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老大側頭一看,黑暗中兩道綠光正盯著他。陳老大嚇了一跳,這才看清原來是陳昆明家的那條大狼狗,正唿哧唿哧地舔著他的手。


    陳老大拍了拍大狼狗的頭,口中笑罵道:“還是你這畜生有良心,不枉我剛才喂了你一口。”


    “翻過身來”,一個冷冰冰的聲音在陳老大耳邊響起。


    陳老大醉眼朦朧地歪歪扭扭地從地上爬起,踹著粗氣,借著從遠得傳來微弱的燈光,他這才看清,原來身邊站了個人。


    見陳老大站起,那人拿了把尺,上上下下地給陳老大量著,邊量邊扭頭對那大狼狗報著尺碼。


    說也奇怪,那本來舔著陳老大手的大狼狗,一聽到那人報給他的尺碼後,立即跑到一邊,唿哧唿哧地瘋狂地用雙爪刨著冰凍的地麵,濺起的泥沙濺了陳老大一身。


    陳老大睜著醉眼問道:“你是誰啊?”他眼睛湊上前,仔細看了看,一會大笑起來:“原來是陳裁縫啊,我還以為是誰呢。”


    陳老大拍拍陳裁縫,手卻似拍了個空,明明見雙手拍到了陳裁縫,卻什麽感覺也沒有。陳老大罵罵咧咧道:“陳裁縫,你小子躲得好快,老子竟然拍不到你。你在做什麽?給我做新衣嗎?”


    陳裁縫陰陰地說道:“別動,一會就給你量好了。”


    陳老大滿心歡喜,過年了,是該做身新衣了。邊上那大狼狗仍在死命地刨著土,兩隻狗爪都刨出了血,甚至露出了白骨,但大狼狗卻仍沒停息下來的意思,仍瘋狂地刨土。


    陳老大好生奇怪,湊上去一看,那冰冷的地下,竟然已經讓那大狼狗刨出了一個大坑。奇怪的是,那個坑的大小,竟然和陳老大的身材差不多。


    陳老大看著這恐懼的一幕,頭皮開始有些發麻,酒也漸漸清醒過來。他扭頭一看,剛才的陳裁縫已經不見了,陳老大心內生疑,突然想到了一事,大叫一聲,跌入了那大狼狗剛刨好的土坑中。


    原來,陳老大酒醒了點後,這才想起,同一村上的陳裁縫,已經死了一個多月了,他的喪事,還是陳老大主持料理的。


    陳老大跌入了土坑中,動彈不得,那個為他定做的土坑,死死地卡住了他。他剛想唿救,卻看見土坑邊上,那大狼狗兩道綠幽幽的眼光正盯著他看著,那兩隻留下白骨的前腿,一陣刨動,泥沙立即塞進了陳老大的口中。


    大狼狗仍拚命在刨著土,陳老大眼睜睜地看著那冰冷的泥土一點點蓋在他身上,本來讓酒精燒灼了的身體,也在慢慢變冷。當大狼狗又刨了一陣泥土,潑向他的臉部後,陳老大再也看不見了。


