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感覺鳴人的黃黑運動服裝束太過寡淡,在路上,他抽空用細長的白骨捏成了半枝蓮的花冠。


    就戴在金發少年的腦袋上。


    “ほら、これで少しは花嫁姿になっていたよ.


    (看,這樣就稍微有一點花嫁的模樣啦)。”


    鬆開手時,他的指尖先蹭過鳴人翹起的發尾,在嚐試壓平無果後,才向下滑去,卻仍不忘緊緊牽住對方的手就是了。


    輝夜裏,幾乎沒有人有這麽刺蝟的頭發。


    「可是,總感覺很喜歡……」


    任誰都看得出來,銀發少年全然…是在玩而已。


    輝夜赫映的確下達了讓他將「新娘」日向小姐帶迴來的命令。


    ——畢竟雛田小姐也曾在月夜見宮接受過她一段時間的新嫁娘培訓,並且完成得很不錯,成果能叫人滿意。


    她是日向為了保護木葉而獻出給輝夜的準新娘,輝夜族即使是為了麵子、也必定要從把她奪走的木葉忍者手上,重新將她奪迴來的。


    ·


    可惜輝夜的大少爺耐心有限。


    他沒有未來的記憶,個性也停留在那個讓赫映滿意的孩子的層麵。


    這就導致了這位被輝夜所選出的、擁有著叫人悚然力量的「方舟艦長」——


    是個隨心所欲的家夥。


    在這座輝夜島上找不到任何一個日向族人的話,就隨便抓一個交差吧,反正……也相差不大?


    君麻呂默不作聲地想,他因思考而目光發散,完全沒有注意到剛才那無意識邀功一般的可愛作態,擁有多麽驚人的感染力。


    直麵他的笑容,「花嫁」的字眼猶在耳邊地,叫人不得不去在意。


    金發少年感到被握住的手在發燙,連同頭上的花冠帶來的輕微重量也放大了無數倍,被蹭過的地方傳來的舒適感、還叫人忍不住想要追隨那根細白的手指——


    好在他的身體被控製住的、隻是機械地往前,不然…真的就糗大發了。


    “……”


    太神聖了。


    隻能說氛圍太神聖了。


    在這座島上。


    在他說「結婚」的那一刻開始。


    整個島嶼就變成了他們兩個人的禮堂。


    並非錯覺,是一種他們本身就該在此時出現在此處,就該在此處、結為連理的理所當然感,在影響著這個變得奇怪的世界,影響著這裏的氣氛,影響著鳴人的思緒。


    猩紅斑駁的天空即是神聖教堂的玫瑰花窗,月光是自這些彩色玻璃而投射下來,再落到他們二人身上的。


    四周出奇寂靜,怪物的吼叫是鍾聲,空曠的荒野是世界最棒的花廳。


    不知何時,純白的玫瑰花瓣自上空開始飄灑下來,落滿在他們前進的路徑,於眼前漸形成一條堆雪的花道。


    看著滿天的花的雨,君麻呂情不自禁地抬手接過一片,拿在手裏、別在自己的衣襟。


    那朵花瓣放在他襟前便化作了一朵完整的玫瑰,盡態極妍,嬌豔欲滴,仿佛一低頭便能嗅到馥鬱的芳香似的。


    他純白的外衫有時被吹到鳴人的身上,這樣華麗的織物,就是為了出席這場婚禮的——


    這件衣衫,可就是為了這場婚禮,早就準備好了的啊。


    “喜歡嗎?”


    “誒…”


    “我也很喜歡呢。”毫不在意他的遲疑,別好那朵花,君麻呂就對它失去了興趣。


    “和你結婚這種事。”


    他抬起的臉,鬢發被吹得向後。


    反正都是一起玩,比起女孩子,當然還是和男孩子一起玩比較棒,君麻呂並不討厭。


    本來接到這個任務,還有點心不甘情不願的,但遲鈍地想通了這一點後,銀發少年的笑容就更真摯了。


    這末日一般的景象…是多麽棒的布景啊。


    眼前金色刺蝟頭的小男孩,是多麽符合他對未來小夥伴的標準啊。


    雖然,很快就要像殺掉八尾一樣殺掉他了……


    「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呢。」


    ·


    即是婚禮,也是殯葬。


    他會在女神的注視下將戒指交給金發的九尾人柱力,再然後,君麻呂剖開他的肚子,將九尾取出來。這個過程必定要費心一點經營,他要給自己的新娘在生命的最後一刻,也留下美好的迴憶。


