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語花香的觀星崖,宛如世外桃源般靜謐無聲,卻突然在一間木屋內發出了一陣響動,而那發出聲響的竟是一把通體發著藍光的天琊劍。隻見放置於桌麵上的天琊劍渾身顫動,帶動著整個木桌也隨之一動,忽然天琊劍的抖動停止了一瞬,然後嗖地一聲飛出屋外。


    原本在樹下休憩的靈尊,忽而長耳微動,它睜開微眯著的雙眼,便見眼前一道藍光閃過,直衝遠方,靈尊抬起下巴,看著天琊劍離去的方向,沉思片刻,隨後起身追過去。


    天帝冥石微光閃閃,碧瑤靜靜地躺在石台上,被天帝冥石的靈力所覆蓋,陸雪琪輕撫碧瑤的臉頰,然後左手虛空一抓,天琊劍隨即飛入陸雪琪的手中,“第二卷天書分別封印在天琊劍和傷心花之中,須同時解開封印才可放出天書。”


    崖主頷首,“既如此,那陸姑娘便可一試。”


    陸雪琪握緊左手中的天琊劍,右手撫摸碧瑤手背上的傷心花,麵似苦惱,“可我……不知傷心花的解封之法。”


    “這……”崖主頗為驚訝,他看著陸雪琪撫摸著傷心花,忽想起她們來此的情況,正是被傷心花所救,或許……“陸姑娘,不妨一試。”


    陸雪琪不解迴頭,崖主隻讓她一試,雖不知其意,但見崖主點頭,陸雪琪看著碧瑤,決定一試。隨後取下碧瑤手背上的傷心花,放在掌心中輸入靈力,本以為徒勞,卻見傷心花突然綠光大甚,眼前出現了碧瑤那熟悉的笑顏,陸雪琪微驚,眼裏盛滿驚喜,“瑤……瑤瑤?”


    那綠色靈力幻化而出的碧瑤對陸雪琪嫣然一笑,然後直入陸雪琪的眉心,陸雪琪閉眼承受,腦海裏頓時出現了碧瑤施法時的情景。她按著腦中記憶,施法於傷心花,同時不忘將天琊劍置於半空中,同時施法,果然兩件法寶金光閃現,金色符文在空中不停交錯旋轉。


    陸雪琪見此情景,眼角微濕,她知瑤瑤的情義,卻沒想到連法寶也如瑤瑤一般,認她為最親的人,陸雪琪的心裏頓時盛滿柔情,握緊手心中的傷心花,語氣中帶著一絲哽咽,“崖主,拜托了。”此時的她已靈力耗盡,已經無法再站起來,隻能跪坐在石台邊,深情地注視著碧瑤。


    一片雪白的青雲,曾書書在靈潭邊不停地來迴走動,他頻頻望向原本虹橋所在的位置,似乎在等待著什麽,突然一個身影從崖底飛出,穩穩落在地上,曾書書看到後一喜,連忙跑上去,“小凡!”張小凡拍拍身上的塵土,麵似苦惱,曾書書一看便知,張小凡還沒有找到線索,曾書書抬手攬住他的肩膀,“小凡,沒事,我們再繼續找。”


    張小凡卻不是那麽樂觀,他憂心地看著看似無盡的深淵,“都過去那麽長時間了,還沒找到師姐,我怕……”


    “小凡!”曾書書連忙打斷,“現在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不是嗎?”


    “可是,”張小凡抬頭,滿眼傷心,“到現在我都沒到達底部,我們甚至不知這深淵之下到底是何種情景,萬一兇險異常怎麽辦?”


    曾書書也跟著擔憂起來,隨後想起靈尊,他眼睛一轉,用力一拍自己的額頭,“瞧我,把這事給忘了!”張小凡不解地看著他,曾書書笑嘻嘻地攬著張小凡,壓低張小凡的肩膀,自己則低著頭湊近悄聲道,“小凡,我找到這靈潭的源頭了。”


    “真的?”張小凡驚喜抬頭,一不小心碰到了曾書書的下巴,曾書書瞬間被疼痛席卷腦門,眼眶也跟紅起來。張小凡見此,不由捂嘴笑起來,隨即意識到自己是罪魁禍首,連忙壓下嘴角,憋下即將出口的笑聲。


