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走走,小點聲,別打擾到他們睡覺,我們去買點菜。”梁霞說。


    “你不說話沒聲音。”方南把聲音壓得更加低沉。


    兩人躡手躡腳地走出了別墅後,開始四顧。


    院外燈光亮麗,花草叢香,靜謐幽寧。


    溫差也大,熱風撲麵而來,侵襲著夫婦二人的肉體。


    “有錢人住的地方真是舒服,空調都是二十四小時開著的。”


    “這一間別墅,少說也要一百萬了吧?”梁霞感慨萬千,聲音韓嬋。


    “內裏的裝修一百萬估計都不夠。”


    方南自己是搞裝修的,對內飾裝修門道略通,他甩了甩頭:“這會兒都六點半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買到菜。”


    “再說這裏怎麽下去啊,我們快去門口等公交吧。”


    “走走走。”梁霞則催促起來。


    越往外走,兩人的行蹤越是拘謹,特別是看著如同電視裏麵的雅致步道,兩人顯得有些鬼鬼祟祟。


    不過保安亭裏的人看著兩人是從別墅區內走出來的,也就沒搭理。


    兩人出了門後,再往療養院臨床區方向看了看,此刻依舊人群圍攏,嘈雜一片,但有衛兵和警察維持著秩序,算是忙中有靜。


    兩人等了十幾分鍾,依舊沒有等到公交,路上車都沒有一輛,這讓兩人略有些著急,便尋思著迴頭去問問保安亭裏的保安。


    方南敲了敲窗戶,略拉扯了一下自己的短袖襯衣,努力擠出笑臉問:“大兄弟,這裏要坐哪一路公交車下山啊?”


    “我們打算下去買點菜,我兒子他們還沒吃晚飯的。”


    “哦,我兒子也現在也在這裏工作。”方南這麽強調了一下。


    保安亭值班的是兩人,本來是坐著玩手機,聽到這還趕緊拘謹起來,打開了窗戶門:“請問您是?”


    另外一人說:“今天我們這裏公交不跑。”


    療養院的路已經被封禁,這會兒依舊偶有重症患者轉入,而且還有一些患者轉出,再加上還有死亡患者的家屬過來取屍體,所以便臨時封禁。


    “我兒子叫方子業。”


    “大兄弟,來,抽支煙。”方南努力地擠出笑容。


    方南話畢,裏麵兩個人趕緊站了起來,快步從保安亭內繞出。


    龍金華趕緊問:“叔叔,請問您叫什麽啊?”


    “我叫方南,也是我們恩市本地人,我過來看我兒子,他不是受傷了嘛,這會兒還補覺呢。”


    “這是我老婆,我尋思著去買點菜,等會兒他醒了還有一口熱乎的飯菜吃。”方南簡短說完,繼續將自己的煙散出去,微微躬身。


    龍金華以及他的同事把腰彎得更低,雙手接過煙後忙扶起了方南,說:“叔叔,叔叔,您別著急啊。”


    “您是要買菜是吧?”


    “這個點,我們這裏沒有公交,我們這裏有肉菜供應,您看看您想吃點什麽,我讓人把菜送過來。”


    “就送到方教授的院子裏來,不用您辛苦來迴跑。”龍金華這會兒非常篤定地道。


    如今轉來轉去的患者沒那麽多了,後勤部的人也無需去采購其他的器械和藥品,負責食堂的後勤人員如果聽說方子業教授需要菜,就算食堂裏沒有,他們都能想辦法搞來。


    “那不用,太麻煩了,大兄弟,您隻要告訴我怎麽去菜市場就可以。”方南和梁霞還是比較樸實的。


    “這個點沒有車下山,上山的路都被封禁了,您要不說一下需要什麽菜唄?”龍金華繼續問。


    平日裏,如果教授要自己在家裏做飯菜的話,都可以直接去食堂裏把需要的菜拿迴來。


    現在自然也可以的。


    方子業在療養院內創造的“奇跡”,在現場受傷的事情,療養院從上到下都知道的。


    “就隻要半斤豬肉,隨便再要點素菜,白菜啊,蘿卜都可以,您看要多少錢呢?”方南以為療養院裏,自己有渠道,要掙這個錢。


    “不用錢,叔叔,我馬上安排人給您送過來……”龍金華記住後,迴道。


    ……


    “你說?真的有人送菜過來?都這個點了。”方南和梁霞在院子裏坐著聊天,梁霞的語氣將信將疑!


