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太清殿內,辛流清對上官肋道。如今紫雲宮內,太清殿、上清殿一下子閑置起來,為了掩人耳目,辛流清令門中玉清三階的弟子入住太清殿,玉清二階的弟子入住上清殿,玉清三階的弟子,仍住玉清殿。


    “是的,弟子就是聽得張不危提到龍屍穀這個地方。其他的話他還沒有說出口,就發現了我。”上官肋道,他隻知道龍屍穀是紫雲宮的禁地,門中弟子,一律不準入內,違令者死,其他絲毫不知。


    辛流清歎了口氣,對上官肋道:“龍屍穀相傳為紫衣仙祖斬殺妖龍之地,穀內瘴氣彌漫,深不可測。門中無人知其機密,隻有曆代宮主,每逢交接,必傳告龍屍穀之事。師尊因蝴蝶穀不明氣流而死,走得倉促,還沒有將龍屍穀的秘密告於第二個人,便長眠地下。恐怕這秘密也要隨他長眠地下了。”


    上官肋卻並不在意這龍屍穀,冷冷地問辛流清道:“這不明氣流,到底從何而來,為何如此慘絕人寰,上清以上高手,全部灰飛煙滅,而玉清階人,毫發無損,肋兒思來思去,不知其因。師父追查的,可有什麽眉目?”


    辛流清閉了閉雙眼,陷入了迴憶之中。


    在上官肋、慕容突奉命下山查探蝴蝶穀戰事之後,紫雲宮來了兩位奇人,據孤虛所說,他們不是人,男的是魔者,女的是仙者,在人間,修仙者和修魔者皆為凡人,而仙界之人,稱為仙者,魔界之人,稱為魔者。也就是說,有個魔界之人,帶著仙界女子,曾上過紫雲山。


    雲海之中,浮現魔者與仙者一路奔紫雲宮來的情景,路上風光無限,可是魔者根本沒有心情看美景,越過紫雲城,飛奔紫雲山頂。


    他所傳來的魔氣極深,紫雲宮早覺察出。便有幾名紫雲宮弟子飛出宮外,擺劍攔住,喝道:“來者何人?”


    魔者身影一閃輕鬆躲過,破門而入,任憑是玉清高手還是上清高手,碰都碰不上他,便被他甩過。有幾十名紫雲弟子疊成人牆,強行阻擋,魔者輕輕一點,人牆便踏了,那幾十名弟子墜落地下,卻沒有受傷,顯然魔者沒有殺人之意。


    魔者雖然背著妻子,輕鬆自如,便越過玉清殿、上清殿,來到太清殿前,四大長老早集合數十名上清階弟子,列成陣勢。為首的太易長老喝道:“哪裏來的妖人,擅闖我紫雲宮聖地,欺我紫雲無人也?”


    魔者卻張望著殿內,覺出裏麵仙氣極盛,料是孤虛在內,沒有出手,反而重重地跪下,口中道。“蠻荒此番前來冒昧前來,非是挑釁,實是前來求醫,還望孤虛道長出手救我妻子一命!”


    這時一位仙風道骨的老者緩緩走了出來,正是孤虛道長,他雖然不是仙人,卻有個一般仙人都沒有的氣勢,旁邊的四大長老雖然也氣度不凡,但是與他比起來,還是略遜幾分。


    “大膽,硬闖我紫雲宮,難道欺我紫雲宮沒有高手?”太易長老喝道,就要出手。


    “師兄,你不是他對手!”孤虛道長淡淡道,他雖一直處在太清殿內,不聞外麵之事,但是見蠻荒魔氣極盛,並且輕而易舉,突破紫雲高手層層阻擾。足見功力非凡。千年以來,紫雲宮還從沒有一個人敢像蠻荒一樣,隻身闖入,如入無人之境。


    孤虛道長心道他隻是求醫,並無交戰之意,便上前為魔者之妻把脈,手指方扣上,不由地驚退一步。蠻荒急道:“道長,我妻子怎麽樣了?”


    孤虛道長用驚疑地眼神看著蠻荒,道:“她的病是體內殘餘的魔胎之毒造成的!”眾人都一驚,隻有魔者才會生魔胎,難道那男子是魔者。自混沌之時起,人仙魔三界劃清界限,不能往來。凡人若欲往仙魔兩界,隻有得道飛升和功成入魔兩種途徑,可是難上加難,自古成仙或入魔之人,寥寥無幾。傳說三界另有暗道相通,鮮有人知其詳。而仙魔兩界之人,道行高深者,有空間穿行之術,瞬移千裏之法,可在人間來去自如。為防止仙魔兩界角逐人界,造成人界生靈塗炭,三界由人君盤古牽頭,與魔君翠佛、仙君天賢立下共約,人界由仙魔兩界共治,不得侵犯。與人界不得往來,凡有私闖人界者,由仙魔使共誅之。然而仙魔兩界在人界的角逐始終沒有停止過,雖沒有直接爭鋒,暗中操控著修仙修魔兩派的爭鬥,修仙者與修魔者之間常常有戰爭,修仙者在戰爭中漸漸占利,控製了人界大部分陸域,而修魔者節節敗退,退到了海域,但是一直在韜光養晦,隨時準備搶迴陸域。


    孤虛不由地仔細打量蠻荒,是什麽原因,讓這個魔者,不惜違反三界共約,冒著被仙魔使追殺的危險,來到人界呢?又打量著他的妻子,仙氣雖損,卻是極純,非一般修仙者所有,莫不是仙者?隻是仙魔兩界勢不共天,一個魔者,怎會娶仙者為妻呢?


