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在巴紮洛夫和柳芭夫妻之間,都有了一個不言自明的問題,或者說,他們都知道了彼此的心事,都知道對方想要做什麽,卻誰都不想第一個去碰觸這個黴頭。但該發生的終究要發生,就像紙裏包不住火,雪裏埋不住死孩子一樣。


    柳芭心裏,其實覺得挺對不住巴紮洛夫的。畢竟,婚前自己有過那麽一段,她知道,隻要是個男人,都不可能對這種事不在意。但柳芭不想挑明了說,這種事何必明說呢,不說,誰都知道。我柳芭,一個小姑娘,憑什麽就一步登了天,當上了柳總?說到底,還不是因為李春看上我了,他迷戀著我,離不開我,恰好,我又具備管理才能,這才陰差陽錯地當上了總經理,也歪打正著地成了全球知名人物。柳芭不想明說這些事,她認為,巴紮洛夫既然肯娶她,那他就是不在乎這些,或者說雖然也在意,但比起她柳芭的魅力,比起柳芭的名人效應和物質擁有,這點白玉微瑕就不算什麽。柳芭這麽想,女人嘛,婚前也未必都能做到純潔如玉,這個事在古代就如此,何況時代進化了幾百年。難道說,女人一朝失足,就終生低賤嗎。她相信實力和地位的作用。她想,我肯嫁給你一個小小的廠長,本身就說明了一切,加之婚後本本分分地過日子,老老實實地做媳婦,把他伺候舒服了,那點子事也就過去了。


    所以柳芭努了幾次力,也沒張開口和丈夫談這件事。但是她錯了。這件事不展開了談,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就真的不行。巴紮洛夫的腦子裏,就是別不過這個勁來。前兩天,巴紮洛夫到區裏開會,有些夥計們就開他的玩笑,說他算是撈著了,憑白地撿了個大寶貝。他們異口同聲地把他的結婚叫做“下嫁”。一個下字,說明了一切。身材高大,體格健壯的巴紮洛夫,轉而成了吃軟飯的角色。有人甚至打趣地向他借錢,說得很難聽:你沒錢,你老婆有哇,就是你老婆沒了,那她也有辦法呀。廠裏的工人們也跟著湊熱鬧,說廠長啊,我們的福利應該提高一點了,過去是沒辦法,現在不同了,你們家就堆著一座金山哩。他媽的,我成什麽了?柳芭成什麽了?這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應該說,巴紮洛夫還是很理智的,他也想過,自己娶了柳芭,說到底是自己願意。這個姑娘是他從小的心中女神,他太愛她了,他可以原諒她的一切,包括那方麵的一切。所以,在白樺林的天然浴池裏,他向柳芭伸出雙腳,並不是一時衝動。在他的雙腳牢牢地捉住柳芭的小腳丫的那一刻,巴紮洛夫就有感覺,這個女人我是要定了。可能是柳芭太過的順從,使巴紮洛夫預想中的求婚曆程格外容易。這在巴紮洛夫的意識中,引起了和魚瘦粥相似的思維邏輯,他想,她為什麽這麽痛快呢,一定是她不如我。婚前,這個基礎就沒有紮牢。加之婚後的種種見聞,更使他感到失衡。而此時的柳芭卻一點也不理解他的苦惱,根本沒這麽迴事一般,整天沒心沒肺的樣子,好像她做過的那些事,我就不知道。或者我即便知道了,又能把她如之何哩!


    新婚的熱乎勁過去後,平淡乏味的日常生活開始了。巴紮洛夫不複激情,每天迴到家裏,就抱著他的速寫本子畫畫玩。與以往不同的是,畫完之後不是隨手一扔,而是鎖在抽屜中。他的這個變化引起了柳芭的注意,或警覺。夫妻之間有什麽可隱瞞的?於是柳芭就加了小心,想辦法搞到了鑰匙。這天,巴紮洛夫吃罷飯就去了發電廠,柳芭便打開抽屜,取出速寫本來看。這一看,柳芭登時傻了。她太傷心了,原來,她一心一意伺候的,向他獻出自己全部的丈夫,竟是這麽看她:


    一組畫麵:李春脫下一隻穿破了的鞋子,用手指摳著鞋幫上的一個破洞,扔了。


    一組畫麵:還是那隻鞋子,卻被供奉在了一座俄羅斯風格的案幾之上,鞋幫的破洞上打著一塊顯眼的補丁。


    一組畫麵:還是那隻鞋子,裏麵裝滿了錢。


    柳芭傷心地哭了。她想到了華夏人對某種女人的惡毒的稱唿,巴紮洛夫怎麽對這個稱唿移植得如此得心應手呢,可見他不止一天用心思了。柳芭預感到將有某種不好的事情發生。她想,自己婚前做下的孽,此時真到還帳的時候了。其實她一直擔心這一刻的到來,她在巴紮洛夫一家人麵前的唯唯諾諾,低眉順眼,也是在向他們乞求著赦免。看來她還是想簡單了。柳芭橫下一條心,準備承受到來的一切。