    除了賓客叫人不滿意之外,一切都稱心極了。


    ——


    輝夜弟弟和輝夜東臨藏身在戰場外圍注目向半空,他們最後還是跟著族人們來了,為了防止這裏有人逃出去,為了防止這裏有人進來打擾。


    為了計劃順利的進行和完成。


    藥師兜說的沒錯,他罕見的真話並不假。


    雖然猜錯了主人公,但這場秋季的婚禮的確是如期舉行了。


    觀察事態的發展,場下的宇智波鼬將目光投向宇智波止水、自己的族兄。


    在真的宇智波斑登場、赫映現身的接連震驚褪去過後,他的眸光又迴複了自若的平靜。


    有的時候,止水也會懷疑這個族弟是不是有憂鬱症,他一直知道鼬是好孩子。


    雖然,長大過後,他變得喜歡擅自主張——替別人選擇未來的道路,而將陰暗的過去留給自己背負與承擔。


    特別是在佐助的事情上。


    就在剛才,還有意無意地暗示止水,讓他不要再執著在君麻呂的身上。


    “我可以去阻止嗎?”


    止水一瞬就感覺到了他的注目,於是偏頭笑著問他。


    他們的前方,即是輝夜少主和他的新娘。


    雖然不被看好,可宇智波止水還是想要得到鼬的認可,他想要阻止這場鬧劇,阻止這場婚禮。


    完全淩亂了的碎發濕漉漉地落在護額上,卷發青年那雙濃豔的眼睛也像被水汽熏過的潮濕,他一直斯斯文文地說話,麵對誰都遊刃有餘,卻偏偏忍受不了君麻呂對鳴人說那些曖昧不清的話,在這件事情上鑽牛角尖,連基本的冷靜都維持不了。


    即使鳴人是他的師弟,也絲毫無法安慰到自己。


    ·


    為了君麻呂,來之前,他本來是堅決不戴「忍」字護額的。


    在聯盟總部,將他當做正直可愛的後輩一樣寶貝的自來也就勸他:「聯軍護額又不是木葉護額,這怎麽能一樣呢。」


    到最後,連「實在不行,就當做保護腦袋的工具吧,請務必要戴上」的話也說出來,這個固執的宇智波才礙於前輩的情分勉強戴上了。


    他戴護額、穿木葉的上忍馬甲的樣子真的非常英俊,外表氣質、甚至人生履曆,都是英雄前輩的完美模板。


    不管是過去的木葉,還是現在的聯盟,這個人存在著、天生就是人群中心啊,聯軍的小姑娘可沒有一個不想同他一個隊的。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受歡迎的宇智波,卻整天一門心思研究著怎樣把自己打包好送給忍界公敵。


    宇智波鼬凝望他。


    他一直在做這種事,這種凝視從過去一直到現在,他也一直做得很好,他是個安靜的聆聽者與觀察者。


    因為時間緊急,所以很快就做出來迴答。


    ·


    赫映離開後,場中的人們便恢複了行動力,他們離戰場中心有一些遠,但按照兩人的實力,這個距離衝上去完全是可以阻止,甚至還有餘下的時間的。


    是的,這一次他沒有阻止止水,也不會有反對他的意思。


    於情於理,他們都必須阻止這場儀式,這不僅僅關乎君麻呂,還關乎鳴人的性命、以及全忍界的存亡。


    “我之前的話,你都聽進去了?”可鼬還記得要提醒他。


    “嗯,全都好好都記在心裏呢。”族兄應道,“可是我喜歡的是他這個人,又不是他的過去和背景。”


    “……”


    “我知道……對於君麻呂,你明白得比我多得多。”


    突然說了這樣了不得的話,鼬看向他,眸中終於有了一些愕然。


    宇智波止水依舊盯在上空,語氣沒有變化。


    “我知道你比我懂他。在瀧隱村的時候,你帶著他在崖上出現、打斷我和佐助對話的那個時候我就知道了。”


    “可是,我是不會輕易讓步的,鼬。”


    青年轉迴頭,直視他的雙眼。


    “那個麵具男,還有旗木卡卡西前輩,以及現在的宇智波斑,我其實早就意識到,對於君麻呂他的過去,我一點都不了解了。”


    “可是,就是因為不想再錯過現在的他,我才站在這裏的,我才要堅持繼續追下去的。


    這世界從來沒有因為不了解就要放棄的道理,你說是嗎?”


