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行煜刺殺裴行璟, 雖然最後是宋貴妃為他頂罪, 但這也意味著他再沒有登上帝位的機會。


    宋貴妃被賜死, 宋家整個家族被流放, 裴行煜辛苦鑽營的一切轟然倒塌。他知道, 眼下皇上顧念著父子之情, 包庇了他的罪行, 可等皇上駕崩後, 繼位的是裴行璟,裴行璟絕不會輕易放過他。


    他深知自己不會有什麽好下場, 所以,他必須要除掉太子, 奪取皇位。


    上京這些朝臣不願與他聯手, 裴行煜想盡辦法,暗中和嫁去東突厥的裴雲薇勾結。


    裴雲薇在東突厥的境況著實慘淡, 其琛厭惡她, 其琛身邊還有不少美人,一個月也不過踏進裴雲薇屋門一兩次。


    裴雲薇不得其琛的寵愛, 又因著她是大宴的公主, 東突厥的可汗也對她並不看重。語言不通,風俗習慣不同, 裴雲薇想要得到管家的權力, 其琛以她不懂東突厥語言為借口,並不將皇子妃該有的權力交給裴雲薇。


    裴雲薇宛如身處囹圄,她是金枝玉葉的公主, 可在東突厥,不僅吃穿用度比不上在大宴的時候,其琛身邊寵愛的小妾都敢欺負到她頭上,仗著她聽不懂東突厥的話,那些妾室沒少嘲諷裴雲薇。


    沒有寵愛,又沒有管理皇子府的權力,除了她帶去的那些陪嫁,別的人並不將裴雲薇放在眼裏。


    她嫁去東突厥還不到一年時間,整個人就像一隻枯萎的花,早晚會有凋零的時刻。


    日複一日,裴雲薇心裏的仇恨瘋狂生長,都是宋清辭害了她,若不是宋清辭調換酒盞,害她中了桃花媚,她不會嫁給其琛,也不會被那些卑賤的妾室欺負到頭上。


    得知宋清辭成了太子妃的消息之後,裴雲薇再也按耐不住。宋清辭成了太子妃,以後還會是母儀天下的皇後,憑什麽宋清辭可以青雲直上!明明她才是金貴的嫡公主,可是現在,她卻落得這樣的境地。


    裴雲薇將所有的怨恨投注在宋清辭和裴行璟身上,在她心裏,宋清辭是讓她落得如今境地的罪魁禍首,裴行璟就是宋清辭的幫兇。


    她恨不得讓宋清辭嚐一嚐這些滋味,如果當初是宋清辭來到東突厥和親該有多好!


    裴雲薇仇恨所有的人,她甚至仇恨皇上,是皇上不給她添嫁妝,害她成了笑柄。她也怨恨王皇後,若是王皇後當初可以讓她留在上京,她不會這般悲慘。


    心裏的怨氣衝天,裴雲薇找到其琛,讓他與裴行煜按照來往,恰逢高句麗進攻大宴,對於東突厥的來說,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


    高句麗與東突厥對大宴虎視眈眈,不斷逼近上京,時間緊迫,多耽擱一日,大宴的危險就多一分,裴行璟帶領一萬兵馬先行,糧草以及其他兵馬隨後跟上。


    這不是裴行璟“第一次征戰,可這次,他卻多了些不舍,“清辭,我讓陸懷瑾留在上京,你若是有什麽事情,可以找陸懷瑾。”


    陸懷瑾和裴雲蓁成親不久,裴行璟並不打算讓陸懷瑾離開上京。


    宋清辭心裏亦是滿腔的不舍和牽掛,“殿下,沙場上刀劍無情,你要照顧好自己。”


    “好。” 裴行璟應道。


    宋清辭眼眶微微泛紅,“我若是會法術就好了,變得隻有巴掌那般大,不管你去哪裏,都可以陪在你身邊。”


    心頭的不舍越發的濃烈,裴行璟輕歎口氣,將她攬在懷裏,“清辭,若有時間,我會給你寫信的,別擔心我。”


    頓了頓,裴行璟神色嚴肅起來,“ 我離京的這一段時間,裴行煜可能會有動作,你要多加提防他,身邊隨時帶著侍衛。”