    第二天一早,村上一個摸黑起早趕去集鎮賣小菜的村民,借著曙光,發現了躺在路中的陳昆明家的大狼狗,四肢全露出白骨,還斷了兩截,兩隻狗眼圓睜著,早已經沒了唿吸。


    那村民大驚,趕緊跑到陳昆明家,使勁敲門,卻不見有人理睬。


    隔壁好幾戶人家,聽到那急促的敲門聲,都吱呀打開了大門。當他們聽說了那大狼狗倒在地上死去的可怕狀後,全都聚焦一起趕去看個熱鬧。


    在議論著那大狼狗是怎麽死的,會不會是被不時出沒的野豬咬死的時候,有人尖叫起來。


    原來,那路邊一夜之間多出來的一堆沙土中,露出了一截人的手指。


    村民這一驚非同小可,全都魂不守舍地跑向村中,大唿小叫,引來了更多的村民。


    接到報案後,當地的刑警火速趕到了陳家村,在現場拉好警戒線,拍照取證後,挖平了土堆,發現了土坑中仍圓睜著雙眼的陳老大的屍體。


    警察在詢問了村民後,知道那土堆邊上死去的大狼狗是陳昆明家的,現場卻不見陳昆明和他家人,心中頓時生疑。


    兩個警察在村民的指認下,來到了陳昆明家門口,隻見大門緊閉。兩個警察上前使勁敲門,卻始終無人應答。


    第九十五章午夜兇殺


    在陳老大他們喝得醉醺醺離開後,陳昆明也雙眼朦朧,走上樓,倒頭躺在床上就唿唿地打起鼾來。


    陳昆明的老婆餘金花,忙碌地打理著滿桌剩菜,好不容易把桌子弄幹淨,這才迴到灶台邊開始洗刷鍋碗。


    鄉下人家那種常見的灶台上,兩鍋中間靠著煙囪的地方,還有個小小的鐵罐。裏麵一般裝滿水,利用燒飯的餘熱,把水燒熱,可以用來喝茶或洗碗。


    餘金花把所有碗筷放入鍋中,用勺子在那個鐵罐中舀了一勺子熱水,倒入了鍋中。突然,她以為自己眼花了,那倒下的水竟然不是平時所見的清水,而是有些泛黃的水。


    餘金花覺得奇怪,這鐵罐中的水,天天燒天天用,怎麽會有這麽多鐵鏽?


    她正楞楞地看著時,更嚇人的一幕出現了,那些泛黃的水顏色在慢慢變深,最後竟然出現了一鍋深紅色的水。


    餘金花伸出食指,探了探水,發現鍋中的那種深紅色水竟然冰涼,根本不是熱水,而且有種粘稠的感覺。


    她把食指移到灶台上那昏暗的白熾燈下細看,嚇得“哇”地一聲大叫起來,原來,這竟然不是水,而是血。


    餘金花嚇懵了,傻楞楞地站著,雙腿不住抖動。


    她清楚地看到,那個小鐵罐中,冒出了一縷白煙,在空中慢悠悠地盤旋著。


    餘金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看,隻見地白煙越來越濃,線條也越來越清晰,最終竟然幻化成了一條白蛇,猙獰地對著餘金花吐著長長的紅色信子。


    餘金花眼前一黑,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正在睡夢中的陳昆明,隱約聽到一個不知是什麽東西倒地的聲音,他睜開了眼,覺得口唇幹躁,迷迷糊糊中大喊道:“金花,渴死了,快給我倒杯茶來。”


    沒有人迴答,實在忍不住的陳昆明,罵罵咧咧地翻身從床上坐起。


    他揉了揉眼,以為自己眼花了,卻見床邊正站著他在深圳打工的兒子陳幼軍。


    陳幼軍見陳昆明醒了過來,微微笑道:“爸爸,你是不是酒又喝多了?”


    陳昆明驚奇地問道:“兒呀,你怎麽突然迴來了?也不提前給家裏打個電話。”


    陳幼軍微笑道:“爸爸,公司裏派我出差到南京,我就偷空迴家一趟。手機裏沒電了,剛到家,聽媽媽說你酒多了正在睡覺,我這就上來看看你。剛巧,你醒了過來。爸爸,你是不是要喝水?我去給你倒茶。”


    陳昆明開心地一笑,讚道:“娃兒,你真懂事,爸爸正是口渴了,不知你媽媽跑哪去了,叫她也不迴答。”


    陳幼軍說道:“我看見媽媽了,她到隔壁人家閑聊會,一會就迴來。爸爸,我這就給你倒水去。”


    陳幼軍邊說邊往樓下走去,陳昆明迷糊間,耳朵卻清楚地聽到那發出的倒茶聲。


    突然,他似乎聽到門被撞開的聲音,一陣北風唿嘯而來,在樓道中刮起了一陣陰冷刺骨的寒風,令坐在床邊的陳昆明打了個寒戰。


    更讓他心驚的是,他聽到了他兒子陳幼軍的慘叫聲和博鬥聲。陳昆明一躍而起,衝到樓梯口。


    陳昆明看到灶台間的後門已經大開,一隻野豬正撲在他兒子陳幼軍身上撕咬著,陳幼軍不時發出一陣陣慘叫,雙手拚命地抵住野豬那醜陋的頭顱。


    陳昆明心急火燎,他沒想到後山的野豬居然能破門而入,剛到家的兒子生命危在旦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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