    她把速寫本攤開在桌子上,等著巴紮洛夫迴家。


    巴紮洛夫迴來了,他看到攤開在桌子上的速寫本,就明白了一切。最初的一刻,巴紮洛夫甚至還有點難為情,抹不開麵子。但當他看到柳芭那一副低頭認罪的態度,立時就像打了雞血一般地瘋狂起來。積壓在胸中的無限怒氣噴發了,他破口大罵,用盡了他所能搜刮到的俄羅斯和華夏民族的,對於女人的謾罵性詞匯,把咒罵的焦點集中在女人的某個部位,並順便問候了柳芭的祖宗和父母親。柳芭聽著從自己的丈夫的嘴裏噴湧出來的這些話,其中有很多詞匯是她首次聽到的。這一刻,柳芭感到了世界末日。她的天正在塌。但她一聲不吭,理智告訴她,她必須承受,隻有她的承受才能令丈夫寬慰。這是一個犯過錯誤的妻子必須盡到和義務。她想到了和李春的魚水之歡,想到了當柳總時的無限風光。這一切都是有代價的,要付出的。她正在付出,正在償負代價。


    巴紮洛夫終於吼累了,他意猶未盡地癱坐在床上,胸膛劇烈地起伏著。柳芭依舊是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跪在地上,為他脫掉長統靴子,然後把一杯熱茶端給他。巴紮洛夫用眼角掃了她一下,還是接過了茶杯。


    這一晚,巴紮洛夫很瘋狂,他幾乎想把身下的柳芭穿透。柳芭嚇壞了,這不是做愛,這是報仇啊。但她還是咬緊牙關堅持了下來。第二天,柳芭幾乎不能走路了。她掙紮著為一家人做好了早餐,就癱倒在廚房的地板上。


    經過這場發泄,巴紮洛夫的精神狀況有了明顯的好轉。他開始找到了自我,重拾了自尊,尤其是在曾經的柳總麵前,更是樹立起男子漢大丈夫的威風。他不屑於再畫畫了,那種曲折的表達方式,已不適用於現在的他。他開始對柳芭大吼大叫了,像指使奴隸一樣,指使著曾經的世界級企業家。在這種虐待中,他品嚐到了一種快感。


    看到丈夫的精神好轉,柳芭從心底裏為他高興。她想,這就叫贖罪吧。她願意用自己的苦來換丈夫的甜,她更加地順從了,她隨時滿足巴紮洛夫的一切要求。


    這天,天氣挺好,連續陰晦了半個月,終於開晴了。柳芭正屋裏屋外地忙活著,她要把全家的鋪蓋拿出來晾曬。正這時巴紮洛夫突然迴家,不由分說,把她按在床上,柳芭奮力掙紮著,嘴裏小聲地罵:你抽什麽瘋,你是牲口嗎?你爸就在窗外哩。巴紮洛夫的力氣真的很大,大到柳芭的反抗沒有任何意義。柳芭在這一瞬間恢複了一個記憶,就是在白樺林小木屋裏,她被巴紮洛夫從背後抱住的那種感覺,象銬子。對了,就是銬子。此時窗戶大開,巴紮洛夫的父親,正蹲在窗根下抽馬合煙,剛才還和柳芭有說有笑的。柳芭再遷就丈夫,也不能幾乎當著公公的麵做那件事。柳芭急了,她掄起尚在手中的拍子,照著巴紮洛夫的腦袋就給了一下子。


    這拍子是柳條做的,專門用來拍打被褥,使之蓬鬆。拍打的麵積大,也不會有太大的痛感。巴紮洛夫被打得一愣,一時間他也懵了,這是怎麽了,她打我,她敢打我,她她媽的居然敢打老子,這還得了。


    啪!


    一記有力的耳光打在柳芭臉上。巴紮洛夫孔武有力的體型和壓倒優勢的體能,終於派上了用場,他把柳芭騎在身下,掄開俄羅斯男人有力的臂膀,瘋狂地打,打,打。柳芭的一切都消失了,她的理智,她的忍耐,她的名望,她的金錢,她什麽都沒有了,隻剩下一副挨打的軀殼。巴紮洛夫越打越起勁,以至他的老爹驚恐地從外邊跑進來,剛要斥責兒子,卻見兒媳幾乎被剝光了衣服,趕緊退到屋外,大聲地喊叫。


    巴紮洛夫瘋了,他打累了,就把柳芭按住做。這一刻,他整個人退化成了動物。發泄完畢,揚長而去。把一個遍體鱗傷的柳芭扔在床上。


    這是一個赤裸裸的犯罪現場。但沒有人管。


    從此以後,柳芭開始了挨打的曆史。隔三差五地,巴紮洛夫就要打她一頓,打完之後,就是瘋狂的幹。真應了那句話:說打就打,說幹就幹。開始時,柳芭還覺得疼,後來被打麻木了,甚至有點上癮。當一聲聲脆響,一陣陣劇痛傳來,柳芭甚至感覺到了舒暢。這時,柳芭心裏就想,好啊,該來的都來吧。我有罪,我在贖罪。


    柳芭像一頭羔羊一般,聽任巴紮洛夫擺布,往日那個叱吒風雲的企業女強人,找不到半點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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