    宋清辭輕輕點頭,環上裴行璟勁窄的腰,她可以聽到裴行璟平穩的心跳聲,“殿下,我等著你平安迴來。”


    裴行璟唇角漾起清淺的笑,他撫上宋清辭的側臉,沉聲道:“珠珠,等我迴來。”


    裴行璟帶領一萬將士先一步離開上京,剩餘的隊伍等待皇上的調令。不料,皇上陡然患了重疾,昏迷不醒。經禦醫診治,皇上近日太過操勞,心力交卒,同時引發舊疾。


    天下初定,為鞏固統治,皇上並未將軍權下放,軍權掌握在皇上手裏,皇上一日不醒,軍隊調令一日發不出去。事情緊迫,宋清辭無比的期盼皇上早日醒來。


    提心吊膽了兩天時間,沈夫人來到東宮,“清辭,你別急,太子還在路上,等皇上一醒來,數萬軍/隊會立即出發。”


    見到沈夫人,宋清辭心裏平靜許多,兩日後,皇上終於醒來,糧草和將士立即出發。


    皇上雖然醒過來了,但疾病仍未痊愈,他整個人滄桑許多,許是近一段時間形勢緊迫,又許是皇上生了一場重病後,越發重視親情。他下令解除裴行煜的幽禁,允裴行煜前來侍疾。


    裴行璟不在上京,又正值動蕩時期,王皇後和裴行煜心思活泛起來,兩人整日搶著為皇上侍疾。宋清辭身為太子妃,不方便與皇上獨處,偶而會跟著裴雲蓁一起去到紫宸殿。


    皇上這一場病著實不輕,鬢邊的白發增添許多,說話時有氣無力,宋清辭很是擔心皇上的身體情況,她倒不是擔心皇上的安危,隻是眼下裴行璟不在上京,皇上不能出現任何意外。


    宋清辭對著皇上身邊的太監道:“高公公,父皇的膳食以及用藥,勞煩公公仔細檢查。”


    高公公道:“太子妃放心,那些膳食,每次都是再三檢查後才送到皇上麵前。”


    眼下上京一派平和,可宋清辭不敢掉以輕心,尤其是裴行煜,自從宋貴妃死後,他看起來和以前一樣,侍疾的時候彰顯著一片孝心,宋清辭並不覺得裴行煜打消了那些野心。裴行煜此人,陰毒狡詐,不得不多加提防。


    裴行璟在外征戰,她要替他守好後方,好在宮裏還有太後坐鎮。


    裴行璟帶兵出征,他經驗豐富,又製定好作戰計劃,謀略果斷,勢如破竹般節節擊退敵軍,重創高句麗與東突厥的士兵。


    好消息傳迴上京,籠罩在上京沉悶的氣息漸漸散去,皇上精神也好了許多。


    一日,恰逢宋清辭侍疾,皇上放下手中折子,“ 行璟可有給你寫信?”


    皇上起了攀談之心,宋清辭覺得意外,一直以來,皇上並不喜歡她。


    她淡聲道:“有。”


    皇上輕聲問道:“行璟身子如何,可受了傷?”


    宋清辭平靜的道:“殿下並未受傷,殿下亦關心父皇的病情,父皇勿要保重龍體。”


    皇上依靠在椅背上,聲音帶著些無力,“昏迷的那幾日,朕夢到了許多人,有行璟的娘親,也有宋貴妃。行璟母親去世的早,朕都快忘記她的模樣了,在夢中她還是那麽的年輕,看起來沒有什麽變化。”


    重病之人總是會迴憶起以前的人或事。皇上與裴行璟的娘親成親時,也是有過一段時日的恩愛時光,隻是後來,隨著裴行璟的娘親的病逝,那些恩愛的時光漸漸被遺忘,皇上身邊又有了許多女人。


    皇上沒有說出口的是,在夢裏,裴行璟的娘親對他很是冷淡,她指責皇上對不起裴行璟和裴雲蓁。宋貴妃亦是如此,披頭散發,嘴角流著血,冷冷瞪著皇上,怨恨皇上不該給裴行煜不切實際希望,是皇上助長了裴行煜的野心。


    大病一場,皇上身子不如以往,他心裏有許多困惑,想不明白為何宋貴妃要這麽怨恨他。


    皇上雙眼呆呆的盯著前方,對著宋清辭道:“你說,是朕助長了四皇子的野心嗎?”


