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菀和李惟元相談了一夜往後去路的事之後,心中也安定了不少。李惟元做事她是信心的。而且那個時候她在番外中也寫了李惟元雖然被關在了刑部的死牢中,但後來死牢忽然起火,眾人都隻以為李惟元被燒死了,可事隔幾年,有人在


    江南一帶看到了一個人,相貌酷似李惟元。那個時候林菀雖然以為自己隻是做了一場夢,但總歸想到李惟元的時候她就會覺得心酸,所以就總是不想他古蛋,就特地的注明了李惟元的身邊是跟了一位嬌柔的姑娘的


    。


    現在想來,這個姑娘可不就是她了?


    既然要離開,還要離開的無後顧之憂,自然是有許多準備的事要做。不過按照李惟元的意思,皇極會他是不會放手的。


    即便是要離開,那也總歸要些保命的東西牢牢的握在手上。而且皇極會裏有一處分支是專門從事商業的,也可保證往後他們在金錢上無後顧之憂了。


    林菀則是在收揀著要帶走的東西。


    京城肯定是不能再待下去了,要尋個安妥的地方才行。


    旁的東西倒也罷了,可李惟元送她的東西她是一樣都不想拉下的。


    一整盒子他雕的簪子,還有他送的那些簪子首飾,扇子之類,都一一的收揀好了放在那裏。然後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


    現在還在新春假期,林菀和李惟元自然是日日的廝磨在一塊兒,但轉眼燈節已過,李惟元自然是要去上朝了。


    想到一整個白天都要看不到李惟元,林菀就極其的不舍,真是恨不能變成他的腿部掛件,他去哪她都跟著去。李惟元便抱她在懷中,柔聲的哄著她。


    他曉得淳於祈對林菀的事耿耿於懷,始終想著法兒要將林菀再搶迴他身邊去,所以他這會就千叮嚀萬囑咐的,讓林菀萬不能出李府門一步。這李府裏外都是他安排下的人,但凡隻要林菀在府中,淳於祈便是沒有法子的。而且現在他們兩個人之間這樣的親密,李惟元有許多事便也不再如以往那般隻悶在心中,


    一早就將不讓林菀出門的原因說了,以避免她心中以為他是故意的軟、禁著她。事關厲害,林菀自然乖乖聽話。當下她保證自己絕不會踏出李府一步,李惟元這才放下心來,伸手指勾著她的下巴親吻了她一番,又笑著同她說:“等散值迴來哥哥再好好


    的疼你。”這才起身笑著出了屋。


    等他出了屋,林菀的一張臉還是滾燙的。自打她和李惟元親密之後,她就發現李惟元在她麵前越發的不端著了,什麽樣的話都會同她說。床笫之間說起話來更是肆無忌憚,直將她一顆心兒撩的砰砰砰的跳個不住


    ,又是羞,卻又是喜歡。


    她坐在床上,從旁側半開的窗子望出去,見李惟元挺拔修長的背影遠去,這才慢慢的起來梳洗了。


    這一日她也沒有怎麽出院門,無事隻在院中曬暖兒,又或是歪在炕上看看書,等著李惟元散值迴來。以往她倒還不覺得,但現在這樣的心係一個人,隻覺與他在一起的時光過的飛快,但他不在的時候,每一刻都是煎熬。可想著他下午便會迴來了,林菀便又覺得心中開始


    甜蜜了起來。


    李惟元身為左相,便是上朝,轎子也是可以直接進宮門的。


    等進了宮門,轎子停了下來,他伸手撩開轎簾,微微低頭走了進來。


    前麵便是大殿了,中間是一道極寬大的白玉石鋪就的空曠場地,彰顯著皇家尊嚴。


    李惟元目光隨意的看了看,然後注意到旁側又有一頂轎子過來。


    乘坐的轎子能這樣直接進入宮門的,除卻他,也就隻有淳於祈了。


    李惟元便沒有走,反倒是站在原地,看著淳於祈從轎中走了下來。


    淳於祈這半個多月顯然過的極不舒心,整個人看著再不是以往那樣的溫和從容,反倒是陰沉滿麵。


    他也看到了李惟元。而很顯然,李惟元這半個多月過的極為的舒心,眉眼之間全都是淡定從容,連之前的冷傲之氣似乎都融化了不少。


    淳於祈心中微沉,袖中的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


    這半個月他處心積慮的想要將林菀從李府裏搶出來,但一來師出無名,二來整個李府竟然固若金湯,不論他想了什麽法子,都不能如願。也不曉得林菀自落在李惟元的手中這些日子過的怎麽樣。想想那個時候李惟元曉得林菀是他一生悲苦的始作俑者,自是心中十分的痛恨她的。可轉念又想想李惟元先前是


