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脈會武的比試正式開始,所有的擂台前都聚集了眾多弟子,基本都是為本脈參試弟子加油。比試如火如荼地進行著,張小凡跟隨著大竹峰的一眾人趕往田靈兒的擂台,田不易和蘇茹也為她打氣,親自到現場觀賽。


    擂台上田靈兒一身紅衣輕紗,手中的紅綾更是使得得心應手,與對方朝陽峰的男弟子相比,也絲毫不遜色,最終那位男弟子被田靈兒的紅綾緊緊纏住,難動分毫。田靈兒挑眉一笑,用力抽迴紅綾,對方便自身旋轉,然後倒地不起。


    大竹峰的眾人紛紛叫好,而旁邊朝陽峰的首座商正梁則滿臉失望,他迴頭示意門下弟子將擂台上的男弟子帶走,這才轉頭對田不易道:“田師兄,侄女靈兒,雖然年幼,卻有如此天賦資質,實在是讓人羨慕啊!”但他的語氣中分明不是羨慕,而是帶著隱隱的不甘。


    “哈哈……”田不易毫無察覺,依舊爽朗地笑道,“那是自然,畢竟是我女兒嘛。”


    而蘇茹察覺到商正梁的臉色難看,急忙拉住田不易的衣袖,示意他收斂點,田不易會意,連忙止住笑聲板起臉,但還是難掩嘴角的笑意。


    “商師兄門下人才濟濟,肯定還有高手未出吧?”蘇茹無奈地看著田不易,隻好上前道。商正梁卻沒有理會,徑直帶著餘下弟子離開。


    每逢此時,各脈之間的競爭也就異常激烈,對方會如此態度也實屬正常,所以田不易他們也並不在意。


    田靈兒將紅綾在手中一轉,變成一條細繩拴在腰間,然後從擂台上飛身而下,跑到蘇茹的身邊,“爹,娘!”


    蘇茹溫柔撫摸田靈兒臉頰,田不易則非常高興,連連大笑出聲,其他師兄弟也都圍過來,讚歎道:“小師妹,好厲害啊!”


    田不易笑夠了,對著弟子們教誨道:“看見沒?靈兒已經給你們打出個樣子,所以我說啊,其他各脈弟子並不是高不可攀,所以你們也沒有什麽可顧忌的,一會兒……”田不易指著幾個將要上場的弟子,“加油!”


    眾人心中升起鬥誌,在田不易的鼓勵下,滿臉自信,誓要拿下第一輪的比試。


    張小凡有些踟躕,他想去給師姐加油,但師兄們的比試也快要開始了,他不知如何開口。恰逢此時,曾書書打完比試,跑過來攬住張小凡的肩,“唉,小凡,我打完了!”


    “哦,”張小凡還在思索著,沒在意他,隨口道:“打得怎麽樣?”


    “輕輕鬆鬆地就贏了一場。”曾書書嬉笑道。


    張小凡這才抬頭看他,“恭喜啊!”


    曾書書擺擺手,“我隻是沒想到會有人比我武功還低。”


    張小凡撇開頭,“比你武功低的人多了去了。”他想起自己的武功,時有時無的,不知明天的比試會怎樣,要不一會兒去請教請教師姐吧?


    “哎,要不是我爹逼著我練功,我才不練呢,你說要是整天看看書,弄弄花草,偶爾再拿靈寵逗逗靈尊,多自在啊,雖然靈尊從來都沒理過我就是了,但這樣的日子才愜意啊。”曾書書自顧自說著,一轉頭見張小凡根本沒聽他說話,他一急,抬手拍了張小凡的腦袋一下。


    “你……”張小凡捂著額頭,瞪著他,“你幹什麽?”


    “你想什麽呢?我說了半天都是對牛彈琴了。”曾書書不滿道。


    “哦,”張小凡歉意道,“我在想師姐的比試是不是已經開始了?”


    曾書書一驚,抬手用力拍向自己的額頭,懊悔道:“我怎麽把雪琪的比試給忘了?走,我們現在就趕過去!”