    宋清辭心裏的答案自然是肯定的,隻是這話不能對著皇上說出口,她淡淡的道:“兒媳不知。”


    皇上自嘲的笑一聲,“孤家寡人的滋味朕是體會到了,沒有一個人敢對朕說實話。當初你不是敢反駁朕嗎?怎麽如今連句實話都不敢說出口。”


    宋清辭隻覺得好笑,孤家寡人,這一切都是皇上咎由自取。


    裴行璟一心為國事操勞,成功與東、西突厥和談,又捉拿了留王,推翻了留王的勢力,數次在大宴危急時刻力挽狂瀾。可當他被行刺的時候,皇上卻是選擇維護裴行煜。到頭來,裴行煜怨恨皇上賜死了宋貴妃,裴行璟也與皇上離了心。


    裴行煜膽敢行刺裴行璟,歸根究底還是皇上太看重權勢。他登上帝位之後,先是將他的幾個兒子當成了臣子,然後才將他們看成自己的兒子。


    若是皇上一開始沒有對裴行璟起忌憚之心,也沒有謀算著用裴行煜來製衡裴行璟,那麽,裴行煜不會生出不該有的野心,裴行璟也依然會敬重皇上。


    皇上看向宋清辭,臉色帶著幾分不滿,“怎麽不迴答朕?”


    宋清辭隻是道:“父皇心裏自有答案,兒媳不敢逾矩。”


    誠然,依照她現在的身份,就算她惹怒了皇上,皇上也不會處置她。可宋清辭沒有必要向皇上說明她心裏的真實想法,皇上喜怒莫測,龍體又未痊愈,她不欲惹出什麽事端。她隻希望戰亂早日結束,裴行璟可以盡快迴到上京。


    “雖然你不吭聲,可朕知道,你覺得是朕對行璟不公。”皇上直直盯著宋清辭,“朕身處高位,有許多不得不做的事情,用行煜來製衡行璟,這是帝王之術,自古以來帝王都是這樣的做法,朕不是第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不管是行璟,還是行煜,他們都是朕的兒子,朕疼愛他們,不願失去他們中任何一個。等行璟日後繼承了皇位,你的孩子,還有其他女人的孩子,行璟會和朕有同樣的做法。”


    “太子不會和皇上有一樣的做法。” 宋清辭迎上皇上的目光,平靜的為裴行璟辯解,“皇上可能是疼愛太子和四皇子的,可皇上更在意權勢。但太子不是這樣的,不管到時候他有幾個兒子,他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孩子互相殘害,他會用慈父之心,正確的引導。在他心裏,親人、家人才是最重要的。就算他成了帝王,他還是他,不會改變。”


    皇上心頭竄出一股火氣,可他又覺得難堪,宋清辭句句話宛若在打他的臉。


    他陰沉的看著宋清辭,“你就這麽相信太子?人都是會變的,尤其登上高位之後,當他擁有了無上的權勢和富貴,他會有更多的貪念。”


    宋清辭反問道:“宮裏幾位皇子,太子從來沒有主動打壓過哪位皇子,更是仁善兄弟,時常抽查五皇子、六皇子的功課。皇上,你連自己的兒子都不相信嗎?”


    皇上一怔,宋清辭對裴行璟這般純粹的感情,讓他意外,又讓他覺得羞愧。他是裴行璟的父親,卻不知在什麽時候,他們之間的父子之情變得越來越淡。


    他靜默了好長時間,歎口氣,“四皇子待會兒會過來,你先迴去吧。”


    宋清辭出去紫宸殿,恰好遇到裴行煜,裴行煜看她一眼,沒有多說什麽。


    裴行璟進去皇上的寢殿,皇上慢慢開了口,“行煜,不管以前你做了什麽事情,朕既往不咎,朕決定封你為平王,你的封地在西北。等行璟班師迴朝後,你就去西北。你的娘親和宋家人為你頂了一次罪行,朕不願再看到再有這樣的事情。”


