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元公主帶著兒子來到隔壁的大理寺卿府,一般隔個三、五天她就會帶著兒子前來遊玩,順便與婆婆等聯絡一下感情。正像此刻,兩個小孩兒自是到處去玩,而她卻與大理寺卿府邸裏的女眷喝茶聊天。


    羅天的母親看著兩個小孫兒就是一臉的慈笑,雖然嫁的丈夫沒有什麽本事,當的官也不大,可是她的兒子還是挺爭氣的,娶了個公主媳婦,如今在這府裏誰敢瞧不起長房。於是笑睇著公主的肚子道:“不知這胎是生兒還是生女。”


    “兒媳希望能生個女兒。”昭元公主摸著肚子笑道。


    “公主就是命好,一下就生了兩個兒子。”羅天的弟媳說道。


    昭元公主隻是笑笑,並沒有迴複她的話,她的這位弟媳前些時候因為丈夫納妾的事正吵得不可開交,她還是別刺激她的為好。


    “大哥真是忠厚之人,連個通房丫頭也沒有,平ri裏聽我夫君說,有人邀大哥去花樓,大哥還推辭了呢。”另一個弟媳也羨慕的道。公主就是命好啊,嫁的丈夫哪個敢往外發展的?她們這些人還是羨慕不來的。


    又是一個羨慕她的人,可她哪知道她們夫妻相處的真實情況?昭元公主在心裏暗自神傷著,也有著苦笑的味道。於是笑笑道:“是啊,本宮的確是嫁了個好丈夫。”


    忽然看到她身邊的貼身丫頭走了進來,於是昭元公主問道:“有什麽事嗎?”


    “稟公主,駙馬剛剛讓人迴府傳話,說是今兒個成王府宴客,要遲些才迴來。”那個丫頭答道。


    “大哥真是難得的好男人啊,連這個也要向公主迴稟。同樣是兄弟,我夫君有時不迴來過夜也不向我說一聲,真是差得太多了。”弟媳又開始發牢sāo了。


    昭元公主隻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近些ri子他的行蹤也會時常給她說,可能看她的肚子大了起來,不希望孩子出事才會如此吧。


    成王府。


    段玉祺步入成王府時,看到夜晚下的成王府彩燈高掛,顯得極為歡慶。他一身白衣的走到臉泛喜sè的皇甫子皓麵前時,皇甫子皓也有點好奇的看著他,這人他不熟悉,不過事先衿兒倒向他說過,說是邀請了天下第一商家的當家前來,想必定是此人了。於是笑道:“這位想必就是段少莊主吧?”


    段玉祺有點怔愣,隨即笑開了道:“草民見過成王爺,還沒有謝過成王爺今ri的邀約呢。”


    “段少莊主,裏邊請,本王隻是新近開府才會辦此宴會,招待有所不周之處還請段少莊主見諒。”皇甫子皓頗為客氣的道。


    想不到這兩兄妹不但樣子長得像,就連xing情也差不多,隻不過那個小公主可能被他無賴的樣子嚇到了,才會把對他的厭惡之情溢於言表吧。於是也笑著拱手道:“草民能結識成王爺是草民的福氣。”


    皇甫子皓自是聽過關於他的傳聞,見到真人後,看到是一個頗為和善的人,於是更是相見歡,也更為熱情的招待他。


    段玉祺步入大廳中時,看到已有不少的青年才俊到來,其中不泛他認識之人,那些人看到他均有些錯愕,沒想到成王爺交遊挺廣闊的,竟相識這天下第一商家的段玉祺。於是那些人均上前與段玉祺打招唿,雖說商人不起眼,可是能有如段玉祺這本事的人就不單單是商人那麽簡單了。


    司徒風揚來到的時候,就看到一身白衣的段玉祺在眾人中頗為起眼,他與段玉祺也有一點交情,於是上前道:“段兄,沒想到在成王爺的宴會中見著你。”


    段玉祺一看是司徒宰相的兒子,於是也笑道:“還沒有恭喜司徒兄升官了呢?”