    “哇,小凡,你不用這麽激動吧。”曾書書好不容易緩過來,捂著自己的下巴,眼裏還泛著淚珠。


    張小凡捂嘴輕咳一聲,歉疚道:“對不起,書書,我……不是故意的,你……沒事吧?”說完,看著曾書書微紅的下巴,可見那一下著實不輕,張小凡不禁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頭,自己總被師父說是榆木腦袋,真的有這麽硬嗎?張小凡奇怪地想著。


    “好了,”曾書書接受他的道歉,然後拿出自己的百寶袋,從裏麵掏出一個類似於司南的小儀器,一個方形的木質盒子中間鑲嵌是一個圓形透明的玻璃,裏麵有一根紅色的指針,指針周圍都是標記方位的刻度。張小凡好奇地看著它,曾書書自豪地解釋,“這是我的新發明,我將一條細小的靈魚放入靈潭的入口處,驅使它逆流而遊,而這個指針正是與那靈魚的靈力相連,可為我們指引它所在之地。”


    張小凡恍然點頭,不由敬佩地豎起大拇指,“書書,你真厲害!”


    曾書書高興地聽著誇獎,他自信地昂首挺胸,指著前方,“走,那裏!”


    兩人順著指針的指引來到小竹峰,張小凡腳踩著被白雪掩埋的竹葉,疑惑地問道,“為何在淚竹林?”


    曾書書仔細盯著手中的羅盤,“這就說明靈尊一定早就知道雪琪。”


    張小凡看著前行的方向越來越眼熟,他猛然拉住曾書書,“這是淨月潭的方向!”


    “淨月潭?”曾書書微驚,“那不是雪琪閉關的地方嗎?”兩人對視一眼,紛紛點頭繼續前進,直到走進淨月潭,曾書書拿著羅盤轉向洞中最裏麵的一處小水潭,他看著水潭上飄著一支莖幹和幾片如荷葉般大小的綠葉,似乎是生長在水中的植物。


    此時,在那莖幹上的葉子下麵突然動起來,曾書書不由彎身去看,撲騰一聲,一條小靈魚跳躍而出,一甩魚尾便濺了曾書書一臉水,張小凡忍俊不禁地連忙轉身。


    曾書書無奈地一揮手,那條靈魚便從水中跳起迴到羅盤之中,變迴一灘水覆在指針所在玻璃器裏,隨後他起身擦拭自己臉上的水,“小凡,看來靈尊跳下深淵,定是去救雪琪了。”


    張小凡恢複正常,“這麽說,我們遲遲找不到師姐,會不會被靈尊救走了?”


    “但……靈尊為何不迴青雲呢?”曾書書百思不解,“它是青雲的鎮山神獸啊。”


    “會不會……”張小凡遲疑道,“是因為,師姐迴青雲不安全?”


    曾書書恍然大悟,他一拍手心,“對啊,青雲對雪琪和碧瑤狠下殺手,靈尊斷然不會帶她們迴青雲,可是……”曾書書有些苦惱,“我們要去哪兒找她們,世間這麽大?”


    “隻要師姐和碧瑤還活著,我就安心了,”張小凡終於放下了一半的心,“但碧瑤被誅仙劍所傷,師姐也身受重傷,隻有親眼看到她們無事,我才真正安心。”


    曾書書認同點頭,“沒錯,隻是這次我們尋找的範圍要更大了。”曾書書有一絲茫然,不知從何找起。


    張小凡卻眼神堅定,“不管世間多大,我們一定會找到的!”說完,張小凡拿出燒火棍,看著棍上的凸起,隻要師姐和碧瑤還活著,那嗜血珠和合歡鈴的感應就還在,若是在她們附近,嗜血珠必有反應,到時順著感應,就不難找到師姐她們了,張小凡心裏升起一絲希冀地想著。


    觀星崖中突然風起雲湧,一股強大的靈力席卷而來,隻見一串串的金色符文在空中不停地旋轉著,原本一分為二的天書漸漸合為一體,崖主見此,急忙控製手中靈力,將天書送入碧瑤體內。


    而碧瑤身上的重影在天書的靈壓下漸漸與身體重合,那僅剩的一絲魂魄終於被天書壓迴體內。崖主收起手中靈力,上前一探碧瑤的脈搏,脈搏中沒有任何異常,但碧瑤依然禁閉雙眼,沒有醒來的跡象。他見身旁的陸雪琪一眨不眨地盯著碧瑤,隻期望碧瑤能睜開雙眼,他微歎,抬手凝聚靈力探入碧瑤的靈海之中。


