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這麽想,我越是覺得這件事詭異,怪老頭的年紀,明顯不會是夕羽惠父親的年紀,更何況聽夕羽惠說過,他的父親是一個學者,純學術類的研究者,而怪老頭精於蠱術,這兩個人完全沒有什麽共同聯係。但是照片上的人,又確確實實像極了年輕時候的怪老頭,我覺得即使這個人不是夕羽惠的父親,想必那也和夕羽惠有種某種密切的聯係。往更深一層裏思考,這個背包是在窮羿國的時候,怪老頭“主動”給了金手佛爺,如果背包裏麵有一張很重要的照片,怪老頭絕對不會不知道,該不會是他故意將照片留在背包裏?如果是這樣,他一定是知道夕羽惠和我們的關係!


    我腦海之中的疑問,就像是沸水之中不斷冒出的氣泡一樣,一個接著一個。而夕羽惠還是盯著那張照片發呆,久久的不開口。


    這個時候,我忽然想到了從窮羿國迴來之後,就一直愁眉苦臉的眼鏡。眼鏡在窮羿國的時候,應該是見到過怪老頭,他和夕羽惠關係甚為密切,再加上二人又是一種從屬關係,那麽如果夕羽惠認識這個人,我想眼鏡肯定也認識這個人。想想眼鏡迴來之後的表現,越來越覺得奇怪,眼鏡從窮羿國迴來到現在,一直眉頭緊鎖的原因,會不會就是因為這個怪老頭呢?


    我看到眼鏡正站在茶幾的旁邊,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於是我感覺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直奔眼鏡而去。


    “咱們在神像上遇到的那個怪老頭,你是不是認識?”我聲音極小的問道眼鏡。


    他聽到我的問題之後,臉上驚訝的表情一閃而過,隨後他裝作若無其事的微笑著向我攤了攤手,並對我說道,“我們怎麽可能會認識?你想多了。”眼鏡說完就轉身要往屋子外麵走。


    這幾年的經曆雖然沒有使我身手好許多,但是卻讓我的觀察力提高了不少。看到眼鏡現在的樣子,我立刻追上去攔住了眼鏡。看得出來他對我這種不依不饒的舉動,明顯早有準備,還不等我開口,眼鏡便又微笑著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這次甚至還拍了拍我的肩膀,意思是讓我不要再糾纏下去。


    “背包裏有一張,怪老頭和小惠惠的照片,你扭頭看看,就是現在拿在她手裏的那一張。”我很平靜地對眼鏡說道。


    眼鏡的眼神變得十分奇怪,他先是看了一眼夕羽惠,見到夕羽惠的手裏確實握著照片,隨後臉上的表情又變的疑惑了起來。他並沒有再和我說什麽,而是直接走到了夕羽惠的身邊,探著頭看著那張照片。我聽到眼鏡小聲地用日語和夕羽惠說了什麽。


    隻見夕羽惠此時將照片慢慢地放迴了背包裏,整張臉上麵無表情。然後他扭頭用日語不知道和眼鏡說著什麽,語速非常快,語氣聽起來也不平靜,眼鏡就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小孩一樣,低著頭站在原地,一句話也不接。


    旁邊的夏夏可能都沒料到夕羽惠反應會這麽大,本來還在扒拉背包的夏夏,現在也已經把背包放在了沙發上,伸手輕輕拉了一下夕羽惠,讓她平靜平靜。


    大凱和李星龍本來還在興高采烈的討論,迴了山東去吃點什麽壓壓驚,聽到夕羽惠音調提高了之後,兩個人立刻意識到有什麽不對,便也不敢說話了,目光齊齊的投向了這裏。夏夏隨即朝他們兩個人擺了擺手,二人立刻識相的從大堂裏麵出去了。


    雖然我聽不懂日語,但是一看夕羽惠的樣子,好像是在訓斥眼鏡一樣,完全一副上下級的關係。平時夕羽惠和眼鏡說話的時候,基本上就是用日語,偶爾在公共場所的時候,他們兩個人才說普通話。


    “你老公和我用不用也先迴避一下?等你們說完我們再進來?”夏夏小聲的問道夕羽惠。


    夕羽惠顧不上搭理夏夏的話,隻見她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語氣變得平和了,又在哪跟眼鏡說著什麽。這次說了也就是一分鍾左右,隨後眼鏡便默默點點頭,快步地從大堂離開了。


