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後,劉掌櫃出現在內衛,躬身向李成華稟報道:“啟稟李都統,田承嗣派的人果然來了!“


    劉掌櫃本名劉湛,多年來,一直是魏州州衙的一名小吏,因精明能幹而得到田承嗣的賞識,提拔他為魏王府判官,做了半輩子的小吏,人到中年得到田承嗣的賞識提拔,這種知遇之恩讓劉湛內心充滿了感激,對田承嗣也十分忠心。


    也正是看到了劉湛的忠心,田承嗣在布局長安眼線時,決定讓劉湛做一個沉默者,他不參與探查情報,隻偶然執行一些特殊任務。


    劉湛的上一個任務,是半年前在長安的寶記櫃坊存入了三萬兩黃金,櫃票和密印都在田承嗣手上,這算是給他子孫留的一條秘密退路。


    為什麽要放在長安?因為三萬兩黃金實在太耀眼,在任何一個城市都引人矚目,哪怕是洛陽會也會召來關注,隻有在財富集中的長安,三萬兩黃金才不會那麽顯眼。


    那為什麽不在長安買座宅子,挖個坑把黃金埋起來。


    田承嗣當然也想這樣做,但劉湛忽然起異心把財富吞沒了呢?


    歸根到底,田承嗣還是不相信異姓人,他寧可相信寶記櫃坊,先把黃金存在寶記櫃坊,然後等他兒子過來處理。


    當然,田承嗣存放財富並不是長安一個地方,狡兔三窟,還有江南和巴蜀,他也存放了大量財富,給子孫留下後路。


    劉湛之所以被內衛盯住,就是因為他在寶記櫃坊存了三萬兩黃金。


    如果劉湛在寶記櫃坊存的是三十萬兩白銀,或者三十萬貫錢,內衛都不一定盯他,偏偏他存的是黃金。


    從古至今,黃金都是被嚴格管控的財物,絕不允許民間大量擁有,少許首飾沒有問題,存上幾十兩黃金也沒有問題,但如果普通人擁有幾百兩幾千兩甚至上萬兩黃金,那擁有就不是黃金,而是災禍。


    所以我就說,厚德才能載物,隻有足夠的權力和名望,你才能擁有相對應的財富,才能保住它,古今中外都是一迴事。


    你看越南那位女首富被抓被殺,再看看現在越南的經濟,你大概就懂了。


    要想保住自己的財富,那就去尋找能濃縮財富、稀缺不可再生,又易於保管的財寶,再加上四個字,財不露白,就夠了。


    什麽核桃樹根,海黃金絲木,龍鈔猴票,那真沒收藏意義,要多少給你種多少,要多少給你印多少。


    什麽名牌包包,瑞士手表,私人定製,其實都是工業奢侈品,歐美資本包裝出來的財富收割機,完全可以複製,想要多少有多少。


    這些都是曆史的過客,就像六十年代的上海手表,九十年代的大哥大,摩托騾拉。


    能夠經曆中國幾千年上層社會審美而不倒的,那才是珍貴之物。


    隨著時間推移,幾十年後,東方文明重新走上世界頂峰,一個歐州二流小國生產的工業手表,你還會看得上?


    所以稀缺不可再生才是關鍵,傳承千年的審美才有價值。


    就像白銀,以前是財富,現在為什麽不值錢了?因為煉鋁就會伴生大量白銀,實在太多,所以隻能作為工業金屬。


    真正的歐美權貴,他們也同樣青睞中國的古董,官窯瓷器,古代名人字畫,那才是珍稀的、不可複製的濃縮財富。


    還有那些自古就和權力財富掛鉤的東西,比如一串極品和田玉籽料手鏈,價值幾百萬上千萬,那是權貴世家玩的珍品,一般人認知不到,當然也和普通百姓無緣。


    普通老百姓嘛!都是去搶lv、巴寶莉、瑞士表,認為這是奢侈品,能讓你普通老百姓玩的東西,那還能叫奢侈品?


    所以一般百姓就不要去窮折騰,有房住、有衣穿、吃好喝好身體好,這才是正確選擇。


    扯遠了,趕緊迴來。


    李成華負手走了幾步,又問道:“是什麽人?”


    “是胡人,看相貌像突厥人或者鐵勒人!”


    “然後呢?還有什麽情報?”李成華又問道。


    “我們沒有深談,可能是小人無意中說露了嘴,引發了對方的警覺。”


    “你說了什麽?”


    “小人告訴他,長安到處是內衛眼線,然後又告訴他,自從去年朱泚派的刺客失敗,興慶宮內戒備森嚴,根本就沒有半點機會,實際上,我不應該知道這些。”


    李成華微微笑道:“或許是伱猜的,這並不能叫說漏嘴。”


    “但對方很警惕,我看得出他對我很有戒備,他甚至連他叫什麽名字?住在哪裏?都不肯說,隻是說,三天後會再來。”


    李成華點點頭,“那就三天後再看吧!”


    阿南帶著師弟急匆匆返迴布政坊,找到了師父阿史那承慶,向師父匯報了今天的會麵情報,他也說出了自己懷疑。


    “很奇怪,他好像知道得很多,但又和他不參與任何情報相違背。”


    “你沒有泄露姓名、身份和我們住址,這一點很好!”


    阿史那承慶讚許地點點頭,又道:“朱泚派刺客之事,朱泚確實告訴了我,但他沒有告訴田承嗣,田承嗣並不知情,而唐朝這邊,也隻有高層內部才可能知道刺殺案機密,這個劉掌櫃確實不應該知道這件事,這是一個漏洞,你的懷疑沒錯!”


    阿南沉吟一下道:“或許他真有什麽秘密渠道知道了這件事呢?”


    “那田承嗣就應該知道,但田承嗣和我交談的時候,壓根就沒有提及此事,應該是朱泚沒有告訴他。”


    “請示師父,徒兒該怎麽做?”


    阿史那承慶負手走了幾步道:“你不是說三天後再去嗎?”


    “是!徒兒說三天後中午再上門拜訪,但徒兒隻是應付他。”


    阿史那承慶笑了起來,“你可以去,隻是不要露麵,躲在暗處觀察,看看周圍有沒有可疑之人,如果發現可疑之人,那十有八九是內衛,你就趕緊離開。”


    “徒兒明白了!”


    猶豫一下,阿南又道:“如果這個劉掌櫃真的投降了內衛,那我們該怎麽辦?”


    阿史那承慶冷笑一聲,“如果真是那樣,我們完全可以靠自己的本事尋找刺殺機會。”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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