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怎麽不知道林肆北這麽貪吃?


    我開始心疼他了。


    口腹之欲是人生的一大樂事兒啊,如今他吃不了了,那得多鬱悶啊。


    “你乖哈!”我捧著他的臉,“咱們待在這裏好好養魂,等過一段時間,我肯定會想辦法救你的,到時候你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我也不知道林肆北聽沒聽懂。


    他沒事兒就喜歡往我的身上蹭,那種依賴勁兒,還真是讓人無可奈何。


    說是養魂,至於怎麽養魂


    照焉姑娘的話來講:要用愛來滋養他!


    嗬嗬


    啥意思。


    不懂。


    畢竟要長久地待著這裏,我盡量將這個地方弄出了一個家的模樣,將生活所需要的東西一件一件地碼好,將床鋪的整整齊齊的,另外還弄出了一個小廚房。


    至於我一個人吃飯


    我吃飯的時候,林肆北就湊到我的跟前兒,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我的嘴看,喉嚨還動了一下又一下。


    有這麽饞嗎


    我夾起一筷子青菜送到嘴裏,看著他,細細嚼咽。


    林肆北也隨著我的動作吞咽了一下喉嚨。


    我沒忍住,眼睛都笑彎了,將筷子伸過去,抵著他的薄削的唇,“張嘴嚐嚐味道。”


    林肆北看著我,含住了筷子,然後緩緩地攥住了我的手腕,鬆開嘴,一個傾身過來,伸出舌頭在我的唇上舔了一下。


    我一時驚愕,嘴唇微微張開。


    卻被林肆北攥了空子。


    等他嚐夠了,我被口水嗆的咳嗽了一聲,臉都嗆紅了。


    還真是


    要命!


    他英挺的鼻子蹭我的脖子,像是饜足了。


    我正要推開他,林肆北卻盯上了那顆被吐在地上的葡萄。


    我問他:“這麽想要啊?”


    他點了點頭。


    焉姑娘有些不放心我帶他出去,將我們送出了老遠,最終又給了我幾顆傳遞消息的圓頭煙花才罷休。


    我無奈地笑笑。


    就隻是出去逛逛,順便買幾顆葡萄而已。


    林肆北長相冷峻,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平常人一般也不會看出他能有什麽不正常的。


    有些姑娘甚至會掩嘴偷笑地盯著他看。


    霖城算不上繁榮,但該有的東西還是有的。


    我走到路旁的一個小販前蹲下。


    本來是買葡萄的,林肆北卻直接抓起了一個梨看了好大一會兒,最後又給放下了。


    我買了一大兜的葡萄。


    那小販看著林肆北眼巴巴地盯著那金黃的梨看,很會來事兒地直接抓起一個梨塞到了我的手裏。


    “自家種的梨,甜著呢,您先嚐嚐,好吃的話下次再來買哈!”


    我哭笑不得地看著手裏的梨。


    就林肆北頂著一張俊美的臉,那眼巴巴盯著梨的樣子,那小販簡直不好意思不給。


    林肆北喜歡吃什麽,我倒還真不清楚。


    我將梨給他,然後自己拎著葡萄,在街上溜溜達達地走了一會兒,打著哈欠。


    林肆北抱著那個梨,放在鼻子下麵嗅了嗅。


    “你!”


    我愣了一下,看向他。


    他剛才是不是說話了?


    “幹什麽?”


    他把梨遞到我的嘴邊,“吃!”


    我的心髒砰砰直跳。


    他會說話了!


    我接住那顆梨,問他:“你剛才說什麽?可以再說一遍嗎?”


    林肆北嘴唇動了兩下才說出來。


    “吃!”


    我將那顆梨握緊。


    我恨不得當街抱著他啃上兩口。


    等迴去之後,我直接拉著他到了焉姑娘的跟前兒,激動地跟他說著今天在街上他開頭說話的事兒。


    焉姑娘也有幾分的驚訝,端詳了林肆北許久之後才將手搭在了他的手上,而後有些懷疑的問我:“他真的說話了嗎?”


    我本來還正雀躍心墜了下去,有些緊張地問:“是有什麽不對嗎?”


    焉姑娘搖了一下頭,“其實我也說不太準,畢竟‘不渝’是第一次使用以後怕是也沒人再用了,誰都不知道會是什麽樣的後果。”


    我看向林肆北。


    焉姑娘:“現在最重要的事兒就是將他的魂魄養好,若是再潰散的話,怕是連種狀態都維持不了了。”


    我對於那茫茫的未來深感無力。


    焉姑娘眼神藏匿著什麽,看向我,“你對他是真的喜歡嗎?”


