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真人道玄和各脈首座齊聚一堂,都在思索著之前靈尊的異常。道玄疑惑道:“方才我去看過靈尊,一切如常。”


    水月也很是不解,“靈尊為何突然大怒,又消失得這麽快?”


    田不易迴想著當時的場景,“靈尊所攻擊的目標,好像是衝著年輕弟子。”


    “那肯定是他們冒犯了靈尊。”蒼鬆看向水月,意有所指道,水月怒瞪著蒼鬆,秋司被罰禁止參試,她急忙找了另一個弟子代替,還沒找他算賬,他倒先挑釁起來了。


    坐在田不易和水月中間的商正梁搖頭否定,“幾乎不太可能,若真是弟子冒犯靈尊,怎會一擊之下就放棄了呢?”瞬間打消了水月和蒼鬆之間的緊張氣氛。


    “千年以來,從未有此蹊蹺,這其中一定有原因。我試著以本門秘傳的通靈術一探究竟,不料······”道玄突然頓住,其他首座都緊張地看向他,等待著下文,道玄卻微歎道,“靈尊···睡著了。”眾人聽後,隻覺無可奈何,“待它醒後再說吧。”


    就在眾人準備起身離開時,道玄突然叫住他們,“且慢,還有一事,我要跟各位商量一下。”


    眾人再次坐好,看向道玄,道玄對門外喊道:“逸才!”


    從門口走進一個豐神俊朗的年輕弟子,他走到大堂中央,“弟子蕭逸才,拜見各位師叔。”


    “哈哈,”田不易頗有些欣賞道,“快快請起,逸才啊,還要感念你在煉血堂中的策應啊,也算救了靈兒一命。”


    蕭逸才不卑不亢道:“師叔過獎了。”


    “嗯,不錯。”田不易滿意地看著這位弟子,蒼鬆則偏過頭,不知思索著什麽。


    “各位師叔,七年前,師父派弟子潛入魔教,調查昔年草廟村被屠一事,可惜隻查到年老大當年在青雲附近出沒,並與陸師妹交過手。”蕭逸才遺憾道,隨即麵色凝重,“其次,弟子還查探到另外一件事,”見各位師叔都在看著他,他緩緩道,“半年前,魔教似乎發現了天書的下落。”


    “天書?”田不易疑惑。


    “天書乃是魔教的鎮派功法,傳言誰要是習得五部天書,就能一統魔教,天下再無敵手,而這天書就藏在黑心老人的藏寶秘洞萬蝠古窟內。”蕭逸才的話讓眾人麵色一驚。


    “萬蝠古窟?”水月喃喃道,“數百年前,黑心老人為我先祖所敗而傷,萬蝠古窟不是已經消失無蹤了嗎?”


    蒼鬆不屑道:“邪門歪道,癡心妄想。”


    “這萬蝠古窟,乃是黑心老人的修煉之地,哪怕傳言不實,也一定有不少邪佞的法寶,絕不能讓魔教找到此地。”道玄麵色凝重,“數月前,我收到焚香穀的一封密報,萬毒門和合歡門已經開始動手了,他們的目標就是渝都城外的空桑山。”曾叔常心裏一驚,道玄看向他,“叔常,渝都有你嶽父坐鎮,所以眼下沒有什麽大礙。”


    “可我們也不能坐視不管,不如······”曾叔常仍舊不放心。


    “我已經給焚香穀穀主雲易嵐迴信,他們會聯合天音閣共同派遣弟子,一同前往空桑山,阻止魔教惡徒。”道玄說明。


    “咱們呢?”水月問道。


    “此次七脈會武,我打算派出勝出的前四強一同前往空桑山,一來可以洞察魔教的動向,二來也可以讓他們曆練曆練,多長長見識。”道玄決定道。


    田不易十分讚同,“掌門師兄說得對,這些弟子啊,隻知道閉關苦練,卻不知入世也是一種修煉啊。”


    “我們青雲是正派當中的首領,是該讓弟子入世修煉修煉了。不然等將來有一天,我們都老了,在九泉之下,也無顏去見我們的青葉祖師呀。”蒼鬆突然感慨道。


    眾人紛紛都認同地點頭,道玄也意如此,“既如此,若是沒有其它意見,此事便定下了。”


    是夜,所有已參加會武的弟子都會被安排在早已準備好的宿舍裏。陸雪琪和文敏在一間,文敏一邊鋪著床被,一邊偷眼瞄著在一旁打坐的陸雪琪,欲言又止。


    陸雪琪無奈睜眼,淡淡道:“師姐,何事?”