    皇上剛才問宋清辭是否是他助長了裴行煜的野心,雖然宋清辭沒有迴答,可她沒有說錯,皇上心裏是有答案的。他知道,如今的局麵,是他默許與縱容後的結果。是他做錯了,那麽也該由他來撥亂反正。


    裴行煜臉上浮現冷笑,“自始至終,我隻是父皇的一顆棋子。起初,父皇抬舉我,大皇兄、二皇兄都沒有的差事,卻落到我的頭上。我以為父皇對我寄予厚望,是在暗示我去爭奪太子之位。可現在,我才明白,我隻是父皇用來製衡太子的一顆棋子,你親自推著我一步步走下去,卻從來沒有想過讓我成為儲君。你給予了我不該有的野心和希望,到頭來卻告訴我,讓我當什麽平王!”


    “你這混賬東西!”皇上怒不可竭,抄起紫檀木案桌上的茶盞砸在地麵,“朕有何對不住你的?大皇子、二皇子沒有的差事,朕給你了,還給你不少曆練的機會。朕從來沒有說過讓你取太子而代之,是你自己野心太重。你膽敢行刺太子,這樣的罪行,朕都替你遮掩著,你還有什麽不知足的!”


    裴行煜輕搖頭冷笑,“ 皇上明明知道行刺太子的事情與我母妃無關,可皇上還是毫不猶豫賜死了母妃。我倒寧願皇上將我送去守皇陵,也不願讓我母妃白白喪命。”


    “好啊,好啊!” 皇上臉色發青,怒火攻心,“宋貴妃之死與朕無關,你若是不願宋貴妃替你頂罪,當時你就該站出來闡明你的罪行,而不是將罪責推到宋貴妃身上。她是被你害死的,不是朕,是你懦弱膽小,害死了你的母妃。”


    裴行煜眉宇間生出幾分暴戾,宋貴妃的死一直折磨著他,他說服自己,是皇上害了宋貴妃,他怎麽會承認宋貴妃的死與他有關?


    皇上剛才那番話,刺激了他,裴行煜麵色陰沉的走到床榻前,拿出匕首,“父皇,兒子不孝,可是兒子若不這樣做,到時候沒命的是我自己。”


    皇上瞳孔瞪大,“你,你這是要弑君弑父!”


    裴行煜神情猙獰,舉起匕首,刺向皇上的胸膛,“兒子不孝,等父皇薨逝後,兒子會將父皇與母妃葬在一起的。”


    成王敗寇,裴行煜沒有選擇的餘地,等到太子繼位後,他不會有好下場。既然如此,一不做二不休,趁著這個時間,殺掉皇上,編造遺囑,趕在裴行璟迴京之前繼承大統。


    *


    宋清辭出去紫宸殿不久,她不放心皇上和裴行煜單獨待在一起,又瞧見宮裏突然多了許多士兵,隱隱傳過來一些動靜。宋清辭心跳的很快,她最擔心的就是裴行煜逼/宮奪位。


    思及此,宋清辭趕緊迴到紫宸殿,不料紫宸殿外不見高公公的蹤影,宋清辭快步進去,映入眼簾的便是倒在血泊裏的皇上與高公公。


    宋清辭臉色一白,身子打了個顫,裴行煜喪盡天良,竟然殺了皇上。


    裴行煜聽見門口的動靜,轉身朝宋清辭走來,手裏提著匕首,刀麵上殷紅的血一滴滴淌在地麵上,很是刺眼。


    裴行煜直直盯著宋清辭,“嫂嫂,被你瞧見了,你說,我要不要也殺了你呢?”


    宋清辭克製著心神,“裴行煜,你弑君篡位,名不正言不順,太子馬上就會趕迴上京,你真的以為自己可以坐穩皇位嗎?”


    裴行煜不以為意的道:“今天發生了什麽事情,不會再有其他人知道,父皇已經立下遺囑將皇位傳給我。等太子迴到上京,不過是甕中之鱉。嫂嫂還是先擔心自己吧!”


