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嫡長孫的行為讓老夫人很是不滿,卻並未當著小輩的麵發作,而是用犀利的眼神狠狠的掃了二女徐雅柔一眼。


    那埋怨、憎恨的眼神讓衛哲嚇了一跳,不知道這老太太怎麽一下子仿佛變了個人似的,竟然會有如此恐怖的眼神。


    衛哲咽了咽口水,看了看身邊那個並不熟悉的姨媽。 將近50來歲的年齡,平時顯然是極不注意保養,滿臉橘子皮般的皺紋不說,體態臃腫不堪,臉色呈現病態的蠟黃,嘴裏叼著煙,原本神經質的笑容因為老夫人的怒火變得唯唯諾諾起來……


    而她身邊那個身材幹瘦,表情呆滯,笑起來一口煙黃板牙的中年男人則是她的丈夫孫祥。


    就在他打量別人的時候,剛剛站在徐傑宇對麵還有一個年輕時髦的女子向他走了過來。 一身時尚裝扮,打扮很另類,超短的熱褲下麵有雙修長的美腿,從進來的時候就一直‘吧唧吧唧’自顧自嚼著嘴裏的口香糖。


    沒等徐雅娟介紹,她就主動打招唿道:“嗨——帥哥!我是你的表姐,叫我清霞!”她拋了一個媚眼,**無限的說道。


    這讓衛哲一下子想起小時候,為了一個洋娃娃跟自己打架,還趾高氣揚命令自己跟她交朋友的小女孩。 可見【三歲看大,七歲看老】這句話多麽準確,眼前的女人一如小時候那樣狂妄自大。


    找了個借口離開那個壓抑的大廳。 衛哲對著蔚藍地天空深吸了一口氣,舒展了一下身體後便走向公館中心的庭園。


    中心的庭園一如兒時那麽空曠幽靜。 綠色的常青藤阻隔了大部分光線和熱浪,這裏成了休息納涼的好地方。 衛哲盯著婆娑的樹影下那隻美麗的青鳥,突然有種久違地感覺。


    而這時候,另一個男人落寞的背影卻讓他微微蹙起眉頭。


    青磚綠瓦下,布滿陰霾地眼睛死死的盯著那幢被常青藤包圍的老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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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哲少爺,你怎麽也出來了?聽說馬上曼倫博凱的大律師會來宣讀遺囑……”如同幽靈般,一個男音在身邊響起。 衛哲詫異的迴頭。 竟然是周恪朝!


    不知為什麽,周恪朝平淡的話語當中透著一絲嘲諷。 他的眼睛告訴衛哲,他之所以會說道中間突然停頓下來就是為了看看自己猴急、貪婪、迫切……地表情。


    這讓一直把他當成兒時夥伴的衛哲不由有點難受,明明曾是好朋友,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你覺得我應該很關心外公的那份遺囑!?”衛哲單手撫摸著花園迴廊的石柱花紋,盡可能的平複自己煩躁的心情。


    這裏的人究竟是怎麽了?每個人的臉上似乎都戴著厚厚地麵具,讓人不知道他們心裏究竟在想些什麽?所有人,就連自己曾經最要好的朋友都擺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 怎麽會這樣?樹影婆娑的古宅中,究竟發生了什麽,讓這裏所有人都變得這麽奇怪?


    周恪朝盯著衛哲看了好一會,麵部表情微微抽搐了一下,最後自嘲一笑:“看來是我想錯了,你和那些人終究是不一樣的!”他頗有深意的說道。


    那低沉地聲音,讓衛哲心生一凜,不由本能的問道:“哪些人?”


    周恪朝陰陰一笑。 並沒有迴答衛哲的問題,而是突然轉移話題道:“你媽媽難道沒告訴你這次迴徐家真正的原因嗎?”


    衛哲被他問得一愣:“不是因為外公去世,留下遺言說希望一家人能迴祖屋聚聚嗎?”


    “對哦!差點忘了,老爺子確實有這樣的想法!不過他也知道,有些人根本早已視他於無物,所以他特別加上了一個讓人難以抗拒的條件……”周恪朝頓了頓。 旋又lou出詭異的笑容道:“麵對千萬遺產的**,相信很少有人能抵擋吧!哈哈哈——”


    千萬遺產!?衛哲皺了皺眉,想問問究竟是什麽意思,卻發現周恪朝早已悄無聲息的離開。 隻剩下留在他腦海當中落寞的背影和怨恨地眼神。


    一生戎馬,耿直威嚴地徐穆迪在遺囑上說,凡在出殯之前沒有趕到徐家公館的人將視同放棄其遺產繼承部分。 遺產分配已全權委托曼倫博凱律師事務所,需本人私人律師和夫人大人一同監督遺產分配……


    而這筆遺產據說是足以讓任何人為之心動地數字。 還有那個持續了幾十年一直讓下人們覺得熱血澎湃的傳言……


    麵對**,能有多少人守住心中的善念呢?於是,在這個公館,在這個家族中一幕幕恐怖的事件陸續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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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衛哲迴到自己的房間。 耳邊還迴響著周恪朝那陰冷尖銳的笑聲。


    他搖了搖頭。 似乎想驅散腦海當中不祥的預感,可是那種不安的擔憂卻像冰冷的蛇身般纏繞在他心頭。 讓他坐立難安。 這個時候,他多麽希望蕎桑能在自己身邊,她的敏銳和聰慧一定能夠讓自己把心安到肚子裏。 習慣性的,他伸出手婆娑著手機外殼,卻終究沒有撥通她的電話。