    “我也不知道啊…小葉隻是說這裏包吃包住,沒說過還可以包送菜。”


    “如果真的送的話,估計也是要點錢的,等會兒你別嫌貴,小葉和聽竹肚子都餓了……”


    “我是這種人嘛。”梁霞嘀咕,隻是眉頭輕皺。


    大概七點四十左右,梁霞和方南就看到了三四個人從外走進,但好像除了有人提著籮筐之外,還有人穿著白色的廚師服,還提著一個箱子近來。


    到了別墅院子門口後,領隊的人擠出了笑臉:“這裏是方教授的家吧?我們是來給方教授做晚飯的……”


    方南和梁霞二人聞言略石化。


    好說歹說,反應過來後,兩人隻收下了菜,然後趕緊往屋子裏鑽了去,關上門口,兩口子的表情僵硬,滿臉的忐忑不安……


    方子業再醒來時已經是晚上的十一點左右,睡意惺忪的方子業下意識看向身側,沒發現洛聽竹。


    隱約間,方子業才記起自己的父母來了,洛聽竹去了次臥……


    方子業緊了緊雙目,隻覺得雙側太陽穴處發脹,偶有針刺一般的跳痛抽搐直奔大腦皮層,根本無處可逃。


    方子業四指撐開,用雙手的拇指按壓太陽穴後,才覺舒坦不少。


    掀開被子起床,室內的溫度適宜,隔絕了六月末的焦躁。


    方子業推開臥室門時,發現洛聽竹與自己的父母二人正圍著餐桌聊著些什麽。


    餐桌上,圓羅著五個菜盤,葷素交織。


    “小葉。你起了。”方南的耳朵比較尖,第一時間就聽到了方子業的推門聲。


    洛聽竹聞聲站了起來,喊了一聲師兄,並未來得及動作,梁霞就已經匆匆起身跑向方子業方向。


    靠近後抓住了方子業的右手仔細打量,低著頭細聲問道:“還疼嗎小葉?”


    她的聲音輕柔,眼神拉絲,微胖的身子比方子業足足矮了一個頭,需要仰視方子業。


    親人永遠關注的是你的身體,飽餓肥瘦而不是江湖地位。


    “早就不疼了,媽。”


    “我先去刷個牙,我們趕緊吃飯。您先去盛飯。”方子業說。


    “好,我去盛飯。”梁霞聽到方子業說要吃飯,趕緊滅了一切心頭話。


    民以食為天,孩子餓了要吃飯,其他一切問題都可以往後推延……


    右利手的人在右手受傷後,就會覺得格外不方便,因右手不能握拳,方子業隻好用左手拿牙刷,右手的拇指和食指端起水杯刷牙。


    膈應著對付完後,方子業又單手搓了一把臉。


    吃飯的時候,方子業也覺得不太暢快。


    右手用不了筷子,左手全然沒有右手用筷子那麽熟練,索性就改成了勺子。


    梁霞和方南一直都沒動筷子,隻是催著方子業和洛聽竹二人多吃,一定要吃飽。


    大概吃了七八分飽後,方子業就停下了。


    這個時候不適合吃太飽,但方子業這慢吞吞的吃飯速度,顯然是最後一個放下筷子的。


    “你真吃好了?吃飯不著急的。”基本上無心吃飯的梁霞隻是對付了幾口,細聲說。


    方子業猛猛點頭:“媽,我真吃飽了。”


