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色已盡花含煙,月明欲素愁不眠。


    趙瑟初停鳳凰柱,蜀琴欲奏鴛鴦弦。


    此曲有意無人傳,願隨春風寄燕然,憶君迢迢隔青天。


    昔時橫波目,今成流淚泉。


    不信妾腸斷,歸來看取明鏡前。


    待到明月與楊應寧迴到自己的屋裏,一時反是睡不著了,挑了燈,看著桌側有一本前人殘下的舊書,明月隨意翻了一本書,居然是本婉約詩詞選集,開頭第一篇,便是這詠春歎秋的傷別惜情之作。


    之前明月隻顧自己想著心思,一時反是忽略了楊應寧等人的密謀,待她迴過神來,楊應寧等人已經計較好了,便是小林與楊應寧要陪著明月一起去尋藥。


    其他兩人各有自在的計較,迴到屋裏,明月睡不著,心有所感,忍不住有些難過,慢慢翻看了幾頁詩集。


    正在明月想心事的這時候,楊應寧敲了敲桌子,


    突然讓人打亂了思路,明月心裏有幾分不悅,迴眸看了楊應寧一眼,隻見他說道:“小林來之前已經為咱們顧了馬車,所以明天會有馬車過來接我們。”


    明月淺淺笑道:“他到是有心。”


    第二天一大早,果然有了新的馬車來迎,因前一天夜裏已經沒有下雨,路上也半幹了,明月看著小林與楊應寧兩人的按排,一時有些許幾分不安,幾分坎坷的心情。


    這些男人還有多少是她不知道的呢?


    他們現在對她好,才會有些空子給她鑽,如果有一日,他們要算計她的時候,她還能怎麽辦?


    坐在車裏,想著心事明月還是在晌午前到了下一個小鎮,城門外早就排上密密麻麻等待著檢查路引的行人。明月坐在車裏撩開車窗的簾子,探過頭,瞧著外麵熙熙融融的人群,其中有不少人都是背著貨物的小商人,但也有一些衣衫襤褸的乞兒,其中居然還不乏少年人,其中有幾個女子,看起來也不過十幾歲的年紀,卻也是擔著厚重的行禮擔子,看著別人寧靜而安樂,明月心裏一陣難過,好半天才輕輕歎息著說道:“現在太平盛世,怎麽會有這麽多人離家背景,顛沛流離?”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一直騎在車外馬上的楊應寧脫口接著說道。


    這句話雖然是司馬遷的名言,也十分有道理,但聽到楊應寧這樣形容那些人,明月心裏卻是有些說不出來的不舒服,正瞧見一邊的一個女子,背上還背著一個孩子,另一個牽在手裏的孩子卻在哇哇大哭,聽到一旁的人也在那裏哄著些什麽,明月雖然聽的見,但方音相隔,卻是一句也聽不懂。


    明月看了半天,一側的小林突然說道:“那個孩子是在哭餓了。”


    明月抬眼看著桌上的點心,抿了抿嘴,提聲說道:“那把我們早上打包的那些點心還有幹糧,都拿下去給他們。”雖然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並不能真正的改變他們的生活,但明月還是希望可以做一些自己能做的事,也曾想過是不是可以央楊應寧收留他們到府裏當下人,但轉念想到,自己現在也是今日不知明日事,還怎麽改變別人的命運呢。


    車夫應聲,打開了車廂,取了明月遞出來的點心下了車,幾乎在同一時間裏,車門又開了,楊應寧一進來,寬大的車廂裏,又隻有兩個人的唿吸聲。良久,楊應寧似乎是忍受不了這種靜諡的氣氛,便說道:“你這又是要做給誰看的?”


    “你什麽意思?”明月眉頭不由擰緊了,做戲?原來自己偶爾表現出來一點同情心,就是為了做戲?想到這裏,明月的目光越發有些氣惱了,但瞧見楊應寧那張自己曾經不下一百次要抽上去的臉後,心裏的不滿,反是平靜了,隻是悶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不再理楊應寧。


    好半天,楊應寧似乎也覺得有些無趣,便自找話題的說道:“你真是有意思,待自己身邊的人都這麽冷漠,對殿下的傷勢不曾這般用過心,為什麽反而對這些旁要好些。”楊應寧說到這裏,愣了一瞬間,才有些生澀的說道:“明月。”楊應寧說完這兩個字,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方繼續緩緩說道:“你究竟有一個什麽樣的心肝?”


    說到這裏楊應寧頓了頓,明月聽著話裏行間的意思,也大約明白了幾分,他這是在給自己機會交待事宜和解釋,明月便提了幾分精神,望著楊應寧。


    楊應寧瞧見明月轉過了臉,嘴角微微抽動了一下,但還是繼續平靜的說道:“本來,這次迴來,我想著,這次出來,本也不對你抱多少指望,隻要你不添亂就好,要是你好好的,我便也順著你些,若你不肯好好救治殿下,我便在路上結果了你,免的迴去京都,還讓殿下憂心。”


    明月聽見楊應寧嘮嘮叨叨的解釋了半天,隻最後一句結果了你,才發現,自己原來曾經與死神這般近,一時有些唿吸困難。


    所謂事不尋常必有妖異,但對於明月來說,楊應寧有些這想法思量不奇怪,奇怪的是他為什麽要這樣一句又一句的左右解釋,好半天,明月才小意的說道:“這些事情,你都已經決定好了,我自是會遵從。”


    或許是明月的語氣帶著那麽幾分的不甘願與對這件事的冷漠,她說完以後,楊應寧不由皺了皺眉頭,沉呤了一會,低緩的說道:“我和你說這些,隻是想讓你明白,我現在對你沒有傷害的心思,我希望你也能坦誠待我。”


    楊應寧的話讓明月的心裏崩著的一根弦“咯嘣”的一聲拉的脆響,雖說早就感覺出有些不對勁,雖說兩人過去是很熟,可是現在,在明月看來,不要說沒有什麽機會相處,便是這一路同行,兩人還未說幾句話,連朱祐樘這個日日睡在她身邊的人,她都不敢完全相信,何況是楊應寧。


    這一路上,楊應寧一直騎馬跟在馬車車廂的邊上,明月那裏還敢再多問些什麽,這一下聽到楊應寧的話,迴想起之前汪直與他那怪異的神色,明月隻覺得心裏一時亂如麻,好在楊應寧說完話,瞧見明月一臉漠然,或是覺得有些無趣,加上正說著話,小林就遣人告知要啟程了,楊應寧又爬了出去。


    楊應寧才下去,不多會,兵士們也檢到了明月一行人。兵士們叫嚷著:“車上的人也下來。”說話間車廂的簾子已經讓人挑開,那人探著頭瞧著明月,伸手指著她惡狠狠的喝道:“下來,進城要路檢。”


    正想著心事的明月讓這一聲突然的喝訴聲驚了心神,不由眉頭皺了皺,心裏有些不悅,但還是忍了忍氣,沒有表現出來。她剛想下車,卻聽到楊應寧在外麵高聲說道:“這是在下的女眷,隻怕會多有不便。”(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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