    屋子裏麵就隻剩下我們三個人了,剛才一直坐在一旁閉目養神的風幹雞,此時也不知道去了什麽地方。夏夏伸手挽著夕羽惠的胳膊,另外一隻手拍了拍夕羽惠的背,問夕羽惠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隻見夕羽惠將那個背包裏的東西,整個都倒在了桌子上,我看到除了“叁號密卷”和照片之外,就是一些野外生存用品了,幾乎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東西,不過在這其中,還有一個手掌大小的小本子,本子的封皮是一層牛皮紙,看樣已經有些年頭了,本子的外延已經磨起了皮兒。


    我和夏夏的眼睛都盯在那本本子上,而夕羽惠卻伸手拿起了那張照片,將照片擺在我們麵前,讓我們看看這張照片是在什麽地方拍攝的。聽到夕羽惠這麽說,我還感到十分奇怪,我們怎麽知道這照片是在什麽地方拍的呢?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我身邊的夏夏,卻疑問的語氣,問道,“這後麵是騰龍山?這是在虵國拍攝的嗎?”


    第二章 似曾相識的地點


    夕羽惠很從容的點了點頭,肯定了夏夏的說法。她告訴我們,這張照片就是當年她與父親一起前往虵國,在騰龍山腳下所照。在拍攝照片後的第三天,她父親和其他人就莫名失蹤了。


    但是照片上的這個人,據夕羽惠所說,並不是我所想的那樣,這個人不是夕羽惠的父親,而是夕羽惠父親的弟弟,按照中國的排輩分來說,這個人是夕羽惠的叔叔。他當年也在那次的虵國之行中失蹤了。夕羽惠迴憶說,她的這位叔叔當年和她父親的關係甚好,每次來中國,二人都是同行而來。那次前往虵國也不例外。夕羽惠覺得,比起她的父親,他的這位叔叔不僅在學術上的造詣更高,而且身手同樣了得。可是因為這個人生性好爭勇鬥勝,所以不得夕羽惠爺爺的賞識,性格內斂的夕羽惠的父親,更加的招老爺子喜歡,所以他的這位叔叔,隨本領很大,但是基本上就是以“副手”的身份,出現在她父親的身邊。


    雖然是這樣,但是他們兩個人關係非常好,考察或者是進行學術研究,成果都是二人共享。而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她的這位叔叔,更是舍身救國她的父親。


    而這個人和夕羽惠的關係,就像是照片上顯示的一樣,二者情如父女。夕羽惠從小就經過各種訓練,而在那次失蹤事件還沒發生之前,訓練夕羽惠的人,就是他的這位叔叔。時至今日,夕羽惠仍舊對他的印象十分深刻。


    我趕緊在腦海中整理夕羽惠說的這些話,真沒想到這個怪老頭居然會是夕羽惠的叔叔!並且這張照片也是在那次失蹤事件發生之前拍攝。要說這個人如果是夕羽惠的叔叔,那麽他的年紀,在我看來還是大出太多了,是夕羽惠的爺爺還差不多。細算來這個人也就是失蹤了二十多年,當年二三十歲的話,現在也就頂多四五十歲,可是他的樣子卻是七八十歲的樣子,差了差不多整整兩旬。


    想到這裏,我突然想到了夕羽惠當初所中的龍蠱。既然龍蠱在夕羽惠的整個家族之中,每個人身上都有,那麽她的這個叔叔肯定也不例外。龍蠱的發病時間雖然是因人而異,但是身中龍蠱這麽多年,這個怪老頭依然是行動矯健,這一點太不正常了。難道是這個人身上的龍蠱已經痊愈了嗎?


    我的這些問題,看來夏夏也想到了,此時她開口對夕羽惠說道,“我們看到的這個人,恐怕和你說的‘叔叔’在年齡上有不小的差距。在窮羿國我們見到的那個老人,看起來實際年齡已經很大了。完全不像一個中年人,更像是一個古稀老人。還有一點,這個人對蠱術十分的精通,幾乎在無形之中,就能給人下蠱,並在短時間內就能使蠱毒發作。這種人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之前與咱們一起去有熊的幺妹你應該還記得吧?幺妹從小習蠱,恐怕連她都做不到這一點。”夏夏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仰起頭將聲音壓得更低了,繼續道,“這個人除了是‘學者’,是不是還有其他的身份?”


