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哄楚望吃藥的難度稍微有所下降,主要原因是程衍身體力行陪他一起喝。


    每天到點兩碗中藥端上來,都攀比不出誰更苦,非常公平。


    程衍還和楚望比誰喝得快,贏得人多吃一塊甜滋滋的糕點,楚望摩拳擦掌,連勝幾天,故而心情愉悅,還嘲笑一番程衍總是花了長時間心理建設,才捏著鼻子將苦澀的中藥喝完。


    程衍:“……”體諒一下多少年沒吃過這麽苦口的藥的……係統好嗎?


    楚望練字的時候,程衍就在旁邊做做廣播體操打打太極拳——強身健體,爭取讓這副病怏怏的身體不要死那麽早。


    王府裏的下人看不懂他在比劃什麽姿勢,有的人說是神醫做法治病,有的人說是江湖失傳武功秘籍,甚至還有的人堅信他是在施法,關於郡王是被惡鬼纏身才癡傻的謠言,也甚囂塵上。


    楚望的想法就比較單純了,他說:“程衍,你真是好人,陪我吃藥,我練字的時候還陪我,你對我真的太好了,我們什麽時候成親?”


    程衍做到廣播體操最後一節跳躍運動,差點沒把自己跳崴腳。


    “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成成成親、誰要和你成親啊!”


    難道謠言第一百零八個版本之霸道郡王強寵小神醫已經傳到小傻子的耳朵裏了嗎?


    楚望雙手托著下巴,仰著頭看向程衍,扁扁嘴說:“你也不願意和我成親嗎?”


    程衍敏感捕捉關鍵詞:“也?”


    楚望沒精打采地點頭:“池冠也之前也不願意。皇帝哥哥明明和我說,喜歡誰就可以和誰成親的。為什麽你們都不願意?”


    程衍咋舌,看來楚望還真的有打算過娶戴池冠,難怪戴大人那麽迫不及待想甩開他。


    他一屁股坐下,揉著自己崴到的腳,說:“小郡王,你覺得什麽是喜歡呢?”


    楚望朝著自己寫滿字的宣紙吹起,努力讓那些墨幹得更快,腮幫子一鼓一鼓的。他不假思索地迴答程衍的問題:“就是想和你一起玩!”


    程衍笑了笑,沒有剛才那般驚嚇了,他說:“可我非但沒和你一起玩,還逼著你吃藥、練字,還不準你貪吃糕點——你還喜歡我嗎?”


    這個問題難倒了小傻子,他抓了抓頭,歪著腦袋說:“你說的也是,那就等你和我一起玩,我們再成親吧!”


    程衍一笑置之,起身說:“明天開始,我們要進入第二個療程了,到時候會更辛苦,你要加油堅持下來。”


    “放心吧!一定不會有比吃藥更苦的事情的!”小傻子信心滿滿。


    第二天他就被打臉了。


    世界上當然要比吃藥更苦的事情,看到一浴桶黑漆漆的藥水熱騰騰地冒煙,楚望臉色驟變。


    摸透了腦容量不大的小郡王大部分言行,程衍立刻猜到了他想幹嘛,果然下一秒楚望便掉頭,一聲不吭想往外跑。


    程衍立刻伸手攔住他,刹不住腳的小郡王整個人撲到了他手臂上,正好被程衍攔腰截住,一把箍在懷裏。


    這幾日強身健體效果不錯,才不至於這小炮仗衝上來把他撞飛。


    程衍挑眉:“小郡王,你跑什麽跑。”


    楚望被箍住腰,手臂還在四下揮舞,大叫掙紮:“你要把我燉成藥膳嗎!不要啊我的肉不好吃!”


    程衍沒忍住低聲笑了起來。


    楚望抬頭望他,“還是你想讓我把這一浴桶的藥都喝下去!?我不治病了!”


    程衍敲了一下他的腦門,“瞎說什麽,就泡個澡,把洗澡水換一下而已。”


    他睜眼說瞎話,小傻子自然當真了:“隻是泡澡嗎?”


    “嗯。”程衍點頭,“最多隻是味道不好聞而已。”


    楚望別扭地站直起來,仰頭看程衍:“……現在?”


    程衍挑眉:“難道要等水放涼?”


    楚望聽著也有理,重新走到那一浴桶的藥水前麵。藥味濃鬱,並不好聞,但思考了下,比起喝藥水,泡藥水也算是一個好接受一點的事情了。


    房間裏已經充滿了藥味,程衍吩咐下人再多燒一桶水來換藥,藥浴得持續兩刻鍾,夏日裏蒸桑拿一樣,滋味並不好受。他把隔間的屏風掩上,拿了找人特地打造的銀針。


    長短粗細,均勻地插在一塊隨手剪下來的布上。


    程衍數了下,確認沒問題後,又拿了點燃的蠟燭,重新走進去。


    剛拉開屏風,他就頓住腳步。


    小傻子背對著他,解了長衫又散開頭發,彎下腰在脫鞋襪,赤身裸體朝著他撅起……


    程衍眼神往上飄忽,聲音繃得緊緊地:“快點進去,小心著涼。”


    楚望依次把衣服掛好,攏起烏黑的長發,轉頭迷惑地看他:“天氣這麽熱,怎麽會著涼呢?”