    希望是美好的,可往往取而代之的是更深一層的失望。 為了不失望,所以盡可能不去希望。


    不得不承認,自己終究是一個悲觀主義者。 衛哲輕輕歎了口氣,站起身推門出去。 他必須換一個心情,將那些不安統統忘掉。


    推開七彩玻璃的陽台門,衛哲可以直接看到這幢新樓的全景。 古典青磚小樓設計。 樸素地三層結構,雖然在樣式上處處仿古,可欄杆上的石雕和花紋比之主宅可差了不止一個檔次,卻優在設施擺飾上。


    衛哲的房間是一個整體套房,一進兩間,兩個房間都放著兩米的大床,被褥床單鋪得整整齊齊。 獨立的衛生間。 中央空調控溫,有液晶電視、電腦、冰箱。 幾乎家裏有的這裏全都準備好了,讓人完全無法想象,這裏竟然隻是一個普通的客房。


    雖然是祖孫關係,但徐家向來家規複雜,主仆長幼分明。 作為孫輩,他地房間被安排在二樓以南,這裏雖然還是主宅。 卻跟正廳離得頗遠。 而讓他沒有料到的是,和他一起被安排在這裏地還有表姐趙清霞以及那位身為嫡長孫的徐傑宇!據說這麽做是徐家祖訓,為得是讓子孫有獨立的意識,不要處處依賴家裏的庇護!


    唯一例外的隻有星兒了,因為嘴甜討外婆開心,被留在一樓主人臥室旁邊的客房陪她老人家。


    他走到冰箱前,開了一瓶可樂,一飲而盡。 頓時一陣沁人心脾的冰爽感覺直通百骸。 管他什麽家規祖訓,反正他對什麽千萬地遺產還有這個家裏那些秘密一點也不感興趣。 相信隻要外公入土為安了,媽媽應該也會帶自己和星兒盡快趕迴去。 這個陰森冷漠的地方,他確實不想久留。


    接下去的時間裏,他安靜的坐在電視機前看著英文頻道,安靜而愜意。 全然不知自己已經身處暴風眼的正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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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衛星在自己房中磨磨蹭蹭了半天,換上一件鵝黃色的蓬蓬紗連衣裙準備去逗老太太開心。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她又不想和這個家別的什麽人打交道,正好抽時間陪陪老人家。 她能看得出,雖然外婆總是一臉嚴肅的樣子,但實際上她應該是個很慈祥地老人才對!


    她和哥哥不一樣,哥哥的童年是在這裏度過的,可是她沒有,記憶中沒有這幢古老又陌生甚至是冷漠的公館,所以她比哥哥幸福。 不用和自己不喜歡的人虛以委蛇。


    剛出房門就看見雯月過來。 手裏端著一個褐色的托盤,上麵放了一些藥劑。


    “雯月姐姐。 外婆生病了嗎?”衛星皺著眉,有些擔心地問道。 瞧她老人家麵色紅潤,臉龐有光澤,雙目精光隱現,根本不像生病的人啊?


    她從媽媽那裏她知道雯月是專門負責照顧外婆的,不過因為外婆格外喜歡,加上她做事麻利、有條不紊,漸漸外婆給她的權利就越來越大,相當於整個徐家的首席侍女。


    雯月不徐不急的欠身一禮,動作毫無挑剔。 她搖頭笑了笑:“小小姐請放心,老夫人是老人病,血糖比較高,隻要定時服藥,定時測量就不會有太大危險。 ”


    衛星這才安下心,點了點頭,真誠的握住雯月的手:“外婆就麻煩你了!一定要好好照顧她!”


    雯月微微一怔,旋又動容一笑,朝衛星恭恭敬敬的躬身應諾後才轉身離開。


    “哎呀!午休時間倒是過了,隻是吃完藥的人會不會比較容易犯困啊?”衛星糾結地抓了抓頭發。 到底要不要去外婆地房間呢?她一邊擔心影響老人家休息,一邊又想到曾經答應老人家在吃晚飯前陪她聊會天。


    掙紮了好半天,衛星還是決定不能失約。 她走到老太太的房間,敲了兩下門,卻沒有聽見裏麵任何聲音。 難道真地休息了?還是年紀大了沒聽到敲門的聲音?剛準備再敲兩下就走,沒想到手一用力,門就自然被推開——原來門沒鎖!


    衛星猶豫了一會,還是掂著腳,小心翼翼的走進房間。 房間裏麵充滿古典的氣息,卻又不失華貴。 紫檀色的實木地板光鮮可見,窗戶是極為罕見的木雕,竟然能在木框上雕出栩栩如生的八仙過海圖以及福祿壽三星圖等,衛星不由嘖嘖稱奇。 這裏的房間結構基本上跟她那間客房差不多,隻不過她那邊沒有這麽長的玄關和金絲玉石做的隔斷屏風而已。


    透過屏風,衛星隱約看見楠木的大**躺著一個人。


    ‘糟糕!外婆真的休息了!’老太太很安靜的躺在**,幾乎看不見胸口的起伏……


    衛星正準備躡手躡腳退出去的時候,一個令她害怕的念頭突如其來的蹦了出來。


    外婆怎麽睡得這麽安靜?該不會不是睡著,而是……


    衛星渾身劇顫,差點站都站不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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