    夕羽惠立刻點點頭,迴答夏夏說,這個人是“內調”的一員,並且是內調之中的一位要員,具體是什麽部門夕羽惠並不清楚,因為那個時候她接觸有關內調的事情還是很少,所以印象不深。因為當年他的失蹤,“內調”還專門派人在當地進行過地毯式的搜索,而且夕羽惠家族中的主要人員,也被“內調”挨個詢問過,這還是後來夕羽惠的爺爺告訴她的。


    其實我覺得夏夏問的這個問題有些多餘,夕羽惠以前都說過,他們整個家族都是為內調服務,她的這個叔叔,既然這麽有“本事”,肯定更是其中之一了。


    之後夏夏告訴夕羽惠,怪老頭身邊還有小辮子和嚓祁爾申這兩個人,由此看來,不論我們是在虵國、末戧、有熊、仙山、窮羿甚至是去萊州參加“觀燈”,她的這位叔叔,總是與我們形影不離。倘若一次或者兩次的相遇,還能解釋為巧合,這麽多次都遇到,這就不是什麽巧合了,怪老頭如果是為了得到“叁號密卷”,才這麽多次都與我們相遇,倒是能解釋的通。


    不過當時在神像之上,大家都看在眼裏,是怪老頭先得到了叁號密卷,並且他有機會直接拿著密切離開,可是他都沒有這麽做。這才有了之後在金手佛爺搶奪之時,他幾乎是將叁號密卷拱手讓給了我們。這一點太不正常了。怎麽想都解釋不通。


    夕羽惠一直在很專心的聽夏夏講,可是隨著夏夏的話,夕羽惠臉上的表情越來越複雜,看來她對發生的這些事情,同樣是難以理解。


    每個人做事都是有一定的目的性,夕羽惠的這位叔叔,肯定也是一樣,他絕對不可能沒有任何目的性的情況下,從我們在多地與小辮子等人相遇來看,他是十分渴望找到叁號密卷,之前不論是在虵國還是在其他地方,我們並沒有直接和他碰麵,在我看來,這一次他是覺得有十足的把握能找到叁號密卷,所以才親自前往,我相信當年夕羽惠的父親和他的叔叔,前往虵國的原因,同樣也是為了叁號密卷而去。就是如此費盡心思找到的叁號密卷,他居然輕而易舉地交給我們。如果他有目的,他的目的又會是什麽?


    “一個人努力了多年,曆盡千辛萬苦,終於得到了某樣東西,可是卻在得到它之後,主動的放棄了。如果這樣做,他會有什麽理由呢?”我自言自語的思考著。


    我說完之後,夏夏立馬開口說道,“還要再加上一個條件,就是這個人自己還不能確認,找到的這個東西,是不是他一直要找尋的物品,就把這件物品送給了其他人。當時老頭並沒有打開看盒子裏麵的東西,而是直接就把盒子裝進了背包裏,連同背包一並‘給’了金手佛爺。如果換成咱們自己,你們想一下,最起碼肯定要先看看盒子裏麵是什麽東西吧?這才是一個人的常規反應。而老頭的反應絕對屬於非常規了。”


    夕羽惠聽到夏夏這麽說之後,好像突然意識到了什麽,立刻又拿起了裝有叁號密卷的盒子,迅速地打開盒子,將那張破紙從盒子裏麵取了出來。然後她就那張那張紙,在哪反反複複地看著,也不知道夕羽惠在看什麽。見到夕羽惠如此認真的表情,我和夏夏也並沒有開口打擾。夏夏隨即撿起了茶幾上的那個小本子翻閱了起來。


    我湊到夏夏旁邊,夏夏隨手翻了幾頁,可是這幾頁紙上,並沒有什麽文字,連日語都沒有,有的隻是一些,圈圈點點組成的圖案,這些圖案與我們剛剛在那張破紙上看到的“圖案”,也就是風幹雞所說的所謂太昊時期的文字,倒是有幾分的相像。


    接連又翻了好幾頁,都是同樣的記載,就是那些圈圈點點組成的圖案,並沒喲任何的文字記載。看到這裏我們兩個人都有些失望。


    夕羽惠這時歎了一口氣,然後把“密卷”放迴到了盒子裏,並對我們說道,“你們恐怕都想錯了,這盒子並不是之前就放在那裏的,而是被他事後存放在哪,所以他才連看都不看,就直接把盒子給了你們。至於為什麽把盒子給你們,雖然主要原因我還是不清楚,但是有一點我比較明白,就是你們拿到了盒子也沒有,因為這盒子裏麵的密卷,隻是其中一半!”