    “鼬,我的人生中,再沒像今天這樣明白著自己的內心,明白我對他的感情,明白我想要做什麽。”


    ——————————————


    頭頂月亮上的女人在看著自己。


    君麻呂能感覺得到。


    她的目光沉靜朦朧,比月光更動人,被她的眸光所籠罩,叫人頭痛的某一部分就慢慢地……從身體裏溢散開去了。


    他感覺身心接受洗禮一般的格外輕鬆,腦中也從所未有的清明,什麽也不用想,什麽痛苦也沒有。


    「我想睡了。」


    明明剛才睡夢中醒來不久,可是他現在又困了。


    要抓緊時間。


    確定自己和九尾人柱力都準備好了,他有意識地慢下腳步,像要再跟未婚妻說點什麽地垂首。


    “我為你準備了戒指。”


    為了驅散困意,他勉強打起精神,抬起手去取那枚準備好的結婚禮物。


    落在玫瑰紅毯前方的刀刃卻打斷了輝夜少主發散的思緒。


    突然出現的寒光劈斬開凝固的空氣,連同路徑上的花瓣一齊切碎,碎屑紛飛間,君麻呂皺起眉,睡意從他體內潮水般消退,連同降臨儀式的進度都緩了一緩。


    他猛地抬頭望了過去。


    笑容也隨之消失,隻剩下狐疑與憤怒。


    ·


    完全來不及反應,在輝夜族的族人們的驚訝下。


    黑發白袍的宇智波佐助如若無人地突破了他們的警備,落在了輝夜神子的儀仗花道上,他的出現像是絞入初春的一股凜冽寒流、格格不入,打破了這裏的氣壓,將一切都搗毀。


    白色的玫瑰花瓣被他的降臨擾亂,四麵八方、狂亂地飛舞了開去。


    在他之後,場中僅剩的幾位賓客們也不約而同地動身,他們好像根本不害怕君麻呂的力量,鐵了心要阻止他的好事。


    卷發的宇智波率先欺身而上,他的瞬身很快,並不亞於剛才的四代雷影,任何動靜都沒有的,倏地出現在了佐助身前,以火遁為輔,他攜卷疾風之勢的刀刃對準了…九尾的手。


    君麻呂沒有如他所想的放開鳴人。


    那陣火遁在撲在銀發少年身前就消散一空,這場主動發起的戰鬥,一開始就是不公平的,根本不可能贏。因為沒有人能狠下心真對他動手。


    一開始就是必輸的。


    宇智波止水不可能真砍掉鳴人的手,來達到分開他們的地步,所以他在空中的時候就撤了攻勢,收刀後退。


    施展火遁掩護他的宇智波鼬帶著幾片黑羽,施施然落在他身邊。


    令人驚訝的,卡卡西也在,木葉的白發上忍攔在了路上。他應當是這裏最累的,明明應該是無法戰鬥了,可是他到底還是過來了。


    他們所有人的動機很明確,是要救九尾,拯救世界的。


    可是躺在地上的四代目雷影又要吐血了,他不明白這幾個不靠譜的家夥呆呆傻站著有什麽用,麵前這個喪心病狂、滅絕人性的家夥可是轉生眼的持有者,可絕不會因為他們男團一樣站在他麵前、就放過他們的。