    “我去洗碗了,阿姨。”洛聽竹主動上來撿碗。


    “我去,我去。”方南立刻眼疾手快地把洛聽竹攔了。


    “小洛你也辛苦了很久,這種小事就讓我來吧,你也好好休息一下。”


    方南顯然也是把洛聽竹當成了自己人來心疼的,端起盤子就往廚房擠了去。


    梁霞趕緊道:“聽竹,你也休息一下,你也累了,阿姨看著也心疼的……”


    洛聽竹聽完,也就不糾結了,搖了搖頭;“其實我還好,我一直都是在療養院輪替接診。”


    “工作量並不是很大。”


    方子業說:“你比我更早加入急救,你要不要再去休息一下?我和我媽聊會兒天。”


    洛聽竹略遲疑,梁霞直接將方子業的建議斷掉:“聽竹,你也留下來,我們一起說說話,說完我和你叔還得迴去。”


    “我們兩個早上就來了,家裏的豬和雞鴨都沒人管。”


    “這麽晚了,媽,你就明天早上迴吧!”


    “我讓人開車送你們迴。一個晚上肯定餓不壞它們。”方子業的聲音篤定。


    “也行……”


    “小葉,你老實說一說,你來的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


    方子業便耐心解釋,與洛聽竹配合著打了七八套夫妻拳後,才說道:“媽,這一次並不是我在這裏工作才需要去現場。”


    “隻是我是一個醫生,所以我必須要去現場。”


    “就算我聽您的建議,去了巴縣人民醫院,結果還是一樣的!~”


    “事發突然,現場需要人,不僅是巴縣人民醫院的人得過來支援,就連一些鎮裏麵的鄉鎮衛生院的醫生,都有被調去現場的。”


    “如果你不信的話,你可以去打聽打聽。”


    “和我工作的地方真沒關係,隻要是這裏發生了類似的事情,就得有人去現場參與急救。”


    “而且,隻要我當醫生,不管在哪裏,都有可能會發生類似的事情,隻要發生了,就必須要有人去現場的呀。”


    “除非醫生都不當了。”


    “瞎說。”梁霞揮了揮手,表示認可了方子業的‘解釋’。


    是啊,不管在哪裏當醫生,隻要發生了類似的事情,就有人必須要往現場去,不是方子業,就是張子業,李子業,逃不掉的。


    “媽,我們醫護人員在現場其實已經被保護得非常非常好了,那都是在安全線外的好幾十米,這一次隻是意外,而且是沒有辦法提前預料的意外。”


    “也不止我一個人受傷,也不止我一個醫生受傷。”


    “受傷更重的,還是那些警察和消防,特別是在一線的消防,他們才最危險!~”


    “我們鎮肯定也有醫生來了現場!~”


    “你說說,你讓我去縣裏麵工作,那就沒這種事兒了啊?”方子業說。


    以梁霞在鎮裏麵的消息靈通程度,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她之所以擔心著急,是因為方子業受了傷。


    “聽竹?真是這樣?”梁霞仿佛有點不信方子業。


    洛聽竹點了點頭:“阿姨,是這樣的,我們療養院去現場的人其實還不算多。”


    “那為什麽就你去了呢?就你能嗎?”梁霞又再次開始批評起來。


    方子業聽到這裏,便找迴了自己的節奏;“媽,臨場抗命,那就不是受傷的問題了,那得改行,你兒子我得餓死。”


    “你想嘛,如果我現在不當醫生,我還能幹嘛去啊?”


    “去跟著我爸學做門窗,也還可以,我現在打螺絲也挺厲害,等會兒我問問我爸…”


    “哎唷,輕點。”方子業發現自己的耳朵被提了一下,趕緊停止了開玩笑。


    一直到十二點多,一家人才結束了問答聊天。


    而後梁霞碰了碰方南,再對洛聽竹方向使了使眼色,方南立刻不再木訥,問道:“聽竹,叔叔其實知道今天不是說事的時候。”


    “不過,我們是方子業的父母,家裏畢竟生的是一個兒子,不是閨女。”


    “自古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婚姻求娶,我們家是求親的那一方,我和你阿姨也知道你和子業感情也挺好!”


