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蒂娜談了很久。


    ...要蒂娜接受她的想法是不可能的。畢竟少女不能把時空旅行和係統的事交待出來——那可就是真正意義上的自己賣自己了——所以,櫻穀裏繪料到蒂娜不會接受,從頭到尾也沒指望蒂娜接受。


    隻不過是通過這種說法,讓蒂娜在知道了她的“想法”之後,行為收斂一些,免得她徹底惹惱了那群殺人不眨眼的家夥。


    別人也便罷了。對於蒂娜,能保全的話,她一定會盡力維護的。


    ...姑且算是償還了些蒂娜對她的恩情。


    ——————-——————————


    請問,一個與世隔絕故步自封的小鎮,有可能出現治得好絕症(她這種心髒病某種意義上也算得上絕症吧)的神醫嗎?


    她覺得不可能。


    ...不說別的,她都擔心這些人能不能查出是心疾(。)。


    所以櫻穀裏繪對去醫院這件事毫無熱情(?)。不過是周圍人都催著她,甚至蒂娜也逼著必須有個準確說法,她才不得不去點個卯走個過場罷了。


    誰能想到,去的路上什麽事也沒有,迴來倒是被撞個正著——


    “櫻穀小姐?”


    “...希伯來?”


    茶發少女收住腳步,轉過頭來。在看見來人的時候,她美麗的麵容微微浮現出一絲驚愕,但很快化為柔軟的笑意,“真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你。”


    “其實是母親吩咐我跑一趟,正好路過...真沒想到這麽巧,居然能遇見櫻穀小姐你。”年輕人麵上隱隱泛出些激動的紅暈來,一副想要看她又不敢看的樣子,“話說櫻穀小姐怎麽在這兒?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


    頓一頓,興奮過頭的年輕人才留意到眼前場景,笑容不由得一點點淡化。


    “醫館?櫻穀小姐你...”


    “沒事的。不過是之前一點小風寒,沒太放在心上,結果拖到現在都沒好。這不,被蒂娜好好說了一迴,把我轟過來了。”少女迴頭看一眼醫館,憂鬱歎一口氣,輕柔的聲調卻能讓原本焦躁的心情徹底平複下來。


    希伯來鬆一口氣,不由得笑得燦爛些。


    “櫻穀小姐還是像以前一樣小孩子脾氣呢,一點都不喜歡來醫館,原來到現在這點都沒有變過嗎?”


    “你這話有意思。難道還有誰會喜歡來這種地方?”


    櫻穀裏繪輕飄飄瞥他一眼。眼神乍一看好像居高臨下又好像帶點嗔斥,唇邊卻隱約泛出一抹輕鬆的笑意。


    希伯來傻笑著摸一摸後腦勺。


    ——少女不願意親近異性沒錯。但是就這麽點大的小鎮,同齡的玩伴本來就少,他們兩個也稱得上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再加上她的性格也不是高冷那種,總不可能真的不搭理十年如一日湊過來的童年小夥伴。


    一來二去,他們的關係勉強還算得上熟稔。


    ...是的,勉強。


    畢竟該拒絕的,櫻穀裏繪從不會給他們妄想,這是她的原則——從希伯來到現在都隻能叫她櫻穀小姐這一點就可見一斑。


    看,她是個多麽有責任心的好姑娘啊(bushi)。


    總之,也正是她的態度明確,所以相識十年,雖然有人想讓他們在一起,也都知道希伯來的心意,但卻從沒有人覺得他們有曖昧。


    ——感謝她吧。


    不然就那些惡魔的占有欲而言,這傻孩子早就涼了。


    “蒂娜還等著我呢,如果沒事的話,那我就先告辭了。”想到這裏,茶發的少女笑意重新變迴禮貌與疏離,微微行一禮,就預備離開。


    “哎,櫻穀小姐!”


    “?”


    茶發的美人站在原地,隻給他一個眼神。


    她的眼神可以把人拉進最美妙的夢境裏,卻也可以讓人從夢中瞬間醒來。她的眸光還是那麽美,於是希伯來一腔熱血就被這一瞥化作柔情,卻也化作了失落。


    ...她不喜歡自己。


    他一直都知道。


    “櫻穀小姐...還在與那些人打交道嗎?”沉默半晌,他自己都覺得自己現在很是莫名其妙,不得不主動開口。


    “...?”


    櫻穀裏繪用眼神表達疑問,好像很不理解他的意思。


    ...雖然她在心裏歎一口氣。


    ——她倒是想不和這些人打交道,但是,可能嗎?他們不走,她就根本沒有任何遠離他們的機會。


    那句話是怎麽說來著?


    ...弱者沒有選擇權。


    想到這裏,在年輕人略顯焦躁和擔憂的喋喋不休中,她隻用手指輕描淡寫碰一碰唇瓣,眸色如水一般涓涓流淌。


    於是世界都好像刹那間安靜下來。


    ——————————————————


    “如何?還好嗎?”


