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況來得太突然,不等木陽反應過來,梁潔已經倒在了冰櫃上,她的屁股正好壓在馮爾禹的臉上,而她的臉則正好壓在馮爾禹的肚子上……好在馮爾禹已經死了,否則,這麽一個年輕女子壓在他身上,那算是說不清道不明了。


    女警察趕緊去扯梁潔的胳膊,大叫道:“怎麽迴事?你跟這死鬼還有這感情?”


    “警察同誌,對逝者要尊重,哪能說是死鬼?人死了,其實,也有靈性,你對他好,他就會平平安安地離開這裏,幹我們這個職業,都很在意這個。”到底是殯儀館那個女人此前見慣了類似的事情,又說:“這小姑娘,可能是暈過去了,沒什麽大不了,我們把她抬開就是了。”


    這時,門外兩個穿白大褂的小夥子大步跨了進來,大家七手八腳地把梁潔抬到了一張工作台上,其中一個小夥子竟問:“怎麽?死啦?”女警察拍了那小夥子肩膀一下,說:“死你個頭啊,暈倒了懂不懂。”沒想到,梁潔卻睜開了眼睛,一下子翻身下來,搖搖晃晃地站到了女警察麵前,說:“你們,你們把我放哪兒啊這是?這是給死人化妝的地兒吧?你們還讓我怎麽活?”


    兩個小夥子一聽,嚇得趕緊後退了好幾步,女警察翻翻白眼,說:“消停點兒吧,你怎麽活?誰不讓你活啦?你要死,我們也不攔你,嗯?看在你剛死去的同事份上,我就不教育你啦,你一下暈倒在屍體上麵,你怎麽不感謝我們把你抬起來啊?”


    “啊?”梁潔一聲大叫,急得直搓手,像是要把手上沾得髒東西搓掉。真你媽幼稚!木陽點點頭,覺得這女人實在好笑,心裏說,都這麽小半天啦,沒你媽的正事啦,我們趕緊辦完正事趕緊走人啊,在這兒費什麽口舌哪?欠操的娘們兒,以後可要注意,千萬不能跟這女人一塊出來辦事情,就算有點財運的話,恐怕也被這女人給耗散幹淨嘍。


    木陽正這樣琢磨著,無意中一低頭,卻發現馮爾禹的眼睛是微微睜開的。媽的,已經在冰櫃裏凍了整整一個晚上了嘛,現在怎麽還會微睜著眼睛啊?木陽彎下腰,湊近了去看馮爾禹,天哪,果然像是在睡覺,一點兒死人臉上的那種蒼白都沒有。


    也許是木陽過於投入的緣故,當他直起腰來想與其它幾個人探討一下這是什麽情況時,卻發現女警察和殯儀館的那個女人已經退到了門外,梁潔與另外那兩個穿白大褂的小夥子更是沒了蹤影。你媽的,跑什麽呀?在冰櫃裏停留了一晚上的死人,還能站起來打人罵人不成?一點最基本的醫學常識都不具備,唉,可笑。


    木陽衝著女警察笑笑,說:“警察姐姐,你跑什麽?”


    女警察沒有說話,隻是瞪大了眼睛看著木陽,而殯儀館那個女人則有些緊張,說:“你們單位這個人,太奇怪了,我在這兒工作十多年了,從來沒見過這情況啊,放在冰櫃裏一個晚了嘛,眼睛怎麽還是微睜著啊?他是不是還有什麽掛心事?”


    這話沒治!你在殯儀館工作十多年,能說明什麽問題?你十幾年的工作經曆就能說明我這同事死之後的這種情況不正常?憑什麽呀?有誰規定躺進殯儀館的冰櫃就必須雙目緊閉呢?


    “凍了一個晚上,他的臉還軟乎乎的,但他身上是硬的嘛,這就證明我們的冰櫃功能正常啊!”那女人一邊說一邊緊張地拍著自己的前胸,看那樣子像是有些胸悶。那女人又說:“你看看,要不要請我們過來看看啊?萬一你這同事又活過來了呢?”