    “我那算什麽官,隻是芝麻大的官而已。”司徒風揚不甚在意的道。


    段玉祺也隻是笑著並不迴話,據他所知這司徒風揚與司徒宰相不大合拍,況且他是庶出,自然受不到老爹的關愛,不過此人尚算爭氣,竟中了探花,司徒宰相現在似乎對這個兒子有所改觀。


    直到皇甫子皓與端王一起進來時,宴會才正式開始。


    皇甫子衿在內屋的一個角落裏觀察著外麵廳中的情景,眾人的表情均落入她的眼中,沒想到那段玉祺居然還有兩把刷子,京中權貴之家的子侄居然十之**與他相識,看來此人應該結交一番,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


    眼睛朝司徒風揚看去,這人有點深藏不露,承旨的官雖不大,可卻是父皇身邊的近臣,不過司徒宰相卻是父皇的心腹,那麽這司徒風揚在父皇身邊,必然可算是父皇信任的人。


    不期然的看到了靖遠候世子,那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真令人反胃,看來這靖遠候府真的是勢太大了,遲早成為陳國的心腹大患。


    月嬤嬤端著茶果進來時,看到公主正在專心致誌的留意宴會裏的情景,她自然知道這場宴會是這個小公主一手策劃的,在這種微妙的時候仍辦這場宴會,可見這公主處事滴水不漏,既不與靖遠候府走得太近,又努力的讓成王擴充自己在朝野裏的地位。


    皇甫子衿迴頭看到月嬤嬤盯著她在看,於是道:“月嬤嬤,本宮有事吩咐你去辦。”


    “公主請吩咐。”月嬤嬤迴過神來,不知公主讓她辦什麽事,竟然這樣凝重?


    皇甫子衿朝月嬤嬤的耳邊吩咐了一番,月嬤嬤聽得眼睛都瞪大了,公主竟要私見外人?看來公主已開始有點信任她了,要不然如此私密的事定不會吩咐她去辦的。於是她朝公主點點頭,心中一則以喜,一則以憂,公主見個男人來幹嘛?


    皇甫子衿看著月嬤嬤走遠,才轉身走出這間密室,她要單獨見段玉祺,自然是要在別處為好,邊走邊吩咐下人去前廳侍候,這後院就不需要那麽多人了,現在這成王府的下人裏有沒有別人派來的人真的說不清,還是小心點為好,眉頭皺了皺,看來找個機會定要培養自己人才好。


    月嬤嬤朝前廳而去,不過沒有第一時間就進去找那個名叫段玉祺的人,而是在屋外站著,等待最佳時機。看到宴會接近尾聲,一身白衣的段玉祺自是告辭出來,正yu跨出拱門口,就見一個年老的女人朝他走來,他不禁嘴角挑起一抹笑,重頭戲來了。


    月嬤嬤看到是一個長相俊美的公子,於是上前道:“可是段玉祺段公子?”


    段玉祺含笑道:“正是在下,可是有人要見在下?”


    月嬤嬤有點吃驚,這人真jing明,怎麽會猜到公主要見他?不過片刻之後即迴複原來的表情道:“不用奴婢說明,段公子已然猜到了,請段公子隨奴婢前去。”


    皇宮裏的老宮女真是訓練有素,這麽快就調整了自己的表情,於是有禮的說:“有勞嬤嬤了。”


    月嬤嬤朝他一笑,隨即往前帶路。


    房門輕輕的被人推開,皇甫子衿放下手中的書本,朝門外看去,一身藍衣的月嬤嬤身後就是那一臉笑得無賴的段玉祺了。


    段玉祺一踏進屋子裏,即朝皇甫子衿行禮道:“草民見過公主。”


    皇甫子衿這次絕不會被那無賴氣到,於是也含笑道:“段公子無須多禮,請坐。”隨即,已是指著桌對麵的位子。又朝月嬤嬤道:“月嬤嬤,你先出去吧。”


    月嬤嬤直覺得不妥,公主私見這男人終是不當,正yu出言阻止,皇甫子衿的聲音一沉道:“月嬤嬤,本宮已說過,請你出去。”


    月嬤嬤看到公主意誌堅定,也不再多言,隨即福了一下,轉身走了出去,還順手的把門關上。


    段玉祺直到這老宮女出了房,才笑道:“公主與草民同處一屋,不怕閨譽有損?”


