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任宇翔在賓夕法尼亞大學(上);同彼得·賴夫和金博爾在波士頓(下)


    物理學


    馬斯克在女王大學感到很無聊。學校很美,但在學術上對他沒有挑戰性。所以當他有同學轉學到賓夕法尼亞大學時,他想看看自己是不是也可以這樣做。


    不過學費是個問題。父親沒有提供任何支持,母親則要做三份工作來維持生計。好在賓夕法尼亞大學為他提供了14 000美元的獎學金和一攬子學生貸款,所以他在1992年成功地轉到那裏開始讀大三。


    馬斯克決定主修物理學,因為和父親一樣,他也對工程問題感興趣。他認為作為工程師,核心就是要通過鑽研物理學最基本的原理來解決一切問題。他還決定讀一個商科的雙學位。“我擔心如果我不學習商科,我就得給那些學了商科的人打工,”他說,“我的目標是憑借我對物理學的直覺來設計產品,而不是為一個有商科背景的老板工作。”


    盡管馬斯克既不懂政治也不善於交際,但他還是參加了學生會競選。他的競選口號之一就是鄙視那些為了給簡曆添上一筆才來競選的學生,其競選綱領的最後承諾是“如果有朝一日學生會這個崗位信息出現在我的簡曆上,我就在公共場合倒立,把50份簡曆吞進肚子裏”。所幸他輸了,他也就不用當什麽學生官僚,本來他的性格也不適合這類職務。不過他自在地融入了極客圈子,這些人喜歡開聰明的玩笑,拿科學的力量作梗,玩《龍與地下城》,沉迷於電子遊戲,熱愛編程。


    在這群人裏,他最親密的朋友是任宇翔。在來到賓夕法尼亞大學之前,任宇翔曾代表中國隊贏得第22屆國際物理奧林匹克競賽金牌。馬斯克說:“任是唯一在物理學方麵比我還強的人。”他們成了物理實驗室裏的搭檔,一起做過一些實驗,比如兩個金屬球懸掛在細線上,測量它們之間的引力。他們還研究了各種材料在極端溫度下的變化。在一組實驗結束時,馬斯克從鉛筆的末端取下橡皮,把它扔進超低溫液體罐中,然後把橡皮砸在地上。他對了解並觀察各種材料和合金在不同溫度下的特性產生了興趣。


    任宇翔迴憶說,馬斯克關注的三個領域後來塑造了他的職業生涯。無論是校準引力數值還是分析材料在極端溫度下的特性,他們都會討論物理定律如何應用於製造火箭。“他一直念叨要做一枚可以飛去火星的火箭,”任宇翔迴憶說,“當然,我沒有太放在心上,因為我覺得這隻是個幻想。”


    馬斯克還十分關注電動車。有時候,他和任宇翔會從餐車上端走午飯,坐在校園的草坪上吃,馬斯克會翻閱關於電池的學術論文。加州當時剛剛通過一項規定——2003年10%的車輛必須是電動車。馬斯克說:“我想實現這一目標。”


    馬斯克還漸漸開始相信,1994年剛剛起步的太陽能是實現可持續能源願景的最佳途徑。他畢業論文的題目是“打造太陽能社會的重要性”(the importance of being sr)。觸動他的不僅是氣候變化的風險,還有化石燃料儲量的減少。他寫道:“人類社會很快就將別無選擇,隻能專注於可再生能源。”論文的最後一頁展示了一個“未來的發電站”,其中包括一顆帶有鏡子的衛星,它能將陽光集中到太陽能電池板上,並通過微波束將產生的電力送迴地球。教授給了他98分的高分,說這篇論文“非常有趣,寫得很好,除了最後一張圖太突兀,有點兒莫名其妙”。


    派對動物


    在馬斯克的一生中,為了遏製他內心的那股衝動(忍不住想跟親近的人在情感上發生戲劇性衝突),他找到了三種替代方式來宣泄感情。第一種是他與女王大學的納瓦德·法魯克共同采用的方法:在打造帝國的策略遊戲(比如《文明》和《低模之戰》)中流連忘返。任宇翔揭示了馬斯克的第二種方式:沉浸在《銀河係搭車客指南》提出的“生命、宇宙和萬物”這些大問題中,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大百科。


    在賓夕法尼亞大學,馬斯克還發展出了第三種方式——嚐試舉辦派對。這讓他卸下了從小背負的那一身孤獨的外殼。助他一臂之力的是來自曼哈頓的意大利裔美國人阿德奧·雷西,他是一個天性愛玩的社交達人,喜歡出入夜總會。雷西是個高個子,頭很大,笑口常開,個性鮮明。雷西這個人比較“非主流”,他創辦了一份環境題材的報紙——《綠色時報》(green times),他想用這份報紙作為畢業論文,還要開設自己的專業並將其命名為“革命”。


    和馬斯克一樣,雷西是一名轉校生,所以他們被安排在新生宿舍,那裏規定晚上10點後禁止聚會、謝絕訪客。但他倆都不喜歡遵守規定,所以他們在西費城一個破落的地方租了一棟房子。


    雷西想出了一個計劃,每月舉辦大型派對。他們把窗戶遮起來,用黑光燈和磷光海報來裝飾房間。有一次,馬斯克發現他的辦公桌被塗上了夜光漆,還被雷西釘在了牆上——他說這是一個藝術裝置。馬斯克把它拆下來,宣布說:不,這是一張桌子。在垃圾場,他們找到了一個金屬的馬頭雕塑,在裏麵塞了一顆紅色燈泡,馬眼直冒紅光。房屋一層有一支樂隊,二層有一個dj,桌子上擺放啤酒和果凍酒,有人在門口收取每人5美元的入場費。派對有時候能吸引500名客人,這樣一個月的房租都不用愁了。


    梅耶來訪時都驚呆了。“我收拾出來八袋垃圾,把這地方裏裏外外打掃了一遍,我以為他們會很感激,”她說,“但他們甚至都沒注意到。”在當晚的派對上,他們讓梅耶把守住靠近前門的埃隆的臥室,檢查客人的隨身物品,看好門票錢。她手裏攥著一把剪刀,認為這樣就可以對付想偷錢箱子的人。她把埃隆的床墊移到了一麵外牆旁邊。“整個房子都在搖晃,音樂震耳欲聾,我都怕天花板塌下來,所以我想站在角落裏應該會更安全。”


    雖然馬斯克喜歡派對的氛圍,但他從未完全沉浸其中。“那時候我還很清醒,”他說,“阿德奧喝得不省人事。我哐哐敲著他的門說:‘老兄,你得精神起來,管管場子啊。’結果最後我成了看場子的人。”


    雷西後來感歎道,馬斯克看上去並沒有全情投入。“他喜歡被派對包圍的感覺,但不是盡情陶醉其中。他唯一沉醉其中的就是電子遊戲。”盡管馬斯克參加了每一次派對,但雷西明白,馬斯克從根本上說是沒有融入其中的,他就像一個來自外星球的觀察者,試圖學習人類的社交行為。雷西說:“我希望埃隆能搞明白,怎麽才能讓自己更開心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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