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無阿彌陀佛!”一道巨大的佛光破開遮天蔽月的雲層,直接照射到這片大地上。佛光驚人的熱量將寒冷的冰晶劍陣直接全部化成冰水散落一地,一個巨大的卍字緩緩撐開牡丹的花蕊,護著裏麵一坨白乎乎的東西從花瓣的縫隙間滑了出來。“大肚能容,容天下難容之事。開口便笑,笑世間可笑之人。”一個赤著上身,渾身上下僅著一條寬大的褲子用來遮住下體的光頭從九霄雲外飄然而至。他右手拿著一串汙黑的念珠,左手托著自己的大肚腩,加上那張好像永遠不會變的,發自內心的笑容,讓人覺得是那麽得和藹可親,平易近人。但這一刻,陸言的心裏突然騰出一股冰冷的寒意。這種寒意不是來自朔風,也不是來自身上的冰晶,更不是玉素雙劍上散發出來的冰霜之氣。而是那道溫暖的佛光所帶來的,刺骨的寒意。他想起來了西遊記電視劇中那些經典的場景,隻怕這次的主角要從猴子變成自己了。“彌勒,”陸言疑惑地問了一句,“佛?”那和尚聽到這個人族居然能說出自己的名號,心中也是一愣,“沒想到我西方教的善名已經傳播到東方人間世界,南無阿彌陀佛!”彌勒高叫了一聲佛號,笑著看向陸言,“施主高看彌勒了,貧僧尚隻是菩薩果位,還未修成正果。”“是嘛,”陸言冷笑一聲,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已經被彌勒菩薩收到手掌上的那一團魂魄,“菩薩不在極樂世界安心證道,跑到這裏來做什麽。”“世人皆稱我西方為貧瘠苦寒之地,唯有施主看得出那裏才是極樂世界。”彌勒微微點頭,眼中顯出欣賞之色,“施主果然有慧根,與我西方教有緣。”“既然菩薩認為我們有緣,能不能把你手裏這隻畜生交給我處置。”陸言知道光憑嘴沒有幾個人能說得過那幫出家之人,也不再多說廢話,直接開口討要,“畢竟這是我辛辛苦苦抓到的,菩薩就這麽直接帶走好像不太好吧。”彌勒本來想多打些機鋒,將這隻能修到平和心境的鼠妖順利忽悠走,沒想到陸言就這麽單刀直入,直接把矛頭對準了白。說來也心酸,這洪荒世界五大宗教,三清完全瓜分了東方世界這繁榮廣大的土地,西方教人丁稀少,就連收徒都要出動副教主,堂堂一個聖人境界的佛祖親自帶隊去上門傳教。雖然這個人族能爆發出普通仙人級別的實力,但自己畢竟是聖人親傳弟子。就算是玄仙級別的人物阻攔,自己要想帶人走,也是輕而易舉。隻是這強行一走,必然會對將來傳教人族必然會留下小小的阻礙,自己這西方教可經不住這些變故。“施主有所不知,此乃……”彌勒整理了一下思路,還是想說服陸言,好讓自己名正言順的帶走這隻頗有佛緣的鼠妖。“這是你們家哪尊佛祖座下的坐騎,還是哪尊菩薩手裏的寵物啊。”陸言直接打斷了彌勒的話語,臉上的譏諷之色越來越明顯。“施主說錯了,此妖與我西方教並沒有什麽關係。”彌勒也不生氣,隻是仔細地解釋說道:“不過此妖已頗通佛理,與貧僧有師徒之緣,希望施主能看見貧僧的麵上,讓貧僧帶它迴靈山修行,至於它犯下的惡行,貧僧迴去之後自然會好好處罰與它。”果然,自小就看過西遊電視劇的陸言對這一幕非常熟悉。接下來,就該自己感覺菩薩親臨什麽的,目送他們迴去了吧。以前看到這些畫麵覺得人家畢竟後台硬,而且電視劇裏的那些妖怪最多也就欺負下那個和尚,猴子好漢不吃眼前虧,帶走就走了吧。可是,為什麽輪到自己,會那麽的憤怒,那麽的不甘心。“難道它殺了我們昭族那麽多人就這麽算了嗎,菩薩您難道不覺得我們昭族的亡魂,冤死鬼都在天上看著您嗎?”陸言咬咬牙,擋在了彌勒麵前。“施主著相了。”彌勒轉身走在柔軟的草地上。他每走一步,天上的雲朵就稀薄一分,直到圓月和眾星重新照亮這片草地的時候,他才抬頭感受了一下這片天地間流動著的靈氣。“正所謂因果報應,循環不止。”彌勒看到迴轉著醒過來的溪邊,大手隨意一揮,就將溪邊的渾身上下的傷全部複原,“昭族死去的那些人已經完全投入輪迴,等待轉世重生,貧僧雖然能力不強,但也念誦了我西方教教主接引聖人的真經梵文超度他們,將來他們就算不是強者之尊,也是大富大貴之命。”