    「難道……就要就此結束了嗎?」


    這種時候,四代目雷影不由得悲觀地想到。


    ·


    「沒有,為什麽會沒有……」


    在手指挨上心髒的一瞬,傳來的一陣尖銳的空虛感,刺疼了君麻呂的神經。


    他的疑慮浮現在心中,表現在臉上,使得那張原本美得驚人的顏容上出現了短暫的空白與茫然。


    當阻攔的人就位時,在他劇烈的情緒波動下,那些本來就是由白骨化作的玫瑰花瓣成為了世間最銳利的暗器。


    萬千、一湧而上的花的刀刃從鳴人身旁飛過,將他的頭發吹得倒斜,鋪天蓋地,叫人頭皮發麻。


    「會死的,佐助他們,絕對……會死的!」


    被這樣擊中……除了神,沒有人能活下來。


    這種危機感,驚雷一般閃現在金發少年的心頭。


    他下意識地就要調動九尾查克拉去保護夥伴——佐助的出現,讓君麻呂的控製出現了短暫的分心,可是……


    「不管怎麽樣,都已經來不及了啊!」


    隻是唿吸間的事情,從佐助孤身落地,止水他們的突襲,到驟然拔高的那些骨花,不過發生在瞬息之間。


    心中果然如此的四代目雷影已經不忍去看。


    提著的草薙刀在手中翻轉,發出喀嚓一聲清響。


    一觸即發之際,宇智波佐助神色不變,反而一步晃出隊列,眼瞳上抬。


    “後退!”


    刺目的血光下,黑發少年的眼瞳與麵具青年同樣是妖異的一紅一紫,除了不知何時進化完全的永恆萬花筒,他的另一隻眼睛……赫然是跟對方一模一樣的、輪迴眼!


    是跟轉生眼一樣,已經進化到極致的神的眼睛。


    他可不像某人那樣、什麽準備也沒做,什麽把握都沒有,就貿貿然登場叫囂的性格。


    淡藍色的查克拉火焰般順著刀身在他身前蔓延,眼見就要在身前化作須佐的盔甲。


    花的箭雨卻倏爾停下來。


    就停在他的身前,停在須佐就要張開之前。


    ·


    “我的戒指……”


    在花的背後,宇智波佐助聽到了他冰冷過頭的聲音。


    深邃的夜空下,懸浮在空中的銀發少年垂手而立,碎發之下的冰藍色眼瞳散發著明亮的光芒。


    他鬆開了握著鳴人的手,好在此刻後者恢複了尾獸模式,踩著碎石勉強算是留在了空中。


    “告訴我,我的戒指,為什麽在你手上?”君麻呂再問一遍,他的目光一眨不眨凝視在佐助破了大洞的衣衫前,聲音是幽冷的一縷。


    那裏仿佛有過致命傷的呈現出血跡斑斑的模樣,從胸口衣服的空隙間,露出繩子的一截。


    在那繩子的末端,正綴著森白的一枚骨頭指環。


    本該由君麻呂自己親手取出來、送給他的新娘,討後者歡心的東西,正綴在別人的胸口上?


    其實在抬手的一霎那,輝夜的小少主心神一動,就已經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骨頭有缺失,現在宇智波佐助的出現無疑進一步證明了這一點。


    精心準備的禮物……被盜走了。


    明明……沒有任何印象。


    從剛才開始,一切都走在既定的線上。


    處理打斷母親說話的人也好、迴收八尾,找到代替日向小姐的人結婚也好,一切、一切都是按照他想的那樣發展的……


    甚至,他早已經做好了會被人阻攔的準備,也想好了如果一旦發生這樣的事情,就速戰速決地抹除好了。


    明明,這樣一直這樣下去就很好啊……


    隻不過是一個小環節出現了偏差,一種一切都失去控製了的氣急敗壞,連同和心底那一抹若隱若現的煩躁,在同一時間,全部炸裂開來了——


    「戒指……應該待在身體裏的骨頭戒指,本該在剛才就被送出去的戒指。


    跟我的完美婚禮一起、


    全部消失了。」


    連女神的目光也再無法撫慰到他。


    輝夜君麻呂轉生眼中的光彩都極速地變換,他睜著眼瞳、神經質地緘默著,在猩紅的光芒下,在花的幕布後,那失去了所有表情的皎潔的顏容、呈現出可怕的空白。


    蛛絲般柔軟的銀發烏壓壓披散在他瘦削的兩肩。


    風停了,壓抑地叫人難以唿吸的恐怖氣氛也隨著他話音的落地,而再次降臨了。


    不難想象,如果麵前的人不給出他一個叫他滿意的答複。


    他是一定不會猶豫地、再度出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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