    “哎……”張小凡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曾書書拉著跑開了,他擔心師父責罵,急忙迴頭去看。隻見不知何時齊昊來了,他溫潤地笑著,而田靈兒則低頭羞澀地站在他麵前,其他師兄們都一臉笑意,時不時地出言逗弄他們幾句,唯有田不易拉著一張臉,若不是蘇茹在旁邊勸著,恐怕他會把齊昊趕走,看來是沒人注意到他,他心裏的失落一閃而過,便由著曾書書帶他離開。


    這邊的擂台很快就結束了,陸雪琪甚至連天琊劍都沒拔,飛身一腳將龍首峰的弟子踢下擂台。


    蒼鬆麵色不渝,但好在首輪隻有一個弟子敗了,水月走在他身邊,“蒼師兄,承讓了。”


    “哼,”蒼鬆語氣不善,“我等著陸師侄進入四強!”


    水月看向他,滿目堅定,仿佛陸雪琪一定會進入四強。蒼鬆看著水月離去的背影,“我龍首峰還有林驚羽,到時就看看誰勝誰負。”


    陸雪琪見水月走來,“師父!”


    “好,”水月扶起陸雪琪,“雪琪,今天你就好好休息,養精蓄銳,準備明天的比試。”


    “是,師父。”陸雪琪恭敬道,轉身卻見秋司躲在弟子們的最後麵,略微一想,便明白其中緣由,她轉身徑直離開。


    秋司本來就是給陸雪琪來加油的,誰成想水月也在,她怕暴露自己,隻好靜靜地看著比試,盡量離水月遠一點兒。所幸水月隻顧著囑咐其他將要比試的弟子,無暇他顧,她便急忙去追陸雪琪了。


    “陸師姐!”秋司看見陸雪琪的背影,急忙喊到。


    陸雪琪嘴角微提,果然追來了,她放慢腳步,等著秋司追上,與她並肩而行。


    “陸師姐,今天的比試真厲害,才三兩下就對方打得落花流水。”秋司一直讚歎不已,隨即有些遺憾,“要是小時候我們就在一起修煉該多好啊!”她十分想見小時候的陸雪琪揮舞著劍,刻苦修煉的模樣。


    陸雪琪駐足,“小時我在閉關,而你……”秋司見陸雪琪意味不明地盯著她,緊張地吞咽一下,“我……怎樣?”


    “不知,”陸雪琪轉迴身,不再看她,讓秋司鬆了一口氣,“小時,你我不相識,又談何一起修煉?秋、司。”


    “哦,”秋司跟上陸雪琪,隨即感覺有些不對,“為什麽突然叫我全名,從昨晚開始?”而且還叫得,讓她聽起來很別扭。


    陸雪琪微頓,意味深長道:“這裏是青雲。”


    秋司內心一驚,難道她暴露了?若陸師姐知道她不是真正的秋司,為何不揭穿她?難道陸師姐在等著自己說明?秋司猶疑不定,不知該不該合盤托出,其實她早就想和陸雪琪以真實身份相見,但這裏畢竟是青雲,若是給陸雪琪帶來了麻煩,這不是她想看到的,“陸……”


    “雪琪!”遠遠地一道欣喜的男聲傳來,打斷了秋司正要說出口的話,同時卻讓她鬆了一口氣,現在還不是時候,最起碼等到七脈會武結束再說。


    曾書書老早就看見一席白衣的陸雪琪,高興地跑過去,他朝陸雪琪身後的擂台看去,“雪琪,你的比試結束了,這麽快?”


    “書書,你怎麽跑那麽快,等等我。”張小凡在後麵一邊跑過來,一邊喘著氣。


    曾書書不好意思地迴頭,“嘿嘿,是你太慢了,小凡。”


    “唿……”張小凡跑過來,平緩自己的氣息,“師姐。”


    “恩。”陸雪琪點點頭。


    曾書書瞬間吃醋了,“哎,親親雪琪,為什麽我叫你,你不理我,小凡一叫你師姐,你就答應呢?這不公平。”


    “嗬嗬,”秋司好笑地上前,“那你也叫師姐啊,看陸師姐應不應你。”


    曾書書這才看到陸雪琪身後的人,一身青雲道服被她穿著透著些許英氣,但她那靈動的大眼睛卻與她英氣的樣貌十分不搭。曾書書繞著秋司看來看去,時不時地嘀咕兩句,讓旁邊的張小凡都不忍直視。


    “書書,”張小凡將曾書書拽迴來,“你幹什麽呢,這樣對秋師姐多不禮貌。”


    “噢……”曾書書恍然,“原來你就是親親雪琪的小跟班?”