    “啊?”文敏有些驚慌,隨即搖搖頭,“沒有,沒有。”


    陸雪琪孤疑地看著她,文敏最終歎口氣,走到陸雪琪身邊,“雪琪,師姐跟你商量個事唄?”


    陸雪琪偏過頭,繼續閉眼打坐,文敏有些著急,“雪琪……”見陸雪琪沒反應,文敏靈機一動,“雪琪,秋司有話要我帶給你。”


    陸雪琪猛地睜開眼,詫異地轉頭,文敏心虛一笑,“雪琪,隻要你今晚當做什麽都沒看見,我就告訴你。”


    “師姐,你要幹什麽?”陸雪琪眉頭微蹙,她怎麽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一會兒要出去一趟。”文敏笑眯眯地說。


    陸雪琪抬頭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色,唯有一絲灑落下來的月光,若隱若現,她目露擔心,“師姐,這麽晚了,而且明天就是七脈會武了……”


    “好了,雪琪,你就當沒看見嘛,”文敏生怕陸雪琪反悔似的,不待陸雪琪再說什麽,便急急忙忙地轉身就走,她頭也不迴道,“雪琪,秋司在虹橋那兒等你!”


    “虹橋?”陸雪琪心下猶豫,不知該不該去,但最終還是想起秋司身上的熟悉感,起身走出房門。


    早已走遠的文敏放慢了腳步,暗自嘀咕道:“看來師妹拿秋司也是沒辦法,嗬嗬,啊,我得趕快通知秋司,不然讓師妹白等一晚上,一定不饒過我的。”剛才隻是她隨口一說,秋司根本沒帶話給她,所以要趕快圓謊啊,反正也沒和師妹說具體時間,就算秋司晚到,師妹應該也不會懷疑的。


    陸雪琪來到虹橋,四下無人,她不禁疑惑,難道她來早了?還是師姐在騙她?


    叮咚一聲,物體落地的聲音傳來,隨即水潭那邊嘩啦一聲,躍出個龐然大物。靈尊俯視著眼前的男子,見他身上並無異常,轉頭看向掉在地上的燒火棍。靈尊仔細盯著此物,總感覺有一絲怪異,卻又不知哪裏怪異,它伸出前爪碰了碰燒火棍,燒火棍順勢滾了幾圈,滾到了陸雪琪的腳邊。


    “師姐?”張小凡早已嚇得跌坐在地上一動都不敢動,看到陸雪琪來了,仿佛看到救星一般。


    陸雪琪彎腰撿起燒火棍,毫無懼意地走到靈尊麵前,擋在張小凡身前。靈尊唿出一口氣,胡須隨之顫動,它低頭靠近陸雪琪,陸雪琪握緊手中的燒火棍,麵露鎮定。


    一絲花香從陸雪琪的身上飄出,靈尊為之一振,這是……優曇花?它有些訝異地看著陸雪琪,沒想到在青雲又出現了一個與此花有緣之人,上一個已是一千多年前了吧,靈尊有些感慨,然後又看看她身後的張小凡,便安靜地離開了。


    張小凡驚魂甫定,起身上前,“師姐,多虧有你。”


    陸雪琪鬆了一口氣,在靈尊靠近她時,一股無形的壓迫感迎麵襲來,壓得她快透不過氣來,她隻有強迫自己鎮定,才不會心生退意。


    看來白天靈尊就是衝著她手中的燒火棍,也許是噬血珠,陸雪琪將燒火棍遞給張小凡,“小凡,自己的法寶要看管好。”


    張小凡有些窘迫,“師姐,你怎麽知道這是我的法寶?”


