估計也難以抵擋哦。”


    顏子虛笑笑道,“即便她能,大師既然說了是我兄弟,應該也不會看著不管吧。”


    他很聰明的把關係拉近了一層後,把球又丟給了沙迦羅摩。


    “百花神侯雖然以性子剛烈著稱,可要她肆意殺人,尤其是替我中禪寺殺人,想必她是萬萬不肯的。何況先前她出聲替你解圍,說不好早猜到了你和那人相熟也不一定哦,你也不必為這事苦惱了。你先前問我當年在沙欏雙樹下的經曆,應該是已經看出這兩棵樹的不凡之處了吧?”


    顏子虛聽他這樣一說,隻能暫時把孟羅那邊的事先放在一邊,祈禱他自求多福,點頭應道,“是,願聽大師教誨。”


    “教誨就談不上,你先前不是已經聽我講了三天如法八識嗎,老衲能做的其實已經都做了,你去樹下自行領悟就是。”


    說著他一揮僧袍大袖,一股柔和大力直接將顏子虛托起,不由分說直接把他送到了沙欏雙樹所在的山頭之上。


    做完這些後,老和尚笑眯眯的對蘇摩說道,“你應該就是蘇摩淩禦的女兒吧,果然和你娘很像。”


    蘇摩這邊惦記著花從容,那邊張望著顏子虛,捏著拳頭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聽到這句話才好奇的看著沙迦羅摩,問道,“你見過我娘?”


    老和尚似乎沉浸在往日迴憶之中,看著緩緩流過山澗的流雲薄霧,感歎著點了點頭,“那時你還沒出生,我也還才十一歲,你爹見我看著你娘舍蘭脂的背影發呆,曾和我說過一句話。嗬嗬,不曾想他後來成了天神界之主,我卻在今天見到你。”


    一番話說得滄桑滿目,蘇摩沒想到自己父母居然和這老和尚有過交道,趕緊追問道,“我爹說了什麽?”


    沙迦羅摩笑著說,“我那時還是個初入佛門的小沙彌,修為也不過至虛,在天神界世人眼中不過是螻蟻一般的存在,蘇摩淩禦見我發呆的樣子,便湊到我耳邊說,小家夥,你師父沒跟你說過入了佛門就不能打漂亮姑娘的主意了嗎?這句話我現在想起來,就像昨天才聽過似的。”


    蘇摩撲哧一笑,記憶裏父親在娘親難產死去後對自己便極為寵愛,卻沒想到他年輕時居然對一個小和尚說這種調笑的話,一股又溫暖又酸澀的心情頓時湧上心頭,半晌沒說話。


    “其實你一來我就知道了你必定是蘇摩淩禦的女兒,那處秘藏除了你,他怎麽肯讓別人拿去?”


    蘇摩心頭冒出個想法,試探著問,“大師莫非早有打算將天神秘藏給我?”


    老和尚嗬嗬一笑,“我得知沙欏雙樹下有天神秘藏之後,便將它連同中禪寺一並挪入九重蓮花世界,如今總算有人來取,老衲枯坐多年,這個心願總算是了了。”


    蘇摩雙目圓睜,若是顏子虛和花從容聽到這句話,隻怕會比自己更為驚訝。三人為了這處秘藏費盡心思,沒想到多年前蘇摩淩禦的一句無心之語,早已讓一切注定。


    “大師為何不早說?”蘇摩有些嗔怪。


    “各人有各自的機緣,你爹當時對我說了這句話,我自然也隻會把這個小故事說給他的後人聽,與旁人何幹?”


    蘇摩覺得這句話似乎不對,可又找不出反駁的道理來,隻好小聲嘟囔道,“我說不過你,不過還是要謝謝你。”


    沙迦羅摩笑了笑,迴頭對著身邊一直默然不語的小和尚濯台說道,“你去第四重蓮花界,把百花神侯和那名叫孟羅的年輕人接引來,妖炎神王未成名前本是密宗護教法王的身份,後來因為得不到琉璃淨炎的傳承才自行脫離了密宗,總算是跟我禪宗一衣帶水,來參悟沙欏雙樹的秘密也勉強說得過去。”


    濯台小和尚應了一聲,旋即問道,“既然那個孟羅和顏施主都不是師父你預言的強敵,反而是你先前說過的幫手,那豈不是真正的強敵還沒到?”


    老和尚又氣又笑的瞪了他一眼,說道,“就你多嘴,快去。”


    濯台小和尚哆嗦了一下,一溜煙的下山去了。


    蘇摩見沙迦羅摩臉上閃過一絲愁容,問道,“原來大師已經預先知道了這一切,剛才說的強敵,是針對中禪寺而來的嗎?還是天帝秘藏?”


    老和尚自嘲般笑道,“說是預言,不過是偶爾閃過腦海的一些靈光罷了,要是真能算計的準,我的腿當年就不會斷了。放心,中禪寺好歹是佛祖埋骨之地,百世基業不會那麽容易被人掀翻的。”


    “那強敵是誰,大師可曾預見到?”


    沙迦羅摩看了看樹下跌坐入定的顏子虛,歎了口氣說道,“我到現在還是沒想通你父親當年為何要將阿修羅一族收為天庭神衛,卻又將其逐出天神界,任其成為八千墮天。蘇摩淩禦一死,我這個謎團怕是沒人能解開了。”


    蘇摩心中念頭疾轉,猛然間醒悟道,“你說的強敵,是指的阿修羅神皇,難道新歸附公正神君的修羅神侯真的是他?”


    老和尚緩緩點頭,長歎一聲道,“阿修羅族再加上魔天深淵一族,看來連天神界也不能幸免這一輪劫世了。蘇摩淩禦能算到你終有一天會來取天帝秘藏,希望他也算到了這道天神界最大的劫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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