    “我和你阿姨的意思呢,就還是想在你們訂婚之前,與你的父母見上一麵,細細地說一下你們的婚事。”


    “也是我們的誠意,更是我們對你父母的尊重。”


    “古話來說,求娶求娶嘛,男方一定程度上,還是要有些誠意的,雙方的父母不見上一麵,著實有些太孟浪了……”方南的聲音比較誠懇。


    洛聽竹聞言沉默,臉色逐漸變得不自然。


    方子業見狀便趕緊道:“爸,媽,這件事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了嘛,你們就別再繼續問了。”


    “聽竹她自己可以做主的。”


    自己的父母總是說要見洛聽竹的父母,這不是難為人麽?現在的洛聽竹怎麽可能將自己的父母搖來齊聚?


    “這不是你所想的那麽簡單的事情。”方南橫了方子業一眼,語氣端重。


    方子業知道自己的父母都是比較古板的人,就覺得求娶兒媳時,必須要對方的父母同意,而且還要見上一麵,三聘六禮。


    就算錢不多,但該走的程序還是要走,這是他們兩個的固執。


    洛聽竹依舊不迴話,隻是略低頭,方子業便牽了牽洛聽竹的手,低聲道:“你先迴去休息吧,我和我爸媽好好談一談。”


    “好。”洛聽竹應聲走了,她相信方子業。


    洛聽竹走後,方子業才道:“爸,我不是給你說了好幾次洛聽竹家裏的情況麽?你們怎麽還這麽說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以來,天經地義!”方南道。


    他的表情嚴肅:“你要娶人家,連別人的父母都不通知,兩方的家長都不見個麵,這算什麽啊?”


    “國外的人都不結婚了是吧?現在是新時代,那自由戀愛的人沒有中間的媒妁就不能辦婚禮,屬於不合法夫妻是吧?”方子業的聲調略高。


    “爸媽,我很尊重你們的想法,但是我們也要根據事實來說話。”


    “現在是聽竹她不想讓她父母摻和她的婚事,她做不到!”


    梁霞道:“這有什麽做不到的,她父母隻是離婚了,又不是。也可以趕過來啊?”


    梁霞和方南都是農村人,他們見過很多,女方孩子自己願意但父母不同意婚事的事情,最後鬧黃了的多了去。


    甚至還有扯皮的。


    像洛聽竹這種,婚姻大事都不報備給父母的,更是結親大忌。


    “是聽竹暫時不能麵對她的父母,你們可不可以不逼她呢?”方子業繼續反問。


    方南和梁霞哪裏都好,就是自己的思維太僵化。


    大部分的事情都可以方子業做主,但到了方子業的婚事上,他們自己先較真了。


    “自己的父母,有什麽不能麵對的?”


    “又沒害她吃人的。”梁霞道。


    “訂婚認親,本來就是這麽檔子事,小葉,我已經給你說了很多次了,婚姻大事,要父母做主,要雙方的家長一起談,這是兩家人的事情,不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


    “結親也不是你和洛聽竹兩個人戀愛結婚的事情。”


    “我們鎮裏麵就有一個,女方的父親沒到場,說是說提前打電話了,結果在結婚的時候,女方的父親就不同意了,直接把結親的人趕了迴去。”


    “還不就是彩禮錢沒談攏?”梁霞繼續訓教。


    方子業認可梁霞的顧慮,也知道梁霞所說的事情是事實。但聲調依舊提高:“是不是給了錢,就算養了啊?”


    “他們小時候離婚了,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把孩子往家裏一丟,給點錢,從沒有陪伴,你讓她怎麽把自己的這種父母當作普通人的父母?”


    方南聲音板正:“那不然呢?我們農村不就是這樣麽?掙錢本來就不容易。”


    “有多少人不都是把孩子丟在家裏,外出打工的。都是生活所迫!~”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強不聽勸呢?”