    裴行煜並不是孤身進宮,他早有謀算,趕在傍晚進宮,宮門大鎖,他更是從其琛那裏得來將士,占領了皇宮。隻要再說服太後同意,到時間他就可以繼位。即便有朝臣反對,將那些人殺了就是。


    裴行煜陰沉的視線在宋清辭臉上遊移,毫無疑問,他覬覦著宋清辭,宋清辭更是太子的女人,到時候當著太子的麵羞辱宋清辭,一定很有意思。


    壽康宮也被裴行煜的人把守,裴行煜冷冷出聲,“皇祖母,你已經上了年紀,你若是同意孫兒當皇上,皇祖母自然可以繼續享受那些榮華富貴,不然的話,孫兒隻能讓皇祖母去陪著父皇了。”


    “你這孽畜。” 太後高喝道:“ 弑殺君父,毫無人性,大宴的皇上永遠不可能是你。”


    太後怎麽也不會容易裴行煜篡位,裴行煜將宋清辭與太後幽禁在壽康宮,宮裏的消息傳不出去,宋清辭隻盼著陸懷瑾還有沈太傅能早點發現宮裏的異動。


    當然她最擔心的,還是裴行璟。若是太子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迴京,十分危險。


    經曆了這樣的變故,所幸太後十分堅強,她並沒有沉浸在悲痛之中,冷靜的思考著對策。


    就這麽又過去了兩日,宮外是什麽情況,宋清辭並不知道,但她相信,沈太傅、陸懷瑾以及朝中一些肱骨之臣是不會輕易臣服裴行煜的。


    這日,裴行煜派人將宋清辭帶到紫宸殿,他陰冷的盯著宋清辭,“太子馬上就要迴到上京了,你若是願意伺候我,我可以饒你一命。”


    宋清辭冷冷出聲,“我就是死,也不會委身於你。”


    裴行煜皺起眉,“太子有什麽好的,你對他這麽死心塌地?”


    宋清辭譏諷開口,“你弑君奪位,不敬當朝太子妃,你連給太子提鞋都不配。”


    裴行煜手背上青筋暴起,他一直活在太子的光芒之下,方方麵麵比不過太子,他一直想要壓太子一頭。


    裴行煜一步步朝宋清辭走來,正在此時,紫宸殿突然混亂起來。


    得知裴行煜弑君篡位的消息後,裴行璟日夜兼程趕迴上京,路上跑死了幾匹馬。


    宮門口,裴雲蓁哽咽的道:“三哥,皇祖母和清辭被裴行煜幽禁在宮中。”


    裴行璟麵色冷厲,朝堂上有沈太傅等人在,裴行煜未能成功篡位,可是依照裴行煜的性情,指不定會對宋清辭和太後做出什麽事情。


    陸懷瑾低聲安慰著,“蓁蓁,太子迴來了,太後和太子妃定會安然無恙。”


    裴行璟一聲令下,帶兵重新占領皇宮,快步朝紫宸殿走去。


    紫宸殿有不少裴行煜的人手,裴行璟揮刀刺向那些人,殺出一條血路。


    “殿下。” 看見裴行璟,宋清辭又驚又喜。


    “太子這麽快就迴到上京了?”裴行煜冷戾的盯著裴行璟,他自知大勢已去,縱然他有再多謀劃,終究是敗於裴行璟之手。


    他故意激怒裴行璟,“可惜,你還是迴來的遲了,太子妃已經是我的人了。”


    裴行璟神色冷厲,揮刀刺向裴行煜的胸膛,再稍稍用力些,裴行煜就會沒了唿吸,他威嚴出聲,“父皇待你有生養之恩,你弑君奪位,篡改遺旨,幽禁皇祖母,汙蔑太子妃的清白,柔奸成性,行止卑汙,大逆不道,該淩遲處死。”


    聽到淩遲處死,裴行煜身子猛然往前,想要讓裴行璟手中的劍刺透他的胸膛,一死了之。


    裴行璟早有準備,抽出冷劍,一腳踹向他的膝蓋,冷聲道:“想死,可沒那麽容易。”


    隨著裴行璟迴到上京,荒唐的逼/宮就此失敗,裴行煜被淩遲處死,忍受千刀萬剮的痛苦。


    裴行璟去壽康宮,“皇祖母,您身子怎麽樣?”