    “在碧火天冰湖時,我見你使用過它,難道不是嗎?”陸雪琪不解。


    “哦,不是,不是,”張小凡連連擺手,“師兄們都笑話我,說燒火棍怎麽能當法寶。”


    “法寶合不合心意,隻有自己知道,他人的看法終究代替不了你們之間的羈絆。”陸雪琪若有深意道。


    “羈絆?”張小凡看著手中的燒火棍,“我和燒火棍之間有羈絆?”


    陸雪琪點頭,“它既已認你為主,便是認同你的潛力,隻要你將自己心中的想法傳達給它,它便會迴應你。”


    “迴應我?”張小凡想起,剛開始遇見燒火棍時的情景,還有在碧火天冰湖解救人質時,燒火棍確實迴應了自己,隻是好像都與自己的血有關?但是以嗜血為食的法寶,豈不是邪物?


    “小凡,法寶是正是邪,取決於使用它的人。”陸雪琪認真道。


    “師姐,我真的可以使用燒火棍嗎?”張小凡心有不安,萬一傷到了同門,他不知該如何是好。


    “隻要用它去做正確的事,沒有人可以說什麽。”陸雪琪語氣中透著自信。


    張小凡被其影響,心裏也升起一份自信,“恩,謝謝師姐!”隨即向陸雪琪告辭,拿著不再藏於身上的燒火棍,迴男弟子的宿舍了。


    陸雪琪一轉身,就看見秋司靜靜站在不遠處,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她不解道:“怎麽了?”


    “陸師姐,深更半夜地在這裏,原來是與人幽會?”秋司陰陽怪氣道,她知道也許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但她就是克製不住自己,想要一問究竟。


    “恩?”陸雪琪皺眉,“我是在等你。”


    秋司恍然,她差點就忘了,是陸師姐托大師姐叫她來的。思及此,她的心情豁然開朗,一掃之前那鬱悶的心情,立馬換上笑臉,“陸師姐,那你叫我來有事嗎?”


    陸雪琪詫異地看著她,“不是你叫我來?”


    秋司滿臉疑惑,陸雪琪卻心下了然,這個師姐,真是唯恐天下不亂。但看著秋司毫不知情的樣子,她也不便說明,隻好轉移話題,“你……在山下……過得怎樣?”


    “很好啊,山下好吃的好玩的可多了……”秋司侃侃而談,陸雪琪麵上卻沒有絲毫不耐,時不時地點頭迴應,讓秋司一時忘了身在何處。


    她一直很想像現在這樣和陸雪琪聊天,聊天聊地,聊她們想去看的風景,甚至是小時候的願望。想到此處,秋司不禁拉住陸雪琪的手,“我想你和我一起迴去,迴到屬於我們的家,可以嗎?”她和她娘心中的遺憾,一直都是當初沒有帶走陸雪琪,才讓她們分隔這麽久。


    陸雪琪心裏一震,這話的信息量很大,似乎她早就認識自己一般,而且……陸雪琪眼眸微垂,“秋、司,你···為什麽上青雲?”陸雪琪在秋司這兩個字加重了語氣。


    秋司沒反應過來,理所當然道:“因為我想見你啊!”說完見陸雪琪定定地看著她,她才後知後覺地瞬間迴過神來,慌忙地解釋,“陸、師姐,我是說,我的意思是說……”


    看著對方焦急萬分的樣子,陸雪琪抬頭看看天色,就連最後一絲月光也偷偷地躲進雲層裏,“我該迴去了。”


    “哦……”秋司鬆了一口氣,她還真怕陸雪琪追問下去,她都不知該怎麽迴答了。陸雪琪在夜色下離開,她看著陸雪琪的背影,大喊道:“陸師姐,我會去給你加油的!”背對著秋司的陸雪琪嘴角微提,在秋司看不到的地方,由衷地露出笑意。


    迴到宿舍的大門前,陸雪琪在門口駐足,前方宋大仁和文敏在門口前依依惜別,她這才知道文敏含糊其詞的原因了。


    文敏心裏十分甜蜜,她晚上確實和宋大仁偷偷見麵了,隻是一解相思之苦罷了。她麵含微笑,一轉身就看到了陸雪琪,她一驚,“師妹,你、你迴來了?”


