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娜最近很是黏她。


    ——好吧,她承認,這個“黏”字可能用的不是太恰當。但是現在她確實一時半會兒沒想到更合適的描寫,再加上這也不算重點,所以還是就這麽湊合著用吧。


    迴到所謂的關鍵上來。


    ——————————————————


    事實上,其實櫻穀裏繪非常理解蒂娜為什麽這麽做,甚至頗為心疼與感激她——雖然蒂娜已經極力遮掩,但是她畢竟不是影帝,也騙不了閱人無數(?)的少女。很顯然,在之前的交鋒中她已經被這些人的氣場影響到、甚至無可抑製地畏懼他們。


    但是就算這樣,蒂娜也不是滿心滿念想著如何逃避,而是在努力地試圖保護她櫻穀裏繪——哪怕櫻穀裏繪實際上要比她安全得多。


    單單是這一點,少女就必須領情。


    ...她其實也是愧疚的。


    蒂娜表麵上嫵媚妖嬈,總給人一種不會負責任更不會照顧人的感覺,她也從不試圖去改變自己留給別人的第一印象。所以時不時就會有鎮民私下裏關心少女的生活起居,並且表達出自己收養的意願。


    但是實際上,蒂娜對她真的是足夠好的。


    ——好到讓她一度擔心自己在這個世界欠下羈絆。


    這是櫻穀裏繪最不願意發生的事。


    她寧可別人不喜歡她、討厭她、甚至傷害她。因為對於這種人,少女想要應對的話非常簡單,也是她最擅長的。應對方式


    ——漠視。


    別人不喜歡她,她也就沒必要喜歡這個人。她完全可以保持著相見兩相厭的態度,客客氣氣的說話方法,一直到她脫離這個世界。而且這樣一來,等她離開之後,她就完全可以徹底遺忘掉這個世界,不必去愛,也不必去恨。


    如果雙方隻是出於利益或者其它的原因交往,那也沒什麽。等到一切結束,雙方誰都不會問心有愧,就是偶爾迴憶起來,也可以用最平靜的聲調提及。


    可是偏偏是真心,也隻有真心,是這天底下最麻煩的也最難以應對的。


    ...至少對櫻穀裏繪來說如此。


    ——————————————————


    “這兩天一直沒有看到您開店,是出什麽事了嗎?”選好要買的水果,少女一邊看著它們上秤,一麵帶著關切的神色輕聲詢問。


    也許是因為生活過於疲勞,女人的發絲之間已經隱隱有些銀白,眼尾也留下了生活的痕跡。


    一直與生活為伍,這女人也算是小鎮上比較聞名的刻薄人,此時看向少女的眼神深處卻流露出些許看自己孩子一般的溫存。


    “別提了。”她長長歎一口氣,“那天鎮長那兒,我天殺的也全都看見了,真說不好我是被什麽鬼迷了心竅非要湊這個熱鬧。這下可好,迴來後這兩宿就沒睡過好覺!活了大半輩子,我還真是第一次見到這麽嚇人的場景,也不知道是造了什麽孽。要不是為了養家糊口,這店我都不想開了。”


    頓一頓,她看向茶發的少女。


    “對了,你沒去看吧?”


    “沒有,蒂娜不許我去。”櫻穀裏繪露出點無奈的、卻也是溫柔的笑意,語調輕柔得近乎歎息。“她說太嚇人了,怕我暈在那裏。”


    “我看也是,就你這小身板,風一吹都能跑,逞什麽強。”


    話不算體貼,可是眼神卻遮掩不住溫情。


    ...隻是片刻後又化作冷笑。


    “哼...那個女人啊,居然還能想到這份上?還真不容易啊。我以為她根本不會有心思管你,就要每天在她的那些瓶瓶罐罐各種酒水裏醉生夢死呢。”


    纖細的眉微不可見地蹙一蹙。


    “別這麽說,夫人。”少女聲音輕柔,立場卻堅定,“蒂娜不是那種人,我說過了,她對我一直很好。”


    “我看啊,就是你見的世麵太少,才會到現在還被那女人哄騙呢。相由心生,就看那張臉,那女人還能是什麽好家夥?”


    ——女人猶自嗤笑,依然是理直氣壯的口吻,隻在對上少女不讚同的目光後消音。


    小鎮上的人都喜歡櫻穀裏繪,但同時幾乎所有的女人——無論年紀,都不喜歡蒂娜,也從不吝惜於明麵背麵說蒂娜的壞話。隻不過因為少女喜歡她,所以在少女的麵前、尤其是麵對她的不高興時,還是不自覺會收斂兩分。


    可就算是不說了,那種不喜歡仍然是流露於明麵上,難以遮掩的。


    櫻穀裏繪歎一口氣。


    ...也不知道這偏見怎麽會根深蒂固到這地步。


    “算了,不說這個了,跟你一個小孩子我扯這些算什麽...希伯來!”