    第三章 還有一半


    我和夏夏都不太明白夕羽惠說的是什麽意思,她說我們拿到的密卷,是整個密卷的一部分,這一點我雖然聽清楚了,可是如果我們拿到的隻是一半密卷,那麽密卷上顯示的內容應該也是一半才對,這樣夕羽惠和風幹雞就不可能從密卷中看出什麽“定理”之類的東西了。夕羽惠前半句話更是讓我感到莫名其妙,怪老頭自己把盒子放在那裏,有自己再把盒子從裏麵拿出來?他這不是有毛病啊?神像那麽高,而且四周又危機四伏,正常點的人都不會去做如此不正常的事情。再就是怪老頭是在我們隊伍的前麵,他根本不知道後麵還跟著我們,他又是怎麽料事如神一般,提前把密卷放在神像之上的呢?


    “小惠惠,我知道你思維敏捷,但是你說的時候,能不能給我們解釋一下,你沒去過窮羿國,所以你不了解裏麵的情況,在那種危險的情況下,你說的這些事情,基本上都是正常人不會去做的。”我對夕羽惠解釋道。


    我這邊剛說完,夏夏就很不屑地對我說道,“得了,得了,你也別裝蒜了。說的就像你去了一趟窮羿國之後,迴來比人家小惠更懂一樣。其實小惠說的有點道理,老頭在我們去之前到了那裏,我們也不知道他具體在什麽時間,就到了神像附近。如果叁號密卷本來就在他的手裏,那麽他完全有時間,將叁號密卷再放到一個其他的地方。從時間這個出發點來看,他具備這樣的時間。而且,我覺得小惠說的這些,也是唯一能合理的解釋為什麽他主動‘放棄’密卷的原因。至於他怎麽知道‘我們’在後麵,這個問題我就能迴答你,因為他隻是知道還有人也為了密卷而來,可是他並不知道一共有幾路人,或者是這些人到底會是誰。所以他隻需要把叁號密卷‘交給’其中一組人就可以了,密卷落在我們的手中,我覺得純屬巧合,如果你那個老同學,或者是叁號的人提前一步,你這個日本大叔叔,說不定就把密卷給他們了。”


    夏夏說完看向了夕羽惠,像是在征詢夕羽惠,剛剛她解釋的這些對不對。我見夕羽惠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很從容的點了點頭。


    “等等,他為什麽這麽做呢?有什麽目的呢?動機,他的動機你們覺得是什麽?居然會把千辛萬苦找到的叁號密卷拱手讓給別人,這完全沒有道理啊!”我馬上繼續問道。


    夕羽惠嘴角上揚,冷笑了一聲,淡淡地迴答道,“答案很簡答,因為他並不知道另外的半本密卷在什麽地方,他手中的線索有限,所以他想要找到另外的半本密卷,用一句俗話,就是‘放長線釣大魚。’他很肯定一件事,就是不論是你們或者其他人拿到了這半本密卷,都能帶著他找到另外的那半冊。剛剛夏夏已經說過了,這半本叁號密卷,不論是誰拿到,都無所謂。原因就是隻有半本叁號密卷,根本做不了什麽事情,或者說從這冊密卷裏,隻能看到一些籠統的東西,也不會得到什麽極為有價值的信息。”


    被夕羽惠這番解釋之後,忽然覺得好像事情確實是這麽一迴事兒,她把基本的問題全都梳理通了,不得不佩服夕羽惠的思考能力。除了夕羽惠解釋的這種說法之外,我也想不出來還有什麽正常的理由,能解釋怪老頭這種極為不正常的舉動了。


    細想一下,不論是在虵國、末戧、有熊等等地方,我們都與怪老頭的人碰過麵,如此看來,怪老頭最起碼應該知道的信息,和我們差不多才對,這樣才能總與我們在那些兔子不拉屎的地方碰麵。如果連怪老頭都不知道另外半本密卷在哪,我們更不可能知道了,怪老頭這次算是失了策。


    想到這裏,我不禁問夕羽惠,她是怎麽看出這裏的密卷,隻是半本呢?我之前細細的看過那張破紙,紙張雖然破了點,但是並沒有什麽撕裂的跡象,從表麵來看,完全看不出這是“半本”密卷。再說了,密卷裏麵的內容我們不知道,但是密卷的不可思議之處,我們算是見識過了,這種可謂是“神跡”的物品,要是有人,人為的將它分成兩半,那簡直是暴殄天物。


    夕羽惠抿了抿嘴,對我迴答道,“原因其實很簡單,我們拿到的這半冊密卷,是記錄有內容的半冊,應該還有半冊,是可以將這裏麵的內容正確解讀的‘鑰匙’。不然從這上麵看到的就僅僅是一些籠統的信息罷了,就是在家裏現在放置的那本《叁號密卷》一樣,隻有書我們看不到什麽,除非還要有麒麟玉和那隻盤子,我們才能將密卷之中的內容譯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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