    這可能就是父母與孩子之間的思維鴻溝,很難達成統一。


    其實方子業知道方南的顧忌,就是怕洛聽竹的父母不知情,女兒嫁出去了,然後他們來婚禮現場鬧,那老方家就太沒麵子了。


    也不是單純麵子的問題,而是懂不懂禮節的問題。


    在他們看來,洛聽竹的父母有“養育之恩”,就說得上洛聽竹的終身大事!


    至於方子業所說的,不能麵對,不好麵對?


    那是洛聽竹的父母你都沒辦法麵對,你這良心都去了哪裏?


    “行行行,爸,媽,你們別說了。”


    “我的事情也不用你們管,就這麽拖著吧,拖一天是一天,拖一年是一年。拖一輩子是一輩子好吧?”方子業見解釋不通,就不打算說了。


    “你這孩子什麽脾氣,你要去做聽竹的工作啊。”方南道。


    “牛不喝水強按頭?”


    “你們也不是聽竹,就不要替她做主了。”


    “我可以聽你們的,但是這種事情,真不是靠勸的。”


    “至少,以我的認知,我並不覺得洛聽竹這麽做有什麽錯!~”


    “就按照你們所說的,有些人把孩子放在家裏出去打工,那是沒辦法。”


    “你們兩個為什麽不出去打工呢?要一直陪著我呢?那是因為你們在鎮裏麵就勉強可以養家糊口,所以你們願意為了我陪在我身邊。”


    “你們是我的父母,所以你們會對我很好。”


    “聽竹的父母,比你們有錢得多,他們分開並非是生活所迫,他們兩個現在也很幸福,有了自己的家庭,但聽竹自己一直以來就沒有父母陪伴……”


    “這最多就隻是養,沒有育。”


    “你們勸我的我也可以選擇不去做,對不對?我們要講道理嘛……”


    “如果給了錢就算養的話,那有錢人養個孩子未免太容易了些。”方子業擲地有聲地道。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洛聽竹這並不是善良不善良的事兒。


    也談不上孝順不孝順。


    父母的養育之恩,也不僅僅就隻是養。


    洛聽竹的婚事,她唯一想告訴的人其實就隻有她的奶奶。但她奶奶去世了。


    “小葉,這個事真不能按照你們所說的搞!~你要聽勸啊?”方南說。


    方子業道:“爸,媽,我今天就好好地說一下你們兩個吧,你們不就是怕聽竹的父母來鬧嘛。”


    “不就是怕丟人嘛,不就是怕別人覺得你們不懂禮數嘛?是不是?”


    “你們怕自己丟人,就要我去強扭別人的意願,這是正經事兒嘛?”


    “那你說說,除了這個顧忌,你們還怕什麽?”方子業直接戳破了父母二人的表層遮羞布。


    方南和梁霞兩人都有些局促不安。


    這的確就是他們擔心的。


    在老家,丟人的事情還不算大啊?被別人貼上不懂事的標簽,不給自己孩子的婚禮負責,這事兒可真不小。


    方子業道:“首先,我和聽竹都明確表過態了,這件事,她可以自己做主,她爸媽也沒有意見。”


    “你們是我的爸媽,就不要替別人做主了。”


    “你們不還怕在結婚的時候,別人問你們親家去哪裏了麽?你們給我們辦的婚禮不夠風光麽?”


    “哪裏有那麽多事兒啊?婚禮實際上就是給別人看的,你辦得再風光,再有麵子,也不過就是別人口中說道幾句而已。”


    “自己又能得多少實惠?”


    “就為了麵子問題,必須要吹毛求疵嘛?”


    “那我提個過分要求,我這次婚禮我打算花五千萬來辦,這不也是無理要求麽?”


    “再說了,我們家就是個普通家庭,沒有那麽多麵子負擔!~好不好,媽,爸。”方子業語重心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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