    堅持了這麽多天,看到裴行璟迴來,太後悲痛湧上心頭,她這一輩子,已經經曆過喪夫喪子的悲痛,沒想到上了年紀,又經曆了孫兒弑殺皇上的慘痛,“你父皇糊塗啊,他一心用裴行煜來製衡你,最後卻死在了那個孽畜的手裏。”


    裴行璟跪在太後身邊,“孫兒未能及時趕到上京,皇祖母,父皇的後事交給孫兒,皇祖母一定要注意身體,萬不可悲傷過度,孫兒離不開皇祖母。”


    “行璟快起來。” 太後忍著悲痛,“這都是命,你父皇醉心權勢,早晚會有反噬的時候。”


    *


    裴行璟迴到上京,宋清辭提著的心才真正落地,宮變的那幾日,她最擔心的就是裴行璟的安危。


    皇上駕崩,裴行璟繼位,要處理的事情很多。迴到東宮,暫時將所有繁忙的事情隔在外麵,他將宋清辭抱在懷裏,“清辭,你受苦了。”


    “我沒事,殿下,辛苦的是你!”看著裴行璟眉宇間的疲憊,宋清辭輕輕的撫著他的眉心,太子才是最辛苦的那個人,剛剛擊退東突厥與高句麗,他又要趕迴來處理這些事情。


    裴行璟輕聲道:“裴行煜通過裴雲薇的牽線,與其琛勾結在一起,密謀奪位。父皇若是知道他最疼愛的兒女這般算計著他,怕是九泉之下也難瞑目。”


    說起來也是諷刺,皇上最疼愛的是裴雲薇和裴行煜,結果卻死在了裴行煜手裏。


    “殿下。” 宋清辭開了口,卻不會知道該說什麽,哪怕在臨死前,皇上還是不相信裴行璟,忌憚著裴行璟。她心裏為裴行璟感到難過,天家的父子之情,實在是讓人唏噓。


    裴行璟輕輕的出聲,“清辭,你說,我能當好一個稱職的天子嗎?”


    宋清辭從來沒有見過裴行璟有不確定的時刻,可是這會兒,一貫強大的裴行璟,卻不那麽自信了,他害怕有朝一日他會成為和皇上一樣的人。


    宋清辭環上裴行璟的脖頸,輕輕的拍著他的後背,“殿下,皇上是皇上,你不是這樣的人,方方麵麵你都會比他做的更好,我相信你,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裴行璟力道收緊,將宋清辭抱在懷裏,是啊,他不會成為皇上那樣的天子,他的身邊有宋清辭,有太後,有裴雲蓁,還有許多其他的人。等以後有了兒子,他會盡心的引導他們,而不是將自己的孩子當成棋子。


    想起裴行煜臨死前對她的汙蔑,宋清辭出聲解釋,“殿下,我沒有和裴行煜發生任何關係。”


    裴行璟輕輕一笑,“別怕,我知道。”


    裴行璟繼位當天,舉辦了封後大典,宋清辭一身華貴的褘衣,一步步走向裴行璟。身上的朝服層層疊疊,重量並不輕,太和殿廣場百官林立,氣氛嚴肅,宋清辭卻不緊張,她望著朝她而來的裴行璟,不由得露出盈盈笑意。


    裴行璟前來迎上她,拉著她的手,帶著她踏上宮階,一步步走的穩穩當當。隻要裴行璟在她身邊,宋清辭便覺得安心。


    裴行璟勾了勾唇,“清辭,我的野心是整個天下,也是你。”


    宋清辭抿唇一笑,俏皮的用指尖在裴行璟掌心劃了一下,很幸運,當日逃出宮,她遇到的是裴行璟。


    *


    裴行璟登上帝位之後,聯合薛延陀一起攻打東突厥,東突厥節節敗退,其琛與頡利可汗四處逃竄,其琛逃跑的時候帶上了那些美豔的妾室,卻留下裴雲薇。


    裴雲薇知道自己和裴行煜聯手的事情敗露,裴行璟一定不會放過她。她慌張失措的四處逃竄,在逃亡的過程中被人玷汙,又失足跌入河流,沒有人來救她,最終殞命。而其琛和頡利可汗相繼被俘獲,東突厥就此滅亡。