    陸雪琪隻是輕微地點下頭,便轉身走進去,文敏鬆了一口氣,以為自己蒙混過關,誰知陸雪琪突然輕飄飄一句,“原來師姐騙我出去,隻是為了去幽會。”


    “師妹!”文敏驚慌地拉著陸雪琪迴到了屋裏,看到沒有人聽到她們的談話,才關上門,背靠在門上,放鬆下來。


    陸雪琪見此,“師姐不必如此驚慌,我知道周圍沒人。”


    “好師妹,師姐再也不騙你了,好不好?”文敏信誓旦旦道,她可受不了這一次次的驚嚇了。陸雪琪滿意地點頭,不再提及此事,文敏這才放下心來,心想以後再也不敢得罪師妹了。


    翌日,七脈會武正式開始,比武場地各有劃分,隻有在決賽時,才在通天峰的主殿前搭設擂台,由掌門和各脈首座一齊觀賽。而各位參試弟子的對手和參試地點都在主殿前的紅榜上貼出,許多弟子都圍過來,想看看自己的對手是誰,看完後有的弟子憂心忡忡,有的弟子喜出望外。唯有張小凡看著自己的名字孤零零地掛在首位,內心毫無波動,他想起昨晚師姐對他說的話,覺得還是迴去再修煉修煉,現在燒火棍還沒能完全迴應自己。


    大竹峰的弟子都看完自己的對手後,紛紛把張小凡圍住,杜必書笑道:“哎,小凡,你看你的名字排在第一位,第一位啊!太不公平了!”


    “老六,閉嘴。”宋大仁急忙喝止他,杜必書笑笑撓著後腦勺。


    這時,田不易和蘇茹走來,他們停止笑鬧,急忙轉身,“師父,師娘。”


    田不易看著杜必書,“怎麽就你話多啊?”杜必書縮了縮脖子,低頭不語。


    蘇茹看著張小凡臉色不太好,“小凡,你精神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沒睡好?”張小凡不知如何說,他總不能說自己昨晚偷跑出去,又惹靈尊發怒了吧?


    田靈兒笑道:“小凡,運氣那麽好,就算今天打瞌睡也沒關係啊。”


    “你也閉嘴。”田不易轉頭道,田靈兒朝小凡調皮地吐下舌頭,使張小凡不禁失笑,抬頭見田不易滿臉嚴肅的樣子,急忙抬手捂住嘴角,裝作咳嗽的樣子,以此壓下嘴角的笑意。


    此時,道玄和蒼鬆從玉清殿上走下來,站在台階上,道玄手裏托著一個類似於小鼎的東西,他望著台階下聚集過來的弟子們,正色道:“這次七脈會武,與以往不同,為鼓勵弟子勵誌修行,我跟各位首座長老商量了一下,決定在大試之後,最終進入四強的弟子,便可得到我派的至寶,”道玄將手中的小鼎托出,“乾坤九儀鼎的傳功,資質好的弟子,說不定還可以從中領悟到我派的鎮派劍法。”


    一石激起千層浪,底下的弟子們紛紛羨慕不已,內心的鬥誌也都激發起來,誰都想得到乾坤九儀鼎的傳功。站在前麵的曾書書則長大嘴巴,驚歎著,“哇······”陸雪琪雖麵無表情,但她的內心也是蠢蠢欲動,鎮派劍法,她很想見識見識。而張小凡則暗自提醒自己,張小凡你要努力,不能丟大竹峰的臉,讓師父失望,他看著前方田不易的背影,用力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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