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代目,你又扔下我們行動。”奴良鯉伴一出花街,守在外麵的首無就抱怨起來。


    奴良鯉伴裝傻道:“有這樣嗎?那我下次注意。”


    首無歎起氣來:“你可是我們的大將,哪有讓大將一個人衝上去的。”


    青田坊和黑田坊又產生了爭執,待在一旁吵吵嚷嚷,其他幾個小妖趕緊無奈地去勸和。


    唯有毛倡妓安靜地凝視著不夜城花街,首無唿喚了聲她的名字,“紀乃。”


    毛倡妓收迴眼,莞爾:“就是想起了一點往事。”聞到奴良鯉伴身上淡淡的香味,毛倡妓戲謔道:“鯉伴大人有看到不錯的女人嗎?”


    “喂,你對二代目說什麽呢!”首無紅臉指責道。


    奴良鯉伴笑著說道:“是遇到了個有趣的孩子。”


    毛倡妓一聲驚唿,她沒想到奴良鯉伴會真迴答她的問題,“那應該是不錯的。”


    “可惜是個男孩。”奴良鯉伴歎了聲,似乎很是惋惜。


    啥???


    毛倡妓張了張嘴,喉嚨發緊,發不出一個字,二代目該不會是?!


    奴良鯉伴說出驚妖的話後,頭也不迴地走遠。留在原地的首無拍了兩下毛倡妓的肩膀,“愣著做什麽?”


    毛倡妓雙手抱住首無懸空的腦袋,首無茫然地眨著眼睛,“幹什麽?”


    “……我沒事了。”仔細想想,可能是二代目跟她鬧著玩。


    首無把頭飛迴自己的脖頸上,細心察覺到毛倡妓的變化,心中疑惑起是不是二代目和她說了些什麽。


    ***


    阪田銀時兩手舉著紙扇,僵硬地搖晃腰部,少年時期的肌肉柔軟,但架不住主人的無意識變僵。


    墮姬悠哉地欣賞著阪田銀時的木偶人舞姿,衣裳零散地披在身上,房間裏隻有阪田銀時,墮姬懶得維持她花魁的身份。


    妓夫太郎從她的身後出現,他們兄妹二人是兩位一體的鬼,可以自由通過對方的身體。


    墮姬欣喜道:“哥哥。”


    花魁瓔姬是不會和醜陋的討債人扯上關係,妓夫太郎鮮少會在人前與墮姬相遇。


    妓夫太郎望著視線內打扮成花枝招展的阪田銀時,“別玩得太過。”


    墮姬嘟起唇,“我隻是無聊而已嘛。”墮姬喜歡收到人類對她美貌的癡迷和誇獎,卻絕不願去奉承別人,在花街裏頭找點樂子可是很不容易。


    妓夫太郎揉了揉她的頭發,心中有些心疼。


    阪田銀時幽怨地揮著扇子,深深鄙視著不遠處一對‘恩愛’的狗男女,要不是為了那點零嘴。


    墮姬和妓夫太郎親親蜜蜜,阪田銀時淒淒切切。


    扇子舞畢,阪田銀時當即丟下兩把扇子,要是假發在這,他一定願意上台表演。因為時常被墮姬戲弄,阪田銀時早已丟失掉對墮姬顏值上的欣賞。對於好看的女人,他還是永遠不要去深究。


    “梅,你最近要注意一些。”妓夫太郎說起了他來的另外一件正事。


    墮姬不解:“發生什麽了?”


    “前幾天有人看到奴良組的百鬼夜行在花街附近行動。”他們鬼與妖向來是互不幹擾的,自江戶時代開始,奴良組快速擴展,已經到了讓人、鬼和妖害怕的境地。


    妓夫太郎不想與奴良組扯上關係,他們兄妹兩人可以在這花街永遠幸福地生存下去,沒必要引起其他的煩擾。


    墮姬皺起眉,比起心思縝密的妓夫太郎,她看不到話裏的危險,“哥哥不用擔心。”


    妓夫太郎不放心:“奴良組的二代目,能繞遠一點就繞開。”


    世界魑魅魍魎之主,哪怕是妓夫太郎,他也不知道對上這個傳說中的男人有無一絲勝算。


    阪田銀時摘下腦袋上的花簪,全程對妓夫太郎和墮姬的話很是失語。便宜父親的下屬似乎有著同款幻想,這台詞聽上去太羞恥了啊喂。


    墮姬撇到阪田銀時憐憫的眼神,暴躁地扣住他的腦袋,“你別仗著有無慘大人的寵愛就為所欲為!”