    “什麽親親雪琪,不準你這麽叫!”秋司怒瞪著他,眼裏滿是敵意。


    “嗬,我為什麽不能叫?”曾書書饒有興趣地看著秋司,“說起來,你還得叫我一聲師兄,我和雪琪可是從小就相識了,比你不知早了多少年呢。”


    曾書書仰著頭,得意地看著她,秋司很生氣,她又不能說她其實比他更早地認識陸師姐。突然秋司眼珠一轉,跑到陸雪琪身邊,親密地挽著她的胳膊,然後挑眉看著曾書書,“那又怎樣,現在還不是我和陸師姐最親?哼!”


    “你!”曾書書指著秋司,見陸雪琪沒有推開秋司,十分驚訝,他也學著秋司,跑到陸雪琪的另一邊,就要攬著她的肩,誰知陸雪琪抬起天琊劍,用劍柄抵住他的胸口,難近分毫,他隻好訕訕地笑著,“雪琪,你看我們小時候多親密啊,那時我們還手牽手地玩耍呢。”


    “什麽?!”秋司和張小凡異口同聲道,兩人都滿臉震驚,秋司偏頭不爽道,“呆子,不許學我。”


    “我沒……”張小凡看著秋司憤怒的眼神,識趣地點頭,“哦。”


    陸雪琪眼神微冷,曾書書傻笑著後退,還不死心道:“我說的是事實嘛,要不是那年……”曾書書突然頓住,滿臉懊悔,“雪琪……”


    “書書,”陸雪琪忽然出聲,讓在場的三人都一驚,秋司和張小凡沒想到陸雪琪會這麽親密地叫他書書,難道他們的關係確實如曾書書所說?


    “你不必再這樣了。”陸雪琪鄭重道,她看向曾書書,她知道曾書書一直為當年自己受傷的事而自責,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並不希望曾書書也一直困在其中。


    曾書書明白陸雪琪的意思,但他如何也放不下,“雪琪,我明白,但……”


    陸雪琪微微歎息,徑直離開了,秋司有些不明所以,見陸雪琪離開,她也急忙跟上去。


    站在原地的曾書書低著頭,讓人看不清情緒,但張小凡能感覺到他的情緒很低落。這還是他頭一次見一向喜笑顏開的曾書書如此,張小凡不禁上前,拍拍他的肩膀,卻不知如何安慰,隻能靜靜地陪著。


    “嗬嗬嗬,”曾書書突然笑出聲,嚇了張小凡一跳,他詫異地看著曾書書,難道曾書書腦子壞掉了?


    曾書書忽然抓著張小凡,高興道:“你聽見沒?她剛剛叫我書書了,她叫我名字了!”


    “啊?”張小凡不解地看向他,見曾書書哪有剛才低落的情緒,他沒好氣道,“哦,叫了。”


    曾書書興奮地在原地轉著圈,高興地手舞足蹈,張小凡見此,慢慢挪動腳步遠離他,真不想讓人看見他和此刻的曾書書待在一起。


    一路上秋司欲言又止,陸雪琪無奈地迴頭看她,“想問什麽便問。”


    秋司驚喜道:“真的嗎?那我問了,剛才曾書書說的……”


    “確有其事。”陸雪琪毫不在意道,那時她剛入青雲,曾書書總是偷懶跑到她練劍的地方,還時不時地拉著她到處亂轉。不過,也因此讓她能在山下見到她內心最重要的人。


    秋司垂眸,“哦……”


    “那時還小,什麽都不懂,長大了自然和他拉開距離,而且……”陸雪琪微微皺眉,“他很聒噪。”


    秋司噗嗤一聲笑出來,想起曾書書確實總是在陸雪琪身邊說個沒完,也難怪一向喜靜的陸師姐不想理他了。陸雪琪見秋司恢複常態,嘴角不自覺地微提了一下。


    接下來的比試毫無懸念,陸雪琪一路勝出,直進四強決賽,還有林驚羽和曾書書。唯一值得人們驚訝的是,張小凡竟也進了四強,宛如一匹黑馬殺出,讓久久沉寂的大竹峰一時揚眉吐氣。