    扯你娘的蛋!全身都凍得梆硬了,怎麽可能活過來?木陽問:“一般情況下,在冰櫃裏凍上一晚上,眼睛會是什麽樣子?”


    那女人抬手整了整頭發,說:“肯定是雙目緊閉嘛!他現在這個樣子,看上去就像睡著了一樣,而且是快要醒過來的那個意思……”


    木陽對著兩個女人揮揮手,說:“你們先迴避一下,幫我把門也關上,我跟他說幾句話,或許,他就安心地去了。”


    兩個女人一聽這話,臉上的表情更加複雜,女警察說:“小哥,行不行啊?不行別硬撐著啊,這也沒什麽要緊的事……”木陽四下裏看看,拉過一把椅子放在馮爾禹的腦袋前麵,把雙戶包放到了那把椅子上,又拉過一把椅子,在馮爾禹的身邊坐下,又對著女警察和殯儀館那個女人擺擺手,說:“放心吧,我不會有事。”


    兩個女人就把門關上,悄悄地離開了。木陽往跟前挪了挪椅子,離得馮爾禹更近了一些。這時,木陽的心情格外平靜,他甚至覺得馮爾禹還是那個見人先笑再說話的馮秘書,而不是現在這麽一具冷冰冰的有些僵硬的屍體。木陽說:“師兄,看在我們同是宋老板手下廉價勞動力的份上,高抬貴手,放我們過去吧,包括那個不知輕重沒大沒小的梁秘書,您呢,別跟她一般見識,女人嘛,都喜歡在老男人麵前撒嬌,更喜歡在比她大幾歲的女人麵前裝嫩,現在我很討厭她,我想,師兄您在世之時,也不會喜歡她這樣的作派。”


    說到這裏,木陽的心裏有些緊張,他擔心萬一這女人在外麵偷聽呢?又一想,估計她也沒那個膽量。想到了這一點,木陽的心裏又有些得意,說:“師兄,我現在有一件事弄不明白,您寫那個遺囑,白紙黑字地要把您那套房子贈給我,又提了一個條件是我必須為宋老板繼續服務十年,這叫個什麽事兒?你是以此來報恩呢?還是另外有什麽想法?你說,我平白無故地繼承您的房子,這算個什麽事兒?再一個,您那間地下室裏,怎麽就收集了那些東西?”


    一想到那份遺囑,木陽難免有些惱恨梁潔,為什麽不讓我親眼看看那三頁紙?難道這女人還掌握了宋老板的其它秘密?木陽一直盯著馮爾禹的眼睛,他想看看這人到底會不會發生一點變化,活人與死人之間的有些現象,其實是現代科學手段無法解釋清楚的,你信或不信,有些現象就在活人與死人之間存在。這一刻,木陽還突然想起了雲升和尚,如果這位老先生在現場,或許結局會更好一點。


    木陽有點失望,因為馮爾禹的眼睛還是那般微睜著,並沒有出現一絲一毫的變化,媽的,師兄,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老板昨天晚上還交待我說,如果你晚上托夢給我,今天早上一定要告訴他!我現在終於想起來啦,師兄你在昨天晚上並沒有托夢給我啊,萬一今天我見了老板,他要問我呢?你有什麽話悶在心裏?你應該找個適當的機會告訴我……


    木陽在心裏把這些話反複演練了幾遍,正在開口說給馮爾禹聽,宋老板就打了木陽的手機,說:“你啊,放過馮爾禹吧,他招架不住你的攻勢,他說,以後有你給我辦差事,他一萬個放心,他所有的想法都寫在那三頁紙上了,你不用浪費時間了。”


    啊?木陽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媽的,這老頭也是個瘋子,你在哪裏啊?你怎麽就知道我在折磨馮爾禹?他現在是一具屍體,一具冷冰冰的屍體,馮爾禹怎麽就成了弱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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