    “本宮自是相信段公子乃正人君子,定不會做些不合禮的動作,對吧?況且此乃我成王府,段公子會拿自己的身家xing命來開玩笑?”皇甫子衿也學著他那樣笑道,要比比誰高杆,她未必就會輸給他。


    不好玩,這小公主竟不像前兩次那樣給他氣到,不過他仍還是很無賴的道:“公主此言差矣,如若此事張揚出去,也許草民還有機會尚公主呢?你又怎知草民不想娶個公主媳婦?”


    皇甫子衿一笑的執起茶壺,倒了一杯茶,遞到段玉祺的麵前:“段公子,請喝茶。段公子這話就真的有點問題了,以段公子的家世相貌想娶什麽樣的女子都可以,可這公主可就不是那麽好尚的?”她可不是兩句話就可以被嚇到的,不過此話也是真的,就看今晚她大皇姐的駙馬羅天就知道,羅駙馬娶了個公主媳婦也不見得多chun風得意,反而有點排斥皇家的人,在麵對她兩個皇兄都是畢恭畢敬的,一點也沒有身為皇家半邊子的風光。


    段玉祺不禁想要大笑出聲,難得見到如此聰慧的女人,別的貴族之家的女子有點家世就心高氣傲,以為能娶到自己的人就是走了狗屎運,還不得努力的巴結她。惟獨這個公主坦言得娶公主也不見得是什麽幸運之事,確實,就他接觸過的幾個駙馬,一背著公主妻子就大吐苦水,有些甚至偷偷的在外養女人,在家不敢碰公主府的侍女,也不敢公然納妾,惟有偷偷摸摸的在外胡搞,多難堪的都有。


    “公主宣草民來此有何要事?”段玉祺臉上掛著無賴的笑容,可是語氣卻非常正經。


    看到現在要進入主題了,皇甫子衿也收起剛剛的態度,端起茶杯茗了一口,才說道:“段公子前些ri子告知本宮,這糧價會漲到無法估計的地步,可是這樣?”


    “當然,就這短短的時ri,已漲了數倍,離夏天越近,這糧價就會水漲船高,隻怕到時有價無市。”段玉祺沒想到兜來兜去,這公主的目標還是糧價。


    “段公子可否直言,說得明白一點,比如商家的囤積居奇?”皇甫子衿直言道。


    段玉祺這會真有點吃驚了,這公主竟已看到了這一層,現在陳國很多的官員看到齊漠開戰,都高興不已,齊國這邊境大患現在自身難保,陳國自然可以安渡這大旱之年,殊不知有隻臥著的老虎正在對陳國虎視忱忱。也端起麵前的茶喝了起來,才慢悠悠的道:“商家自是不會放過這賺錢的機會,現在這些商家手裏的糧已是很龐大,就正在瞅著一個時機來出售好大賺一筆。”


    “如果讓商家拿出手裏的糧可保我陳國能渡過幹旱之年嗎?”皇甫子衿慎重的道。


    “當然,不過吃到嘴裏的肉,公主又怎麽能讓他們吐出來?”據他所知除了他們麒麟山莊以外,孔家的存糧是最多的,不過要讓孔家拿出糧食來,定不會是件易予之事,現在他掌握孔家的資料還很少,還不能一舉把這孔家蕩平。


    “公主真是很憂心國事啊,不過不知公主這樣做是不是可以算是幹政呢?”段玉祺朝前看著她美麗的容顏笑道。


    “段公子,你我也無須兜圈子,據我所知,段公子的麒麟山莊發展的ri甚強大,自然會引起各國君主側目。天下財富盡歸你麒麟山莊,有哪個君主能安然入睡?段公子乃我陳國商家,除了陳國之外,依本宮看也沒有哪國可以容納得了段公子了。”皇甫子衿無視他那不甚禮貌的笑容。


    段玉祺往後一退,靠在椅背上:“公主又怎知沒有人可以容我麒麟山莊?沒準離國可以接納呢?”