    “應該沒什麽問題...大不了過段日子我再去一趟,總能讓你們放心了吧?”茶發的少女笑得柔軟又無奈。


    “沒事就好,我很擔心你,知道嗎?”俠客摟住她肩膀,附在她耳邊輕聲細語,顯得兩人關係極其親密。


    櫻穀裏繪想了想,沒推拒他。


    ——因為她能感受到俠客微妙的心思。


    俠客應該比較算是個好團員和好夥伴,心思又是很多男生沒有的縝密,在夥伴麵前秀恩愛的事他不是不會做,但一般都不會做的太過分。如果是一開始的時候,他輕易絕不會在這些人麵前做如此親昵的動作。


    少女能感到男人此刻隱秘的宣示主權的味道。


    ...現在嗎?


    他倒是不覺得太晚了。


    少女垂一垂眸,就把所有的心思全都遮掩過去。


    頓一頓,她偏過視線來。


    “對了,你們怎麽在這兒啊?”


    聲音近乎清甜,卻遮掩不掉其中的疑問。


    ——今天這趟迴家的旅程是專門用來遇人的嗎?轉角遇見愛她都忍了,至於還連遇好幾次好幾波?


    飛坦冷冷睨她一眼,並未應聲;瑪奇好像根本就沒聽見她問問題,連個眼神都沒給;到了最後,當真隻剩下俠客一個,含笑揉一揉她發頂,莫名很讓人感動。


    “隻是有些事要做罷了。”


    ...真是廢話。


    櫻穀裏繪不自覺地歎一口氣,心裏明白這人春秋筆法大概就是不想說了,她也沒興致再問下去。於是空氣中就陷入了近乎溫柔的靜謐。


    “裏繪。”


    然而金發青年並沒有打算這麽容易放過她。


    他摟著她的肩膀,幾乎把她鎖在懷裏,仍然是再親昵不過的姿態,笑吟吟的模樣卻說不好背後藏著多少深意。


    “話說,裏繪,之前那個人是誰啊?你們在聊什麽?”


    俠客的口吻仿佛在與她談論天氣一樣輕鬆愜意。


    ...卻讓少女生出一瞬間的毛骨悚然。


    ——這種毛骨悚然甚至不是為著她自己,而是一種仿佛別人的生死就在她一個眼神、一個字裏麵而生出的不安與惶恐。


    她迫使自己冷靜下來,作出短暫的思考的表情。


    “你說...啊,希伯來嗎?”


    冷靜,冷靜。


    隻要有一點點不對勁——哪怕是他們自己覺得的不對勁——流露出來,希伯來非得被推上死路不可,所以她隻有保持冷靜,才有可能保住他一條命。


    ...就算她自己為自己造浮屠塔了。


    “就是一個小鎮裏的。你還記得你昨天吃的水果嗎?就是從他們家買的。你不是也去過水果店嗎?怎麽一點都不記得的。”


    “隻是如此嗎?”


    飛坦麵巾下的聲調冷淡難辨。


    “那還能是什麽呢?”


    茶發的少女神色很無奈。


    頓一頓後,她又露出些疑問的眼神,“不對啊。你們怎麽知道我們在聊天的?你們當時就在旁邊嗎?”


    “是啊。”


    俠客笑嘻嘻的,手指順著她的發辮滑落。


    “本來當時就想叫住你的,結果看你們聊天聊得很認真,就沒有打斷你們。怎麽樣,是不是很貼心?”


    “...不,恕我直言,我總覺得你這話說的怪怪的。”


    櫻穀裏繪毫不猶豫地吐槽。


    想一想,她忽地露出笑容來,轉頭對上金發青年的眼睛,聲音似乎更加嬌甜。“我這才反應過來。怎麽,吃醋啦?”


    當著“外人”的麵,她仍然毫不收斂地抬手去摸俠客的眼睫,笑容極其俏皮。


    “想什麽呢?都是一個小鎮長大的,我要是喜歡他的話早就和他在一起了,還能輪得到你?想得可真美。”這話說的發自真心又合情合理,也正因如此,少女絲毫不擔心被人覺得她是在說好話,“你吃醋我很高興,可也不要亂吃,至少找個稍微靠譜點的再吃醋啊?別的不說,對你自己的顏值還是要有點自信嘛。”


    “原來在裏繪你眼裏,我能有點自信的隻有顏值嗎?”


    俠客不由得笑起來。


    但茶發的少女仍然很理直氣壯。


    “那你還想要多少呢?做人不能太貪心的,有一項已經很了不起了,知道嗎?”她戳一戳青年眉尖,然後收迴手指。


    俠客眼底笑意似乎比剛才更真實些。


    ...唿。


    (希伯來)得救了。


    ——別再折騰了,最後這段日子就給她一點清淨,好嗎?再這樣下去她就是沒有心疾也得被嚇出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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