    那樣的在乎林菀,想必他也不會真心的記恨她……


    但其實他心中還是希望李惟元心中記恨林菀的。因為若那樣,林菀傷心之下,他總歸會有機會的。而若不然他可是半分機會都沒有的。


    自承恩寺迴去之後他嚴問青竹,已是曉得了林菀先前特意的讓她去打聽有關李惟元的事了,這就說明林菀心中始終是有李惟元的。


    而這時李惟元已經慢慢的朝著他走了過來。


    日色細碎如金,竟是漸漸的攏在了李惟元的身上一般,讓人不敢逼視。


    淳於祈看著他在自己麵前站定,袖中雙手握的更緊,但麵上看著卻還是一派淡然:“李大人看著真是春風得意的很。”


    李惟元看著他片刻,忽然一笑。


    這笑容看著也確實春風得意的很。說出來的話也是從從容容,不緊不慢的:“兩情相悅的感覺,想必淳於大人是體會不到的,自然就不能懂得我現在的心情了。”


    這話簡直就是赤果果的炫耀和紮心了。


    淳於祈麵上的淡然再也裝不下去了,轉而沉了下去。


    “李惟元,”他壓低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都像是從齒縫裏擠出來的一樣,“你不要得意。你我之間輸贏尚且未成定局。”


    “不,你心中其實是明白的,你我之間的輸贏早就分了出來。你之所以不願意承認,隻是心中不想承認罷了。”


    說完這句話,李惟元就轉身施施然的走了。


    淳於祈站在原地,想著他剛剛說的這樣誅心的幾句話,隻覺得心尖都不自主的顫了起來。


    他確實是不想承認的,但他自己心中也清晰的明白,他其實確實是輸了。


    七年前他就曉得了李惟元和林菀之間不是親堂兄妹的事,也曉得自始至終他們都是兩情相悅的,而林菀也數次表明了她不想嫁他的意願,可他偏偏極是不想放手。


    其實若不是他,林菀也不會一離開就七年……


    淳於祈站在原地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勉強的打起精神,抬腳慢慢的往前走。


    年後的第一次朝會,君臣之間不過是些恭賀之詞。不過還是看得出來皇帝的身子越發的不好了,隻怕今日的早朝都是勉強掙紮著來的。


    李惟元得林菀說破,已經曉得離皇帝駕崩之時不過月餘的功夫了,所以心中倒也淡然。其他的朝臣卻皆是心中不安的。一朝天子一朝臣,而且現在皇帝也不知道是因著什麽緣故,遲遲的不立儲君,誰曉得最後到底會是哪位皇子做了皇帝?而這些朝臣現在基本都已經各自站了一位皇子。若


    自己站隊的這位皇子最後並沒有成為下一任皇帝,等新皇帝上台了,極可能就會清除掉他們這些人。所以他們怎麽能不心慌?


    不過李惟元麵上看著實在是淡然的很,下了朝之後一如既往的去了偏殿處理事情。


    中間放了這麽長時候的假期,堆積的事情自然就較以往要多一些,處理起來也較以往多費些時候。


    等到他出了宮門的時候就已經是酉時一刻了。


    他擔心林菀在家中等的著急,拒絕了其他同僚邀請他去酒樓吃酒的提議,上了等候在宮門處的轎子,就要吩咐轎夫起轎。


    但眼角餘光卻看到淳於祈走了過來。


    淳於祈在他的麵前站定,目光望著遠處近處的暮靄沉沉,話卻是對他說的:“皇上今日的樣子你也看到了,而你這樣的平靜無瀾,想必是婉婉早就告知了你今後的事吧?”


    說起來,淳於祈有時候都覺得自己和李惟元有那麽一種同病相憐,惺惺相惜的感覺。


    這個世上,除卻大覺法師和林菀本人,也就他們兩個人清楚的知道這個世間到底是怎麽一迴事。說起來是這樣的荒誕不經,也這樣的讓人難以置信,但卻偏偏就是真的。但李惟元卻又是好過於他的,至少他身邊是有林菀陪著的,他們兩個人還能就這些事聊一聊,但


    他卻一直是孑然一身,這樣的話都不曉得到底該對誰說,隻能深埋於心底。


    淳於祈顯然這就是來套話的,李惟元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隻是笑了笑,就伸手放下了轎簾,吩咐轎夫起轎。


    等迴到了李府,已經過了酉時三刻了。


    李惟元擔心林菀等急了,一下了轎就快步疾行。等到了小院的時候,他伸手推開院門,抬腳就走了進去。


    而屋裏的林菀聽到推門的聲音,早就是迎了出來。


    李惟元快步的走向她,握著她的手腕將她帶入自己的懷中,一句話都還沒有說,就先低頭狠狠的親吻了她一通。好一會兒之後,他才放開她,鼻尖輕抵著她的鼻尖,含笑輕聲的問著:“今天有沒有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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