    “離國?君主都是多疑之人,這離國攝政王又怎會容一隻老虎在自家的臥塌旁安睡?段公子未免有點異想天開了。”皇甫子衿有點嘲笑道。


    “難道你陳國就可以容我壯大?”段玉祺也迴以同樣的微笑,陳國君主就不多疑?這不可能。


    “那就要看段公子的態度了,如果段公子能為我陳國所用,又何愁陳國容不下段公子呢?”皇甫子衿也步步為營道。


    段玉祺這時有點摸清這公主的意圖了,她是來找他合作的,讓他成為陳國的一大幫手以助陳國穩定國內局勢。有此一想他開陳布公道:“公主,恕草民直言,皇上有點太過安然了,齊漠開戰對於陳國而言確實是好事,可是公主知道離國會在從中扮演什麽角sè嗎?現在我這麒麟山莊說不定會成為香悖悖?”


    “要想成為香悖悖也得有命在,段公子,你說是不是?”皇甫子衿朝他笑道,她自然知道局勢不穩,離國的貢品直到現在仍沒有到來,可知這離國定是在策劃什麽,她擔心的是戰事一起,國內有災民,外有強敵,陳國能否安然挺過這次危機?而她父皇仍沒有重視這個問題,沒有任何的布署,所以她才會著急,陳國的官員太安逸了。


    段玉祺沒想到與這公主真正鬥智起來是件挺傷腦筋的事,她仿佛事事在胸,步步不讓,非得逼得他攤出底牌,不過就算她想與他合作,也不是那麽容易的。臉上的笑容一收:“公主要與草民談合作,公主手中有什麽籌碼嗎?就憑成王爺,似乎不夠,成王爺能不能問鼎皇位,誰也說不清。依草民看這靖遠候府就不見得是真心要推舉成王爺,如若端王爺坐上皇位,他的背後是榮貴妃,自然也輪不到公主來指手劃腳。”


    皇甫子衿心中真要吃驚了,這段玉祺眼睛真毒辣,靖遠候府的意圖他居然也能猜到,不過麵上可不會把心裏的想法帶出來,拿起手中的茶壺給段玉祺倒了一杯,笑道:“段公子此言差矣,雖說皇位最後歸屬誰也不知道,可能就連父皇現在也沒有定論,不過不管結局如何,我的哥哥還是一方王爺,也會有這個實力來保住自己,這就不勞段公子費心了。再說除了與本宮合作之外,段公子也尋不到人吧?段公子也許還進不了榮貴妃的眼,是吧?”


    段玉祺輕笑出聲,這公主真是很厲害啊,短短幾句話又把氣勢往自己身上靠,她說得也沒錯,榮貴妃確實沒有將他放在眼中,在她眼裏他可能就是一個小娃娃,就像她曾說的那樣:沒想到麒麟山莊的主子會是個小娃娃。


    收起自己的笑,段玉祺板起臉孔道:“公主想與草民如何合作?”


    皇甫子衿見自己的目的達到,自是也進入主題道:“段公子,本宮這計劃對於段公子而言,也會是件好事。”


    兩人商議了一段時間後,皇甫子衿才拉開房門送段玉祺離去,段玉祺走近笑睇她道:“公主,草民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再瞻仰公主的風采?”


    “段公子,沒準他ri你我還有再商議的事情,況且與本宮合作,段公子也不吃虧,不是嗎?”皇甫子衿也笑道。


    不遠處的月嬤嬤看到房門打開了,忙走了過來,查看了一下公主,好在公主一身安好,眼光又朝段玉祺瞄去,這人尚算識禮。


    皇甫子衿一瞧見月嬤嬤:“月嬤嬤,送段公子離去吧。”


    段玉祺還是端著那種無賴笑容朝皇甫子衿一揖後即瀟灑的離去,皇甫子衿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這人不算差,尚可算是合格的合作夥伴,抬頭望望天sè,前廳的宴會應該結束了,剛想到自家哥哥,就看到哥哥已是向她走來,於是她笑著上前道:“哥,宴會結束了。”


    皇甫子皓道:“當然結束了,要不然現在哪會這麽悠閑。”


    “那好,我們兄妹倆聊聊吧。”


    皇甫子皓看著妹妹的好心情,有什麽好事嗎?她難得喜上臉s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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