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子心切的陳昆明大吼一聲,衝到樓下,抬腳就踢向野豬。可皮糙肉厚的野豬,卻似渾然不覺,根本不理睬陳昆明,仍對陳幼軍撕咬著。


    陳昆明一眼見到了他老婆餘金花放在灶台上的菜刀,上麵還帶著幾片魚鱗。陳昆明劈手抓起菜刀,對著野豬的頸部奮力砍了下去。


    一刀又一刀,陳昆明發瘋似的砍戮著野豬,一股股的鮮血從野豬的頸部象噴泉一樣冒了出來。


    慢慢地,野豬鬆開了撲在身下的陳幼軍,無力地悶哼一聲,側躺在地下,鮮血從頸部不斷地流淌在整個灶台間。


    陳昆明使勁地挪開野豬,一把抱起血淋淋的兒子哭叫起來。


    陳幼軍突然輕輕在父親陳昆明耳邊說道:“爸爸,我沒事了。”


    陳昆明趕緊鬆開兒子,仔細地察看他身上滿是血跡的地方,果然並沒一點傷痕,隻是野豬的鮮血濺在了他身上而已。


    陳昆明鬆了一大口氣,陳幼軍這時笑道:“爸爸,多虧你救了我。這次迴家,由於是趁出差的機會偷偷溜迴來的,馬上還得趕迴南京城裏,來不及給您老買什麽好東西。”


    陳幼軍伸手從懷裏掏出一條長長的白圍巾,遞給父親道:“爸爸,這是我買給您的圍巾。冬天風大,你圍著它,就不會吹進風而受涼了。”


    陳昆明不禁連誇兒子的孝順,他喜滋滋地把圍巾接過,繞在脖子上。


    正在陳昆明端祥著圍在胸前的圍巾時,陳幼軍遞過了一隻裝滿水的碗說道:“爸爸,茶給你倒好了,已經不燙了,你趁熱喝下去吧。”


    陳昆明本來就口幹舌躁,又經過剛才的博鬥,早已經口渴得嗓子眼冒煙,接過陳幼軍遞給他的一碗開水,一飲而盡。


    剛放下碗,陳昆明看到雪白的圍巾上濺了幾滴鮮血,他懊惱地說道:“哪來的血跡啊?多好的一條圍巾,真是可惜了。”


    陳幼軍微笑著道:“爸爸,血是從你嘴上滴下來的。”


    陳昆明疑惑地一擦嘴,果然發現雙手沾滿了鮮血。陳昆明大驚,問陳幼軍道:“兒啊,是不是剛才殺野豬時爸爸受傷了?怎麽沒感覺得到傷口疼痛哪?”


    陳幼軍依然含笑說道:“爸爸,不是你受的傷,因為你剛才喝下去的就是一碗鮮血呀!”


    陳昆明“啊”地一聲驚叫,他驚恐地盯著陳幼軍道:“什麽,你給我喝的是血?你為什麽要這樣做?你媽媽人呢?”


    陳幼軍仍是微微笑道:“爸爸,你害怕了?你就沒想想我為什麽會這個時候到家?”


    陳昆明一臉茫然,他疑惑地說道:“你不是我兒子嗎?那你到底是誰?”


    陳幼軍這時仍是微笑說道:“你不是已經明白了嗎?我確實不是你兒子,是你酒多了,看花眼了吧?對了,忘了告訴你,你在深圳打工的兒子陳幼軍,半個小時前剛遭遇車禍身亡了。今天的魚鮮美嗎?祝賀你們一家人前去陰司地府裏相聚。”


    陳昆明臉色慘白,眼前這個似乎是他兒子的人,居然說出了魚的事,讓他不禁想到了下午那個自稱是道士的人說過的話。


    陳昆明有氣無力地問道:“你說我兒子剛剛死了?不可能,這不是真的,一切都是一個夢。”


    眼前那個象極他兒子陳幼軍的‘人’,在慢慢地變得模糊起來,似乎快要消失的樣子。


    陳昆明不知是問自己還是問那個‘人’:“我老婆金花在哪?”


    那個人猙笑起來:“陳昆明,你不敬鬼神,破壞風水,該受此罰。你看看你腳下被你殺死的野豬吧!哈哈哈!”