    來自東突厥的威脅就此消失,大宴國力不斷的增強,洗刷了前朝留下來的恥辱。


    宋清辭成為皇後,和平常沒有什麽太大差別,宮裏除了她,沒有其他嬪妃。


    在消滅東突厥與高句麗的戰役中,沈惜珍也立了很大的功勞。


    “沈姐姐,你太厲害了。” 宋清辭快步朝沈惜珍走去,沈惜珍嫁給了一個將軍,她也實現了自己的夢想,當一個巾幗英雄。


    沈惜珍比以往黑了一些,卻比以往更加耀眼,“皇後娘娘謬讚了。”


    宋清辭不講究那些虛禮,“沈姐姐別和我這麽客氣,沒有外人在的時候,你還叫我的名字就好。”


    沈惜珍端詳著宋清辭,“清辭,你沒有變,還是和以前一樣。”


    哪怕宋清辭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後,她也還是這樣溫和的性情。


    宋清辭不由得感歎,“沈姐姐,時間過的可真快,上一次咱們見麵的時候,你我都還沒有成親,沒想到,現在你和我,還有蓁蓁,我們都嫁人了。”


    沈惜珍開著玩笑,“你能與皇上走到一起,我也為你們高興。指不定下一次見麵,咱們都有孩子了。”


    宋清辭吃吃笑起來,然後道:“沈姐姐,李將軍待你好嗎?”


    沈惜珍臉上的神情柔和許多,“他就是個莽漢,不過,他待我很好。”


    曾經,沈惜珍喜歡過裴行璟,還向裴行璟表明了情意。但現在,她遇到了待她好的夫君,每個人會遇到合適的對象,不管是早還是晚,不必著急,總會有自己的歸宿。


    沈惜珍問道:“清辭,你與皇上成親大半年時間了,可有什麽好消息?”


    裴行璟後宮隻宋清辭一人,綿延皇嗣的壓力擺在那兒,但宋清辭和裴行璟並不著急,孩子的事情急是急不得的。


    宋清辭輕輕搖頭,“ 暫時還沒有。不過蓁蓁已經有身孕了,這也是個好消息。沈姐姐這次來到上京,可要在上京多待一段時間,等明日蓁蓁進了宮,咱們一起好好聚一聚。”


    “蓁蓁有身孕了?” 沈惜珍驚喜極了,“咱們三個,屬她成親最遲,偏她最先有了孩子。”


    送走沈惜珍,張醫女來為宋清辭把脈,這是宮裏的規矩,每一旬把一次脈。


    張醫女眉頭漸漸皺起來,又漸漸舒展,“娘娘,這是喜脈。”


    喜脈?宋清辭眨了眨眼睛,她有身孕了!


    宋清辭抿唇笑起來,“先別將這個消息告訴皇上,我親自去告訴他。”


    去到書房的時候,裴行璟不在那裏,宋清辭閑著沒事,她看到書架上擺放著一個紫檀木的盒子,宋清辭走過去,拿過那個盒子。


    打開一看,她微微怔愣,畫紙上的女子是她。素雪紛飛,畫紙上的女子著一身素白對襟襖,烏發低垂,身後是高聳厚重的宮門。


    這是她逃出宮那日,遇到裴行璟時的裝扮,原來裴行璟還畫了下來,竟然還不告訴她。若不是她今個發現了,還不知道呢。


    裴行璟進來,看見那幅畫作,有些不好意思。


    宋清辭柔柔的道:“殿下,這是你什麽時候畫下來的?”


    裴行璟輕咳一聲,“見到你的那一日,畫了這幅畫。”


    裴行璟曾說過,也是在這一天,他喜歡上宋清辭的,宋清辭輕快的開口,“殿下,我很喜歡這幅畫。不過,這幅畫少了一個人。”


    裴行璟不解,“什麽人?”


    宋清辭眸子彎起來,“還有我們的孩子啊!”


    作者有話要說:正文就到這裏完結啦,清辭和太子有了孩子,他們會一輩子順遂平安,互相扶持的走下去。小可愛們想看什麽番外,可以在評論區說一下。還有我打算寫一個太子和清辭的快穿番外,你們想看什麽設定,也可以留評說一下。


    還有,要謝謝各位小可愛一路以來的支持,這一章抽50個完結紅包 ^ 0 ^感謝在2020-06-04 23:01:15~2020-06-05 23:39:2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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