    陸雪琪察覺到崖主的動作,渾身一頓,她緊緊握著碧瑤的手,生怕出現什麽變故。最終崖主收手,對他緩緩搖頭,陸雪琪的心一下沉到穀底,她緊抿著唇,垂眸壓下眼裏的洶湧。


    崖主不忍她如此,他說出一個建議,“陸姑娘,或許還有一法可試。”


    “是何法?”陸雪琪不放開碧瑤的手,現在的她不管希望有多渺茫,她都不會放棄。


    “天書確實穩固了碧瑤姑娘的一魄,但癡情咒的威力絕倫,碧瑤姑娘的其它魂魄已經散盡,若是能找迴……”


    陸雪琪眼裏亮起一絲光,“隻要找迴瑤瑤全部的魂魄,是不是就能喚醒她?”


    “但你可知,世間之大,魂魄又縹緲無蹤,你要如何去尋?”崖主隻覺前路漫漫,沒有終點。


    陸雪琪卻並沒有氣餒,“不管這世間有多大,我一定會找到她,把她帶迴來!”陸雪琪抬手看著手中的傷心花,眼裏柔情似水,她傾身輕撫碧瑤的臉頰,似要描繪出這張心心念念的臉,“崖主,瑤瑤……這樣……能堅持多久?”


    崖主知其所想,“隻要天帝冥石在,碧瑤姑娘就不會有事,她、會等你迴來的。”崖主有些不自在地安慰道。


    陸雪琪聞言,對著碧瑤微微一笑,“是啊,瑤瑤一直在等我,一直都是她在等我,這次……”陸雪琪抬起手心中的柔夷,輕輕一吻,“可能會很長時間,瑤瑤,還會等我嗎?”碧瑤靜靜地躺著,無法迴答她,陸雪琪不由苦笑,眼角一滴淚水滑落,滴入手中的傷心花中,傷心花突然泛出一絲微光,一股綠色靈力輕柔地拂過陸雪琪的眼角,陸雪琪微怔,隨後欣喜一笑,“好,我不難過,我一定會迴來!”說完,陸雪琪傾身上去,在碧瑤的唇上落下輕輕一吻,然後轉身離去。


    小竹峰內,水月召集了一些弟子整裝待發,而在內廳中,她單獨對文敏和秋司仔細說明了緣由,“此次鬼王宗動作明顯,不管有沒有天書,我們都必須阻止鬼王!”


    “是!”文敏拱手道,而一旁的秋司卻若有所思,文敏偏頭看她,連忙用胳膊碰了碰,“師妹,師妹!”


    秋司迴神,抬眸就見水月頗俱威壓地盯著她,眼裏似有不滿,她連忙上前一步拱手行禮,“師父,蕭師兄、可是同去?”


    水月疑惑,“蕭逸才?”她嚴厲地看向秋司,“秋司,大敵當前,怎可盡想私情?”


    秋司一驚,連忙跪下解釋,“師父息怒,弟子絕無半點私情!”


    “那你問他作甚?”水月眼裏的懷疑沒有褪去,一邊的文敏也緊張地看著秋司,生怕水月一怒,又要罰秋司了。


    秋司抿唇猶豫,她一直在暗中調查蕭逸才,可是仍沒有證據,但是看師父的神色,若是不說來,恐難過關。


    “還不快說!”水月耐心用盡,一手拍向桌案。文敏渾身一震,完了,師父生氣了,秋師妹啊,你快點說吧,不然師父不會饒恕你的。


    秋司終歎一聲,“弟子,懷疑蕭師兄……就是……獸人……”


    大廳內一瞬寂靜無聲,連文敏都大吃一驚地看著秋司,水月雖麵色冰冷,但仍存有一絲疑惑,“說,一一道來。”


    “是,”秋司見水月鎮定的樣子,終是放下心來,她怕師父不相信她,隨即將自己所知盡數道來,“事情從陸師姐……”秋司抬頭忐忑地看了一眼水月,水月自那之後很少再提及陸師姐,隻是時常閉關,秋司不知水月的內心想法,怕觸了禁忌,但見水月沒有發怒的跡象,她便鬆口氣,繼續道,“陸師姐被刺殺一事說起……”


    水月麵色陰晴不定,一旁的文敏久久找不迴自己理智,她不停地問,“師妹,你是說蕭師兄就是刺殺雪琪的兇手?”