    我聽著,一時怔然。


    對於喜歡林肆北這件事兒我一直都很確定,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師尊,軒轅鄖,如今又加上一個焉姐姐,都在這件事上有所懷疑。


    我怎麽可能會不喜歡他呢。


    “林肆北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的人,”焉姑娘深深的看著林肆北,“從第一次看到你們兩個在一起的時候,我就知道,林肆北似乎在討好你。”


    我一時愣住。


    焉姑娘:“他曾經跟我說過一句話,他說,他的身上有你不喜歡的樣子,所以他得藏的好好的。


    我的心狠狠地顫抖一下。


    我看著手裏的梨,半天不語。


    晚上。


    我將蠟燭給吹了,黑夜中隻能看清一個模糊的人影。


    林肆北磕磕絆絆地走向我,腳下一個沒有走,直接就要倒下去。


    我扶住他的胳膊肘,將他給接住了。


    他似乎隻是順勢,整個人倒在了我的身上,倒下去之後還耍賴似得蹭了一蹭。


    我啞聲失笑,“你蹭什麽?上次還是我強迫你的。”


    林肆北在我的身上悶著頭,不吭聲。


    我將嘴唇貼著他的耳畔,“那你還記得上次的事兒嗎?”


    他沒有吭聲。


    我在他的耳廓上輕咬了一下,“如果想要的話,自己來拿。”


    我的身子顛簸的快要散架了,林肆北卻似乎聽不到我的求饒聲。


    直到我慟哭起來,邊哭邊罵他。


    樣子肯定很十分的悲慘。


    “不哭”


    這是他的聲音。


    我罵他罵的更狠了。


    他似乎是有些苦惱了,又似乎帶著一絲的委屈,連動作都小了起來,還一邊摸我的臉,一邊胡亂地擦著那些淚漬。


    鼻涕都糊我嘴上了。


    “滾!”


    林肆北悶悶的。


    “一會兒再滾”


    我真不知道自己如今該是何種心情。


    林肆北說話逐漸有些利索了,不再是在特定的情況下才能蹦出來一兩個字,隻是依舊有些艱難,甚至於表達不清。


    但我實在是沒想到,他還沒會說幾句話,就開始跟外人編排我了。


    他跟一個鬼侍說,我兇得很。


    他在找死!


    我決心讓他看看什麽才叫兇,於是,燈油跟小皮鞭都安排上了,隻是還沒有等我下手,察覺到我要做什麽的焉姑娘直接將我弄來的東西都搜刮走了。


    臨走之前還扯著林肆北說:他要是再欺負你的話就跟我說,知道嗎!


    我不好意思地蹭了蹭自己的鼻子。


    林肆北有人撐腰,我哪敢欺負他。


    在焉姑娘走後,林肆北走近我,我朝著他看過去,卻看到他朝著遞來了一個小皮鞭,然後說:“生氣,打!”


    誠然。


    我真的隻是嚇嚇他啊!


    不過林肆北這麽跟我一條心,還是讓我挺開心的,生氣歸生氣,但也不至於在跟他計較什麽。


    除了師尊,我也沒敢跟你說,我帶他來的地方是鬼城。


    至於小扶京


    師尊親自踏足了這個地方,將小扶京給我們送了過來。


    我本來還以為這麽小的孩子肯定會害怕的,沒想到小扶京一過來就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直接拉著我在城裏瘋跑了一大圈兒。


    “爹爹,這地方好厲害!”


    一個小鬼十分好奇地看著他,小扶京也不害怕他脖子上的那一道青紫到恐怖的勒痕,上去就跟他打了招唿,沒一會兒就處成了朋友。


    焉姑娘見狀低喃著。


    “虧我之前還為了他著想,刻意隱瞞身份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麽喜歡這個地方。”


    我哭笑不得。


    這也算是好事兒。


    這裏離淮陽挺近的,若是迴家的話也不算費事兒。


    隻是林肆北離不了人,我也不想讓家裏人知道現在的情況。


    我囑托小扶京,讓他過幾天跟家裏去報個平安。


    小扶京問我:“不能讓大大知道這個地方嗎,我想帶他也來玩玩。”


    我也想大哥跟爹娘啊


    “現在不行,”我盡量跟他解釋著,“等過幾天,等情況好一點兒之後爹爹跟你一塊兒迴去好不好?”


    我在說這句話的時候,林肆北就在不遠處站著。


    等到我迴頭的時候,才發現他本來清澈的雙眼像是遮了一層黑沉沉的霧氣。


    他問我:“你是不是,要走!”


    我跟他解釋,“我不走 ”


    林肆北卻聽不下去了,似乎是生氣了,開始不樂意搭理我了。


    他難得有生氣的時候。


    因為這一件事,我哄了他有三天,各種解釋都說了,但他卻執拗地不願意相信我說的話,仿佛我是一個多會騙人的人似得。


    我解釋到口幹舌燥,本想今天先就此做罷,明天看一下他的情況再說,可誰知道林肆北當晚居然“離家出走”了。


    起初我還沒太在意。


    在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沒有找到他的時候,我才徹底慌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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