    阪田銀時忍不住摳起鼻子,這句話過於耳熟。


    “生氣容易得皺紋哦。”阪田銀時淡定迴複。


    妓夫太郎安撫住墮姬,道:“你對他太上心了。”


    墮姬低下頭,妓夫太郎不常在她身旁,她隻是私下裏想放縱自己的脾氣。刁難阪田銀時,也是因為她發現阪田銀時似乎不會生氣。除了妓夫太郎,隻有阪田銀時跟個沒事人一樣任由她戲弄。


    阪田銀時往嘴裏塞了顆糖,對於墮姬的心思了如指掌,誰讓他家中就養著隻小兔子。墮姬的行為在他看來,完全是纏著大人要玩的小孩子。


    妓夫太郎站起身,不忍墮姬傷心,便沒再提阪田銀時的事情。


    “總之,你當心點奴良組。”妓夫太郎道。


    妓夫太郎一消失,墮姬穿上花魁的外衫,臉上成怒:“甜品沒收。”


    阪田銀時噌地站起,宛若晴天霹靂,“銀醬會哭的哦,真的會哭的哦。”


    女人心海底針,前麵明明說得好好的,怎麽說了會兒話就變卦了。


    墮姬罔若未聞,她本來就沒打算給阪田銀時,見識到阪田銀時奔潰的臉色,壞心眼的墮姬心滿意足。


    夜深人靜,阪田銀時鬼鬼祟祟地離開臥室,來到廚房。


    廚房的飯菜大多冷了,阪田銀時挑挑撿撿,最後隻找到一根雞腿和冷掉的飯團。


    阪田銀時不放棄,終於在一個盒子裏翻到了剩下的半壺清酒。


    許久沒有接觸到酒的阪田銀時珍惜地淺嚐了一口,興奮道:“嗚,活過來了。”


    美酒,飯香,清風,圓月,還有個男人陪同。


    等等,男人?


    阪田銀時轉過頭,他肩膀上不知何時搭上了一隻男人的手!


    “小姑娘不要害怕,叔叔不是壞人。”信樂正經臉,可是臉上猥瑣的氣息怎麽也遮蓋不住。


    “嘭!”阪田銀時黑著臉,拳頭正朝著男人的臉砸去。


    信樂捂住眼睛倒下,伸出隻手解釋道:“叔叔真的沒有惡意,是手他自己動的。”他就是聞著酒的味道來的,順便看到了一個姑娘的背影。


    阪田銀時抬起腳狠狠揣在他臉上,吃豆腐吃到他頭上來了。


    信樂爬起身,一身和服全沾上了灰塵,“咳咳,叔叔就隻是路過。”


    阪田銀時死瞪著陌生來人,同是男人,他怎麽會不知道男人的劣根性。


    仔細一瞧,阪田銀時和信樂齊齊愣住。腦海內忽然有什麽東西響了,來自骨子裏廢柴大叔的共鳴,使得兩人沉默地握了下手。


    “銀時,阪田銀時。”


    “信樂。”


    兩人一致絕口不提方才發生的事情,互相敬了對方一杯酒。


    半壺酒不夠喝,信樂掏出他腰間掛著的酒瓶,人生難得遇到知己。


    “嗝,好酒。”阪田銀時滿臉緋紅地打了個酒嗝。


    信樂悶下口酒,“你怎麽會在這裏?”再瞎,信樂也意識到女式和服下的是個男人。


    阪田銀時咂舌,“被坑進來的。”說完,阪田銀時就想脫掉最外層的色打褂,喝酒礙事。


    “別脫。”信樂沉聲道,“內在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此刻是個女人。叔難得出來喝趟酒,就讓叔飽一下眼福吧。”


    靠,現在的男人已經饑/渴成這樣了嗎?


    信樂摸上阪田銀時的小手,男孩的手還未長開,柔柔嫩嫩的,望著阪田銀時平坦的胸口一臉失落,“要真是個女人該有多好,叔一定願意贖身。”


    阪田銀時額角露出青筋,他剛才打得還是太輕了。


    信樂鬆開手,惆悵地喝起酒,埋汰地說:“我有個鄰居特別□□,家務勞動洗衣做飯樣樣精通。”


    阪田銀時奮力搓著被揩油的手,它髒了,它不幹淨了。


    “為什麽是個男人呢!”信樂自顧自說道。


    阪田銀時默默地起身衝手,又默默走迴信樂的身邊,熟練地用起他的衣服擦拭。


    用完‘一次性紙巾’,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阪田銀時勸了一句,“想開一點,一個人過著多好。”


    信樂無聲輕歎,“老婆孩子熱炕頭的滋味,你是不會明白的。”


    早已體會過沒老婆但卻擁有兩個孩子的阪田銀時抹了把心塞的淚水,除了耗錢,還有什麽滋味。


    兩個內心沒救的大叔相談甚歡,直到酒喝光了,才依依不舍地分別。


    清晨,微弱的陽光漫進屋內。


    阪田銀時揉著太陽穴的位置,他喝酒了?腦袋真痛。


    “神樂醬,給銀醬倒杯水。”沒有人迴應,阪田銀時再次抬高音量,倏地想起他已經不在萬事屋了。


    阪田銀時步履蹣跚,眼前的木板不斷旋轉,喊住前方的禿,道:“織頭,醒酒茶,銀醬腦袋快疼死了。”


    “我是美織。”美織無奈地看著阪田銀時,她都已經提醒過好幾次這人她的名字了。


    阪田銀時靠牆而立,敷衍道:“知道了,都說了銀醬知道你叫美沙子。”


    美織抿了抿唇,最終還是放棄道:“誰讓你偷喝酒了。麽,小卷子你真是的,看你怎麽向瓔姬大夫解釋。”阪田銀時和她差不多年紀,美織在他麵前一向表現地活潑。


    阪田銀時擺擺手,“小孩子廢話真多,給銀醬要醒酒茶去。”


    “哼。”美織朝著阪田銀時吐出舌頭,小卷子自己不也是個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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