    “嗯,”秋司頷首,“在通天峰的深淵前,我見蕭師兄的右肩有傷,正是我當初刺傷兇手的位置,而且,當初陸師姐陷入幻境,隻有他來過小竹峰。”


    “那蕭師……”文敏連忙改口,“蕭逸才為何要殺雪琪?”


    “陸師姐在大竹峰養傷期間,我聽張師弟說,陸師姐一直在調查獸人一事,甚至有了懷疑對象。”


    “所以,蕭逸才就殺人滅口?”文敏深感蕭逸才的城府太深,她竟絲毫沒察覺出對方的惡意。


    “沒錯,”秋司肯定道,“弟子在一次跟蹤蕭逸才的時候,正好碰見他與鬼王宗的青龍聖使見麵,從青龍口中得知,蕭逸才就是鬼王宗安插在青雲的奸細,更甚是他們培養的獸人。”


    “天啊,”文敏越想越心驚,“那現在青雲都是蕭逸才在打理,那豈不是正入鬼王宗的圈套了,”文敏上前,“師父,我們該怎麽辦?”


    水月垂眸思索,她看向秋司,“你撞見青龍,難道沒有被發現?”


    “這……”秋司仔細迴想著,當時她確實感到一絲殺意,但隨後消失,她也奇怪為何青龍對她沒有動作?“應是發現了……”


    “難道不是鬼王宗的離間之計?”水月擔心鬼王宗再搞花招,好讓他們青雲內訌。


    “弟子一開始也覺得不簡單,但……”秋司想起青龍想殺蕭逸才,卻最終鬆手的情景,不似作假,“弟子猜測,青龍對蕭逸才殺意明顯,但礙於鬼王用他,便沒有下手,所以想讓我們出手。”


    “哼,真是打得一副好算盤,讓我們自相殘殺嗎?”水月冷哼。


    “但,青龍所說並無虛假,當時青龍沒有給蕭逸才獸人的解藥,每到月圓之夜,獸人便會痛苦異常,甚至顯出原形。”秋司迴想道。


    “你可親眼所見?”水月問道。


    秋司失落地垂首,“沒有,”她怕水月不相信自己,再次道,“但是每到月圓之夜,我仔細巡察了通天峰,蕭逸才並不在峰中,隻是不知他到底躲在哪兒,隱藏自己獸人的身份。”


    “哼,”水月起身,“他除去雪琪這一心腹大患,當然要小心謹慎,不露痕跡,否則不是前功盡棄?”


    “師父?”秋司詫異起身,一開始她並沒有指望水月會輕易相信她,但沒想到水月卻輕易接受了,“您相信我?”


    水月不滿地瞪著她,“自己的弟子,為師難道不知嗎?”秋司眼眶微濕,垂首站在文敏身邊,文敏欣慰地拍了拍她,文敏欣喜地想著,她就知道師父是個嘴硬心軟的人。


    “難怪,我一直調查小竹峰內,卻一直沒有結果,卻原來是個人人敬仰的大師兄,哼,隱藏地真好!”水月一甩衣袖,偏頭對秋司道,“此事暫且告一段落,先去流波山禦敵。”


    秋司微驚,“可是師父,如今若是蕭逸才留在青雲,不是正是調查的好時機?”


    “這幾個月,你可有調查出?”秋司不甘地搖頭,水月了然,“連雪琪都沒抓到證據,何況是你。”


    “師父?!”秋司震驚抬頭,就連一旁的文敏都驚訝地看著水月,這是水月自那之後,今天第一次數次提起陸雪琪,兩人對視一眼,隨後了然一笑。


    “蕭逸才謹小慎微,他被雪琪察覺到一次,還會再讓人察覺到第二次嗎?不會,他隻會表現地越來越好。”


    “可門中事務基本由他掌控,會不會……”秋司仍有一絲擔憂。


    “若是在他掌控之時出問題,那他才是最先被懷疑,所以,他不會,”水月確信道,“暫且由他自在幾天,等他露出馬腳,我就不信我一個青雲長老還懲治不了一個小小的掌門大弟子!”


    “是,師父!”秋司和文敏皆放心地跟隨水月,此次流波山之行也並不簡單,和鬼王宗的交戰似乎不可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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