    “求道長醫治!”蠻荒重重磕頭道,生來的霸王姿態,此刻卻在孤虛麵前低頭。


    孤虛道長身旁的四大長老都動有殺機,一開始斷定蠻荒是修魔者就想動手,現在知道他是私入人界的魔者,留著隻怕會是修仙者的一大禍害,更是想要除之而後快。


    孤虛道長卻鎮定自若,道:“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更何況這位女子是仙者,而求醫者雖然是魔者,上山來沒有傷我一名紫雲宮弟子,不救就是我孤虛不仁不義。眾人退開!”


    眾人無奈,聽宮主這麽說隻有退開,孤虛道長靜心醫治,紫氣大盛,旁人遠避,隻有蠻荒,能抗得住孤虛的紫氣,仍是在妻子旁邊陪伴。孤虛先緩和了仙者的病情,又寫下藥單,令人照藥單去準備藥材。


    蠻荒大喜,連連稱謝。


    孤虛歎氣道:“魔胎之毒,非比尋常,縱然我這凡人能醫治,可是尚缺一味藥,貧道也無能為力。”


    蠻荒急問何藥。


    孤虛歎道:“鳥夷之地,有一異獸魔林,內有奇禽異獸無數,當中有一火焰鬼蛇,遍身火焰,刀槍不入,極為兇狠。須得其蛇卵為藥,放可救仙者。”


    蠻荒喝道:“我這就去取!”


    孤虛道:“縱然你道行高深,仙者入毒已深,三日之內不得此藥,神仙難救。”


    蠻荒拱手稱謝道:“多謝道長,蠻荒速去速迴。”幻身消失不見。


    紫雲眾人皆變色,異獸魔林乃人界禁區,無人敢入,便是昔日商王成湯,欲收服異獸為己用,也隻是在外埋伏,苦等三月,乃遇玄鳥,收服為護國神獸。蠻荒此去異獸魔林,縱然能活著迴來,三天之內,取到蛇卵,卻是癡心妄想。


    然而不用三日,蠻荒兩日便取迴蛇卵,獻與孤虛。孤虛大驚,仔細一看,那蛇卵便身透紅,大如磨盤,正是火焰鬼蛇之卵。不由地打量了蠻荒上下,竟沒有發現一絲傷口。


    “這個魔者,隻怕在魔界,都不是泛泛之輩!”孤虛心道。一麵以蛇卵製藥,練成藥丸,讓仙者服下。仙者本是臉色蒼白,服下藥丸,體內一紅,遍身清朗,竟然完全康複,判若兩人。


    蠻荒大喜,扶起妻子重重地向孤虛拜謝。


    孤虛笑道:“救死扶傷,本為道家所揚,貧道出手相救,不過略盡本分。隻是有一言相告,人界非你二人留居之地,還望二位早作打算。”


    蠻荒與妻子相視苦笑,歎道:“人界雖然有仙魔使追殺,可是若去仙魔兩界,隻怕追殺之人,功力強仙魔使百倍千倍。”


    孤虛驚其言,又不好細問。


    蠻荒臨行前,解下所穿戰衣,對孤虛道:“蒙道長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這是我平生所穿戰甲——暗辰衣,乃護身至寶,可消千斤之力,可解毀天之勢。九天仙人、八荒魔者皆垂涎之,還望道長笑納!”


    孤虛道長笑道:“此乃魔界之物,修仙之地不能留!”婉言推辭。


    仙者一聽,便從懷中取出一麵寶鏡,靈氣非凡,道:“這個夜光鏡在仙界算不上什麽寶物,在人界卻算是至寶,孤虛道長還是收下


    ,就當是我們夫妻的一點心意。”孤虛道:“貧道救人不是為了圖迴報,施主收迴吧!”固辭之。


    蠻荒和天樸隻得出殿,這時管飛灰縮頭縮腦地走了出來,笑道:“這夜光鏡,可否讓我轉交給宮主?”原來管飛灰夾在人群之中,


    見夜光鏡光亮鮮明,隱有仙者之氣,確實是個無價之寶,便有些垂涎。蠻荒也不多問,將夜光鏡交給管飛灰,就此消失不見。而辛流清在暗處將管飛灰討要夜光鏡,事後並沒有轉交宮主,私吞為己用之事,看的一清二楚,念及師兄弟之情,也沒有告發。


    “師父懷疑,蝴蝶穀深處傳來的那股不明氣流,跟這個魔者有關?”上官肋聽完辛流清的迴憶,問道。


    辛流清盯著蝴蝶穀方向,嚴肅道:“不是懷疑,而是肯定!”整個凡界,隻有那個魔者才有那麽強大的力量,足於摧毀一切。


    上官肋怔了怔,道:“弟子願往蝴蝶穀深處,一探究竟。”在他的記憶中,孤虛及五大長老可謂人間最頂尖的高手,商王、單於、狼主、至尊也皆是功力非凡,首屈一指。如今聽聞有一個超強的魔者存在,上官肋心中極度渴望了解他的一切。


    辛流清道:“蝴蝶穀已成天下的焦點,各大勢力皆派人前去打探。難免有所衝突,極為兇險。待風波平息,再去不遲。蝴蝶穀離紫雲山不遠,難免有人會來拜訪紫雲宮,你功力甚至在一些師叔之上,還是留在我身邊,助我一臂之力。加之三日後便是一年一度的玉清論劍,你可得出麵為我爭光。”


    上官肋點點頭,紫雲宮到了危急存亡之時,他看到師父殫精竭慮,白發也越來越多了,自然願意出一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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