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想要觸碰,但卻在對上少女含笑的目光後收迴了手。


    他在天地間飄散得太久,久得忘記了來處與歸途,也忘記了自己是誰,但卻始終記得,他要找她。


    當他見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她是他在這世間唯一的執念。


    可當月光落在他身上,他卻有些局促不知所措。


    時泠目光落在他想要觸碰卻又收迴的手上,眉梢微微挑起,“鬼王司淵,你也想要對我強取豪奪麽?”


    司淵下意識問了句:“可以麽?”


    司淵聞言沉寂的心又忍不住有些雀躍。原來在她眼裏,他與他們不同。


    然而對麵的時泠卻是搖了搖頭,“你與桑扶他們不同。我看得到,你的靈魂並未沾染惡念與殺孽。”


    時泠若有所思地看著司淵,她還能看到,他身上與她有著很強的因果。


    “小沉,你怎麽還穿上漢服了?”


    他有些疑惑地問:“你也會殺了我嗎?”


    若說這世間,有誰能讓她沾染上如此強大的因果,怕也隻有眼前的司淵。


    “好。”


    “好。”


    司淵像根木樁子一樣站在時泠身後,神色有些疑惑迷茫。


    朗月高懸,清風好夢。


    他不記得一切,甚至忘記了自己是誰,可即便他隻有一絲殘魂,依舊記得她。


    “司淵。掌管幽冥深淵之人。你會想起來的。”


    鬱老爺子正在院子裏小池塘邊釣魚,聽到管家說時泠拜訪,當即收了魚竿去見人,但卻在看到時泠身後穿著一襲玄色流銀衣袍的司淵時,大為震撼。


    司淵那雙暗不見底的眼注視著她,“我隻記得你。”


    但很快卻又兀自搖頭,捂著為她跳動的心髒,神色認真地告訴自己:“不可以的。”


    他自記事以來便夜夜做那個夢,夢中尋尋覓覓找一個人,但卻始終不能與夢中的人說上一句話。


    隻不過眼前的司淵並不完整,隻是一道執念很深的殘魂。


    時泠朝他走近,聲音柔和了些許,“你還記得關於你的一切嗎?”


    然而這一晚月光照不到的陰間,卻發生了一場腥風血雨的動亂。


    時泠展顏一笑,問他:“你願意跟我走嗎?我帶你找迴自己。”


    司淵定定地望著她,目光始終舍不得移開半分,生怕眼前之人再度消散在天地間。


    ……


    他察覺到她的靈力氣息趕來時,正好看到了時泠在誅滅鬼王桑扶。


    鬱沉在睡夢中醒來,抬眼望著窗外皎月朦朧,方覺淚沾枕巾。


    翌日一早,時泠就帶著司淵來到了鬱家。


    他以為,神會誅滅每一個對神明心生妄念的人。


    ……


    北方鬼域之主司淵消聲覓跡。


    他隻是想要站在她目所能及的地方,而不是要將她禁錮在身邊。


    鬼王桑扶身殞,東方鬼域群龍無首,被溫玉竹趁亂拿下。


    這一夜,他夢中了卻夙願。


    “爺爺。”


    而就在這時,別墅門口傳來了鬱沉略有些無奈的聲音。


    鬱老爺子猛地轉頭,看到身上還穿著睡衣的鬱沉,懷疑自己看錯了,揉了揉眼睛,又朝著司淵看去,“時泠丫頭,我這是眼花了嗎?怎麽看到有兩個小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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