溪邊沉默了半晌,幽幽的說道:“他們將來真的能安樂度過一生嗎?”“可以,貧僧用自己作為擔保。”彌勒雙手合十,口中念誦了一句莊嚴的佛號,“若是將來他們轉世不能一生平安的話,貧僧願意死在這位施主的劍下,絕無怨言。”“那這隻畜生的果呢,就隻是帶迴山管教,和尚當我們昭族人的命是什麽?”陸言拔出劍囊上的寶劍,眼睛直接逼視著彌勒,“是這草原上的草還是你腳下的石頭,想踩就踩,想看的時候就把它扶正嗎?”彌勒略有些訝異地看著陸言,淡淡的說道:“施主既是修道之人,又怎能被凡人泥胎所束縛,須知眾生皆苦就是被這七情六欲所糾纏。”“無明之惑,而造生死之業,生死之業,而感生死之苦,正因感受生死之苦,又因生死之苦而造無明之惑。就這樣,由惑造業,由業感苦,因苦生惑,惑業苦三者,周而複始,永無了期。”“修道之人就是要求超越生死的束縛,自由生死、自主生死、不生不死,才能達到解脫的境界,而前提就是要慧劍斬情絲。”“如果今天貧僧放任施主斬殺此妖,那麽施主必會和它結下因果,恐怕有礙以後的修道之路,但如果由貧僧帶迴靈山,這就是對它最大的懲戒了。”“既然這樣,就由菩薩帶走它吧。”溪邊一聽說會影響到修道,心裏頓時打起了退堂鼓。畢竟昭族死亡情況比這次嚴重的時候比比皆是,雖然這次自己賠了五個兒子進去,但人始終是死了,不能為了自己的私欲再把整個昭族賠進去。身為首領,自然要為全局考慮,別說是五個兒子,就算是用自己全部八個兒子換一個強大的人族修士那也是值得的,隻要陸言修道有成,那昭族就真正能過上太平日子了。“什麽生生死死的,和尚你是在說繞口令嗎。”陸言不依不饒地又走近前一步。“聽話,陸言。”溪邊走上前去攔在他麵前,轉身繼續說道:“菩薩慈悲,如今昭族深受鼠疫之苦,族內人心惶惶,我身為昭族大首領,替族人懇求菩薩施法解救。”“貧僧不用去,已經有人出手了,首領隻要安心迴去,就會發現鼠疫之災已經完全解了。”彌勒目光直視著遠方,似乎已經看到山穀裏的那些患者已經完全複原了。“那菩薩能不能救治下影月,她為了救我們,被鼠妖打斷了手臂,再不救治就來不及了。”溪邊將影月抱到彌勒麵前,焦急地問道。彌勒正要施法,忽然看到影月身上冒出的點點死氣,他心中一驚,連忙掐手算了算。等彌勒得知結果之後,他高唿一聲阿彌陀佛,臉上露出為難的苦笑。“怎麽了,菩薩,難道連你也沒有辦法嗎?”溪邊的臉色漸漸變得難看起來。“讓肉體恢複如常不過是小事,隻是她的壽元注定隻到今天為止,就算貧僧治好她的軀體,這個小姑娘也活不過今天。”彌勒無奈的歎息了一聲,隻能默默誦讀經書,為影月祈福。“沒用就是沒有,別拿什麽命數當借口。”陸言找迴影月的斷肢放到溪邊手上,又從彌勒身前抱迴影月,“等等我們迴去找曲雲,她有辦法救影月。”“施主既然不信,貧僧也不多說什麽。”彌勒雙手合十放在胸前,點頭施了一禮,轉身就往外走去。“誰讓你走的,”陸言直接手持單劍追了幾步,劍尖指著彌勒的背部,“放這隻畜生下來,禿子!”“你,剛才說什麽?”彌勒緩緩的轉過身來,感覺自己耳朵好像聽錯了什麽。“閉嘴,陸言!”溪邊驚怒著喊道。“看來你不隻是禿子,還是聾子。”陸言的雙眼瞪得渾圓,眼中兇光大冒,他用舌頭舔了舔自己的上下兩瓣嘴唇,額頭上露出清晰的青筋,“禿子,放下不屬於你的東西,然後。”“滾!”“你瘋了!”溪邊過去揚起手,直接一巴掌抽在陸言的臉上,“那是菩薩!”“你知道什麽是菩薩嗎?”陸言反問了一句,直接啐了一口到地上,唾沫中混雜著鮮紅的血液,“就他也配!”“算我求你了,陸言,我們走吧!”溪邊嘴裏已經帶上了哭腔,昭族已經損失不起任何一個戰士了。彌勒遠遠地看著陸言,雖然臉上還掛著笑容,但周圍的空氣已經冷了下來,他就站在那裏,始終不曾挪步。整個天地間就隻有一個人這麽叫他們,也隻有一個人敢這樣叫他們。而且是堵在靈山門口,西方二聖當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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