    怕頭發被藥水弄濕,他抬手將長發卷起來,但因為這樣,身軀更是暴露無遺。


    程衍壓著心頭的悸動,側頭準備針灸的東西,說:“那也不能掉以輕心。”


    對小傻子發情可不是什麽好事,他沒有基本的判斷能力,自己還沒有嗎?但他心智不全,也畢竟是個成年人,嬌養出來的皮膚細膩白皙,四肢修長,青年人的身軀還有些青澀,可更多的是迷人。


    程衍聽到楚望入水的聲音,有種自己腦子裏也進水的感覺。


    他可是個冷酷無情活了多少年的係統誒,怎麽會這麽輕易就被人撩到,對方還不是故意勾引他的!


    活了多少年……


    換句話,等於程衍單身了多少年。


    害。


    他花了好幾分鍾才讓浮躁的心稍微穩定了下來。


    楚望靠在浴桶,讓頭發落在外麵,雙手在黑漆漆的藥水了起起落落,拍打出細碎的水花來。


    程衍走進過來,就看到他嘴角噙著笑,快活的模樣。


    “……”


    火倒是全熄了,對這個傻子他哪還能禽獸得起來啊?


    楚望聽到他靠近的聲響,連忙仰頭看他,笑嘻嘻地給他看:“程衍!你看!我的手沉進去——就完全看不到了!”


    程衍抽嘴角。


    這他媽不是廢話嗎,這藥水又不是透明的!


    隻不過藥水越黑,襯得小郡王的皮膚越發的白了。大概被熱氣蒸得有些燙,連裸露在外麵的皮膚都泛起了微微的紅,眼睛看起來也好像比平時要水潤上幾分。


    程衍移開視線,沒法和楚望說什麽玩笑話,隻說:“我先給你按摩一下頭部。”


    修長的手指穿過楚望的頭發,指腹按壓著穴位,不輕不重地揉了起來。


    楚望打了個嗬欠,頭朝後養去,身軀在藥水中又下沉一點,現在隻能從水麵隱隱約約看到他的鎖骨了。


    他懶洋洋的開口:“程衍,我可以睡一覺嗎……”


    “……”還挺會享受的。


    程衍磨牙,說:“待會你就睡不著了。”


    說話間,手指按到了一處穴位,楚望猛地到抽了口氣。


    程衍:“疼?”一邊問著,一邊又再按一次。


    楚望猛地抬手去抓他的胳膊,驚喘起來:“疼……疼死了!”


    程衍放輕了動作,可卻沒有收手:“就是這裏了。”指腹在那穴位周圍揉壓,一點一點地按摩,一垂眸便看到楚望蹙著眉要哭出來的模樣,他忍不住溫聲說:“堅持下,很快就好了。”


    楚望吸了吸鼻子,睜眼盯著他,小聲迴答:“好。”


    簡單一個音節,程衍覺得好像聽出了小傻子委屈的情緒來。


    他沒有因此心慈手軟。他的手指在楚望的腦袋上來來迴迴尋找,終於確認了所有需要針灸的地方。


    在頭部針灸需要非常細心,下極大的功夫。說實話,程衍隻是作為係統裝載了一個中醫資料庫,他可以確保作為係統,隻要資料庫沒錯,他下手絕對不會出問題。


    但是,他拿著銀針,卻全身肌肉都緊繃起來。


    做好了簡單的消毒,手指撥開細軟的黑發,銀針被他捏在手裏,然後穩穩地插在找清楚的穴位上。


    那些用手指按壓都覺得疼痛的穴位,肯定很難禁受銀針紮入的尖銳刺痛,程衍做好了壓製住楚望掙紮的準備,可是他隻聽到楚望一聲接著一聲的喘息和抽氣,放在對方肩頭的手掌感受到對方也渾身緊繃起來。可即便如此,小郡王也沒有掙紮,癡傻的人行事如孩童,總是隨心所欲,最難耐住的無非是欲望與疼痛。


    程衍都要對楚望刮目相看了。


    他不敢分神想太多,快速地將所有銀針紮好,屏息許久才輕緩地鬆了口氣,這才發現自己滿臉汗。


    屋子裏太熱了,程衍拿起早已準備好的毛巾,擦了一把自己的臉,將汗水拭去。


    “程衍……仙鶴大人……”楚望帶著鼻腔,甕聲甕氣地喊他。


    程衍連忙迴頭,快步走到他麵前,“怎麽了?有哪裏不舒服?”


    楚望眨著眼睛,眼眶濕漉漉的,眼角還泛著緋紅,臉色發白,卻襯得嘴唇也如血鮮紅。


    他把自己的唇咬出痕跡,小聲地說:“你別走……”


    程衍拿了布,將他額頭臉頰的汗水輕輕擦去,低聲和他說:“我哪裏也不去。”


    楚望直勾勾的盯著他,神色專注又執拗。“那你親親我好不好?”


    程衍手一抖,手中的毛巾輕擦過楚望的耳朵。


    垂下視線變對上楚望從藥水中探出來的肩膀,視線往上正對上楚望的眼睛,他還想再望天躲開,就看到楚望眼裏蓄起淚水來。


    程衍倒吸氣:“……”


    備受折磨的根本是他才對吧。


    未能想到該怎麽開口拒絕,程衍聽到了屋外傳來敲門聲和輕唿:“程大夫,開水燒好了。”


    程衍站了起來,說:“我先去給你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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