    剛說完,那個‘人’消失得無影無蹤,隻留下那一串恐怖的笑聲,越飄越遠,直至完全消失。


    陳昆明心中恐懼,不敢向地下看,但似乎有種無形的力量在逼著他低頭。


    終於,他的頭垂了下來,雙眼死死地盯住地上那頭野豬,似乎並沒什麽異樣。


    陳昆明鬆了一口氣,懷疑這隻是一場惡夢。他揉了揉雙眼,卻愕然發現,地下真的淌滿了已經發黑的血跡。


    更讓他嚇得魂飛魄散的是,地下躺著的那頭野豬,根本不是野豬,而正是他的老婆餘金花。


    隻見餘金花的頸部血肉模糊,圓睜著兩眼,死死地盯著陳昆明,那把殺魚的菜刀,還嵌入在餘金花的脖子中,幾片魚鱗在燈光下閃閃發著冷冷的光芒。


    陳昆明發出了淒慘而恐懼的一聲長叫,剛想邁開沉重的雙腿跑向門外,卻覺突然間脖子一緊,雙腳脫離了地麵。


    ”


    第九十六章荒墳蛇穴


    在村主任的協助下,刑警破門而入。眼前的一幕,讓所有人都驚呆了。


    隻見堂屋正中,陳昆明直挺挺地吊在半空中,一條沾著血汙的白布從樓板上預留的一個掛物用的鐵鉤中穿過,挽在陳昆明的脖頸上。


    陳昆明伸長著舌頭,眼睛睜得大大的,眼珠子似乎要爆出來似的,看得在場的每個人,都感覺他在盯著自己,全都背心裏滲出了冷汗。


    聞訊而來的其他警察,圍住了陳昆明的屋子,不讓任何人進出。不多時,又在灶台處發現了餘金花的屍體,當屍體抬出來時,村民們都倒抽了一口涼氣,小孩子都嚇處‘哇、哇’哭喊起來。


    餘金花的屍體因失血過多而縮成一團,整個身體佝僂著,頭卻似麵條一般耷拉在一邊,隨著擔架的晃動而晃動。脖頸上插著一把雪亮的菜刀,菜刀上,還殘留著幾片魚鱗。整個頸部血肉模糊,也不知被砍了多少刀。


    刑警經過現場堪察和死者傷口及兇器上的指紋判斷,餘金花為陳昆明所殺,陳昆明可能是酒後殺人,在酒醒後,畏罪上吊自殺身亡。


    但這並不能解釋陳老大的死因,刑警在提取了相關物證後,隻能暫時立案準備偵破撤離了現場。


    在刑警帶著三具屍體還有那條大狼狗的屍體離開後,村民們議論紛紛,不知道是誰先說起了那菜刀上的魚鱗,大夥一下子全想起了昨天下午開棺時那個道士所說的話。


    村民們都後悔當初沒聽那道士之說,突然有人大叫道:“不好,昨天夜裏還有三個人在陳昆明家裏吃過晚飯,不知他們有沒有出事?”


    正在眾人議論紛紛時,一個人從村中走來,大家看見齊聲歡唿。原來,他叫陳三才,也參與了昨天的開棺。但見他睡眼惺忪,哈欠連天,似乎還沒睡醒的樣子。


    陳三才一見眾人的反應,不驚奇怪道:“你們這麽多人圍在這裏幹什麽?看到我又大唿小叫,見鬼了?”


    村主任忙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陳三才頓時睡意全消,嚇得臉色發白。見到陳三才不住地發抖,村主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三才,沒什麽事,你不是好好的麽?”


    陳三才哆嗦著說道:“昨天晚上的酒多了,我都不知道是怎麽迴到家的。睡到現在才醒,剛走出家門,就見你們這麽多人在。現在發生了這麽可怕的事,昨天我也幫著開棺了,會不會輪到我啊?我可不想死啊?”


    陳三才嚎啕大哭,眾人也勸慰不住,都給他哭得心裏發磣。


    這時,村口開來一輛越野車,隨著車上兩個人走下,大家又一陣驚唿:“昨天那個道士!”


    來人正是李冰和張遠山,他們接到陳旭東的電話後,便收拾了一下東西,立即驅車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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