    女人抬高了聲調喊一聲一旁站著的、怎麽看怎麽手足無措的年輕人,“這些東西太沉,哪能讓你一個人拿迴去?臭小子,你送送人家。”


    ...等等,請別搞事。


    讓俠客看見,第二天說不定你的孩子就涼了。


    “不必啦,就這麽點距離,我一個人就夠了。哪裏就嬌氣到要別人送了?”茶發的少女笑起來,眉眼彎彎的模樣越發鮮活明媚。


    名叫希伯來的年輕人不由得鼓足勇氣上前幾步。


    “咳!沒,沒,沒關係,櫻穀小姐。這麽多東西,你,你一個人很辛苦的,還是我來...我來幫忙吧。”他這麽結結巴巴的說著,動作倒是麻利,主動上手去拿那些大包小包。


    少女不由得更加無奈起來。


    ...行吧。


    你高興就好。


    雖然真心實意想拒絕,然而必須承認,這麽多東西她是真的有點拿不動——是的,這才是重點(。)。


    ——————————————————


    夏天的微風難得是清涼的,拂過麵龐的感覺柔軟,讓人內心不由得舒適又輕鬆。


    隻是這樣的難得清涼,卻吹不掉年輕人麵上的紅暈。


    ...等一等。


    為什麽是紅暈,到底誰是漢子誰是妹子啊喂,劇本拿反了吧同學。


    櫻穀裏繪默默在心裏吐槽,麵上卻仍然維持著優雅溫婉的笑意。止住步伐看過來的時候,總給人一種全世界的美好都倒映在她眸中的錯覺,讓人不由得想要避開她的目光,偏偏又不得不迷戀於她的注視。


    年輕人不由得越發臉紅起來。


    “我已經到了,今天謝謝你,希伯來。”


    她的聲音也很好聽,像是最清澈的溪水,潺潺從高處流下而奏出的美妙樂章。


    於是即便是禮節性的用詞,也難以阻擋他人在她的魅力下前仆後繼。


    “不,不...沒什麽,這是我該做的。”年輕人臉紅的像是番茄,嘴上還要維持男性風度,看得少女都不由得為之歎息。


    ...何苦呢。


    就這點演技,想要騙過櫻穀裏繪,不如再修煉一百年。


    “對了,櫻穀小姐。”


    突然意識到什麽,剛剛還羞澀的青年人露出些警惕小心的目光,四處徘徊一圈。確定沒人後,才壓低了聲音詢問,“您還在和那些人交朋友嗎?”


    ...用詞這麽委婉,真的不怕她猜不出來嗎?


    =_=。


    “是啊,怎麽了嗎?”莫名有點腦袋痛,偏偏還不能表現出來。櫻穀裏繪略略側頭,眼神流露出些恰到好處的疑惑。


    希伯來用力咬了咬下嘴唇。


    “聽我說,櫻穀小姐...我,我不是要挑撥你們之間的關係。”他的聲音越來越低,“那些人不簡單,我懷疑他們騙了你,你不要太相信他們。”


    她比你更知道這點。


    傻孩子。


    “相信我,櫻穀小姐!我是為了你好!”


    沒有立刻得到迴應,希伯來越發焦急,語氣也更加緊張,“我懷疑鎮長...總之,我會發現證據的!如果他們真的騙了所有人,我拚著這條命不要也...在那之前,我希望櫻穀小姐自己小心些,一定要保護好自己。”


    “我...我很在意櫻穀小姐的安危。”


    最後一句,他說得小聲,眼睛裏滿滿的都是真摯的情愫。


    可茶發的少女隻這麽安靜地看著他,沒有開口。


    ...她確實無話可說。


    不得不說,這天底下不是隻有傻子,也不要隨便把別人當成傻瓜。就是小鎮上的人再單純,原先從來都沒有什麽兇殺案發生,現在新來了外麵的人之後突然鎮長就死了,到底最應該懷疑誰自然是一目了然的。


    當然,不得不說的是,也許不是這些人把小鎮的居民當成笨蛋,而是他們不把這些人放在眼裏,也並不在乎會不會有誰猜到。


    ——在絕對的實力差異麵前,最大的聰慧就是一無所知。


    櫻穀裏繪垂一垂眼眸。


    “那是我的戀人,和我的朋友,希伯特。”


    於是她這麽說著,聲音輕柔卻堅決,“我知道你是好心,也很感激你,但我不可能接受這種說法。你可以理解嗎?”


    “我......”


    “我不希望再聽見你這麽說,也不希望你因為一時衝動做什麽傻事。”


    她流連過年輕人麵龐的目光隱約透露著冷淡,偏偏因為實在過分美麗的姿容,連這樣的注視都絲毫難以削減她的美好。


    也沒有任何人能對這樣的她說“不”。


    “您明白我的意思,對吧?”


    希伯來抿住了嘴唇。


    “...好。”


    良久,他終於開口,隻是這一聲十分失落。


    ...然而她真的是在救你啊,大兄嘚。


    少女輕輕歎一口氣,目光越過他的肩膀,看見他身後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那裏的,笑容優雅的黑發青年。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她這浮屠塔都快突破大氣層了吧,希伯來小朋友。


    ...以及,這神出鬼沒的能力難道是你們旅團祖傳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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