    田不易一直疑惑老七怎麽會突然變得厲害,他看過比試,應該是老七的法寶幫助了他,隻是此法寶有些詭異。所有和他比試過的弟子紛紛說他用的邪術獲勝,因為連他們都看不清張小凡是如何使用的法寶,那個法寶就突然發亮,然後靈力大增,將他們擊出擂台外。事後他問過張小凡,隻是老七那個榆木腦袋,什麽都問不出,隻說是自己偶然間獲得法寶,然後自己琢磨出來如何使用。


    “唉……”田不易有些心力交瘁,這個老七真是不讓人省心,但他也為大竹峰贏得了榮譽,不管怎樣都得護他周全。誰叫他大竹峰的弟子都沒有進到第二輪的比試,而靈兒也在第二輪比試中輸了,本來沒抱太大希望,卻沒想到一向沒出息的老七卻一直打入了四強。雖然他心裏有些疑惑,但也甚感欣慰。


    通天峰主殿,玉清殿前的上百節台階下湧來許多弟子,這是四強的第一場比試,所有能觀賽的人全都來了。掌門和各脈首座都坐在殿前,看著下麵熙熙攘攘的弟子們,在擂台外圍成一個圈,等待比試的開始。


    水月看著下方,目不斜視道:“田師兄,恭喜你,終於有弟子打入四強了。”


    田不易臉上笑意滿滿,“嗬嗬,哪裏哪裏,我家老七也就隻能打到此了,師妹的高徒想必一定能打入決賽。”


    本來想挖苦幾句,但見田不易不是說的奉承話,而是真心如此認為,水月便也打消了繼續說下去的念頭。


    擂台下,陸雪琪早已等候區等待,身邊的秋司看到對手竟然是張小凡時,滿臉驚訝,“陸師姐,那個呆子居然能打入四強?青雲是不是沒人了,呆子也能贏?”


    “秋司!”陸雪琪急忙阻止秋司,周圍這麽多人,她也不擔心露出破綻,什麽叫青雲沒人了,好像你不是青雲的人似得。


    秋司毫不在意地笑笑,“知道陸師姐關心那個呆子,我……”秋司瞪大雙眼,看著眼前漸漸逼近的陸雪琪,瞬間忘了言語。


    陸雪琪湊近她,在聞到她身上一股若有似無的香氣後,內心仿佛被填滿。秋司隻是看著陸雪琪靠近然後不再動作,她忽然閉上眼睛,心跳如鼓。陸雪琪見她此刻的表情,有些忍俊不禁,但麵上卻沒有表現出來,隻讓人以為陸雪琪正麵帶寒霜地看著秋司,紛紛猜測秋司是不是惹怒陸雪琪了。誰知陸雪琪卻抬起手,用力一點秋司的眉心。


    “恩?”秋司猛然驚醒,疑惑不已,陸雪琪看到她那靈動的大眼睛,轉身而去,就是這雙眼睛,這個眼神,讓她魂牽夢繞了多少個晝夜。


    秋司輕撫自己的眉心,看著陸雪琪的背影滿臉不解。這時文敏走上來,輕拍秋司的肩,感慨道:“秋師妹,你可真有本事,我還從沒見師妹對哪個人上過心的,你還是頭一個。”


    “真的嗎?”秋司有些驚喜,隨即有些疑惑,“那陸師姐剛才什麽意思?害得我差點以為……”秋司急忙捂著嘴,她剛才在想什麽,竟然以為陸雪琪會對她做那種事?


    “以為什麽?”文敏看秋司滿臉通紅,說不出的窘迫,甚覺可愛,也難怪師妹會對她另眼相看了,“師妹隻是想逗逗你。”


    “大師姐,我沒聽錯吧?你說陸師姐隻是在逗我?”秋司不可置信道,她無法想象一向寡言冰霜的陸師姐會這麽做。若是以前的話,她會相信,隻是現在的陸雪琪完全沒有那時的靈動,宛如一座冰山,將所有靠近的人拒之門外。


    文敏點點頭,“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她從小就和師妹一起,當然看出師妹眼裏的溫柔和笑意,即使她的臉上沒什麽變化。


    秋司垂著頭,心裏隱隱有些失落,隨後一驚,難道是為剛才之事可惜,她方才竟然想著陸雪琪會親她!她連忙搖搖頭,越來越不明白自己現在是怎麽迴事了,好像每一次在陸雪琪身邊,都會產生不一樣的情緒,而且總讓她心律不齊。秋司將眼神再次瞟向擂台上那煢煢孑立的身影,卻再也移不開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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